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舒简的酒量浅,茅台正好。
    “好。”徐舒简应了,转身进了卧室,再出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一个白玻璃瓶。
    瓶盖一开,浓郁的酒香瞬间弥散开来,宋逢辰正斟着酒,像是觉察到什么,他抬头一看,正对上小家伙直勾勾的视线。
    他眉头微挑,晃了晃手中容量为二十六毫升的玻璃小酒杯,心情很好的问道:“要喝吗?”
    小家伙眼前一亮:“吱吱吱——”
    “可以。”宋逢辰应道,给它倒了一小杯。
    小家伙抱着和它脑袋差不多大小的酒杯,伸出舌头舔了舔酒水,它砸吧砸吧嘴,似乎是觉得味道还不错,低头又舔了一口。
    看见这一幕,原本正要制止宋逢辰动作的徐舒简忍不住的心头一颤,闭上了嘴。
    像是想起了什么,宋逢辰回头看向蹲坐在沙发上的雪貂:“你要不要也来点?”
    雪貂看看宋逢辰手中的酒瓶,看看抱着酒杯的小家伙,迟疑了一小会儿,站起身,三两下的跳上了饭桌。
    宋逢辰见了,当下也给它倒了一杯。
    这个年代,没有热闹的庆新年春节联欢晚会,有的只是屋外或远或近、连绵起伏的鞭炮声。
    徐舒简知道自己酒量不好,因而喝起酒来自然也就更倾向于浅斟慢酌。
    这不,宋逢辰肚子里都有了饱意了,徐舒简也不过是喝了两小杯酒,脸上都没见红。
    宋逢辰看在眼里,心下不免有些失落。
    就在这时,如同福灵心至一般,他心底升起一个主意。
    宋逢辰当即拿起酒瓶就要给他满上。
    徐舒简见了,下意识的就要制止宋逢辰的动作,而后就听他说道:“这么好的日子,咱俩走一圈。”
    恰好就在这个时候,屋外的鞭炮声竟同一时间的停了下来,一片安静祥和之中,徐舒简抬头正对上宋逢辰温润的眼眸,鬼使神差的,他收回了手。
    宋逢辰如愿以偿的放下酒瓶,他举起酒杯,看向徐舒简。
    徐舒简见了,跟着端起自己身前的酒杯,对着宋逢辰手中的酒杯正要碰上去。
    宋逢辰举着酒杯的手直接勾住了徐舒简的手腕。
    徐舒简看看交缠的手腕,再看看宋逢辰,四目相对之间,他心头微热,低下头,和宋逢辰一起,将各自酒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
    一杯烈酒下肚,灼烧感从喉间一直蔓延到腹中,复又袭上心头。
    不等他缓过来,他只觉得身体一轻,紧跟着整个人坐到了宋逢辰身上。
    下一刻,一抹温热袭上他的唇角。
    本就有些意动的徐舒简也不扭捏,从善如流的搂上身下人的脖颈。
    宋逢辰眸光微闪,径直撬开徐舒简的唇舌,把口中含着的酒水渡了过去。
    听着耳边啧啧的水声,再看地上几乎已经重叠到一块儿的两个人影,雪貂不紧不慢的吃完抱着的一根炭烤小羊排,正想着眼不见为净的时候,它眼角的余光落在抱着小酒杯坐在桌子上,瞪着水汪汪的小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宋逢辰两人,时不时的打个酒嗝的小家伙身上。
    它眼珠子一转,小跑着走过去,叼起完全不在状态的小家伙,动作灵活的跳下饭桌,向卧室里走去。
    良久,唇分。
    宋逢辰轻喘着气,对上徐舒简微醺的眼睑和水润的嘴唇,顿觉喉中一片干涸。
    他两眼半眯,“再来——”
    说完,不等徐舒简反应过来,宋逢辰抓起桌上的酒瓶,仰头灌了小半口酒水,对着身上人的嘴唇再度贴了上去。
    如此反复了四五次,软成了一汪温水的徐舒简醉醺醺的靠在宋逢辰怀里,他张着迷迷糊糊的眼睛,紧跟着就被宋逢辰抱了起来。
    “干、干什么?”他含糊着说道。
    “睡觉。”如愿以偿的宋逢辰意简言赅,抱着人往卧室里走去。
    “不是,还要守岁吗?”徐舒简松了口,蹭了蹭宋逢辰的下巴,看起来分外的乖巧。
