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楚笙原本便先想好了必然要面对的是满盘指责,却没想到乔楚戈竟成了那个替自己说话的人,到底是有些看不明白,乔楚戈这般行为到底是因为什么。
    乔楚戈笑意盎然的看着乔楚笙,而后便是伸手想着乔楚笙招了招手,乔楚笙面色微愣,可到底还是走到了乔楚戈的身边入了座,只是在入座之后还是忍不住的小心翼翼看了容臻一眼。
    乔楚戈拉着乔楚笙的手,全然一派姐姐妹妹亲亲热热的模样,反倒是叫旁人插不上话了的。
    “哼,不过是个不知廉耻的女人,珠胎暗结了还敢再这里这么耀武扬威,当真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年桦在一旁便是冷哼了一声,诚然一副对此极为不屑的模样。
    乔楚戈便是料准了必然有人看不过去的,是心下明了面上微愣,看了乔楚笙一眼,而后安抚似得拍了拍乔楚笙的手:“无碍,有妹妹在,这后宫谁人都不能够伤你分毫。”
    乔楚笙看着乔楚戈的目光更加看不明白了,乔楚戈前些时候的模样分明便是恨不得将自己大卸八块的,何以现在突然之间就换了个人似得?
    乔楚戈转头看向了那边坐着的年桦,缓缓站起身来,走到了年桦身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到了这会儿了还依旧是满脸孤傲模样的年桦,冷哼了一声便是凉声道:“桦贵妃可真是好大的脸面,当时没人知道了你往日有做了什么事情的,你是何意再次这般叫嚣?”
    乔楚戈面上是半点不给面子,年桦也没想到乔楚戈会在这般时候说这样子的话,当下便是有些坐立难安,是已经后悔了自己方才这么冲动的说话。
    年桦忍不住的回头去看顾月蘅,她原本想着,她告诉了顾月蘅那么多的事情,到了这会儿顾月蘅该是会出手帮她的才对,却没想到顾月蘅竟然是一副完全只当做没看见她的模样,当即便是面上咯噔了一下。
    乔楚戈见着年桦的小动作,便是冷哼了一声,而后沉声道:“护国将军府的案子也已经过去许久了,本宫原本想着桦贵妃在后宫也算是安分守己,更加是帮着本宫出了许多宫中事务,想来功过相抵是能够饶他一命。却万万没想到,今时今日才知道,她借着替本宫管理宫中账目的事情,搜刮后宫上百万两的花销,如此行径实在不足以在当着贵妃。即日起,摘了年桦的贵妃之衔,打入冷宫闭门思过,没有本宫的旨意任何人都不能见!”
    乔楚戈如此一番长篇大乱之后,是直接将年桦给打入了冷宫的,当下便是大伙儿都反应不过来了,谁人有能够看不出来,这乔楚戈多半不过是借着贪污的名头收拾年桦的。
    只是年桦说到底又算得了什么,她如今在后宫孤立无援,在朝堂之上更加是一个亲眷都没有的,如此场面又会有谁站出来替她说话?
    乔楚戈冷着一双眉眼看着年桦被人强行带了下去,却是心底不禁冷淡。
    她不知道,若是等到了往后,若是有人对自己这般发落,到时候是否也同样没有人站出来替自己说话的。
    顾月蘅始终沉默坐在一旁,看着乔楚戈江而言之的将年桦发落,终归是勾了勾嘴角笑的淡漠。
    乔楚戈伸手扶起了坐在自己身边的乔楚笙,继续说道:“当年原本该是家姐嫁入宫中,却没想到家姐在大婚当日被奸人掳走,今日既然回来了便是该给她一个名分。本宫便替陛下做主,侧缝乔楚笙为贵妃,入住关鸣阁。”
    这是废了一个贵妃,又立了一个贵妃出来。而且还是入住关鸣阁,关鸣阁那原本是苏窈窕的住处,占了苏窈窕的住处的意思是什么?
    苏窈窕再回不来了,还是苏窈窕已经在没可能当着贵妃了?
    后宫的人想的自然是后宫的事情,朝廷上的人想的却是不一样,这后宫有多少自己的人,意味着的是自己在朝堂之上的软实力有多少,如何能够看得那么简单。
    如今,这贵妃和皇后都是姓的乔,在看看这两个人面上的姐妹情深,难免是叫人看的不相信了的,这根本就是将容国的后宫当了乔家的后花园了?!
