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王胜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道:“你牛!老子算是服了!”其他人也都后怕地浑身冷汗,要知道,山林里向来都是有一熊、二猪、三老虎一说,意思就是山林里最可怕的就是遇到狗熊,你根本打不过它们。
    狗熊皮糙肉厚的,有的时候子弹都打不透,而它们速度快的,人是跑不过的,一但被追上,一爪子下去,就是筋断骨折,而我们今天遇到的又是一对儿狗熊,之前,大家心里都在打鼓,都觉得,这次也不知道得有多少人要交代在这了。却没想到,这样戏剧性的转折。
    众人都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但是,谁也不敢再继续停留在这里,真的怕狗熊反悔,再杀个回马枪,又因为这次打了不少东西,往回送猎物的都有三波了,已经算是收获颇丰了,这附近的山头该转的也转过了,再远的一般也不会过来骚扰村民,所以也就干脆往回走了,顺道将遇见的野鸡野兔给打了下来。
    我们回到村里的时候,村民们看着我们就跟看民族英雄似的,我身边的王胜利带着头挺胸抬头的往村里走,感觉再在他胸前挂朵大红花,就得误认这是结亲队伍了,那神气的样子,跟在山洞里差点儿吓尿了的,绝对判若两人。
    村长很欣慰的过来拍着王胜利的肩膀,连声说:“好、好、好!”虽然采集队伍还没完事儿,预计还得个四五天,但是,肉却要先分了,因为这肉搁时间长了,就是天再凉快也会不新鲜的,还是分到手腌制起来的好。
    村里的杀猪匠宰杀猎物,老人帮着刮猪毛、扒兔子皮、退鸡毛之类的杂活,弄干净的肉、骨头、内脏开始分别上称,一个会计在桌子上放着一个两米来长的大算盘,手里一个账本,拿着铅笔头快速的记着,偶尔将铅笔别再耳朵后面,啪啦啪啦的打着算盘。
    这会计大约之前是用毛笔的,我看到他总是习惯性的,在耳朵上拿下铅笔的似乎,用舌头舔一下,省的笔干了,写的字倒是挺漂亮的,是规矩的正楷,每项账目也都写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
    我得到了不少的肉,甚至还单独得到一角子野猪肉和一副猪内脏做为突出表现的奖励,也是这时候我才知道,不管是什么工作,完事儿的时候,是要互相平分的,偷奸耍滑的一但被大家指出来,就会降分儿,在分配物资的时候,扣除一部分用于奖励工作突出的,甚至会被直接踢出分配名单。
    那个杨赖子是唯一被踢出分配的人,尽管他娘撒泼打把的哭闹也不行,因为,杨赖子虽然报名跟着去了山上,但是,自己要求跟着打松塔,却在王胜利走了之后,就谎称肚子疼跑了,这涉及到分肉的大事儿,人们自然是不会姑息他的,直接就让一个孩子跟在他身后监视,看到他躲懒睡觉就悄悄地回来报告,然后被三队的队长给踢回来了。
    党爱军虽然一直老老实实地跟着干活,但是,之前她弟弟党爱军欠着大队的医药费是划在她的头上的,这次直接开始抹账了,党爱军因为和杨家人并不和,所以很干脆的同意了,杨老太太自然是不愿意的,毕竟党爱军现在嫁到杨家,就是杨家人,怎么可以还娘家债?
    可惜,她说的不算,更何况党爱军抹账用的是自己劳动所得,又不是杨家的,她自己愿意,别人也管不着,杨老太太想要耍横,但是,党爱军又不是真的面团,要不是当初因为在我这儿坏了名声,她都能直接把杨赖子送进大牢里去,那能被杨老太太拿捏?现在,她是什么都不在乎,只要杨老太太敢兹毛,她就敢对磕。
    杨赖子最初的时候,还敢因为她有短处,又失身给他,以为她会怕他,但是,当风声一过,党爱军直接拎着菜刀要砍他,结果一刀把家里的公鸡身首异处的时候,杨赖子看到她就只敢陪着笑脸,平时绕道走,至于他娘能不能打赢党爱军跟他有什么关系?
