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太子却像是看出宋禹丞在想什么一样,低低的笑着,伸手把他搂在怀里,陪他一起再腻歪一会。
    岁月静好,就适合跟心爱的人抱在一起,睡个回笼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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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情这个东西,发展起来,就是最快的。尤其宋禹丞和太子都是个直白愿意表达的,尤其是太子,在放下了心结之后,哪怕偶尔还会因为宋禹丞的撩拨而不知所措,但大部分时间都能很好地回应。
    更何况,宋禹丞最喜欢的,就是太子这个有点小纯情的性子。相处起来,反而是最恰到好处的甜蜜。
    可即便如此,恋爱也不过是调剂,不论是太子还是宋禹丞,都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例如容城和尨城五城的后续的发展。
    谁能想到,宋禹丞还真的给容城发展了个皇商出来。
    第一批收缴的珠宝很快就进了京,宋禹丞也很直接的给皇帝送了封信:“舅舅,这是祈年带兵从倭寇哪里收缴来的,我和表哥商量了一下,决定卖给您。您看着给吧!只要银子和粮食,我们要造船和火药枪。”
    非常的简单明了,要钱要的理直气壮。
    皇帝看完就乐了,“也就祈年这小混蛋能写出这样的折子,拿到朝堂上去,岂不是要让百官笑死?”
    “小郡王是将才,自然是豪爽一些。还是要恭喜陛下,倭寇一平,容城那头的祸患就减轻了许多。”
    “是减轻了许多,就是祈年和云熙这两个孩子啊……太傻。”皇帝叹息了一声,把太子的折子也看了一遍。
    太子的折子,相当于是对宋禹丞那份折子的具体解释。并且还把剿匪的具体情况都详细的说了一遍。
    而最让皇帝动容的,是无论宋禹丞还是太子其实都没有什么私心。
    作为一个外甥,一个儿子,一个臣子,他们全然信任自己,把所有的底牌都暴露给了自己。包括太子后面解释的宋禹丞的打算。
    海商。
    这两个字,对于现在的大安来说,已经太久没有出现过了。如果宋禹丞能够办成,那容城五城就是大安最繁荣的地方之一。而且也会是最挣钱的地方之一。
    但是宋禹丞却把所有的利益,都留给了他,或者说,是留给了大安的国库。至于剩下的,除了用作兵饷的以外,就全都留给了百姓。
    五城商人皆皇商,这样的手笔,也就只有宋禹丞和太子这种没有私心的人能够想出来。他们甚至连自己的份都没有算上。折子里,太子特意解释了一下,他和宋禹丞的身份特殊,不好真的参与进来,并且恳请皇帝派一个靠谱的官员过来辅助经营。这样账务也会更清楚些。
    可就这么的把所有的钱和利益都给了朝廷,这两个孩子,难道不怕未来真的有事,自己连条后路都没有吗?不,他们不是不怕,他们是真的不觉得自己会有事情。毕竟他们心里装着的只有大安和自己这个皇帝,根本没有考虑放过自己会不会出问题。
    “哎。”放下太子的奏折,皇帝又是长长的叹了口气。
    旁边的侍从见他神色不愉,也跟着劝了几句:“您不必替太子爷和郡王爷担心,这不是都有您照应着呢吗?”
    “现在是,可未来呢?你看看老七他们斗的,哪里像是能容人的。祈年还好,怕是云熙……”太子站着嫡子的位置,又当了这么多年的储君。即便心里无意帝位,未来不管是哪个兄弟上位,太子的下场都不会太好。
    皇帝也是从夺嫡这一步走过来的,自然心里和明镜一样。往日不觉得太子如何,倒也无所谓。可现在面对七皇子这一帮不孝儿,就也不由自主的心疼起了最孝顺的太子来。
    甚至都开始怀疑,自己当初一意孤行的觉得七皇子就是继承大统的最好人选是不是正确的,因为现在不论从哪个方面来看,心怀天下,又至纯至孝的太子,反而比七皇子要好上一万倍。
    回忆起七皇子和喻景洲之间的密切关系,皇帝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并且觉得,自己当初给宋禹丞兵权,真的是太正确的选择了。万一将来喻景洲反了,宋禹丞手里的兵,才是他真正能用的利刃。
    毕竟论起兵法谋略来,整个大安,也就至于宋禹丞一个能和喻景洲相抗衡。而宋禹丞手里的兵,也是出了名的厉害,不是绣花枕头。
    这么想着,示意身边的侍从下去,皇帝把暗卫叫了出来,再次吩咐道:“七皇子那头不要放松,接着查着。另外……”
    皇帝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下定了决心:“另外去找穆罗穆大人过来,云熙和祈年打算的皇商事宜,恐怕还得他去容城帮着镇镇场子。”
    “您的意思是……”
    “总得给这两个傻孩子留条退路。也得给大安留条退路。”皇帝说着,自己也唏嘘不已。
    穆罗是太子太傅,可以说太子从小就是穆罗看着长大的,两人之间,师徒情谊很深。而穆罗是大安有名的大儒,桃李满天下。这次皇帝把他派去容城,也是想要给宋禹丞和太子留条后路。依照穆罗的本事,皇帝相信,他一定能协助太子和宋禹丞,把尨城和容城五城,发展成铁板一块。
    哪怕未来其他皇子登基,想要对他们不利,也能够有地方可以逃脱。
    但这也不一定。
    皇帝的眼神晦暗不明。他其实已经开始对七皇子失望,只是舍不得这些年的培养罢了。不过来日方长,这帝位是他的,他想传给谁,就传给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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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这头,因为宋禹丞和太子的毫无私心而感动不已。可容城那头的宋禹丞却刚刚从太子口中,听到了之前吴文山带来的大秘密。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那个七皇子实际上是我的异母弟弟?”宋禹丞勾起的唇角格外危险,原本握着杯子的手指,也陡然用力,那杯子几乎瞬间就碎裂掉了。
    太子紧张的拉过他的手查看,然而宋禹丞却像是感受不到他的关心一样,完全沉浸在了原身的回忆当中。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原身上一世的结局为什么会是这样,虎毒尚且不食子,喻景洲这样的,竟然也配叫父亲!
