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苏景没有解释,而是冷冷道:“你若不走,我一旦出事,便都是你耽误的罪过!”
    “大哥……”弘昐难过的看着苏景,见他脸上犹如一块僵硬的铁板,没有一丝一毫的动容,心知已无法改变苏景的决定,却也没办法怨恨。他知道,这是自己的大哥想要保住自己的性命。
    “我明白了……”弘昐朝珠苏景艰难的点头。
    “石荣!”苏景喝了一声,正与敌人拼杀的石荣扭头,焦急的看着苏景,苏景却神色决然冲他点头。
    “奴才明白了!”石荣一脚踹在正与他拼杀的一名刺客身上,从腰间一直悬挂着的香囊里抽出一个小小透明的瓶子,大喝一声:“退!”
    所有苏景手下的人立即训练有素的齐齐往后退开。
    咣当一声,瓶子被砸在地上,散出一针浓烈呛鼻的烟雾,这烟雾弥散,遮住视线,刺客们没有准备,被这猛不丁来的一下给熏住眼睛,纷纷咳嗽不住,眼睛也让刺的生痛,满眼都是泪水。
    “走.”就在这片刻之间,苏景抓住机会,拽住弘昐后面的领口将人扔到自己的坐骑上,在马后用力一抽,弘昐连人带马如同箭般激射而出,苏景捂住口鼻,凭耳力将挡在前面的人通通刺倒,为弘昐开出一条道。
    只是这样的顺利很快便结束了,这种苏景令人仿照现代□□制作的臭瓶因此时技术缘故,时效实在太短,而且远远达不到后世同时能刺伤人烟与延缓大脑中枢反应的效力。
    刺客们个个身强体健,恢复起来更比寻常人快得多,他们一感到有人坐在马上冲走,立刻不依不饶涌上来围住,甚么都顾不得了。
    一直在道口镇守的一名高瘦黑衣人眼见在白雾中有人冲出,立即抢过手下的弓箭,奋力拉开,连射三箭!这三箭环环相扣,一箭紧追一箭,头尾相接,中无间断,竟是少有人能射出的连珠箭。
    坐在马背上的弘昐感觉到后面劲风袭来,尽管被颠的七荤八素,吓出一身冷汗,还是凭着本能趴在马背上,牢牢抱住马脖子。
    只是他不知此乃连珠箭,第一箭擦过头皮后,下意识就想坐直身子。
    “趴下!”危急关头,正与路口人厮杀的苏景足下一点,跃至弘昐身后,右手长剑挥出,将后面两箭拦腰斩断。
    “好身手!”先前射箭的黑衣人见到苏景的轻功,眼前一亮,用闷沉的语调道:“再试试我这七星连珠箭!”
    他再次拉弓,却是令三名手下手持长弓,他则运足气息,脚下迈出怪异的步伐,整个人如同陀螺一般快速轻盈的转动。
    只听空中传出三声犹如筝弦的响声,三张长弓以追星逐月的速度连连催发,一眼望去,箭雨如瀑落向苏景,伴随的是因急速而产生出的破空气音。
    这一次催动,显然也耗尽黑衣人的体力,他收力回身,无力的跌坐下来,被一名手下扶住了。
    “我倒要看看,大清第一高手,连孙先生都胜不过的端贝勒,如何处置我这三月七星连珠箭!”
    话音才落,就见苏景纵身一跃,身体弯成一个诡异的半圆,在半空左右闪动,躲开了十四只箭。随后他手中削铁如泥的宝剑舞出一片密不透风剑光,组成一道扇影,将剩余从上左右来的是十三只箭全部斩断!
    黑衣人见此不由睁大眼睛。
    寻常人躲箭阵,不是避开,便是用刀剑将之挥落向其余的方向,这位端贝勒,竟然能在连珠箭的速度下,精准的将每一只箭都斩断为两截,这着实可怕!
    只是……
    黑衣人眼看这最后一枝比起之前速若雷霆明显慢了许多的箭,嘴角翘了起来。
    这一枝箭,他对准的可不是这位端贝勒,而且,有意放轻力道,使之慢了两步。
    果然,这一枝箭,苏景没能躲过去,因为这一枝箭对准的是已经越跑越远的弘昐。
    虽然身下坐骑一直在跑,但因不断有人阻挡,弘昐和那些侍卫的速度着实不快,加上马背上不是原本的主人,马儿通灵,也有些不甘不愿。
    黑衣人这一箭,对准弘昐后背,其势越来越急,苏景发现要去阻挡时,刺客们竟又射了几箭过来,以致苏景完全抽不出手。千钧一发之际,苏景脑中飞快衡量一番,跃上半空,左肩往前顶出,将这支原本该射到弘昐的箭用自己的身体拦了下来。
    “贝勒爷!”
