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明岚往前走了一步,卢丝韵见状不好,赶紧拉了她一把,“明岚,别冲动。赵泳儿你们别太过分了!你还未出嫁,给自己嘴上积点德吧。”
    赵泳儿不屑,“切,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啊,咱们两个其实还不都一样?以前你也没少朝她跪过,现在居然还和她混在一起?你有没有脸啊?”
    啪的一声!惊动了山林里的鸟。
    鸦雀无声。
    赵泳儿偏着头,捂着半边脸,嘴里腥咸,难以置信的瞪向薛明岚,“你居然敢打我?”
    薛明岚不慌不忙的挽起了两边衣袖,趁着这些闺秀小姐们愣神儿的功夫,一把揪过赵泳儿的领口,照着她娇嫩的小脸,左右开弓。
    等大家反应过来的时候,赵泳儿已经结结实实的挨了好几下子,脑子都有些扇晕了。
    “好啊,你敢打我?姐妹们帮帮忙!”
    大家都是十多岁,年少气盛,那姓程的小姐也不是省油的灯,第一个上来帮赵泳儿还击薛明岚,别人倒是不敢动薛明岚,只敢在一旁加油助威。
    卢丝韵再顾不得其他,赶紧带着丫鬟冲上去拉偏架,很快,双方就挂了彩。
    薛明岚精挑细选的裙子也被扯坏了,只不过对面那两个更惨,薛明岚是个洞房夜敢带刀,不高兴烧房子的主,战斗力绝对不是她们两个能比的。
    薛明岚脸上留下一道伤,她们的脸上就至少有三道伤。
    贵女们在枫林深处打的乱七八糟,幸好这里人不多,又被懂事的下人们给赶走了,否则可真是闹了场天大的笑话。
    薛明岚这一架打的痛快,见她二人再不敢还击,才嫌脏似的用帕子擦了擦手。
    “不嫌丢人的话,尽管回家告状!怕你们我薛字倒过来写。赵泳儿,以后见我请你绕道走,否则我见一次打一次!”
    说完,薛明岚就在对方贵女们惊恐忿恨的眼神中从容不迫的走了,那气势,仿佛她脸上那伤不是被人挠的,而是被风刮出来的一样。
    “诶哟,少夫人,您怎么真跟她们打起来了?您这脸上挂了彩回家可怎么交代啊?”
    入画和入琴两个急的不得了,要是公子发怒了,说不定首先拿她们两个开刀。
    “和他交代什么?都被人欺负到脖子上了,再不出手以后我真不能出门了。”
    卢丝韵安慰着她,“是啊,别和她们一般见识了,她们确实太过分了。”
    其实薛明岚和卢丝韵心里都明白,这些娇小姐之所以会那么说,不单是因为她们年少冲动,而是说明了她们后背的家族也是那样想,看不起她的身份,并且很多楚国带来的臣子并不服气费无策。
    第24章 薛家女儿的骄傲
    也许是薛明岚的话起了震慑作用, 也许是几位小姐的家长对费无策有所顾忌,总之这件事并没有再扩大。
    反而在她回家没多久之后,程家派人过来送了厚厚的赔礼。
    也因此, 薛明岚的脸才暴露在了董氏和王氏的面前。
    二人简直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耳朵,光天化日之下,薛明岚居然和几个未婚小姐厮打成一团,并且据那来送礼的程小姐的婶娘说,对方的脸被她打的肿到老高, 挠了好道印子, 至少一个月不能出门。
    可想而知,那始作俑者赵泳儿得有多惨了。
    收了礼,董氏让人王氏客客气气的把人给送走了,面色阴沉的看着忐忑不安的薛明岚。
    这还是自成亲以来,董氏头一次在她端起婆婆的架子,因为她是真的生气了。
    以往她淘气跳脱些, 甚至和无策打打闹闹,不过是在自家的院子里, 然而这次,实在是太不像话了!
    置费家的脸面于何地?她还有一点为人妻为人媳的样子吗?
    “娘, 我知道错了。”薛明岚不得不主动服软, 董氏的身子不好, 她真怕把她气出个好歹来。
    “你啊!要知道凡事过刚易折,人生在世哪有半点儿委屈不受的人呢?身为女子,无论何时都得万分注意自己的名声, 更何况是动手打人?娘一直怜惜你身世可怜,不忍苛责约束你半句,如今却是不管不行了,你把这本心经拿去,抄二十份给我,去吧,好好想想娘对你说的话。”
    薛明岚接过了经书,见她累了,不敢争辩,“是,明岚知道了。娘好好休息吧,莫气坏了身子。”
    她出去了,董氏重重的叹了口气。
    “哎……这孩子啊。”
    日常伺候她的李嬷嬷上前给她递了一杯水。
    “夫人何必太过担忧?你都说了,二少夫人还是个孩子呢,等她自己有了孩子,也就成熟起来了。”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董氏更是上火,“呵!那两个,等他们的孩子出来,我还不如盼着老大再生一个。”
    打架这么大的事,费无策还没进府就知道了。
    在亲娘那里被唠叨了许久才被放了回来。
    进了院门,远远的就见书房的灯亮着,这在以往是根本不可能的,薛明岚何曾主动拿起过书本?