    宋逢辰什么时候见过这个样子的徐舒简,他鼻子一热,闷声说道:“你可以一边睡我一边守岁。”
    “……哦!”徐舒简的反应显然慢了半拍。
    这边宋逢辰抱着徐舒简一脚踹开卧室门,把人扔到床上就迫不及待的扑了上去。
    那边正抱着小家伙舔毛的雪貂一脸黑线,果断叼起小家伙再次转移阵地,末了还不忘抬脚帮着两个没羞没臊的家伙把房门关上。
    徐舒简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落日时分。
    他睁开眼,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一幕幕的在脑海中重现,回想起自己喝醉了酒任由宋逢辰摆布时的样子,羞臊之余,他忍不住的暗骂一句色胚。
    然后一脚把身后还在打呼噜的人踹下了床。
    宋逢辰踩着拖鞋,提着裤子出了卧室,一抬眼就看见沙发上正大眼对小眼的两个家伙。
    “怎么了?”宋逢辰随口问道。
    小家伙一脸复杂的瞪了雪貂一眼,没想到这只大家伙平日里看起来挺正经的,背地里竟然这么喜欢它,果然是知貂知面不知心。
    不过话又说回来,它这么可爱,大家伙喜欢它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这么想着,它昂首挺胸,趾高气扬的回了它自个儿的小窝。
    第二天,宋逢辰两人开始了拜年蹭饭之旅,先是徐家,然后是郑德辉几位老爷子那里,期间得了一大笔红包和一堆年礼不必再提。
    正月十三这天,广阳师徒从港市赶了过来,一起带来的还有全套的家用电器,电视机、冰箱、洗衣机、空调……另外还有一辆摩托车。
    这些都是宋逢辰托丁思敬置办的。
    他原本是打算借着徐俊民的由头在特供商店里解决新家需要的电器的,结果在港市养伤的时候,他闲着无聊,去当地的商场逛了一圈,发现那里的东西不仅比特供商店里的便宜,质量也更好。
    举个例子,就好比在国内,一台十二英寸的黑白电视机的价格是一千二百元,而在港市,一台二十英寸的彩色电视机只需要一千三百元。
    正好,宋逢辰还担心走徐俊民的路子太过招摇,惹人话柄,现在能从港市这边入手,再好不过。
    “这是你要的东西。”丁思敬将两个木盒推向宋逢辰:“丁先生托人在南洋找了个遍,也就得了这两方宝玺。一方是乾隆皇帝的‘八徴耄念之宝’,是乾隆皇帝为庆贺自己在位五十五年和八十寿辰特别制作的;一方是雍正皇帝‘朝乾夕惕’玺。”
    宋逢辰打开一看,果然是两方黯淡无光的玉玺。
    如此一来,准备工作可算是完成了一半。
    “听说前些日子房去观的何端峰受命组建了一个叫特务处的部门,场面弄得挺大,网罗了不少能人异士。你想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收用满清残余的龙气,恐怕没那么简单。”广阳说道。
    “没办法,这灵植二十年的存活年限,实在是太短了点。”宋逢辰不以为然:“再说了,这前朝留下来的龙气,修士沾不得,对华国也无益,我弄来养花又没碍着旁人什么事。”
    广阳但笑不语,只怕有心人眼红,借此纠缠不休。
    宋逢辰沉声道:“见者有份,到时候少不得要给些好处出去。”
    第124章
    1979年2月11日, 元宵节,忌嫁娶、作灶, 宜纳财、入宅。
    因着公馆那边的陈设太过奢侈, 不管是为避人口舌还是单纯的嫌麻烦,宋逢辰两人也没有大肆操办的打算,只请了交情不错且知根知底的人过来凑个热闹。郑德辉几位老爷子不用多说, 加上成翰飞以及徐舒简的几位发小和老友,满打满算不过是摆了三桌席。
    即便是这样,家里还是结结实实的热闹了一天。
    傍晚,宾客散去。
    想起之前住了将近一年、不到六十平还被杂物堆了个满满当当的小屋,再看眼前光是占地面积就超过一千五百平的公馆, 环境使然,宋逢辰的心情也忍不住的跟着开阔起来。