    宋禹丞突然想到了一个细节,其实原世界里,真正为吴文山和原身牵线搭桥的,就是喻景洲这个父亲,为的就是亲手把原身这个他并不喜欢的儿子,一步一步,推向深渊。
    抬起头,宋禹丞看着太子,低声念叨了一句:“其实在喻景洲眼里,我从来都不是他的儿子。”
    作者有话要说:
    宋禹丞:喻景洲不那我当儿子也不要紧,反正用不了多久,我就会让他叫我爸爸!
    第106章 第三次分手(40)
    原身的记忆, 就像潮水一样接憧而来。但是最可怕的是什么?没有。里面什么都没有!
    在原身的记忆里, 没有任何一幕,哪怕是一个背影, 是和喻景洲这个父亲有深刻关联的。唯一还算清晰的, 就是他和吴文山初见的那一幕。
    那一天, 将军府的前厅, 喻景洲难得露出笑容对原身说,“吴小公爷是个不错的人。”
    也正是这一瞬间,在原身心里,吴文山就是这个世界上, 最优秀的那一个。
    没错, 作为一个父亲, 这是喻景洲对原身说过最长的一句话,也是最富有感情的一句。其他的, 哪怕是一句问安,都没有出现过。而这句富有感情的一句,却不过是为了帮助七皇子,送原身走上绝路。
    哪怕不把他当儿子, 也至少把他当个活人来看吧!喻景洲是瞎了,所以才看不见喻祈年的痛苦吗?
    他难受的,都快喘不过气来了啊!
    宋禹丞按住胸口,觉得那种丝丝缕缕的疼痛, 从心脏深处,一点一点蔓延开来, 就像是用钝刀子凌迟,每一下都未必拉下肉来,但是那疼痛,却是真真切切的。
    就像上个世界一样,这个世界的宋禹丞,冷静旁观了到了现在,竟然又再次被原身的经历感染,仿佛他现在就是原身。
    “大人!大人!你冷静一下!”系统一下子就慌了,可宋禹丞却没有回答,他还沉浸在原身的记忆里翻找。宋禹丞不敢相信,这个世界上竟然真的还有这种就因为不喜欢,而直接舍弃了一个儿子,去给另外一个儿子当踏脚石的父亲。
    就像是在深海之中,寻找唯一那块浮木。宋禹丞不停的翻查着原身留下的记忆。
    然而,在原身可以说是相当丰富的记忆里,却根本就没有喻景洲的影子。哪怕他从小就对这个父亲充满儒慕和渴望,就连练得最精的,都是喻家最富有盛名的枪法。
    宋禹丞看着原身记忆里,第一次响彻上京的场景。每个人都在称赞他的枪法精妙绝伦。可他却只觉得悲哀。
    毕竟,谁能想到,原身精湛的枪法,根本就不是喻家正宗祖传的喻家枪,而是自己偷看着喻景洲教着庶出兄长学到的一点皮毛,最后自己苦练而来的。
    十岁的孩子,个子还没有枪高,手心就已经磨出厚茧,稚嫩的思维还不懂什么是人情世故,就已经先一步学会保家卫国!
    原身将喻家祖训记在了心里,十四岁就带着当时只有五百人的喻家军去剿匪。当时都说原身是胡闹的,可最后当他拎着那个据说手上数十条人命的山匪头颅得胜归来的时候,所有人评价的,却都是喻家人理应如此。
    可谁又知晓,生了喻祈年的喻家,从未给过他半点教导!
    谁又看得到,自从原身的母亲去世后,他就在没有得到过哪怕是半点温情。
    否则,他何必会宁愿舍了自己的尊严,也要抓住一个被父亲称赞一句的吴文山?
