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宅因为柳谦修的死而复生,一扫前几日的阴霾。梅老太精神也比前几日好些,她拉着慕晚坐在沙发上,又高兴又生气,指点了柳谦修半天,最后说了一句,“你气死我了。”
    “妈,人都回来了,别生气了。谦修瞒着我们也有苦衷,您不是先前还说,他现在是柳家家主,做事有分寸吗?”梅母叹了口气,看着旁边端着茶水的柳谦修,劝了一句。
    柳谦修垂着双眸,道,“是我的错,不该瞒着你们。”
    “你瞒着我们也就算了。”梅老太握着慕晚的手,她的手比前几日握着要温暖了些,她拧眉看着柳谦修,道,“你不该瞒着慕晚。你是柳家家主,但你也是慕晚的家人,你在心里要有自己的尺度,先有你和慕晚的家,再有柳家。”
    她今天这气,是替慕晚撒的。
    慕晚长这么大,是头一次被主持公道。她知道大家庆幸柳谦修回来比生气来得要多,她以为自己现在还生柳谦修的气会有些无理取闹。然而梅老太不但不这么认为,还帮着她一起生气。
    心口的堵塞被暖流冲散了些,慕晚仰头看着柳谦修,柳谦修回望,两人视线对接,梅老太接了茶,原谅了柳谦修。而慕晚则将视线别开了,她还不打算原谅。
    一家人又变得其乐融融了起来,吃过晚餐,照旧是打麻将时间。边搓着麻将,大家边闲聊着这些日柳家的事情。
    柳风眠和柳清元一并被带走,资产被冻结,柳氏集团的律师得到授意,并未去跟踪他们的案子。沈春绮去求了沈家,而沈家并未施以援手。一来沈氏集团自身难保,不敢招惹柳家,现在只能夹着尾巴做人。二来当初柳风眠和慕青的事情,对沈家造成了不小的影响,沈城直接让父亲拒绝了沈春绮的帮助。
    就这样,柳家重归安定,柳谦修给母亲以慰藉的同时,他的家主之位也稳固了下来。
    打麻将的时候,梅遥知又开了瓶酒。慕晚没有喝多少,她观察到身边的柳谦修喝了不少。他很少喝酒,慕晚不知道他的酒量。她眼尾若有若无地扫了一眼柳谦修,他神色依然清冷,坐在旁边的沙发上,皮肤冷白,没有泛红。
    应该没醉,慕晚收回视线,继续打牌。
    柳谦修和慕晚都喝了酒,两人就在梅宅住下了,仍然是上次柳谦修的房间。慕晚刚进门,身后男人尾随而至,门一关,室内灯还未开,黑漆漆的房间里,慕晚被男人的手臂环住腰部,压在了门上。
    清醇的酒香,伴随着他的热吻,由上而下,微醺的酒气一下贯穿了她的身体。
    他的吻有些乱,带着原始的欲,慕晚开始还有些无措,后来渐渐被他引导,后背贴在门上,身体也滚烫了起来。
    “你喝醉了。”房间被黑暗填满,慕晚感受着他的吻,微喘着说了一句。
    “嗯。”柳谦修咬住她的唇,女人轻吟了一声,他将吻流连向她的耳边,呼出了滚烫的酒气。
    “对不起。”下意识的歉意,让男人的声音沙哑而颤抖。
    慕晚被男人的气息包裹,却还有一丝残存的理智在,她没有客气,回答道,“有关系。”
    她一说完,身前的男人吻在她的额头,轻叹了一声,“我知道,我一开始应该告诉你。”
    “你不用跟我示弱。”慕晚神色冷冰冰,但黑暗里,谁都看不见谁,她的语气带着些小猫般的呜咽声,断断续续的,“你……你这样软化不了我。”
    吻着她的男人动作微顿,他像是离开了她,慕晚觉得身边一刹间没了他的气息。她恐慌了起来,转身去开灯。手还没触碰到开关,她被男人从后面抱住,并且抱了起来。
    “哎呀。”慕晚叫了一声,她蹬了蹬腿,最后,被柳谦修放在了床上。
    她的身体陷进柔软的床里,窗帘未拉,清冷的月亮倾泻进来,她看到了柳谦修单手撑在了她的身侧。
    他低低地看着她,骨节匀称的手指,一颗一颗地解开了衬衫上的扣子。他低头,吻上了她,问道,“那这样呢?”