    “大哥!”
    这是苏景在一波又一波如同浪潮一般的刺客攻击下第一次受伤。眼见苏景受伤行动不便,石荣等人像疯了一样拼命砍杀试图冲过来,弘昐则要打马回来。
    “走!”苏景喝住弘昐,冷冷将箭拔出,按住伤口,冷静的继续与刺客们厮杀,阻挡射来的箭羽。
    “大哥。”弘昐看着苏景伤口中不断涌出的鲜血,眼圈通红,勉强忍住眼中的湿热,咬牙道:“快走!”他此时心里已无之前那些小心思,而是打定主意,哪怕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也一定要赶回京城向阿玛报信后再死!
    为了大哥,他一定要活着回京!
    “来人了,来人了!”何妙兰站在高处,用纳喇绛雪的千里镜紧张的注视着道路上的情形,“是,是……是个血人!不不不,”何妙兰咳嗽一声,道:“是个受了伤的男人,后头还有人在追他。”
    一旁在指挥着家里护卫们放狼烟的纳喇绛雪听到这话,赶紧过来拿过千里镜,“是王府的三阿哥!看样子端贝勒他们情形不妙。”
    纳喇绛雪本来是带着何妙兰和家里的下人追何正望他们,她们是坐马车,纳喇家的马又不如王府的好,越追距离越远。两人被颠的受不了,那马还累的呼呼喘气,他们就坐下来寻了地方歇一歇。
    这一歇,纳喇绛雪就看出何妙兰脸上忧色渐增,心里的疑惑也逐渐加大,可她出于对何妙兰的信任与姐妹之情,一直没有追问。谁知就在护卫们牵马去喝水的时候,竟发现那条从山顶流下来的小溪已经变成红色。
    护卫们觉得不对,回来告诉纳喇绛雪,何妙兰当时就从地上窜起来,要立即追上去。到了此时,纳喇绛雪不能再装聋作哑了,而何妙兰值此形势,没有再隐瞒,只是也不敢全然说真话,便对纳喇绛雪半真半假道她前些日子偶然听一堆人在茶楼说起对端贝勒的不满之处,道端贝勒活着就是祸害,回去后便连这几晚上做了噩梦,梦见端贝勒被人刺杀,身受重伤。
    纳喇绛雪当然看得出何妙兰仍然有所隐瞒,不过这会儿不是追问的时候,她压下要追上去的何妙兰,情知她们过去便是送死,一面令护卫赶紧回京送信,一面将吴熙慕送给她的千里镜拿出来。
    这一看,她们便知道前面的确出事了,只是这千里镜也不算多好,看不清人脸,只能看出有人在打斗。
    既然事情被遇上,纳喇绛雪当然不能袖手旁观,哪怕是为了自己的身家性命,从耿氏身上,纳喇绛雪早已学会一个道理——身处上位的人,是最会迁怒的。
    正如耿氏恼怒与自己的阿玛,自己的玛麽,却无法报复,便将怨气全放在自己和姨娘身上一样。当今天子,坐拥天下,一旦心爱的皇孙被人刺杀,雷霆震怒之下,谁知他会不会迁怒一切与此有关的人?