    这趟自然有其他人也看不过去了的。
    “这么多年来陛下后宫一直都是只有一后一贵,到底是不合规矩的。往年陛下后宫没人自然是没有提出来,既然如今后宫里头各位主子已经高不少,想来这一后两贵四宫妃也该各自给自由了人的。”护国公缓缓站起身来,一双瑞丽的眸子看着乔楚戈,斩钉截铁说道。
    乔楚戈微微挑眉,是叫尺素扶着乔楚笙去了方才年桦坐着的位置上坐下的,毕竟如今乔楚笙是贵妃,坐在年桦原本的位置上才算是合适。
    乔楚戈等到了乔楚笙入了座之后,方才看向刚才说话的护国公,便是挑眉。
    众人均是以为乔楚戈断然不会这么轻而易举的答应了护国公的,毕竟这和胁迫有什么却别,乔楚戈这个皇后但凡当得有几分气势,便觉不能够这么轻而易举的答应。
    更何况,这封妃的事情,哪里是她一个皇后就能够独自做主了的。
    只是众人万万没想到,乔楚戈不禁是答应了,而且还真的这么做了。
    “护国公所言极是,陛下身子不好这后宫的事情也鲜少过问,今日既然是大伙儿都在的,本宫这个皇后也该是替陛下做个主的。”
    乔楚戈话音刚落,场面上便是多少有几分控制不住。
    乔楚笙方才入座还未来得及坐稳,便是听见乔楚戈这么说,不禁是蹙紧了眉头等着乔楚戈的后话的。
    乔楚戈这是要将后宫里头是的位置都给排满了,那么她乔楚笙当着贵妃又算得了什么?原本只有她这一个贵妃,如果当真听了护国公的话,再来一个,谁知道到时候会有什么样子的热闹?!
    乔楚笙忍不住的便是瞪了护国公一眼,这护国公是容臻的人,既然是竟会给自己添堵,简直是该死!
    顾月蘅是坐在乔楚笙的一侧的,看着乔楚笙的模样便是冷笑了一声,她原本还以为乔楚戈居然到了如今还顾念姐妹情深,却没想到在这个时候竟然留着这么一手。
    是估计这乔楚笙都能够被气死,毕竟乔楚戈这般作为是将乔楚笙捧到了这里,又直接给摔了下去。
    “月贵人贤良淑德,这些日子幸有月贵人左右帮衬本宫照顾陛下,不然以本宫一己之力为是力不从心,想来月贵人当着月贵妃也算是理所以当。”乔楚戈将目光落在了顾月蘅的身上,对上了顾月蘅错愕的目光之后便是缓缓点头。
    顾月蘅多少是有些明白,乔楚戈这是在想让自己来牵制住乔楚笙呢。
    乔楚笙是乔侯府庶出的小姐,她顾月蘅可是丞相府嫡出的小姐,算起来乔楚笙同她即便都是坐在这贵妃的位置上,也是她压她乔楚笙一头。更何况乔楚笙既然是入住了关鸣阁,顾月蘅自然是要去香径里的,终归贵妃里头也是分个大小的,香径里的就是比关鸣阁的高一筹。
    乔楚笙的面色自然是难看的,可终归是不好发作,这是乔楚戈定下来的事情,乔楚戈方才演出来的姐妹情深,甚至是为了她这个死了三年多有突然冒出来的姐姐力压众人执意行事。她是若是不想被人一口唾沫淹死,就只能够是乖乖的坐在这里,听着乔楚戈将后面的事情继续安排下去。
    顾月蘅既然是已经明了了乔楚戈的算盘,自然是缓缓站起身来,只管答应的。
    “这两位贵妃算是就这定下来了,接下来便是四位宫妃了。”乔楚戈的目光略过了其余众人,之后便是只能够不住感慨,这容启的后宫里头看起来女人不少,但是真要说合适的还真没几个。
    自然所有人都是竖起了耳朵想要知道乔楚戈打的又是什么算盘,各家各户终归是送了女儿进宫的,只是选秀之后已经过去这么长时间了,除了一开始册封的几个人之外,其余的人是一点动静都没有的,是谁都着急了的。
    “嗯,原本还有个萧贵人的,只是萧贵人这趟没人,怕是已经病入膏肓起不来了。便是封了萧芸吧,萧芸是萧贵人的妹妹,想来当着萧妃倒也是合适,就这么决定了。”
    萧芸原本不过是后宫里头的一个小主,是连容启的面都没见过几次的,那是连一次侍寝都没有过的,就这么被乔楚戈给推了上去。
    谁人有知道萧芸是什么人,萧芸怎么就成了萧觅的妹妹了?说的是一个姓氏的,这还能一个姓氏的就是一家人了?
    一家人?
