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心殿里,成帝因为太后的事,精神头明显差了不少,这时正按着额角,对坐在不远处的李儋元道:“元儿,这次可是委屈你的王妃了。回去后好好安抚她,朕也会想法子再给你们些补偿。”
    李儋元盯着他眼下的乌青关切问:“父皇这几日都没睡好吗?”
    成帝长长叹了口气,“你皇祖母虽然是醒了,可落下了病根,现在下床都困难,昨日又拉着我说了许久的话,让我一定好好办太医的案子,早点斩了给世人个交代。”
    李儋元抿紧了唇,似是在思索什么,然后问道:“父皇真的觉得,仅凭一个太医,就能布下这么大的局,使出这么恶毒的计策来陷害王妃吗?”
    成帝的眼神有些闪躲,终是摇头坦言道:“元儿,父皇明白你心里有恨。可现在徐氏的根基还未完全撼动,太后身子又不好,若是贸然把皇后牵连进去,前朝后宫都要大乱,既然这事不过虚惊一场,元儿你就暂且忍下吧。”
    李儋元腾地站起,撩袍在成帝面前跪下道:“儿臣明白父亲的苦处,您的眼里有朝局,有家国,有整个大越的安危。可皇儿所求的无非是能和妻子一起,安稳度日。但他们步步相逼,这次若不是岚儿机智,早已被逼上条死路,皇儿也根本没机会,跪在这里叫您一声父皇。”
    成帝听得愧疚又难过,走下龙椅扶着他的手臂道:“这次便算作父皇对不起你,等时候到了,父皇一定还你个公平。”
    李儋元又怎么听不明白,成帝这是摆明了要包庇皇后,心寒地闭上了眼,手臂一挣,额头往金砖上重重一磕,声音发着颤道:“父皇,儿臣不是不想忍,只是我已经忍了太久,可忍到一身病痛,退到绝境又如何,小时候,我保护不了自己,以后,也保护不了妻儿,敢问儿臣要这皇子的头衔还有何用。不如请父皇把我逐出京城,躲开太子他们,我与岚儿不求富贵权势,只求不再担惊受怕,过些寻常的小日子便觉得满足。”
    成帝震惊地看着他,过了一会儿才缓过来问:“你说的保护不了自己,到底是什么意思?”
    李儋元抬起染了血红的眼看着成帝,“父皇真的以为,皇后和周太医是现在才开始勾结的吗?又真的以为,儿臣当年突然病倒,以致药石无医,是毫无缘由的吗?”
    成帝退后两步,瞪着眼跌坐在龙椅上,许久才按着剧烈起伏的胸口道:“你说这话可有证据?”
    李儋元抬着下巴道:“母妃当年虽然顾及我的性命和家族的安危,以致口不能言,可她一直偷偷留着当年我喝药的药渣,父皇大可传她过来,彻查便可知真相。”
    当李儋元走出大殿时,背后值房刚好敲出报时的鼓声,铮铮的钟鼓声,惊得停在兽脊上的飞鸟扑棱着飞起。他转过头,看着高耸的琉璃瓦上残雪消融,污水顺着宫墙流下来,让漆画上那只高昂着头的凤凰,仿佛跌落进淤泥之中。
    曾被这座宫城遗忘的三皇子,终于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然后拢紧了斗篷,快步走向永寿宫所在的方向,现在,他要去接他的妻子回家。
    当后宫正因为一位帝王的盛怒,将要酝酿出巨变时,永寿宫的命妇院里,安岚正对着镜子往唇上涂着口脂,旁边的宫女笑着夸赞道:“以往总觉得王妃天生丽质,如今上了妆,奴婢才知道什么叫倾国之色。”
    安岚今日心情大好,给这嘴甜的宫女赏了些碎银,然后再对着镜子左照右看着问:“你觉得,还有哪里需要补的吗?”