    第41章
    这肉、骨头和内脏、皮毛, 分过之后肯定是剩下不少的, 这多余出来的, 就可以便宜卖给村民们,你可以选择花钱或者用工分划, 但是, 一般人都是舍不得祸害工分的,因为,等分粮的时候,是按照“人七劳三”的办法分粮的。
    因为是大锅饭时期,政策要求不饿死一个老百姓, 每个人都要有一定的口粮,那就是说, 只要你家有几口人, 就会给几口人的口粮,但,这些口粮只是基于让你饿不死,想要多吃点儿,那你就得干活,工分就是记录你一年的劳动情况的。
    而分粮的时候, 你拿钱买是没用的, 而一个农民一年工分满分是360分,核算下来最多也就能挣165块钱,这是全年无休的壮劳力得的数,事实上除了少数的几个人, 是没有满分的,而女人一天下来最多只能得8分,这也是为啥当初我把刘三奶奶和小刘奶奶弄来管理托儿所,会被那么多人记恨。
    所以,每家除了分到的肉以外,基本是不会有人买的,我却将骨头和猪皮这些绝对没人要的花了两块钱都给包了,这些东西我打算送去孤儿院,让他们熬汤也算是补营养了,内脏因为好几家抢着买了,我只能放弃。
    打着吴老的旗号,我还买下了半头小猪,只有41斤重,这原本是预留卖给收购站的,孤儿院的账面上肯定是没有这些钱的,其中一大半都是我自己掏腰包买的,村长等人自然也是知道的,大家一商量,干脆好人做到底,将那头小猪的脑袋和四个猪蹄子一起送给了孤儿院,这样一来,孤儿院这个冬天的肉食算是彻底解决了,就是天天煮骨头汤也饿不死那些孩子了。
    在这件事上,不管是村民还是知青们,谁都没有什么意见,因为每个人心中都会有善良的地方,这个年代的人,又都很淳朴,再加上看到我除了给孤儿院的掏钱买肉以外,并没有额外买一点儿,就更加不会介意那些全是骨头的猪头和蹄子了。
    大家都觉得,我是那种标准的挣多少花多少,没有算计的人,这次看着要卖给收购站的猪肉没有出手多买,十之八九是把原本带来的钱,花的差不多了。我听到村长媳妇儿跟人嘀咕:“这家里没个女人帮着把钱就是不行。”
    那些老太太跟着直附和可不是咋的。刘三奶奶嗑着瓜子也跟着起哄:“小俞这孩子啥都好,就是刀子嘴豆腐心,看着厉害,心比谁都软,这孤儿院的那一个月工资,估计都得搭回去都不见得够。”
    我有些无奈,我不跟着抢着买,那是因为避嫌,我本身就够惹人眼的了,这要是再买一堆猪肉回家,我估计我就得成唐僧肉,再说,我也没必要占这点儿便宜,我若是想要吃猪肉,就凭我的伸手,去山里打一头并不是太难的事情。
    还有,这村里每年必须得卖给收购站一些肉,这是规矩,我觉得没必要最后卖给收购站少了,让人说道,本来二道河沟村就不得上面的青眼儿,再被收购站报上去,估计以后有什么好处也别想轮到这个村子了。
    但是,这事儿不能解释,我只能当做不知道。分完肉,各家拎着自家所得都回去打算拉拉馋儿,三胞胎做为村里的一份子,也得了不少的肉,我直接让王立秋骑车把东西送到孤儿院去。很快,村子里弥漫了酸菜和肉的香味儿,王立秋在我烀的肉出锅的时候回来了。
    这里的酸菜炖肉很有特色,肉是一大块儿的扔进酸菜丝里,加上凉水开炖,不放油,将肉炖的用筷子一下就能扎透了,捞出来,在酸菜汤里加佐料,然后把肉片成一片片的扔回去继续炖一会儿,就能吃了,当然,要是有血肠血豆腐之类的放进去,那味道就更好了。
    之前接猪血和鸡血的时候,因为我不会做血肠和血豆腐,那东西做不好就特难吃,所以就没跟那些人那样,拎着桶盆过去接,但是,在我片肉的时候,小刘奶奶家的大儿子给我送来了两大根刚煮好的血肠,刘三奶奶也送过来了一小盆血豆腐。
    王立秋和三胞胎吃的满嘴流油,可是我却觉得这酸菜汤特别好喝,血豆腐也不错,有点儿发黑的血豆腐上撒着葱花和香菜,吃起来有些粘牙,挺粗糙的,但是,配上酸菜汤,一口汤一勺血豆腐,味道挺特别的,三胞胎却都挺喜欢猪肉酸菜里的血肠。