    众人均是将目光看向了那边的护国公,却见着护国公竟然是神色不同的,便是心中明了,估计这萧芸正是护国公府的小姐,只是不曾告人罢了。
    怪不得方才护国公是要说刚才的那一番话的,原来为的便是这么个事情!
    萧芸心中却是已经扎小人的心都有了,这乔楚戈是清楚的,她根本就不想要这什么位置,不过就是想要找个地方待着而已。若是放在了别的时候别的地方,萧芸是想要拒绝也就拒绝了,可是如今……这么众目睽睽的,可还真是连拒绝都拒绝不了的。
    到了最后,萧芸也只能够是咬了咬牙,最终赶鸭子上架似得答应了。
    “本宫思来想去,这绵贵人还是不合适,虽说当日与侍卫私通一事是被愿望的,可到底……还是算了吧……”乔楚戈这般说道,该是自言自语的,却是叫人给听见了的,那欲言又止的内容之下是什么,不言而喻。
    边上的其他人均是一瞬不瞬的看着乔楚戈的,谁人不想要看看乔楚戈之后又是打的什么主意。
    再往后册封的三个宫妃,基本上同萧芸没什么大的区别,都是家世不错却在后宫无名无分的被突然提拔。
    乔楚戈这般作为是叫所有人都看不同了的,看起来不过是被护国公给逼迫的,可这安排的人却又是一副新的计较。
    宫未央看了一眼坐在自己身前的岳如钩,她自然是已经明白当日陷害自己的人就是这岳如钩的,今日她不曾被册封多半便是岳如钩坐下的好事!
    既然岳如钩是不让她搞过的,她自然也不能够让岳如钩好不了。
    乔楚戈这会儿是已经将这后宫里头的排辈论分都给定了下来的,想着也是差不多了,便是见着宫未央缓缓站起身来。
    在场的人自然是以为宫未央心有不甘的,毕竟她与顾月蘅原本都是贵人,结果过顾月蘅当了贵妃,她是两个宫妃都没有捞到的,不禁一个个的都是上扬了眉眼的准备看好戏的。
    “绵贵人这是要做什么?”乔楚戈看着宫未央这是一声招呼都没有打的直接跪在了自己的面前,神色诧异的挑了挑眉,便是连忙低声低缓。
    宫未央微微低垂着头,面对着乔楚戈的询问抿紧了嘴唇,最终缓声说道:“回禀皇后娘娘,臣妾有要事相告。”
    岳如钩原本尚且能够淡定自若坐着,这会儿见着宫未央的神色,到底是心中一颤,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可总归心下不安。
    当日她用计想要害了宫未央却没有害成,让宫未央留下了一条性命,如今宫未央势必是会不让自己好过的。可宫未央又能够有什么,宫未央能够知道什么,宫未央想要害她岳如钩也得有资本才行!
    岳如钩抿紧了嘴唇看着宫未央,蹙紧了眉头这般想着,是安慰着自己不要紧张的。
    乔楚戈神色之间饶有兴致,看着宫未央低声问道:“什么事情非得是轮到了现在才说的。”
    “臣妾与人私通是被人陷害,臣妾自然也是想要知道究竟是谁非要臣妾不得好死,是连个名声都不愿意给臣妾留下的。却不想,不查不要紧,一查是翻出来惊天之事。”
    “什么?”乔楚戈思来想去的也想不出来,这宫未央又能够翻出来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如钩夫人之子并非陛下亲生!岳如钩当年一侍妾身份教陛下通人事,却不想一击便中的怀上了子嗣,生育子嗣有功之后被册封一品浩命夫人。但是,相比任何人都没有想到,这孩子根本就不是陛下的,而是她岳如钩勾引当时的太子府门客莫清享所怀。”
    “宫未央,你血口喷人!”岳如钩如何还能够坐得住,当即便是站起身来,一双眸子冷冷的看着宫未央,厉声反驳。
    宫未央便是冷笑了一声,看着岳如钩的目光带上了几分嘲讽。
    “若非证据群众,臣妾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说出来。”宫未央抬眸看向乔楚戈,而后便是行了大礼,“还请皇后娘娘准许请当日陷害臣妾的侍卫进殿。”
    乔楚戈是如何也没想到,岳如钩的孩子竟然不是容启的,终归是冷下了一张脸,最终让人带着那侍卫进来。
    “说,究竟怎么回事?”乔楚戈看着下面跪着的几个人,厉声问道。
    “草民同莫清享算起来是同门师兄弟,他进太子府当了门客之后便鲜少与草民有联系,却没想到当年突然有一条他找上自己,说是自己命不久矣托我照顾好太子府的如钩夫人。草民自然心有疑惑,便是问及缘由他却怎么都不说,只是千叮咛万嘱咐的无比保护好大皇子。”
    “这算什么?这是证据嘛?”那内务府的大臣便是听不下去了,站起身来厉声反驳。
    “莫清享是怎么死的,想来岳大人是最清楚的,如若不是岳大人派人赶尽杀绝他也不会客死异乡。”那侍卫从怀中在取出一物,“草民多方查探,这里是当日替如钩夫人节省的稳婆留下的一纸诉状,上面原原本本的写着关于岳如钩所生之子根本不是十月怀胎所生,根本就是不足月的孩子,为了港爱这孩子并非陛下子嗣,是强行生产,这才导致孩子发育不良唯有迟钝。”
    原本还是掷地有声的在哪里厉声反驳的岳如钩却已经再也不能够站稳,面如死灰的站在那里,一双眼睛牢牢地盯着那侍卫手里的诉状。
    乔楚戈接过了递上来的册子,在看完之后终归还是得不得信,在去看岳如钩的神色便知道此事不假。
    乔楚戈到底是难以置信,要如何相信,岳如钩竟然干得出来这把行径,简直就是污秽不堪!