    宫女捂着唇道:“王妃放心,待会儿三殿下看见您,必定被迷得宫门都不知往哪儿开了。”
    安岚被戳破心事,脸有些发红,可还是认真看着镜子道:“我最近总是睡不安稳,眼睛下面好像还是有点不对,要不在这儿再补些粉吧。”
    宫女对着镜子里那张明明毫无瑕疵的脸,无奈地摇摇头,总算明白什么叫“女为悦己者”,以往她们给王妃梳发打扮时,王妃总是心不在焉,问话都懒得答一句,随她们去折腾,哪有过现在这般紧张的时候。
    这时,殿外传来问安声,安岚心跳加速,太想快些见到那人,什么都来不及拿,站起便飞快跑了出去。她跑得太急,裙摆掠过墙角红梅,波浪起伏间卷起片片花瓣。
    李儋元刚迈进院子,自家媳妇就如同一朵红云,飞快地扑进他怀里。他被撞得朝后退了两步,然后露出个宠溺的笑容,伸手把怀里那人抱紧,打趣道:“这么多人看着,也不知羞。”
    安岚用脸蹭着他的颈窝,贪婪地呼吸着他身上的味道,十分理直气壮:“咱们是正经成婚的夫妻,有什么好羞的。你上次来,我就想这么做了!”
    想到上次他千辛万苦来见她,却只能站在窗外冻了快半个时辰,又是心疼又是心酸,抬头用撒娇的语气道:“阿元哥哥,咱们快回家吧。”
    李儋元最受不得她撒娇,若不是顾及着两人还在院子里,差点就想把她给生吞活剥了。见安岚过足了瘾,正准备从自己怀里钻出来,突然生出玩心,搂着她的细腰再拉回来,低头在那张滑嫩的脸蛋轻啄了下道:“反正你不也怕,就让他们好好看看吧。”
    旁边围着的宫人们忙自动转开了头,心里嘀咕着:天底下的新婚夫妻都这么露骨吗?可怕。
    可安岚的大胆只限于搂抱,这时只觉得被他亲得那块皮肤发烫,连带着也不敢看四周的宫人们,干脆往他怀里一赖,羞红的脸藏在他衣襟旁,轻声道:“快走吧,再不走,整个皇宫的人都要来围观了。”
    李儋元被她蹭来蹭去,蹭得浑身快起火,差了个小黄门去给王妃拿箱笼,然后搂紧小娇妻的肩边往前走边叹息着想到:成婚到如今都没开到荤的新郎官,也很值得整个皇宫来围观了。
    第105章
    马车出了宫门,便一路往睿王府里跑, 刚行到半路, 天上又洋洋洒洒下起雪来。
    可任外面天寒地冻, 也挡不住小夫妻想要腻歪的心,车夫挥起鞭子落在马背上, 再把冻僵的手拢进袖子里, 耳边只听得风声雪声,刻意忽略背后车厢里, 偶尔飘出的声声旖旎。
    待到王府门前停车,跑出来等着迎接的丫鬟嬷嬷们, 全看见王妃红着脸,斗篷毛领把脖颈围得一丝不透,被三皇子扶着下车后,便嗔怒地回瞪了那人一眼,然后用帕子抹着嘴角残存的口脂,甩开手大步往前走。而一向丰神俊逸的三皇子, 竟如小跟班似的讪讪跟在后面,偶尔伸手去想去拉一下娇妻, 又被倏地拍开,只有尴尬地把手收回, 掩饰似地放在唇边轻咳。
    明眼人全看出来, 这是三殿下惹王妃生气了, 等两人被领着走进府里去, 几个婆子丫鬟才背过身子窃窃私语起来:“看王妃这气性, 若是寻常人家,三殿下只怕今晚要跪搓衣板了吧。”
    直到了晚膳时分,安岚被伺候沐浴完走出来,脸上还挂着愠怒。全怪那人一路都不安分,红印从脖子爬到胸.口,到了沐浴时哪还遮得住,方才一定全被丫鬟看了去,背地还不知怎么偷笑呢,想想就觉得羞愤,袖子一摆坐下来,心里不痛快,又朝旁边那人抛去个大大的白眼。
    李儋元嘱咐厨房做了一桌她爱吃的菜,眼巴巴守着娇妻驾到,谁知无端收到个既怨且恨的冷眼,无辜地摸了摸鼻子,又殷勤笑道:“想吃什么,我来给你夹。”
    安岚往桌上一扫,她这几日心里有事,又怕送来的饭菜会有问题,基本没好好吃上顿饭。馋虫被勾起来,也就顾不上生气了,银箸不断碰着盘沿,吃的不亦乐乎。
    李儋元始终没动筷子,只是一瞬不瞬地望着她,好像生怕一眨眼,到手的媳妇儿又会被人抢走,安岚吃得再投入,也架不住被人这么盯着,总觉得自己好像农户家的猪仔,被饱含期待地填喂,喂饱了就能宰来吃了。
    于是她把银箸一搁,转头问:“你不饿吗?老看我干嘛?”