    等山货都收好的时候,这个就是按照事先规定好的数,开始分配,剩下的卖给收购站,留下一些预留款之后,就把钱挨家平分,这个山货上,收购站没有什么硬性规定,全凭自愿,不过,家家几乎都是除了留下给自家孩子吃的一小部分以外,都会卖给收购站。
    收购站收的榛子、松子之类的,都得是处理好的,所以,接下来的几天,村里的老头老太太们,就会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把炕烧的热乎乎的,然后一边唠嗑一边给干果扒皮,我也会在晚上没事儿的时候扒松塔之类,当然,我这就是为了给三胞胎扒出来炒熟了吃,村里挺多人都议论我败家惯孩子。
    这边的事情一结束,就到了一年中的重头戏,分粮。之前应该上交的部分都已经被拉走了,又留出来生产队和备用粮之后,全拉了过来。现在成年人每人每年的粮食基数是450斤,老人和十岁以上的半劳力是每人每年300斤,十岁以下的孩子只有200斤,每年分两次粮,也就是一次分一半,这些粮食是肯定不会让人吃饱的,但是,这是必须给的。剩下的就看你的工分了,干得多,分的粮就多。
    现在地里的作物,一般也就是黍子(打出来的粮食是大黄米)、稻谷、杂豆,更多的就是苞米和高粱,小米和水稻特别少,分到每家的时候,最多也就十来斤,加上一些杂粮,剩余的就用苞米和高粱补齐。
    而工分则是可以分到粮食、豆油和蔬菜,当然,有的仔细的,觉得自己口粮就够吃了,也是可以换成钱的,知青们商量了一下,除了两个男生实在受不得饿,那五个女生都是将工分换成了钱儿,虽然那个叫李海英的,家里不缺钱,并不太想饿着自己,但是,她们在一起吃饭,她也不愿意另外四人占她的便宜。
    李海英的工分并不高,她干活不行,一般都是6——6.5之间,半年总共1102个工分,合计49.59元,我花了50块钱给买了过来,当地的村民却不会卖,因为他们都知道,就算是把工分都换成粮食也是不够吃的。
    另外几个女的看我“高价”买了李海英的工分,也打算卖给我,但是,半年来的接触,谁啥样互相心里都是有数的,我可不愿意以后给自己找麻烦,所以,这四个女的只能卖给大队部,该多钱多钱,一分不会少她们的,当然也不会多就是了。
    我在她们卖给了大队部之后,又买了1000分换了些豆油,这里的人都知道我家做菜费油,而我又很少吃荤油,虽然都咧着嘴觉得我实在败家,但是也都理解。剩下的工分混着之前买李海英的工分,则被我买了粮食和白菜、土豆、地瓜,这样,到明年七月份再次分粮之前,我们爷四个的粮食,是够吃了。
    我不知道工分具体是怎么计算的,因为固定每天给我十个工分,但是,有的家庭之前因为去卫生所拿药或者有事儿请假之类的,竟然还需要自己花一些钱补给大队,不补齐了欠款,口粮就会被扣在生产队。
    杨赖子家里从来没有人到过卫生所开药看病,自然也就不存在欠钱,但是,据说是因为迟到、早退、旷工等,他得往大队交30多块钱,党爱民不同意拿自己的工分给他补差价,让他和他娘领口粮,是自己领自己的,回头也是自己吃自己的。
    真的假的不知道,村里的人说,党爱民从打进了杨家,就自己一个屋,把杨赖子撵去了跟他娘住,扬言要是敢来她这屋,就剁了他的子孙根。吃饭也是各吃各的,平时干活去的时候,就会把门锁上,晚上睡觉的时候,也会在枕头下边放一把菜刀。
    刚开始的时候,杨老太太不信邪,白天的时候,把她的锁头给砸开进去拿了党爱军的粮食,结果,晚上党爱军一回来,二话不说就去鸡圈薅着鸡挨个剁脑袋,最后,老杨太太不仅把粮食补齐还了回来,还赔了锁头钱,才算是让剩下的鸡,幸免于难。
    现在可不是杨老太太当初威胁党爱军的时候了,现在是,杨老太太天天去大队里闹,希望大队帮着管管党爱军,可是,清官难断家务事儿,人党爱军也没干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儿,怎么管?难道还能强制人家跟你儿子睡一起?