    “来人!将岳如钩拖下去!”乔楚戈抬眸厉声冷呵。
    岳如钩见着如今事情败露,自然也不在抵抗,是任由那些人将自己带了下去,只是看着宫未央的目光到底是多了许多冷冽。
    宫未央在看见岳如钩被待下去之后却突然之间如同支撑自己的一切轰然倒塌,发成了当日的那般事情,即便到最后是澄清了自己是被愿望的,可终归是在这后宫已经没有了立足之地。
    她到了如今还在这后宫待着,为的不过就是想要给自己一个公道,想要让岳如钩的到该有的报应,如今岳如钩已经被绳之以法,她也已经再找不到继续在这后宫待下去的意义了。
    “皇后娘娘,臣妾尚且还有一事相求。”宫未央缓缓抬头,看向乔楚戈的目光便是多了几分祈求的模样。
    乔楚戈神色微微收敛,看向宫未央的眸子带上了几分审视,而后沉声反问:“什么事。”
    “臣妾早已无颜继续在后宫继续苟活,事到如今臣妾只求出宫削发为尼,此生青灯古佛相伴,一世祈求容国江山祥和安康。”宫未央沉声道,那神色之间诚然一副是已经下定决心的模样。
    乔楚戈倒是没想到到了最后这宫未央居然会这么选择的,只是看着宫未央那一副神色决绝的模样,最终也只能够是点了点头这般答应了。
    宫未央即便是被愿望的也终归是已经声名狼藉,出宫削发远离了这红尘凡事倒也的确是她最好的归属。
    “你既然有这般心境,本宫再拦着你也是枉然,便这般准了吧。苏贵人不是在寒山寺嘛?你也去哪儿吧。”乔楚戈这般说道,便是摆了摆手不愿再继续纠结这件事情了的。
    一说到寒山寺,再说道苏窈窕,容臻手中握着杯盏的手便是一顿。
    这宫未央送去了寒山寺,势必是会知道苏窈窕早就已经死了的消息,倒是是怎么都不能够瞒着了的。
    只是转念一想容臻倒也无所谓,就算是瞒不住了又能够如何,事到如今还能够继承容启的位置的只剩下了乔楚笙肚子里的孩子,所以苏窈窕死了还是活着也改变不了乔楚笙和自己的孩子将来是要登上帝王之位的!
    容臻伸手勾着杯盏放在自己的嘴边,是抿了两口之后便放下了,眼底全然一片淡然自若的胸有成足。
    容北易是一直看着容臻的,看不出来任何的破绽,不禁便是有些气恼。
    这宫未央不过就是个朝臣的女人,宫家还没有那个能力查到那么多年以前给岳如钩结绳的人,更加不可能有那个能力还让对方写下一纸诉状,除非是有人在边上帮衬的。
    容北易以前还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还不知道帮着宫未央的人是谁,现在却已经明了。
    乔楚笙肚子里的孩子既然是生成容启的,那么害死了岳如钩,将这后宫之中唯一的皇子给弄没了,剩下的就只有乔楚笙肚子里的这一个了。
    所以,最有可能帮着宫未央搬到了岳如钩的人,就是容臻和乔楚笙。
    容北易多少是有些微愣,容臻的本事到底有多大,容臻的算计到底到了哪一步,竟然是连那么多年以前的事情都在查,这可不是轻而易举就能够做到的,没有花下足够的时间根本不可能差的那么清楚。
    足以见得,容臻在很久以前就算计过这件事情。
    那么……乔楚笙肚子里的孩子……会不会也不是容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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