貌美女子对面的英俊男修苦大仇深,“灵石都被你买衣服买首饰用光了。”
    “我这才买了多少,你是不是嫌弃我了,你说你说啊。”貌美女子芊芊手指戳着男修的胸膛,“不乐意给我花灵石直说就是,老娘还缺你这点灵石不成。”
    男修急了,“这哪跟哪啊,我什么时候不愿意了。”
    “你愿意,你垮着脸干嘛,你看看人家,巴不得多花点,你倒好,最好我饮风餐露披麻袋。”
    男修冤死了,一叠声解释。
    貌美女子:“我不听我不听,你就是嫌弃我了。”一尾巴甩飞男修,走了。
    被一尾巴拍在地上男修差点一口血吐出来,爬起来赶忙追,临走还哀怨地看了伏冽流光一眼。
    “客官,您还没结账呢!”可人早就没影了。
    店小二御剑就追。
    流光看得目瞪口呆,天源界果然深藏不漏。
    “这狐狸精就是难伺候。”大堂内的客人窃窃私语。
    “嘿嘿,美人嘛,再难伺候也甘之如饴。”
    旁边的人发出心照不宣的笑声。
    不一会儿,店小二气急败坏回来了,跺着脚骂,“这一对肯定是故意逃单,他娘的,长得人模狗样,居然骗吃骗喝……”叽里咕噜一段痛骂。
    流光已经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她有点反应不过来。
    进了房间,流光终于回过神来,“那姑娘是狐狸精,狐狸变的?”
    伏冽嗯了一声。
    “那个男修呢,也是妖精?”流光好奇。
    伏冽看着她,“是人修。”
    流光佯装镇定的点点头,之前看那话本子受欢迎时,还在想是不是叶公好龙而已。在乾阳界民间也有书生和狐狸精的故事,可事实上大家对妖精惧怕的很。不过在天源界,人和妖在一块彷佛吃饭喝水一样正常。
    她得缓缓,瞅瞅伏冽,之前那个可怕的念头又冒了出来,流光斟酌了再斟酌,用一种自以为随意的口吻问道,“前辈认得凤凰妖尊?”至今她还不知道世间只剩下一头凤凰。
    伏冽懒洋洋地坐在长椅上,大长腿随意的伸着,“认得。”谁还能不认得自己。
    流光又问,“那您也认得那位,”顿了顿,“流光仙子吧?”
    伏冽嘴角一勾,“认得。”
    流光心里一松,“当初前辈之所以照顾我,是因为我们同名?”故人早逝,遇上与故人同名之人,格外留意些,人之常情。
    伏冽皮笑肉不笑,“你好聪明。”
    被嘲讽了的流光干干一笑。
    “少想这些乱七八糟的,好好了解玉简。”话音未落,伏冽消失在屋内。
    流光愣愣地看着空空的椅子,又看了看墙壁,他应该回那个屋子了吧,他们定了两个房间。
    已经习惯了他的喜怒不定的流光摇了摇头,坐在椅子上开始查看玉简,这个世界和乾阳界不一样的地方太多了,她得抓紧时间了解。
    离开的伏冽合衣躺在隔壁房间的床上,右手枕在脑后。眼前浮现大堂里碍眼的狐狸精和男修,众人对此习以为常。
    可在六千年多前,人族妖族势如水火,人妖相恋被视为禁忌,莫说人族便是妖族都以此为耻辱。
    他从来都不在乎外人说什么,也无人敢对他指手划脚,可她在乎,所以他小心翼翼地隐藏自己的身份。
    结果还是被拆穿了,上清宗那群王八蛋无所不用其极,逼她和自己分手。
    伏冽眼珠子慢慢变红,发尖染上缕缕血色。
    *
    伏冽目光幽幽地看着流光,“你打算吃干抹净不认账么?”
    流光被他看得心虚,“怎么会,我是那种不负责任的人吗?我一定会对你负责的。我这次回去就是要告诉师尊我们的事,等他老人家同意了,你就上门拜访。”
    “你师尊要是不同意呢?”
    流光摇头否认,苦口婆心,“怎么会,你这么好,师尊肯定会同意的,就是我之前都没和师尊提过你,这么贸贸然地领你回去,我怕师尊一下子接受不了。不是不接受你,而是吧,这辛辛苦苦养大的大白菜冷不丁被人拱走了,师尊要是转不过弯来,那多尴尬,第一印象很重要。你放心,我好好哄哄师尊,师尊肯定会接受你的,只要我喜欢的,他都会喜欢。”
    伏冽追问,“他要是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
    “为什么不接受,你长得这么好看,修为又高,人也好,师尊肯定会接受你的,你放心啦,师尊要是敢不接受,我就闹得他不得安生。”流光讨好地抱住他的腰,在他胸口蹭了蹭,“你在家里乖乖等我,我很快就会来接你的。”
    伏冽伸手拥住流光,下巴在她柔软的头顶轻蹭,“好,我在家等你,你别让我等太久,我会着急的。”
    “美人安心,我怎么舍得让你着急。”流光吃吃笑,仰头在他下巴上啄了一口,抬手捏着他的脸颊往两边扯,“开心点嘛,师尊同意之后,我们就能举行结道大典了。”
    伏冽的脸微微泛红,眼里染上星星点点笑意。
    可他没有等来结道大典,等来的是她要与他一刀两断的诀别。
    他是伏冽也好,是凤亓也罢,她既然答应了嫁他,那就必须嫁给他。
    那个说书人说她跪求师长成全,都是骗人的,在师门和他之间,她选择了师门,放弃了他。
    他抢回了自己的新娘,可他的新娘恨他入骨,联合她的师门挖了他的内丹。
    ☆、第二十六章
    天玑峰顶终年云雾缭绕,巨大的不死树冠遮天蔽日,不死树下,盘腿而坐的尘光拧眉盯着卦象,沉吟半响,摸出令牌传音给不知道身在何处的师尊澔乘,幸好宗门令牌可以传音,不然他是真不知道上哪去找自己这位神龙见尾不见首的师尊。
    想起来就是一把辛酸泪,师门三人,师尊师妹不知所踪,就剩下他一个人被困死在天玑峰上。他也想云游四海啊,可下面的徒弟都不成器,他能怎么办,他也很绝望!只怪当年师尊没多收几个徒弟,只恨师妹被凤凰耽误了。
    愤愤不平中,令牌里传来醉醺醺的娃娃音,“又怎么了,小尘光。”
    一万岁高龄一点都不小的尘光声音毫无起伏地说道,“师尊,我算到师妹回来了,但是算不出她在哪儿?”