    至于离婚,党爱军并不在乎,只是,党爱军说了:想要离婚就得拿二百块钱来,钱到手,我还不愿意搁你家呆着呢。但是,你要是敢使强的,我就跟你们娘们同归于尽,反正我也没什么怕的了。
    杨老太太无奈,这刁得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这党爱军现在就是这又横又不要命的。甚至,娘俩都商量要跟大队借钱把这活阎王打发了,可惜,这钱大队肯定不能借啊。
    第42章
    其实, 我觉得会计已经算是尽量公平的分配粮食了, 但是, 还有很多人不满意,有的人觉得杂粮太多, 尤其是黄豆, 那东西占分量,人还吃不饱,吃多了肠胃也受不了。有的则是觉得给的精粮太少了,别误会,他们不是为了吃, 而是精粮的兑换比例是一斤精粮换三斤粗粮,这样, 要是精粮多, 换完之后,家里不仅能吃饱,兴许还能多一些。
    最后就是柴火了,这就是稻杆和苞米杆之间的选择问题了,大队安人头平均分配之后,有的勤快人家想要在猫冬的时候, 扎些草甸子或者搓些草绳子卖给收购站, 换点儿钱,就会想多要一些稻草,有的人家养着牲畜多,或者不愿意上山总去拾柴的, 那就会想多要一些玉米杆,那就两家调换呗,比例两个人商量就行。
    我是两样都得留,不仅得给大黄娘三个还有鸡、鸭、鹅们垫窝保暖,冬天没有草的时候,还得给它们剁苞米杆然后搀着豆饼之类的东西喂它们,但是,不管是想要什么的,都不会有太大的争吵。
    最后就是给几家结算粪肥钱,这个主要就是照顾几家人口多,劳动力少的人家了,现在没有化肥,这粪便就是最好的肥料了,家家地里都少不了这个,挺多的时候,走路看到地上有牛粪之类的,都赶紧回去拿把锹锉回去。
    这粪肥都是可着自家的菜园子先来,所以,大队要给大地施肥的时候,单靠生产队给分配的那些猪羊一类的粪便就不够了,这就要跟本队的村民们家里匀过来,这大队自然不会白要老百姓的,所以就规定每收集一百桶给五毛钱。
    我知道这事儿还是有一回,我回村的时候,看到一妇人领着个孩子从娘家回来,小孩儿就喊着:“妈,我快憋不住了。”女人道:“再忍忍,咱们马上到家了,你在茅房里上去。”我寻思着,这时候人的素质真高,你看就一个农村妇人,都知道不能随地大小便。
    但是吧,这孩子这么小,要是憋坏了那?我有心劝那女人,要不就进搁谁家厕所上一下就得了。哪知道那女人又道:“咱们回去上,还能多攒些,大队上个月搁咱家都拉53桶了,要是凑够100桶就五毛钱那。”
    我回来的时候,就跟王立秋说:“我一会儿应该去一趟大队,问他们还缺不缺粪肥。”王立秋奇怪的问:“俞大哥,你家又不差那两毛钱,跟着参合啥啊?一般这个都是可着人口多、劳动力少的人家先来,也算是照顾他们了。”
    我一听摇头道:“不,我不要钱,别说给我钱,只要能帮着我把厕所整干净了,就是我给他们钱我都愿意!”当然,这粪肥我没捐出去,被王立秋给拦了下来,在我忙着的时候,他们帮着我给菜地罢园然后换种白菜土豆地瓜这些东西的时候,全给翻到地里做肥料了。
