秀秀虽然很瘦,个头也不高,可是她那小小的身体里,似乎有着无穷的力量。
    似乎不管出了什么事,她似乎都能撑得起来,成为所有人的坚实后盾。
    孟庭松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不知不觉中,秀秀是真的长大了呢。
    他以后也要拼命努力才是。从他们第一次见面时起,他就决定一定要守护秀秀了。如果不够强大的话,可守护不了她。
    想到这些,孟庭松忍不住握紧了自己的拳头。
    另一边,苏秀秀回到自己房间里,又把行李稍微收拾了一下。她的房间肯定是五奶奶亲自收拾的,所有的东西都没有动过,只是扫去了浮土,又晒过了被褥。
    这时,五奶奶刚好端了一碗汤进屋来,随口就问闺女,一路上累不累,有没有什么意外的事情发生。
    苏秀秀接过五奶奶的汤碗,随口就把这些天在部队发生的那些事情,跟母亲都说了。就连领导想安排松哥去海关工作,松哥却选择回家这事也说了。
    五奶奶叹了口气,这才说道:“回家来也好,小松没去海关,你也别觉得可惜。只要一家人平平安安在一起,好好过日子就好了。”
    苏秀秀自然是点了点头。
    五奶奶又说:“你这些日子也累惨了吧?大家之后,也别东奔西跑的,学学你爸,也猫冬吧。彻底放松下来,好好休息,顺便调整一下状态,等开了学,再想其他的事情吧。”
    苏秀秀也笑眯眯地应了下来。
    五奶奶也没在打扰她,就让闺女把汤了,先睡一觉在说。此时刚四点多,要吃饭起码还要等两小时呢。
    苏秀秀先把母亲端来的汤给喝了,就躺在床上小睡了一下。
    她也是真累了,一下子就睡过去了。再醒来时,已经就是两个小时以后了。大家聚在饭厅里,围着大圆桌子坐了下来。
    孟洪明,池小红,许宏伟三人各自做了几道拿手好菜,端上桌来,拼拼凑凑就是满满一大桌。
    虽然孟洪明仍要继续工作,其他亲友却开始为孟庭松接风。
    吃到一半的时候,孟洪明那边也算忙完了,连忙赶过来同他们一起吃饭。
    几个长辈都十分关心孟庭松的伤势,孟庭松却很爽朗地说道:“我很好,医生说再练一段时间,应该就能像常人那样走路了,你们也不必太过担心。”
    众人看他还是老样子,爱说爱笑,对生活充满了赶紧,也就不再安慰他了。
    孟庭松特意以茶代酒,敬了在座的家人和长辈们。
    “爸,这些年,我没在您和我妈身边尽孝,实在是儿子的不对。从今以后,我就不走了,而且还要活出个样子来,绝对不给咱们老孟家的老祖宗丢脸。”
    孟洪明听了这话,也露出了久违的笑脸。“我还真不图你飞黄腾达,以后你踏踏实实地好好过日子就好。”
    一旁的老马听了这话,忍不住对孟洪明说道。“老孟,看你这话说的。不管怎么说,你家小松也算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了。他是真的不错。”起码心态就好。
    孟洪明心里正高兴着,只是他并不习惯当着众人的面表扬儿子,就对老马说道:
    “这孩子就是不安分,他又是能老实点,我和他妈也能省不少心呢。”
    这两年,靠着杂货铺闯出一片天地的老马却说道:“这是哪得话,不安分的孩子将来才有出息呢。老孟,你放心,小松将来指定错不了。”再不济,秀秀也能帮着他谋划呢。
    孟洪明听了这话,只是笑笑,“也是,儿孙只有儿孙福,我也懒得再跟他较劲。”说着,他又跟老马碰了一下杯。
