速度之快,攻击之猛,引人咋舌。
    在场观众不免都倒吸了一口凉气,默默在心中换算着,如果是自己对上这二人之中的一个,会是什么结果?
    死!除了死,不会再有别的结果。
    能到这艘船上来的,谁不是行业中的佼佼者。但此时他们才深深的感受到什么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至于传承?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惦记传承!也得有命抢啊!这么彪悍的能力,谁对上谁倒霉。与其抱着杀人夺宝的心思,不如想想怎么讨好,做他的弟子更有希望吧?
    哦,你说陆南石看起来还不到二十岁?呵呵,玄门之道,讲究个屁的年龄,能力代表一切,强者为尊!
    哦,你说白龙王?你是眼瞎吗?还是本事烂到连这种端倪都看不出来?前几天没亲眼见过他出手的时候也就罢了。现在场上的两个人几乎都拿出了压箱底的本事,这种情况,在座的又不是傻,怎么会看不出来,他已经脱离了传统正道,而且身上还散发着妖兽的气息?
    当然走邪道的也不少,但吞噬妖丹,也得看看这是什么的妖丹,自己有没有白龙王的好运能够在吞噬后活下来啊!
    所以,即便再眼馋,也只能作罢。
    战局中,陆南石与白龙王已经斗了上百回合,越打越是心惊。妖丹的力量果然非同一般,猰貐本就是上古凶兽,加之这三个月里,白龙王吞噬的妖或者人,没有一百,怕是也有大几十。能力自是更不容小觑。
    白龙王脸色阴沉,嘴角上扬,“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你的能力比之在神君墓,强了不少!”
    陆南石目光一凛,“彼此彼此!”
    白龙王冷笑,蓦然退后几步,浑身蓄力,一声大喊。下一刻,众人就看到他的脑袋与脖子分开,如一颗炮弹般朝陆南石攻去。
    “飞头降!”
    陆南石握紧了承影,再次迎敌。飞头降是象国降术师的最高术法。修行到白龙王这个地步,陆南石从没想过,他不会飞头降。但他现在的飞头降与别人不同。
    其他降术师的飞头降,一般都只在最后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刻使用,飞头出,身体就会失去了主宰被定住。可白龙王的脑袋四处飞撞,而他的身体却还能自由行动。等于是将自己□□了。
    陆南石需要承受双重夹击。且每一重夹击的力量并没有削减,都是爆发级的战斗力。
    他心底一沉,将含光放了出来,却并没有用之前的手段,让它化作白色光束般的丝线去缠绕敌人,而是将其和承影一起抛到上空。
    两把剑在陆南石的身边环绕着飞舞,闪出的剑光形成白色的防护罩,不但将所有的攻击抵挡在外,还把进攻的力量全部反弹了回去。
    白龙王的身子和头都因此受到了不小的伤害。两次之后,已经发现了问题所在,不再强势进攻,否则所有招数都会是打在自己身上一样。
    他沉下心,寻求着进一步的应对之策。而趁此机会,两柄宝剑也蓄势待发,准备反攻为守。
    就在这时,突变陡生。
    原本被白龙王拍下已经成为他的私有物的宵练动了,由于含光和承影的动作,宛如一声声召唤,让它产生了共鸣。
    宵练外层的半透明封印裂开了一道缝隙,紧接着,缝隙越来越大,从剑柄蔓延到剑尖。突然,它暴起了,飞舞到空中,一剑洞穿白龙王的身体,又洞穿了白龙王的头。
    砰!
    那颗脑袋在被刺穿的瞬间如同□□一样炸开,血肉横飞,散满会场。白龙王的身体直挺挺倒了下去。
    所有人目瞪口呆!
    这……这……
    这忒妈的自己花了两亿六买回来的宝剑要了自己的命?这是什么神一样的操作!