    大黄的伤早就好了,虽然走路的时候,稍微有些摆,但是并不耽误什么,只是我从不叫它干太重的活,不过拉个车之类的,还是没有问题的,正好村长家有个闲置的板车,就送给了我,有的时候我不愿意动了,就给大黄套上板车,放进去麻袋,它自己就会去豆腐坊让人给装豆饼,等我下次去的时候,一起结账。
    这回的粮草就是大黄给拉回来的,几家关系好的或者与我家邻近的,大黄也挨家帮着运送了一下,谁叫整个村子就我家和村长家有牛,但也只是帮着几家,多了是不行的,就算是要给点儿豆饼也不行,毕竟,谁家的牛谁心疼。
    回家之后,院子里的菜也得收了,这个就全得自己干了,这个房子的原主孙绝户建房的时候,院子圈的大,这个院子是标准的按照一亩三分地来建的如果不是有卫生所里的那些孩子跟着吃的话,这院子里的收成也够我和三胞胎的吃用了。
    因为种的地瓜和白菜最多,竟然意外地收获了五六十斤的嫩地瓜梗,这个用锅烀熟了凉凉晒干,放到阴凉的地方,等冬天的时候,抓出一把,用水泡软,稍微煮一下,用米汤熬成粘稠的咸汁,加上一些辣椒秧子做成咸菜,就着粥,别提多美味了。
    面瓜有两种,青皮的和红皮的,一般都喜欢红皮的,因为它甜,我倒是更喜欢面面的青皮的这种,就是青皮的个子实在是太大了,这一个青皮面瓜都得十多斤,开开一个,就我们爷四个的话,得吃馊了也吃不完。
    王润生三人也得了一分口粮,直接交给了卫生所,这算是名正言顺的和我们插火了,只是按照规定,他们得的都是粗粮,就是些地瓜土豆,没什么正经粮食,我也不在乎,这样一来,谁也说不出什么了。
    我特意让王立秋帮我种了两笼辣椒,收了有两簸箕,晚上没事儿的时候,我将它们也用线穿了起来,挂在房檐底下晾干,就在我把辣椒挂好的时候,听到后院大黄不安的叫声,赶紧赶了过去,就看到栅栏外边有两个黑影。
    这么晚了,谁会来这儿,艺高人胆大,我跳上仓房的墙,就看到两只狗熊在那里,正是之前那两只,只是,公熊捧着一个大大的蜂巢,时不时的用爪子沾些蜜,然后舔一下,母熊身前一只挺肥的野猪,脑袋上塌了一块儿,明显是被狗熊给砸的。
    两只狗熊看到我,眼睛就是一亮,有些兴奋,公熊将蜂巢递向我,只是眼神里带着些不舍,我有些好笑地跳了下去,问道:“这些是给我的?”公熊人性化的点点头,看我接过蜂巢,它又舔舔爪子上的蜂蜜。
    看出它的不舍,我笑道:“这个给你拿回去吃吧,我这里不缺的,再说,这头野猪已经足够我吃很久了。”公熊有些心动,母熊回头冲着公熊低吼两声,公熊缩了一下脑袋,直接和母熊朝着山上跑了,三五下就消失了。
    我听到远处有人声,赶紧将野猪和蜂巢收回空间,然后跳回院子,这时大黄早就安静下来了,我站在仓房里,听到外面几个人说:“听声音应该是这边有野牲口叫啊,这里也没啥玩应儿啊?”