    老马休养了三年了,现在身体也算恢复得不错了,已经能喝一点酒了。
    只是惠兰看他看得很紧,就算孟庭松回来了这么大的喜事,也只许老马喝一杯。老马又是个怕老婆的,自然也不敢多喝。
    所以,两人碰杯之后,也不过喝了一口酒。
    不管怎么说,酒喝的少,情绪却带动起来了。
    亲友们团聚在一起,说着一些亲近的话,也分享了一顿丰盛而又美味的饭菜。
    这顿饭统共吃了两个多小时,老马才带着老婆孩子回了家。
    到了晚上,撤下了盆盘碗筷,其他人也各自散去了。
    孟洪明和孟庭松这对父子,才单独坐在一起,喝茶聊天。
    孟庭松年少时,父亲总是对他格外严厉,甚至把对孟家菜所有的期望都放在了他的身上。
    父亲总是说,厨师最讲究的就是火候,半点都马虎不得。只有火候刚刚好,才能把食物的美味发挥到极致。
    为人处世,也讲究个火候;人与人之间,也有个分寸,这些也都马虎不得。
    孟庭松微眯着眼,看向父亲。
    此时的孟大厨喝了不少酒,两颊发红,醉眼朦胧,看上去已经有三分醉了。他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脸上也带着一种志得意满的深情。
    在此之前,孟庭松从来没看见过这样的父亲。在他的记忆里,父亲的脸上总是那么无奈。空有一身的好厨艺,却没有发挥的舞台。
    现在,有了私家菜馆,父亲自然也就找回自信了。只是不知道,他还会不会把孟家菜强加在他的身上,非要他留在这里成为一名厨师?
    孟庭松突然想起秀秀在信里告诉他。她很喜欢跟父母聊天,心情不好时,找母亲撒撒娇,母亲哄哄她,她就好了。做买卖的时候,有了为难的事,就跟父亲聊聊,通常容五爷说她几句,给她指个方向,她也就知道该怎么解决了。
    秀秀说,一家人在一起,还有什么话是不能说的?非得把什么事都放在心里,这不是有担当,这是对家人的一种伤害。这样还挺没意思的。
    孟庭松又想到,他十七岁那年私自报名参军的事。
    其实,那时候,他也有好几次机会,可以把真相说出来。可到头来,他还是没有说,就那样一直隐瞒着。后来,他离开了家乡,父子俩也两年都没有说话。
    现在想来,他那时候还真是幼稚又可笑。
    孟庭松给父亲倒了一杯解酒茶,还是打算把自己真实想法说出来。
    “爸,我想自己开一家饭馆,不是像私房菜馆那种高端上档次的饭馆,而是做一家平民都吃得起的饭馆。”
    孟洪明听了儿子这话,当场就愣住了。
    他下意识说道:“什么?开一家平民吃得起的饭馆?就你小子的水平,可还没出师呢?就敢翘尾巴,还想单立门户呢?”
    第180章
    孟庭松打算另起炉灶这事,孟洪明倒是也没发脾气。
    这两年,经历了开私房菜馆,结实了别的厨师,认识到厨师传承的艰难,孟洪明的很多想法都在不断地转变。
    他也明白祖上几代人传承下去的老手艺,到了他的手里,为了传承下去,就必须要做出改变,要适应时代的发展。
    现在私房菜馆里有三位世代相传的厨师,大家都对厨师传承都有着不同的理解,更何况是他儿子呢?
    再说了,很早以前,徒弟学成出来,也会自立门户。
    他儿子今天跟他提出自立门户这事,倒也不算出圈。
    可关键就是,他们家这臭小子平时不声不响地,关键时刻总是给他当头一击。
    孟庭松十七八岁的时候,就瞒着他去参军。这些年,一直在部队,也没干过厨师,他这样子,根本就算不得出师。还想自立门户?