    由此,众人心底感慨万千,不免又多了几分警惕。看来,有些宝物也并不一定是宝物啊。比如宵练,这样的东西,还是敬而远之的好。
    下一刻,自白龙王的身体里飞出许多小圆球,有些呈黄色,有些呈白色,有些呈青色……
    白色的几乎都是吞噬的魂力,而其他颜色都是各类妖怪的妖丹。其中最大的那颗,正是当初在陇西搜寻神君墓的时候,被白龙王斩杀取出的属于猰貐的妖丹。
    魂力……可惜了,那些被白龙王杀害的人的魂魄已散,魂力除被有心人吸收成为增强自身的力量以外,再没有别的用处。
    陆南石一挥手,所有圆球瞬间爆炸。没有粉末,没有光点,消散于无形,仿佛从未存在一般。
    宵练飞舞着,在陆南石身边嗡嗡作响,好像在撒娇,又好像在邀功。
    陆南石伸出手,他自觉躺在陆南石手中,让他握住了自己的剑柄。二者接触的这一刻,砰!封印彻底破开,有什么东西顺着手掌溜进身体,直钻大脑。
    陆南石猛然一晕,一手撑地,才免于没形象地摔在地上。
    手中,恢复了光华的宵练嗡鸣不断;身边,含光承影一左一右,附和着。
    陆南石有些摸不清它们的想法,却顺从的放开了手。
    含光,承影,宵练,以陆南石为中心,占据三方,流转的光芒形成圆形防护罩,将陆南石牢牢护在圈内。
    脑海中无数的影响闪过,空气中,三剑散发的力量不断往身体里钻,刺激着陆南石的神识和血脉。
    不过三分钟,他就有些撑不住了。他疑惑地看着宵练。他最初得到含光的时候,花了几个月时间才彻底解开封印,怎么宵练刚一到手就解开了?
    是因为三剑聚合的共鸣,还是因为他的神力的复苏?亦或者两者皆有?
    刺激越来越大,和神君墓中一模一样的感受传来。陆南石心底有了猜测,干脆盘腿而坐,不加抵触,完全的放松自我,本能地接受着这股力量和记忆。
    他再一次神游天外,置身山河大地。他看到了繁花盛开,看到了枝繁叶茂,看到了云霞漫天,看到了——那一场昆仑大战!
    第93章 记忆恢复
    含光贯胸而入,鲜血顺着剑刃流至剑柄,染满忘忧的双手,又一点点滴落,划入下方的诛仙大阵。
    朝无满脸震惊,错愕,不可置信。这一刻,他似乎感觉不到一剑穿心的疼痛,唯有对眼前人的不解。
    “为什么?”
    不知什么时候,连忘忧自己都不知道的,泪水已经爬满了脸庞,“对不起,我……我……我必须这么做!”
    必须?必须!何为必须?为什么会是必须?
    “朝无!”
    一声大喊,少阳飞过来,一掌击退忘忧,搀扶着朝无,看着他胸前的含光,心惊肉跳,他怒视忘忧:“你疯了!他是朝无,你看清楚了,他是疼着你护着你的朝无!”
    忘忧咬牙,并没有回应少阳,而是看着朝无,像是为了解答他眼中的困惑,“百年前,渭河水患,你还记得吗?”
    朝无神色一动,渭河水患,他就是在这一场水患过后,发现了忘忧,救了他。怎会不记得呢!
    “那一场水患,死伤无数。和我一起的姐妹,亲人都不在了,连一点根茎,种子都没有留下。当时我初开灵识,还没有魂魄,可我骨血里还记得姐妹亲人的味道,记得我们曾无数个日夜一起欢笑。可是……没了,都没了。”
    “我本来以为这是一场天灾,却没想到……我怎么也没想到那是因为你和少阳神君打赌斗法而造成的!你们……”
    朝无大震,一脸懵逼。
    打赌?斗法?
    哦,是了!他和少阳经常干这种事,他们的寿数无尽,似少阳这样的性子,在漫长而无聊的岁月里,总会自己给自己找点乐子。与他打赌便是其中之一。
    渭河水患之时,他与少阳在天上瞧见,确实有过一场赌约。彼此赌的是,这水位会涨到哪里,洪水都蔓延到何地。
    但那是在水患发生之后,他们从未干预这场水患。水患的发生也和他们没有任何干系。
    这一瞬,朝无仿佛明白了什么,嘴角扯出一丝苦笑,“原来如此……原来你竟是这么认为的。”
    忘忧身形一颤,“难道不是吗?我问过你,你自己也认了!”
    朝无一怔,恍惚想起来,一月之前,忘忧似乎当真问过他。
    “神君,你和少阳神君是否用一场水患打过赌?”