    李儋元叹了口气,拿帕子擦去她嘴角的饭粒,满脸疼惜道:“这段日子,可把我家岚儿给委屈坏了。”
    安岚撇了撇嘴,觉得这话真够肉麻的,但不知为何,憋了好久的委屈就这么倾涌而出,低下头攥着手死忍,不想一回来就没出息地哭出来。
    可李儋元站起来,走到她身边蹲下,再按着她的头靠在自己怀里,柔声道:“你我如今已经是夫妻,在我面前还死撑个什么,想哭就好好哭一场,放心,我不会笑话你。”
    安岚的眼泪再也忍不住,边哭边不客气的把眼泪往他衣襟上蹭,又哑着嗓子道:“可再哭一会儿,那菜就要凉了。”
    李儋元正心疼着呢,一听这话又笑出来道:“让厨房再给你做,想吃什么做什么。”
    安岚哭得更大声了,吸着鼻子道:“那多浪费啊。”
    李儋元一脸无奈,继续哄道:“那让他们去加热,我帮你一起吃,若是加热后味道不好的,我全帮你吃光!”
    安岚这才安下心来,发泄似地搂着他又哭又骂,说宫里真不是人呆的地方,人累心更累,周围全是魑魅魍魉,稍有不慎就被他们钻了空子,把你往地府里拖。
    李儋元怜惜地摸着她的头,由得她尽情发泄了一阵,才柔声道:“岚儿,无论你在外面怎样,在我面前你可以尽管软弱、尽管害怕、尽管放肆……咱们现在是一家人,在家人面前,从不必顾忌什么该不该做,能不能做。”
    “家人”这个词多么温暖啊,安岚听得唇角不由翘起,攥着他的衣襟抬头问:“我现在的模样是不是很丑?”
    她刚才那样不顾一切地大哭,现在只怕变成了个眼肿发乱的疯婆子形象,可李儋元却托起她的下巴,在她脸上仔细凝视,然后无比认真道:“你什么时候都美。”
    安岚终于破涕为笑,然后抬起头,几乎让呼吸贴着他的唇问道:“那你想亲我吗?”
    李儋元被她口中香气吹得浑身酥麻,觉得这小妖精真是爱胡乱惹火,没好气地捏了捏她的鼻子问:“你还想吃饭吗?”