    想到这里,孟洪明沉着脸说道。“我可告诉你,你想自立门户也不是不行,不过先得通过你爹我的厨艺考试才行。作为孟家人你的厨艺,你还差得远呢。贸然放你出去,咱们老孟家可丢不起这人。”
    孟庭松听了父亲的话,这才放下心来,他连忙说道:“我打小跟你学手艺,做菜早就融在了我骨髓里。您放心,我没把看家本事给忘了,再练上几个月肯定能出来。到时候,您要怎么考我都可以。”
    孟洪明又狠狠地瞪了他儿子一眼,这才破口骂道。
    “我听你小子瞎吹,厨师讲究下盘稳,你先想办法稳住下盘再说吧。等你伤好利落了,赶紧滚进厨房里来,我倒要看看你小子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水平了,就敢这么吹牛。”
    孟庭松只得一一答应了,父亲骂他,他是不会还口的。
    即便是他现在已经二十三了,经过血与火的考验,已经成长成一个真正的爷们了。
    可是在父亲眼中,他仍是个孩子。这种感觉虽然奇怪,可孟庭松并不讨厌。
    接着,他又跟父亲谈了自己对中式快餐的一些想法。
    孟庭松先说了,他要做以炒面和其他简餐为主菜的连锁快餐店,搭配上各种小菜。
    孟洪明并没有出声,因为他也在庙会上做过炒面。
    他知道炒面虽然简单,没有太多技术含量,可真要做起来的话,生意会很火爆的。
    只是,他心里仍是不免有些失望。
    他从小培养孟庭松,把所有本事都教给他,并不是为了让他做炒面谋生的。他甚至梦想过,他这辈子或许不行,可总有一天孟庭松可以把他们孟家菜发扬光大。
    却没想到,到头来,他儿子只想做炒面。
    此时,孟庭松也看出父亲情绪不高,于是,又把自己关于配料包的想法,也跟父亲说了。
    “我打算尝试着做中式快餐,开始只能从炒面炒饭这种简单的做起,但是我们将来却可以不断地改良配料包和菜品。把那些菜简单化变成几个步骤,再配上咱们的调料包,很多厨师经过短期培训就可以做出来了。”
    听到这里,孟洪明才忍不住睁大了双眼,孟庭松这个说法,实在有些惊世骇俗。
    他们十年功夫,才能培养出一个厨师来。孟庭松却想把所有步骤简化,让普通的厨师也能做他们的菜。
    这难道也是一种改良与传承么?可是真的做到这一步的话,他们这样的传统厨师,还有存在的必要么?
    他现在想收一个徒弟,都是千难万难,生怕把孟家菜断在自己的手里。现在他儿子想出的这种奇怪方法,却能把孟家菜流传下来???
    一时间,孟洪明被儿子吓到了,所以并没有谈出个所以然来。
    再加上他喝了酒,此时已经九十点钟了。
    孟洪明站起身说道:“你这伤还没好,该早些休息才是,至于你说的这些,容我再想两天。”
    说罢,他就站起身来,几步走到门口。
    推开门一阵寒冷刺骨的小风吹进来,孟洪明刚想走出去,孟庭松就从后面给他围上了一条大围巾。
    孟洪明只觉得脸和耳朵暖呼呼的,他连忙说道:“你这是干嘛,我身体好着呢,用不着这玩意。倒是你伤还没好利索,注意保暖才是。”
    孟庭松带上了毛帽子,拉起了军大衣的领子,这才说道。“我离家这么多年,一直想照顾您一次呢,您怎么也得给我个机会吧。”
    孟洪明没办法,只得带着儿子这条围巾,离开了。
    只是他刚往外走了没两步,只觉得酒劲上来了,脚下有些发软。
    这时,孟庭松又几步上前,扶住了他的手臂。
    记忆中,孟庭松虽是十六七岁的样子,还是个年轻的孩子。可现在他却长得比他还高,肩膀跟他一样宽,他的脊背也变得很挺拔,就像是一棵可靠松树。他累了,难受了随时可以往后靠,儿子已经长大了,完全可以支撑住他。
    这种感觉实在很怪,孟洪明忍不住轻轻地推了儿子一下,随口骂道:“你爹没七老八十呢,哪里用得着你这么搀着我?”
    孟庭松想到了秀秀在信中提到的,她是怎么跟容五爷相处的?
    耍赖,撒娇,还有一些孩子气,秀秀总能在容五爷面前说出自己真实的想法和感受。
    可容五爷那种性格强硬的人却很疼这个小闺女。
    一时间,孟庭松也不打算再掩饰自己的情绪了,直接开口说道:“是,您好着呢。也不知道怎么了,回来之后,我特别想跟多亲近亲近您。这都好几年了,我一直很想您,还有我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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