    所以纳喇绛雪绞尽脑汁,用尽一切办法想要尽快将信息传达进京,她深知,按照千里镜中的情形来看,端贝勒怕是等不到人送信回京再带人过来了。
    “也不知道我额娘有没有明白的意思!”何妙兰其实早就将自己的梦告诉过纳喇氏。但她同时也能看出纳喇氏当时的半信半疑,事关重大,何妙兰实在没有把我纳喇氏会按照她之前嘱咐的,一旦得了端贝勒突然出京的消息,就立即去佟家告诉舜安颜和岳兴阿。
    至于岳兴阿和舜安颜是否可靠,这一点何妙兰倒不怀疑。要知道前世的时候,端贝勒还是端郡王,舜安颜与岳兴阿就已经成为端郡王两大心腹,两人还被万岁亲自划分到端郡王代天子而领的正白旗下成为佐领。这一世,因她插手的缘故,岳兴阿比之前还更早投效,这样的人都信不过,她也没其余的办法了。
    “先想法子把三阿哥救下来。”纳喇绛雪知道何妙兰的意思,不过正如她没法将希望寄托在自己派回去送信的人身上一样,她也没办法完全指望纳喇氏突然就忽略一切,重视起何妙兰毫无来由的噩梦。
    该做的她也做了,剩下的只能听天由命,眼下,能救一个是一个。
    “怎么救啊?”何妙兰小声的犹豫道:“你带出来的这些人,身手可是一般。”
    京中太平,虽大清一直有天地会与郑家正乱,但杀纳喇绛雪这样的闺阁女儿也是毫无作用,大盗等是不敢流窜到京城的。纳喇绛雪带出来的这些人,与其说是保护她们的安全,不如说是摆个场面,也谨防有些不开眼的人冲撞坏了她的声誉。
    这样的护卫,拿去对付升斗小民可以,要用来对付刺客,真是送上门的肉包子,去一个没一个。
    纳喇绛雪显然也明白这个道理,看着周围护卫们惧怕的脸色,她抿唇想了想,让人赶紧煽火,把马车里备的炭炉抬出来,将放在上面的茶壶里的水烧开,同时把存的炭全部烧红。
    “快!”
    护卫丫鬟们拼了老命,很快将一个炭块烧的通红,三壶热水也备了起来。
    “拿着!”纳喇绛雪把马车里所有装差的,装果子点心,甚至是首饰匣子都腾出来,看着弘昐的马跑近,将滚烫的开水分别倒给丫鬟和何妙兰,又让护卫们一人揣着一兜热炭,藏在路边的草丛。
    等弘昐的马一过,纳喇绛雪抓住机会,一个泼字,木炭热水便朝后面几个追杀的刺客身上全部兜头砸下!
    作者有话要说:  晚了,这章写的很纠结,删了又删,老公还一直嘲笑我,剩下没补完的明天继续发大章。
    ☆、第86章 清圣宗
    “啊!”
    正全力追杀前面弘昐的刺客们没想到竟有人藏在路边,这一下泼个正着, 加上马儿吃痛受惊, 将他们全都掀翻下来,马蹄一顿胡乱踩踏。眨眼之间, 追杀弘昐的刺客就全都躺在了地上。
    “捆起来,快!”纳喇绛雪手里拿着块石头, 朝一个侥幸避过马蹄踩踏还捂着脸呼痛的刺客头上狠狠一砸,趁着这些刺客还没回过神, 赶紧令手下的护卫将人全都绑起来。
    “捆, 捆起来?”何妙兰望着纳喇绛雪,结结巴巴道:“这, 要不就全都……”毕竟是闺阁女子, 杀人二字还是轻易说不出口。
    当然要捆起来, 不留一两个活口到时回京, 倘若有心人胡言,她们这些救人的反而说不清楚了。
    纳喇绛雪没将自己这点小心思说出口, 小声道:“咱们快去看看三阿哥。”
    “对。”何妙兰回过神儿,走到逃过一死趴在马背上呼呼喘气的弘昐身边,用手指头戳了戳,发现弘昐没反应立即吓了一跳, 赶紧摇着弘昐胳膊大声道:“三阿哥,三阿哥,您没事罢?您怎么了,好歹说句话啊, 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
    “你再摇,我就真要三长两短了。”弘昐自幼体弱,被人一路追杀,拼命赶路。这会儿正暗自平复呼吸,被何妙兰猛不丁这么一晃,好悬没背过气。
    他抬起头,被汗水模糊了的视线中出现一名小姑娘清秀的面庞,愣愣神,心知此时不是关切这些的时候的,他道:“你既然认识我,当是京中贵女,你是哪家的?”