    “是该回来了。”那边的声音懒洋洋的,“时候到了,你们自然就见上了。”
    澔乘不满,“师妹怕是和伏冽一块回来的,万一?”
    “还能杀了小流光不成,小流光心魔的根在他身上,解铃还须系铃人,不然还是得入魔。”
    尘光沉默下来,“罢了师妹既然回了天源界,早晚会回家的。”
    令牌那边陷入诡异的沉默,这样的沉默令尘光生出不详的预感,“师尊?”
    “那个……当年我看她过的太苦了,也没想到那头凤凰还能活过来,”澔乘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虚弱,“我给她加了一点一点点忘川花,真的就一点点而已。”
    忘川花生于弱水彼岸,无茎无叶,绚烂绯红,服食可忘尽前尘往事,宛如新生。
    尘光捏着令牌的手指咯咯作响,很好,师妹应该连家都忘了。
    ……
    的确忘了家在哪的流光正在如饥似渴的汲取这个‘新世界’的知识,嫌坐着麻烦,她躺到了床上,贴着玉简吸收新知识。
    这些玉简的知识包括了天文地理风土人情,对流光而言,一切都显得那么新颖。筑基之后,修士不会再有饥渴之感,也不容易产生疲倦。
    待流光从玉简里回神,已经是七天后,眉宇间透着浅浅疲倦,她从纳戒里取了一枚灵果,补充体力之后,她又拿出几册话本子。
    一目十行扫下来,流光脸色越来越凝重。
    讲述的都是凤凰妖尊和上清宗流光仙子的故事,明明是同样的主角,故事却大不相同,悲剧喜剧交加,甚至还有一些所谓衍生版本,站这些版本里,流光仙子成为大反派,凤凰妖尊与新女主角相亲相爱。
    流光心想,作者应该是女子吧。
    抛开这些衍生版本,流光在思考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据她了解,天源界只有一头凤凰,便是妖尊伏冽,那么问题来了,隔壁的前辈是谁?
    “看完了?”
    冷不丁冒出来的声音吓了流光一跳。
    流光抬眼看着突然出现在床前的男子。
    伏冽好整以暇地垂眼望着她。
    流光慢慢撑坐起来,咬了咬唇角,“您就是妖尊伏冽?”
    “嗯,”伏冽眼望着流光,挑了挑唇角,“比我想象中快,还以为你要再过一阵才能发现。”
    流光扯扯嘴角,挤出一抹勉强的笑容,所以他真的是因为名字的缘故格外照顾她,这么看来,还得感谢叶家,给她娶了个这么好的名字。
    心里有些说不出来的古怪,流光往下压了压,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这个事实对她的冲击有点大。
    她以为自己抱了一条大腿,没想到这条大腿还是传说中的大佬,并且谜团越来越大。
    “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要隐瞒你?”伏冽眯了眯眼。
    流光啊了一声,“您总有您的原因的。”大佬微服私访改名换姓,不是理所当然的。就是吧,买了一堆描写自己的话本子,这操作有点迷。
    伏冽忽然来气,当年她怎么就没这么善解人意,逮着这点跟他闹,“当年她耿耿于怀我隐瞒了身份。”
    闻言,流光嘴角抽了抽,忍不住道,“当年是六千多年前吧,我看玉简上记载那会儿人妖两族剑拔弩张,那位仙子,”流光去掉姓名,说起来实在别扭,“乃名门子弟,一时难以接受也是人之常情。”
    当年的他们站在敌对立场上,而她还得仰仗这位大爷,哪里敢不满。
    “你站哪边的?”伏冽眼神不善。
    流光:“……您这边的。”
    伏冽笑了,给了一个算你识相的眼神,看着敢怒不敢言的流光,觉得这样也挺好,傻乎乎的多好欺负。
    见他笑了,流光也跟着笑,内里则在腹谤,当年那位仙子得是多眼瞎才喜欢上一个幼稚的对象,十有八九是被美色迷惑了,然后迷途知返。
    伏冽等了半响,见她坐在那里不声不吭,抄起一本话本,“当事人就站在你面前,你就没有什么想问的。”
    流光倒是好奇那位仙子的下落,书上对此有好几种说法,有说和伏冽隐姓埋名浪迹天涯,也有说被伏冽囚禁在栖凤宫,还有说已经香消玉殒的……
    但是,隐晦的瞄一眼伏冽,觉得可能不是什么好结局,遂不想戳人伤疤。
    “这是您的私事,我哪好意思多嘴。”流光特别善解人意。
    “不好意思多嘴还是压根就不关心?”
    流光愣了愣,刚刚不还好好的,怎么又变脸了。
    伏冽气上加气,失忆了也是个没良心的,难道她不该怀疑下自己被当做替身了,不该吃吃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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