    安岚眨了眨眼,正想说亲一口又不影响吃饭,可两人的身体贴得太紧,任何一点变化她都能清晰地察觉,仿佛被烫到似得退开一些。下一刻,刚腻歪在怀里索吻的小妖精,已经规矩坐在桌案旁道:“菜还热着呢,还是先吃饭吧。”
    李儋元磨了磨牙点头:“嗯,还是先吃饱比较好。”
    安岚怎么听都觉得这句话是养肥点再宰的意思,低着头猛扒几口饭,然后又似随口问道:“你那个……老这样……不会出什么毛病吧。”
    李儋元听得差点吐血,斜眼瞥着她道:“你放心,养兵千日,包君满意。”
    更何况他养了可不止千日,再加上之前出师未捷,早等着一雪前耻呢。
    安岚边吃边偷笑,其实要说她不期待今晚也是假话,谁不盼着能早日和爱人水.乳交融呢。两人成婚后就没消停过,牛鬼蛇神,各路人马,全在给他们使绊子。如今终于能好好甜蜜一晚,享受属于他们夫妻的时光。
    不过李儋元越急,她越想逗他,故意慢条斯理地吃完了饭,然后让丫鬟伺候着漱了口,洗了脸,才慢吞吞地跟着李儋元回了房。
    他们一进了卧房,下人们便识趣地全躲不见,安岚还没来得及说句话,就被那人扯.着压在床上,雄狮出了闸,迫不及待就去解她的腰带,安岚却努力把他往前推开一些,问道:“你沐浴了吗?”
    “你洗的时候,我就已经洗好了。”
    这还真是兵马齐备,只待破城门而入了。安岚想了想,冲着在自己身边忙活那人又道:“那,我能问你最后一句话吗?”
    李儋元总算把那根带子给解下来,再继续对付下个关卡,心里怨恨现在偏偏是冬天,穿这么多可真麻烦,随口应道:“你还想听什么肉麻的话,我全说给你听。”
    安岚按住他的手,神色认真地盯着他问:“皇后这次是不是真的完蛋了?”
    第106章
    热油烧得正沸, 正等待着一场热烈尽兴地烹炸, 却被倏地抽走了薪条,不尴不尬地晾在那里, 不甘地吐出两个热泡。
    李儋元的手停在她裤腰上, 上也不是, 下也不是, 满头的汗映在安岚眼里,只觉得格外可爱,索性把脚翘起来, 在他腰上一点,笑得十分俏皮道:“怎么了?我就想知道这个。”
    李儋元快被这女人气乐了, 一边问着正经无比的问题,一边恶意撩拨他,索性把那只作乱的脚给捉在手心,咬着牙问:“你现在想知道这个?”
    安岚憋着笑,满脸都是求知欲:“嗯,告诉我行吗?”
    下一刻,她的双手就被压着按在头顶,他口里的热气直扑上来,沿着朱唇、香腮……暧昧地游移, 最终扫到耳垂上,往里轻轻吹了口气:“今晚把你相公伺候好了, 我就告诉你。”
    安岚身子被他吹得发软, 可还要嘴硬, 大大的杏眸中媚色无边,缓缓弓起膝盖问:“怎么伺候?”
    她将膝盖弓得十分微妙,点着一触即发的火线,“噼里啪啦”一路往上烧,李儋元这下总算明白了,她就是故意那这事绕他,该下手撩拨的可一点都不含糊,就想他憋得像只装满火药的炮仗才觉得得意。
    心里很不服气,男子汉大丈夫,堂堂大越皇子,哪能在这事上被媳妇儿吃的死死。说起弯弯绕绕,他可半点不比她差,很快就悟出,要让她嘴里不冒出煞风景的话,唯有靠自己身体力行才行。
    于是再不和她客气,把刚才被耽搁了的事继续做下去,手段虽然有些稚嫩,但上次已经把该摸的门道摸出大半,再加上此前看的那些小册子,他本就是善于触类旁通之人,不一会儿便能听得高腔吟哦,颇为入耳。
    三殿下受了鼓励,调起积攒多年的精兵强将,朝着城门越战越勇,到了最后的关头,行径有些艰难,幸而对方将领早已没出息地投了诚,一咬牙,一使力,总算是遂了长久以来的心愿。