    他的吻像火把,一点点将她点燃了。
    “不……”慕晚颤声道,“这样只能软化我的身体。”
    “那就先软化你的身体。”柳谦修双眸漆黑深沉,他吻在她的唇角,吻在她的下颌……伴随着深吻,男人浅声道,“从内到外,慢慢软化。”
    慕晚陷入到他的温柔里。
    慕晚身体容易软化,但她的心并不容易。她和柳谦修真如一开始约定的那般,做着只双修不谈感情的道友。她仍然按部就班的拍戏,结束一天的工作后,柳谦修会去接她。柳家的事情结束后,他并没有马上回到汤尔医院上班,还在安排着柳家拍卖集团负责人的重组工作。
    上次李楠谈的化妆品广告的事情敲定了拍摄时间,这周天要去法国小镇的葡萄庄园进行为期一周的拍摄,李楠已经帮她搞定了签证。
    和李楠通完电话,慕晚收起手机,去了化妆室把妆卸了。她今天拍摄完的时间早,换完戏服后,就给柳谦修打了个电话过去。
    球赛正在进行时,休息区传来一阵手机铃声,拿着篮球的男人将球投入篮筐,比了个中止的手势,走到休息区坐下后拿起了电话。
    “结束了?”旁边有人递过水来,柳谦修接过喝了一口。
    有人替补柳谦修上场,球赛继续进行,慕晚听到电话那端传来的篮球拍打声,问道,“你去打篮球了?”
    “嗯。”柳谦修抬腕看了看时间,才下午三点,早上慕晚说她今天会结束得早些,他没想到会这么早。将东西拿起,他说,“我去接你。”
    “别。”慕晚拒绝,她说道,“你在哪里打球,地址发给我,我过去。”
    挂断电话,柳谦修将地址发了过去。发完以后,察觉到身边有人,他侧眸看了一眼,梅遥知正盯着他看着。
    今天打篮球也是梅遥知约的他,两人刚来不久,柳谦修刚热身上场投了个球。听到电话声响,就从场上下来了。
    “慕晚的电话?”梅遥知问道,他有些幸灾乐祸地说,“让你害人家担心,现在还没原谅你吧?”
    “我们分手了。”柳谦修喝了口水,神色淡淡。
    “什么?”脸上的幸灾乐祸收起,梅遥知眉头蹙了起来。情侣之间怎么闹都没关系,但要是分了手,那可就变了性质。
    “那你准备怎么办啊?”梅遥知有些急,问了一声。
    柳谦修看了他一眼,语调平静,“我在追她。”
    不得不说,柳谦修这种沉静的性格还挺能感染人的。梅遥知愣了一下后,冷静下来,他想了想,摸了摸下巴,疑惑道,“不对啊,你们什么时候分手的?昨天不好去我家吃晚饭,还一个房间睡下了么?这算什么……“
    “没什么。”柳谦修起身,飞速旋转的篮球迎面过来,他伸手接住,淡淡地说,“一些小乐趣。”
    梅遥知:“……”
    又是小乐趣。
    慕晚到场的时候,柳谦修正在场上打着进攻。他性格清冷淡薄,但在篮球场上时却截然不同。气质仍然沉静持重,但拿到篮球时却所向披靡,高大挺拔的身体灵活越过拦阻的人,最后将篮球投入,身体落下,轻盈修长。
    在慕晚来之前,他一直在场上打着,发丝已经湿漉漉的了,仰头看篮筐时,汗水顺着他的喉结滚落,性感又迷人。
    他很快察觉到了慕晚,回头看过来,冷白的皮肤,深邃的五官,眉眼清淡,一双黑眸深不见底。
    他要过来,慕晚摆手,走到休息区坐下,示意他继续打。柳谦修点头,重新投入了篮球比赛当中。
    一场篮球赛打完,慕晚都记不清柳谦修进了多少球。等他下场走过来,慕晚递了毛巾过去。篮球这么高强度的运动,他走过来的这段路程,呼吸已经平稳了很多。
    接了毛巾,柳谦修道,“我去更衣室换衣服。”
    他穿着白色的篮球衫,宽大的球服将他颀长的身材包裹,露出了手臂和小腿肌肉线条。刚刚在篮球场上,他每次跳起,慕晚都能看到他球衣下紧致的腰腹肌线。
    运动使男人更迷人。
    慕晚视线未变,她仰头看着他,问道,“更衣室是公共的吗?”
    “单人。”柳谦修回答。这家球馆给怀何梅柳四少留有单独的更衣室。
    回答完,柳谦修眸光微垂,他看着女人眼角细碎的光,和她嫣红的唇,视线微顿,他问,“你要一起过去么?”
    慕晚没有回答,她眨了眨眼,笑了起来。
    单独的更衣室并不算大,五十平,装修设计像是单身公寓。不光有浴室,还有放松的沙发,另外还配有冰箱和饮品,一应俱全。
    所有的都好,就是隔音有些差。浴室的花洒一直没停,稍稍盖住了些声音。慕晚浑身被淋透,事情结束,柳谦修将她擦干净,抱着她去了沙发上坐下了。
    “我这周天要去法国。”慕晚坐在沙发上,有些体力不支,她倒在柳谦修的怀里,懒懒地说了一句。
    “去做什么?”她躺在他的腿上,长发湿漉漉的,衬得皮肤更白,唇色更红,像一头湿漉漉的小鹿。
    他刚一说完,女人盈亮的眼睛一转,亮晶晶地看着他,道,“你不去?”