    可能是谁看到外面狗熊拖拽野猪时留下的痕迹了,说道:“这不知道是什么从这儿过去,你们瞅一下。”我心里一咯噔,这要是发现狗熊的脚印,会不会联想到我这儿?毕竟之前我可是给狗熊看过病,那俩狗熊挺通人气儿,这可是有不少人认识的。
    接着又听一个人道:“你看,这印记虽然看不太清,但是个挺大,还是两脚行走的,早先不是听我爹他们说过,这山里有野人吗?这拖拽痕迹看,猎物也小不了了,能拖着这么大的东西,力气肯定大,估计是野人没跑了。”
    这个很权威的声音,我熟,正是王胜利,接着,又听到王胜利一惊一乍地说道:“这么大的猎物,咱们快点儿看看生产队的猪有事儿没,过两天可是要杀猪分肉的。”一听跟分肉有关,这些人也顾不得别的了,赶紧往生产队跑。
    我借着栅栏的缝隙看过去,正好看到王胜利回头,看没看着我,我不知道,但是,他却马上转头追着那些人走了,我回到屋里关好门进了空间。
    这个蜂巢长得就像发育不良的葫芦一样,形状不太好看,我慢慢割开蜂巢,巢脾里面的蜂蜜粘稠的快成固态了,我拿过来盆子慢慢的挤压,巢脾里的蜂蜜不再往外溢的时候,我就停止碾压了,这个是蜂巢蜜,营养价值是极高的,甚至比里面的蜂王浆更养人。
    我掰下来一小块放在嘴里嚼,这巢蜜的口感很好,初时清香,经过咀嚼之后,会有一点微酸,但是还算软嫩,看起来应该是不到一年的新蜂巢,这个对孩子的身体是很好的,以后可以早上起来的时候,让他们空腹嚼一点儿。可能是已经天凉了的原因吧,这里并没有多少蜂蛋,倒是蜂王浆和蜂蜜不少。
    全部收拾完蜂巢已经到了半夜了,我出了空间开始打坐,那头野猪我没有动,第二天一早,让三个孩子起床洗漱之后,嚼了蜂巢,吃了小米粥、煮鸡蛋,又一人喝了一奶瓶牛奶,我就将他们送到了卫生所,然后让王胜利和王春生去我家后院帮我杀猪。
    关系好的几家,一家分了一条子肉,但是不敢大张旗鼓的,王胜利二人也没问我猪肉是哪来的,只是等我给两个村里感冒发烧的孩子退了热,然后回去的时候,哥俩已经帮我把肠子什么的都清洗干净了,简直忒贴心了。
    晚上我让王胜利把他家那对儿宝贝蛋抱过来,连着他们哥仨一起在我这儿吃的,本来也让村长过来的,但是村长没来。
    一小盆红焖肉,烀的软烂的猪蹄子猪尾巴,配着家酿的高粱酒,我们四个喝的都是脸通红,几个小的啃猪蹄啃得满脸是油,幸亏我事先都给带上了围嘴和套袖,不然这干净地衣服都得彻底报废,王胜利媳妇儿估计会想掐死他。
    作者有话要说:  祝老公生日快乐,你我能健康的携手百年
    (づ ̄3 ̄)づ╭?~
    第43章
    最近托儿所的孩子渐渐少了, 因为每年的这个季节, 黄豆下来后, 很多人家就会带着黄豆去供销社三斤黄豆换两斤干豆腐,或者换四块豆腐, 有的时候, 赶上大人心情好,还会拿出一斤黄豆换根麻花让自己的几个孩子分食。
    现在的麻花不像后来的那种酸软蓬松,有点儿硬撅撅的,但是比后来的香,麻花颜色稍深, 有的地方火重了还会糊一点儿,就算是手艺这么稀松的, 供销社也不是天天有, 我原本是会做麻花的,只是,现在可没有酵母,而是用白矾穿的,表面一个个小气泡就是证明,这个我是不会兑的。
    三胞胎很喜欢吃麻花, 所以, 我只能每次趁着有卖的时候,多买几根,可是,这麻花不能捂着, 捂两天就得长毛,可是晾着一天就会登登硬,别说三胞胎的芝麻牙了,就是我,嚼一块儿就会觉得腮帮子发酸。
    这年头可没有吃不了扔掉这一说,要是这么糟蹋粮食,会被人用唾沫噎死的,就在我犯愁的时候,刘三奶奶提着一篮子我托她帮我收购的鹅蛋进来了,听说我犯愁的事儿的时候,笑道:“我当是什么事儿那,这麻花汤可比疙瘩汤好吃多了。”
    麻花掰成短段儿,别用刀,稍微用油扒拉一下,加上佐料然后添汤,开锅的时候撕点儿小白菜进去,没有就多点葱花,看菜叶好了就可以出锅了。这麻花汤汤汁借着麻花的香甜味儿形成很特殊的咸甜香的味道。
    麻花不能煮的时间过长,不然太软了就不好吃了,最好就是稍软,又很有韧性的样子,三胞胎每人都吃掉一二大碗。东北农村的二大碗儿,绝对不是开玩笑的,那孩子的脑袋小点儿,都能直接装进去了。
    看三胞胎吃的直打嗝儿,我笑着对刘三奶奶道:“看来您这是回回给你家孩子这么做啊,这都有经验了。”刘三奶奶摇头道:“我家那几个吃东西狼狂(大意是吃得多?),应该说,满村儿就你家这三个娃儿吃东西尖细(挑拣着,只吃喜欢的),你跟的那些麻花,他们一会儿就吃进去了,哪还用我发愁这个?”