    “我,我……”何妙兰下意识道:“我是何家,我阿玛是何正望。”
    “何正望!”弘昐大吃一惊,又看了一眼何妙兰,急道:“前面出了事儿,我要回京报信,你们也赶紧折回京去罢。”
    说罢不再多言,一扬鞭朝前头冲,弄得站在边上的何妙兰吃了一肚子灰。
    “呸,呸。”何妙兰吐了两口,没好气道:“这赶甚么赶啊,就看他那跟个纸片人似的模样,还想回京报信呢。”
    纳喇绛雪面色发沉,从弘昐的急切中她已然判断出普宁寺山脚下情形不妙。若非如此,这位雍亲王府的三阿哥如何会性命都顾不上,只是略一缓气就要继续赶路,甚至连与她们说两句话都不肯耽搁。
    端贝勒若果真出了事,自己的舅舅,倚仗舅舅才在家中有了清静日子过的额娘,还有在雍亲王府做伴读的灵宝……
    “快,将马粪都搜集起来点燃。再有……”纳喇绛雪朝周围郁郁葱葱的树木一望,再看看山脚下即将收获的田地,咬牙道:“将咱们马车上的香油拿出来!”
    “绛雪,你,你要干甚么?”下意识的,何妙兰觉着有点怕。
    纳喇绛雪一字一顿,缓缓道:“放火烧山!”
    舜安颜与岳兴阿带着各自的心腹侍卫才一出城门,就看到城楼上值守的兵士们在议论纷纷,一抬头,便见到远处滚滚浓烟直入云霄,天上的云彩一团团被映成了血红色。
    “是普宁寺的方向!”岳兴阿望着那半边通红的天空,一扭头目呲欲裂道:“快!”
    “你先带人走!”舜安颜久病未愈,当此关头也顾不得岳兴阿会不会与自己抢功,若人死了,他们这些才投效过去的人全都只能是过。
    见岳兴阿带着两人的人手疾驰而去,舜安颜对楼上值守的城门领道:“我乃和硕额驸舜安颜,请大人速去雍亲王府禀告王爷,端贝勒被人行刺,请王爷速速带兵前往营救端贝勒!”
    这日值守的城门领恰好是上回让陈文敬带着纳喇绛雪放信鸽出城那一个,后来趁着时机给四爷送了两回礼,便算正式白哉四爷门下。此时听舜安颜如此说,差点没栽到地上。
    “额驸,这等大事您可不能信口胡言啊!”
    “你难道没瞧见那半边天都烧红了?”舜安颜沉下脸道:“我已告知过你,去不去王府,你自行决定罢。”
    说完不再停留,打马便走。
    这城门领犹豫许久,最后心一横,亲自骑马赶往雍亲王府。
    其实不用他报信,四爷乃至宫中的康熙都已经察觉到不对劲了。
    京畿何等重地,发生山火这等大事,见着的人立即就速速报了上去。
    康熙之前不以为意,令梁九功去打探清楚是何处。须臾,梁九功满头大汗的回来,跪在地上道:“万岁,是,山火发生处乃是普宁寺的方向,下面的人回报,像是有人还放了狼烟。”
    “甚么!”康熙陡然站起,一碗滚烫热茶掀翻在折子上也顾不得,“你说是哪儿?”
    “普宁寺。”梁九功看着康熙面色似是已有些狰狞,战战兢兢道:“阿克敦大人正在外头候见。”
    连阿克敦都来了,康熙哪还不知道事情严重到甚么地步,他暴怒道:“还不快让他进来!”顿了一顿,又道:“宣步军统领,领侍卫内大臣,还有八旗护军统领,让他们立刻给朕滚进宫!”康熙一手压住御案,控制住头脑一阵阵袭来的晕眩,勉力接着道:“再让人去雍亲王府,告诉老四,让他立即入宫!”
    “是。”梁九功眼见康熙几乎是从齿缝中迸出这些话,连滚带爬的忙出去办事。
    至于阿克敦,才一进来,康熙就道:“你立即带着朕的令牌,调护军营、骁骑营兵马前去普宁寺。记住,让你的亲信领兵,无论如何,一定要把弘昊给朕平安无事的带回来!”
    阿克敦接过调兵的令牌,双手一抱拳,郑重道:“奴才领旨!”
    等领侍卫内大臣等屁滚尿流入了宫,兜头迎面而来的就是康熙砸过来的一个砚台,随即康熙连下五道圣旨。
    第一道封锁京畿,调动京营精锐,将已开府的诸皇子府全部封禁,其余诸王府,国公府等亦不得随意出入。留在京中的蒙古人,不论部族贵贱,俱留屋中,违令者当即处斩!
    第二道,封闭咸安宫,不许太子宫中哪怕是一条狗出来,更不得有人探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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