    “这盆花你打算放哪儿?”徐舒简挽起袖子, 准备把地面上的东西都规整好。
    宋逢辰回过头, “先搬到三楼阳台上去吧,等哪天有时间了,再移栽到外边的菜地里面去。”
    在没做好完全的保护措施之前,他可不敢把这宝贝种到外边去。
    “嗯。”徐舒简应了。
    从小屋那边搬来的东西可不少, 大头是徐舒简书房里的那堆书籍和文玩古董,这些自有徐舒简去整理,宋逢辰也插不上手。
    剩下的东西收拾起来倒也简单,三十几瓶各式各样的酒水统一送进酒窖里保藏。一些珍贵的食材和药材比如海参、鲍鱼、鱼胶、藏红花、燕窝、石斛、天麻这些, 则是被他一股脑的扔进了专门的储物室了。
    还有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像是香烟、雪茄、茶叶什么的, 宋逢辰想了想,打算全都给塞进了卧室立柜的抽屉里,将来也好取用。只是没想到三个抽屉都没能装下这些东西,最后只好把它们分开来放,各个地方都搁上一些。
    另外就是原本小屋里的那套紫檀木家具了,宋逢辰当然不可能把它们留在小屋那边。毕竟他们两人不住之后,徐适道是打算把小屋租出去的。
    宋逢辰想着,反正那些家具是他最开始制作的那一批,当时他的手艺算不上熟稔,成品自然也就精良不到哪儿去,不像现在,他都能在凳子上面雕刻一些简单的花样了。
    不过怎么说都是大几千块一方的木料做出来的东西,要他就这么把这些家具扔在杂物间里吃灰,他又有些舍不得。
    正想着该怎么处理这些旧家具比较好的时候,宋逢辰眼角的余光落在徐舒简身前的一堆文玩古董上,他想了想:“要不,等哪天有空了,我再给你做几个盒子?”
    废物利用,正好。
    “行。”徐舒简自然满口应道。
    元宵节一过,转眼就到了京城大学开学的日子,生活重归平淡,离着徐舒简的生日只有不到一个半月的时间了,宋逢辰惦记着那张‘宝翰凝香’的古墨方,托成翰飞帮忙找了个会制墨的老师傅,开始隔三差五的往墨厂跑。
    功夫不负有心人,一个月下来,宋逢辰总算是把制墨的技术学了个七七八八。
    因着第一次制成的墨在老师傅那里得了个中下的评价,宋逢辰这天的心情着实不错,然后就在家门口碰见了一个熟人。
    “杜小姐?”
    可不正是当初被婆家当成风水镇物,同时也是他岳父徐适道暗恋对象的杜宝丽。
    据说徐适道最近正和杜宝丽打的火热,徐家喜事将近。
    “你这是?”
    面对未婚夫的儿婿,杜宝丽有那么一瞬间的羞敛,但一想起自己到这儿来的目的,她瞬间挺直了身体,眉间满是担忧之色:“我是来找宋大师您的。”
    听见‘宋大师’这个称呼,宋逢辰心中了然,“进屋说话吧。”
    杜宝丽捧着水杯,只说道:“出事的是我舅舅家的表姐,她出嫁七八年,一直都没能怀上孩子……好在她丈夫开明,从没在这件事情上为难过她!”
    这话听起来有点耳熟,当初杜宝丽也是不能生育,合了卢家的运道,然后就被卢家聘去做了媳妇。卢家明面上不介意杜宝丽不能为卢拱之生儿育女,哄得杜宝丽感激涕零。背地里却只把她当风水镇物,一到生死关头,就毫不犹豫的把她推出来挡灾。
    “但她婆婆却不是个好相与的,隔三差五的就给她弄一些求子的偏方补药什么的,弄得她苦不堪言,偏偏她连拒绝的资格都没有。”
    “也就是去年年初的时候,她婆婆不知道从哪儿给她弄来了一瓶黑乎乎的,一股腥臊味的药丸,逼着她每天吃上一颗,结果两个月之后,她竟然真的怀上了孩子。”
    “这原本是一件大好事,没成想我表姐她生孩子的时候难产,在产房里昏死了过去,好在医生当机立断,把孩子给剖了出来,保住了她们娘俩的性命。”
    宋逢辰看着她,这不是皆大欢喜的事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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