    费无策惦记着她受的伤,推门而入。
    薛明岚当时打人爽快过了,如今缓过劲儿来了就莫名的有些心虚,特别是不太敢面对费无策,毕竟这段时间他对自己挺好的,而她似乎总是给他惹麻烦。
    她目不转睛的继续抄着心经,受伤的那半边脸在他看不见的角度。
    费无策每靠近她一步,她就觉得自己的寒毛立起了一分,她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如果这次他要是发火的话,她一定受着。
    然而他只是立在她身边,低下头看着她写字,他的气息顿时将她笼罩,薛明岚更加拘谨了起来。
    “把笔握稳。”
    费无策的手覆上了她握笔的那只手,带着她完成了笔下那个字。
    薛明岚觉得心口有些发热,把笔放下了,一扭身,费无策便清清楚楚的看轻了她脸上的伤口。
    虽说只有一条不长的血痕,却不浅,处理不好的话留疤也说不定。
    她是那么爱美的人,要是脸上真有了瑕疵肯定会遗憾一辈子。
    薛明岚发现他正注视着自己的伤口,赶紧要用手捂上去,被费无策给拉开了。
    “别碰它,涂药了没?”
    “涂过了。”
    “疼吗?”
    “还好,不碰不疼的。”
    费无策见一向嚣张的她今日乖巧的很,凭添了几分柔顺可爱。
    “母亲只是想磨练你的心性,并非有意惩罚你。你不是蛮不讲理之人,想必今日那些人的话是伤了你的心吧”
    薛明岚听他这么一问,眼底一酸,泪花泛涌。
    “她们就是欠打,几次三番挑衅我。”
    她本想说,她们不只讽刺我,还说了不少你的难听话,可这句话在嗓子里滚了一遍,还是没对他说出来。
    费无策凑近了,细细察看她的伤口,“以后再遇到这种事,不用理会她们,只要回来告诉我便可。”
    他的气息喷在脸上,二人之间的气温莫名了升高了几分。
    薛明岚今天格外觉得人生孤独无依,若是以往他凑的这样近,她应该早就一把推开他了。
    但今日她丝毫不想推开他,甚至有些贪恋起了他身上若有似无的温暖。
    所有任由他看,甚至放任他找来药膏,亲自给她涂起伤口来。
    “这样的小事怎好桩桩件件告诉你?你不懂女人,女人的事儿最好靠女人自己来解决,一旦告诉了你,可就不是小事了。”
    费无策有些意外,他娇蛮的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娘子竟然也有如此善解人意的一面。
    “你不必为我着想,你这伤本就应该有我的一半。如今朝里没人能动的了我,你要知道,我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布衣费无策,我是当朝左相,是皇上面前的第一红人,岚儿,明天我想向皇上为你要个封号,你意下如何?”
    本是有些甜蜜的气息瞬间就被费无策这最后一句话给打破了。
    薛明岚把正给自己涂药的手拂了开,背对着他走到了窗边。
    “我不要什么封号,无论任何封号都掩盖不了我是亡国公主的事实。如果你认为我脆弱到必须要靠一个头衔来庇护,那你就错了,我一辈子以自己是薛家的女儿为荣。”
    她的声音不大,能听出瑟瑟的抖音。
    费无策为她这股倔强无声的叹气,缓步过去从后背把她纳入了怀里,头紧紧的贴着她的额侧。
    “好,我保证不去求,但皇上若是哪天册封了,你可不能推脱,毕竟你是我费无策唯一的娘子。”
    一滴泪水忽然滴在了环住她腰间的大手上,如实实在在的烫到了费无策的心上。
    他把人从怀里转了过来,让她趴在自己的怀里。
    薛明岚忽然像一个漂泊了许久的小船终于找到了港湾,把脸紧埋在他的怀里,任放肆的泪水沾湿了他的衣裳。
    哭完了觉得脸又些疼,原来是眼泪冲开了药膏,碰到了伤口。
    费无策被她弄的哭笑不得,又重新把药膏给她涂了一遍。
    这边夫妻两个暧昧升温,赵咏儿和程小姐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破了相不仅没得到家人的怜惜,反得到一阵迎头痛骂,若不是大夫说脸上不会留疤,真是哭都找不到调。
    这程大人官做的虽然不怎么样,但他与太傅府有着一点儿拐弯抹角的亲戚,周太傅虽然不甚把他放在眼里,但太傅千金周雨涵却和程小姐关系不错,经常有来往,所以她很快便知道了前几日打架的事情。
    这周雨涵之前在楚国旧都就是个出名的人物,不仅出身显贵,更难得的是才貌双全,无数世家公子为她折腰,偏偏一直没有等到合她心意的那个人。
    前段时间她陪皇后姑妈和皇上一起在御花园赏菊,恰好皇上想起一桩事召见费无策。周雨涵作为才女,很早便听说过费无策的名字,听他名声响的很,想当然的认为真人肯定不过尔尔。
    然而到了新都,费无策出山,一项项切实有效的政策推广开来,他的言论思想遍布天下,她才明白自己之前的想法是多么的浅薄无知。
    直到见了他真人,更是被他高洁出尘的气度所吸引,不知不觉间竟连续多日魂牵梦绕,难以忘怀。
    费无策有娘子了,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并且不是别人,正是那个传说是天下第一美人的齐国公主。
    周雨涵一直克制着对费无策的爱慕,不是因为觉得自己比不上薛明岚,而是觉得人家毕竟是原配夫妻,薛明岚也许才学比不上自己,但她也没什么令人不可接受的弱点。
    就这样,她一直以为自己就要死了那份心,在听说薛明岚像疯婆子一样打人,并且亲眼看到小姐妹脸上的伤的时候,瞬间就活了过来。
    砰砰砰的乱跳着,活着真好。
    薛明岚那样空有外表的粗鄙女人根本就配不上费无策,更何况她还心系着旁人。
    当一个人动了觊觎之心的时候,偶然间发现人家的墙角松了一块砖,于是她把那块砖拿了下来,正大光明。接着她便看周围的每一块砖都是烂的,于是,每拆一块都成了拆下一块的理由。
    第25章 唔,糕点真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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