    当时少阳也在,他还没反应过来,少阳便说:“打赌?我们打赌的事情多了去了。其中打赌水患的也不少。什么黄河水患,长江水患,千百年来,没有上百次,也有几十次。哪记得那么清楚。”
    他附和说:“可惜,赌了这么多次,每回水患的大小程度,都在我掌控之中,你从未赢过我。”
    那会儿他和少阳谁也没有想到忘忧是在问渭河,他们也谁都没有注意到忘忧的面色。
    忘忧深吸了一口气,她与神君相处数年,神君待她如何,她怎会看不清楚了。可是……可是有些事情她放不下。
    她鼓起勇气询问,她多少希望神君会解释一二,多么希望这只是一个美丽的误会。可她听到的是什么……
    这个水患那个水患,没有上百也有几十……
    水患在他们口中不过只是一个名词,而因水患而丧生的生灵在他们眼中也不过蝼蚁。什么大小,什么程度,皆在他们掌控之中。他们要其生便生,要其死便死!
    忘忧闭上了眼睛,“神君,姐妹亲人之仇不可不报,师父之恩不可不还。我也只能……”
    “师父?”
    朝无皱眉,神色莫名。
    忘忧的目光朝下,落在人群中的首领身上,那是昆仑一派的掌教。
    “是师父途径渭河救了我。要不是师父,我早就和我的那些姐妹一起淹死了。师父对我恩重如山,我不能有负师父重托。何况你……我们之间仇怨横亘,总要有个了结。”
    朝无倏忽面色一白,“所以……所以我们的相遇也是……”
    事到如今,已经没有什么可隐瞒的了,忘忧坦白地十分干脆,“对!我被蛇妖追赶是早就安排好的一出戏,目的就是为了接近你。”
    朝无浑身颤抖,极力遏制,冷冷看向昆仑掌教,“原来你竟是从那时候就开始谋算了。好深的心机。”
    掌教从前面对他总是恭敬的,可此时却只剩下了不满,“没错!可惜神君看不起这等心机,更不屑这等心机。但凡你对人再多了解一些,多重视一些,不是这么一副全然不在意的态度,觉得世间万物都奈何不得你的傲气,也不至于会中了计。”
    朝无闭上眼睛,已经不愿再看他们。
    少阳气不过,一掌劈向忘忧,若说他之前还有留手,这一招却是实实在在的杀招。以少阳的实力,忘忧怎么可能敌得过,径直从空中跌落,摔在人群中,口吐鲜血,面色灰败,气若游丝。
    少阳一双眼睛泛红,直斥忘忧,“愚蠢!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你当是他救了你?救你的是朝无!是朝无用自己的血救了你!”
    忘忧大惊,反射性摇头,“不……不会……不可能……”
    嘴上这么说着,其实心里已经动摇了。她很清楚两位神君从来不屑于撒谎。她转头看向昆仑掌教,“师父……”
    掌教无比淡定,“没错!救你的确实是我们的无上神君。我不过是在神君走后,将你带了回来,用昆仑仙气蕴养着你,助你化形而已。”
    噗——
    又是一口鲜血吐出来。忘忧目瞪口呆,一颗心揪着揪着疼,“不会的,师父,你明明那么疼我,你养了我近百年,宠了我近百年,你就好像我的父亲一样。你怎么会……”
    “不这么做,你怎么会对我如此濡慕,不这么做,你怎么会无条件的相信我的话,不这么做,你怎么会成为我手中最有利的一把刀!”
    是啊。最有利的一把刀。
    掌教眼中划过自得。这是他最成功的作品。他费了将近百年的心血。
    所以,其实在他带回来忘忧的那一刻,结局已经注定。
    一个是相处百年,对自己疼爱有加的师父,一个是只结识了数年的爱人。即便这个爱人也对她很好很好。但百年与数年对比,这是一个量的碾压。更不用说,忘忧从开始化形,到启蒙教导都是经他之手。
    所有的过往都是他给的,所有的思想都是他灌输的。在这样有意的培养之下,在自己和神君之间,她只会选择自己这个宛如父亲一般的师父。
    忘忧从未想过会是这样的真相,如此残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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