    喻景洲,你真的是太狠了。
    宋禹丞闭上眼,试图掩饰红透了的眼圈。他不愿意在去触碰原身那些禁忌的回忆,因为每一幕里,那个沉浸在孤独之中,渴望被认同的少年,都是把他的心戳得剧痛的利刃。
    系统:喻祈年是个好孩子。
    宋禹丞:对,可惜喻景洲不是一个好爹。不过没关系……
    系统:你要做什么?
    宋禹丞:不做什么,不想当爹,那就让他跪下叫爸爸。
    结束了和系统的脑内对话,宋禹丞抬头看向太子,突然亦有所感的蹦出一句话来:“云熙,见过我舞枪吗?”
    “没有。”太子先是摇头,然后像是读懂他的心情那样缓缓开口:“但是我很想看看。”
    “那就看看。”宋禹丞勾起唇角笑了,命人将自己的枪拿来,清场了以后,就这么一招一式的在太子面前舞了起来。
    都说枪乃百兵之王,锐进不可挡,速退不能及。而宋禹丞的枪法,却远比众人传说的,还要更加精妙神奇。
    就看他一招一式,都充满了杀伐决断的气势,仿佛眼下所在的,并非是容城郡王府的院子,而是兵戈相见的沙场。枪尖一点,就会取人首级。
    守在宋禹丞的身边,太子定定的看着他,一声不语。但是眼里的疼惜,却始终都没有减少,反而在迅速的增加。
    虽然太子小时候并没有怎么和宋禹丞见过面,但是关于宋禹丞的传言,他却听见过太多太多。多少人都说宋禹丞是个流氓、痞子、不学无术的混不吝,是仗着皇帝宠爱,就为所欲为的纨绔。可真正调查过才知道,宋禹丞,不过是个得不到承认,也没有人喜欢的孩子罢了。
    除了他早逝的母亲之外,从来没有人真心爱过他,也没有人纯粹的喜欢过他。哪怕是喻家军那些将士们,大多也是把他当做顶梁柱,无所不能的少年将军,想要依靠他,等到庇护。可谁又想过,宋禹丞真正想要的,只是有人能够爱他。
    他甚至每天晚上睡觉,都会下意识的寻找另外一个人的怀抱,只有牢牢地抱着他,他才会真正睡得安稳。
    这么一个怕孤单,也怕寂寞的人,这些年他到底是怎么一个人走下来的?
    太子越想,就越觉得心像是针扎一样的痛。至于系统,却已经害怕到了极点。
    宋禹丞……宋禹丞竟然又一次沉迷在了原身的情绪里,无法逃脱。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和经历类似,上个世界的谢千沉,还只是让他想要复仇,可这个世界的喻祈年,却让宋禹丞感同身受到了无法自拔的境况。
    这样不行,如果不能脱离,成为真正的局外旁观者,哪怕宋禹丞的实力再强,他在快穿总局也走不到最后。可系统明白,宋禹丞看着强悍,可心里却是最柔软的。他的温柔是双刃剑,能够支持他立于不败之地。可也同样是推他进深渊的最佳推手。
    他太容易同情这些祈愿的原身,也太容易陷入那些人的悲惨,这样下来,用不了几个世界,他恐怕还会再次陨落。
    “大人,大人!”系统拼命的喊着宋禹丞,它是真的快要崩溃了。之前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他怕宋禹丞被原身影响太过,所以刻意为宋禹丞兑换了一个旁观者光环,避免他太被原身影响。然而系统万万没想到,相似的经历,竟然再一次带着宋禹丞沉沦在痛苦之中。
    如果,如果真的再次迷失,那它就强行把宋禹丞从这个身体里剥离。哪怕会损伤他的灵魂,哪怕会失败任务,系统也愿意想法子弥补。
    它只想生生世世的陪着自己的宿主,再也不想看到当年的悲剧重演。
    然而就在系统试图动用权限的时候,太子却突然从椅子上站起来,快步走向了宋禹丞。
    “够了。”他就像没有看到那飞舞的□□那般,径直的走到宋禹丞面前,伸手抓住了枪杆。紧接着,整个院子,都安静了。
    如果这是在战场,太子定然必死无疑。可宋禹丞会本能的收势避开他,再加上他练了许久,手上的力气,也在宣泄中挥霍一空,因此太子才能轻而易举的控制住他。
    死死的把宋禹丞抱在怀里,太子第一次主动的吻上了他的唇。虽然依旧青涩,但是吻中的感情,却激烈到了,仿佛要把灵魂也一并吞噬。
    “祈年,不要难过,我一直陪着你呢!”太子的嗓音温柔到了极点,每一个字,都饱含情谊,能直接落在人的心里。
    而被原身的经历所影响的宋禹丞,也在这样的安抚中,渐渐冷静下来。
    “我……”他想说话,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他依旧很混乱,甚至有些原本应该尘封的记忆,也跟着不停的从脑海深处翻涌出来。
    这些事儿,估计只有系统知道。
    在现实世界里,几乎所有人都默认他宋禹丞就是个无父无母靠着自己长大的孤儿。但实际上,宋禹丞是有父母的。
    只不过,他是不被接纳的那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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