    现在的人,无论是大人还是孩子,可能是因为肚子里没有油水的原因吧,感觉总是吃不饱,所以特别能吃,拳头大的实诚诚的苞米面馒头,就是个两岁的孩子都能噎进去一个,我看一次晕一次,总是害怕孩子们的脾胃撑坏了。
    我们去买干豆腐和大豆腐,都是要多买的,因为豆腐坊进腊月就关门了,一直得过了正月十五才开,我买了五斤干豆腐、两板大豆腐,大豆腐直接分成小块儿冻在外面,一宿就成冻豆腐了,无论是熬白菜还是干炖、红烧,都很好吃。
    第二天一早,将冻实诚的冻豆腐装进麻袋扎好口,立在墙角,然后把豆腐板送还回去,这个是有押金的。至于干豆腐,直接埋在雪里就行了,吃的时候用水一焯,跟刚做出来的没有什么区别。
    无论是大豆腐还是干豆腐,都特别有味道,干吃都带着豆香味儿,尤其是扒根儿大葱,抹些农家酱,往上一转,咬一口,绝对够味儿,又香又辣,有的时候被葱呛得眼泪汪汪的,但还是忍不住想要吃第二口。
    友情提示一下,想要吃农家酱,一定要先闻,然后点一点儿试试,确定你能接受这味道再吃,虽然同样的做法,但是每家的味道都是不一样的。比如刘三奶奶家的大酱,一度让我以为是把他家大儿子的臭袜子扔酱缸里了。
    但是胜利媳妇儿下的酱,不仅香还特别粘稠,所以,我直接婉拒了刘三奶奶的好意,接受了胜利家送来的一坛子大酱。东北人爱吃咸的,所以家家都会在春天的时候,下上一大缸酱,谁家做坏了,就会去别家要些吃,这个都是不当事儿的。
    据说村长家的酸菜和大酱,年年都是胜利媳妇做,关系好的人家都知道胜利媳妇不仅做酱香,腌的酸菜也是又脆又酸,还一点不会烂,好几家腌不好的,都求得胜利媳妇。所以我家今年的酸菜,也是偏劳的她。
    另外,因为换黄豆的多,做的豆腐之类的就多,豆腐坊每天都会产生大量的豆饼和豆渣,豆渣更加便宜一点儿,用它和雪里蕻炖在一起,是东北冬天的一道美食,又咸又香,梗纠纠的雪里蕻搀着有些发渣的豆腐渣,特别下饭。所以家家都会买上一两麻袋留着一冬吃的,我家因为大黄它们,买的就更多了。
    市里的油坊将今年剩下的豆渣和豆饼给孤儿院拉了两牛车,足够他们过冬吃的了。据说周边的城市也都效仿着y市,各家企业都尽量帮衬着当地的孤儿院,革委会的人,也因为大多应该被批、斗的人,都被分配到当地的孤儿院之类的地方干活,没有什么需要他们折腾的,而难得消停了下来。
    也许,在这个尿泼尿都得用棍敲才能穿上裤子的东北的冬天,真的不会有冻死的孩子吧,至少会少很多,吴老每天扒拉着手指头算自己的举动能救几个孩子,每次都是越想越高兴,就那一只本来视力就不咋地的独眼也笑的彻底看不着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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