    她一直以为这个广告是柳谦修安排的。
    柳谦修停住了手上的动作,他垂眸望着她,长卷的眼睫在眼睑下方投了一处暗影。男人眸光如水,浅声问,“你想让我去?”
    他将问题抛了回来,倒让慕晚愣了一下。
    身体里还残存着他的温度,开着冷气的更衣室里,突然又热了起来。慕晚抿了抿唇,她看似不在意的“哦”了一声,然后沉默了。
    沉默过后,她有些不甘,思忖了一会儿后,直起了身体,盘腿坐在了男人的身边。她神色硬邦邦的,眼神里也冷冰冰的,但说的话却是滚烫的。
    “去不去随便你。”她说。
    “反正我现在只软化了这么一点点……”慕晚用拇指和食指比量了一寸的距离,随后又缩短了一些,继续道,“你要是不随时做巩固,那我可能就又硬起来了。”
    她还未说完,柳谦修就握住了她比量着距离的手。男人掌心微凉,将她的手指摊开,最后,一个吻落在了她的掌心。
    这像是一个信号,一下传递到达了她的心底,看着男人微牵的唇角,慕晚心下微跳。
    “你……你干嘛?”
    柳谦修没有回答她。他顺着她的掌心,吻到她的手臂,肩头,最后落在了她的唇上。慕晚身上裹着浴巾一松,她又重新被压在了他的身下。
    “我陪你去。”他的吻落在她的耳垂,她的身体一点一点陷入沙发。她听着他在她耳边,嗓音沙哑磁性,一字一顿地说,“但是现在,你要先把我变软。”
    清心寡欲的人,色情起来真是太要命了!
    作者有话要说:  柳道长:让我变软可没那么容易。
    第48章
    将柳谦修变软并不容易,从篮球馆离开时,天已经大黑。慕晚有些体力不支,她睡了一路。中途柳谦修去超市买菜,她都没有力气跟上去。等到了家以后,疲乏稍缓,但身体却像是散了架一般,让她整个人都变得懒洋洋的。
    好不容易回了家,柳谦修拿着蔬菜去了厨房,慕晚听着猫叫声,去了猫房喂猫。
    两个多月过去,三小只的身体越来越大了,胎毛毛茸茸的,肚子吃得滚圆,在灯光下像是爆炸的小毛球一样,圆滚滚的,娇憨可爱。等它们吃饱,慕晚拿了逗猫棒,坐在地毯上逗着它们玩儿。
    幼猫爱玩儿,三个小毛团随着逗猫棒的舞动,争先恐后地去抓逗猫棒。这边玩儿得其乐融融,旁边的周易则趴在猫爬架上,懒洋洋地看着。
    现在已经七点多,慕晚扭头看向窗外。华灯初上,一轮皎洁的月亮悬挂在半空,伴随着点点猫叫,气氛安宁美好。
    生活好像又恢复到了以前的模样,平淡温馨又充实。
    星光闪烁,慕晚回想着这几天和柳谦修的点点滴滴,原本悬空的心跳渐渐变得平稳了下来。现在的生活多真实,只要柳谦修还在身边,她根本无需害怕。
    又逗弄了三小只一会儿,小猫咪陆陆续续地累了,有爬去喝奶的,有去猫窝里蜷着睡得。猫叫声也没有了,房间只有逗猫棒上的铃铛响。
    慕晚起了身,去厨房找柳谦修。
    刚进厨房,慕晚就闻到了饭菜香气,餐桌上已经摆了三菜一汤,是她从篮球馆回来之前点的。
    柳谦修做好饭菜,会洗手。他站在洗碗池边,身材挺拔修长,背影清隽好看。此时,水龙头的水静静地流淌着,他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被水流冲着,另外一只正拿着手机在通电话。
    声音沉静安稳,像是沉闷的鼓点,一点一点传过野草丛。
    “嗯,好。”最后,鼓点停止。他挂断电话,双眸垂下,将水龙头关掉了。厨房里没有了声音,抬眼望出窗外,万家灯火。
    他回眸,慕晚站在他身边,仰头看着他,泼了墨的眼睛映着细碎的光。双手按压在她身侧的厨台上,他低头,吻在了她的唇角。
    慕晚过来是想听他打电话说些什么的,刚刚太过认真去听,倒没有堤防这个吻。唇上一软,男人清冽的气息贯入,她蓦得回神,抬眼对上男人的双眸。
    “有工作么?”她断断续续地偷听了些。也不算偷听,她听得挺坦荡的,所以现在她还可以跟他聊电话内容。
    “嗯,出了些事情。”柳谦修拉了她的手,将水龙头打开,垂眸开始给她洗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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