    那滋味比想象中蚀魂,足以将他和她打碎,从此融在一处,他们是一体的,留着彼此的印记,生命中残破的部分,才能被修补成无憾的圆。
    不知过了多久,帷帐里风雨渐歇,石楠花的味道飘了满屋,李儋元大口喘息着仰面躺下,身旁传来甜腻的哑声:“三殿下,今晚可是你伺候了我。”
    李儋元转头看着她脸颊上未褪的潮.红,还有眸间晃动的迷离,颇有几分自得地笑起来道:“急什么,今晚还没过完呢。”
    后来,安岚总算明白了什么叫作茧自缚,三殿下求知欲甚强,拉着她把那册子上感兴趣的试了几样,直到天都快大亮,她只觉得腰酸背痛,咬着牙道:“三殿下,你的身子可是好了不少,这么能折腾。”
    李儋元一脸餍足半眯着眼,倒是真累了,手按着她的肩道:“亏了夫人出力较多。”
    安岚斜着眼瞪他,他倒是聪明,早挑好对他有利的姿势,害她骨头都快颠断了,抱怨还没出口,宽大的手掌轻按在她脸上,温热的呼吸贴着耳根道:“岚儿,谢谢你。”
    他突然说出这句,安岚倒红了脸道:“其实,我没出太多力。”
    李儋元一阵无语,这不应该是挺温情的时刻嘛,转头咬着牙道:“我不是说这个。”
    他要谢她许多事,最想谢的,是她给了他一个家。
    第二日,下人们都默契地不去打扰卧房里的两人,连走过门前走廊都放轻了步子。也有胆子大的,故意擦着门槛走过去,竖起耳朵想判断里面是否重开战局,她们也好掐着点准备帮主子洗漱。
    房里当然没动静,那两人都操练了一晚,全累得够呛,由着性子睡到日上三竿。
    终于,棉被里动了动,安岚懒懒地把胳膊伸出,摸了外衫披到身上,闻了闻房里的味道,自己都觉得脸红,自己走到炭炉边,加了木炭再挑旺一些,抬头望向窗外,欣喜地喊道:“阿元哥哥,外面下了一夜雪呢。”
    李儋元可不敢像她一样只披一件衣服就下床,将里外几层都穿好,看见安岚已经跪在窗边的贵妃塌上,光溜.溜的脚丫往上翘着,手托着腮,兴致盎然地欣赏窗外的雪景。
    他觉得这场景很美,更透着些难以言喻的温情,目光又凝在她的脚上,然后摇了摇头,翻出双棉袜走过去,弯腰替她在脚上套好道:“大雪天的,也不知道穿双袜子。”
    安岚觉得一双脚暖融融的,忍不住笑眯了眼,拢紧外衣往下跳着道:“我去叫他们进来洗漱。”
    可胳膊被人拖着,整个身子都跌进那人怀里,然后被裹进宽大温暖的氅衣里,李儋元的下巴搁在她发顶,目光看向窗外,似发出声喟叹道:“先别急,咱们一起看看雪。”
    安岚听着他的声音,心中一片安宁。隔着一扇窗,能看见漫天遍地的银装,蜿蜒的屋脊已经被染成白线,衬着蔚蓝的天色,就像入了化境的画师,不经意涂上一笔,便是丰简合度的美。
    她满足地叹息一声,头往后靠近他怀里,又带了些遗憾道:“要这时有一壶好茶,能对雪斟饮,才叫雅趣呢。”
    李儋元笑了声,将她揽得更紧道:“不需要,只要我们在一起,什么都不需要。”
    安岚内心甜蜜,可很快就觉得不对,扭头抗议道:“你不要乱摸。”
    李儋元直直盯着窗外,一副老神在在的表情:“反正更过分的都做过了,还怕什么羞。”
    安岚被他气得不行,明明是风雅时刻,怎么又往邪路上走呢,谁叫自己没加上里衣,正好方便他行事。可才纵容了一会儿,气氛便越来越变味,直到喘.息声越来越重,安岚连声音都有些黏糊,攀着他的脖子问道:“你还有力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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