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深现在在苏婠婠眼里显然已经变成了一个万能的存在,每次她有难处,云深好像都会突然出现帮她解决难题。
    就像这次,苏婠婠找了几天没有结果的解决方案,却在云深给她的书中得到了一线生机。
    “大初三十四年,北方大涝,遭致虫役。其虫有两首,且遍体黢黑,被其咬者皆通体生斑,斑似红梅,初极艳,后色渐深,十日后又艳,十五日斑块破裂,伤口渐生脓。而后再十五日,伤者亡,其尸化为虫窝,少则数十只,多则上百只......”
    苏婠婠小声念着,念到此处,声音渐渐停了下来。
    书上记载的虫役,与这次情况大致相同,刚被传染的人身上的斑确实红的艳丽,染了十日左右的则渐渐发黑,发黑之后又有人转成了红色,现在最严重的三个,身体已经生了脓。
    难不成,这次疫症就是书里记载的虫役吗?
    “得先找找那个有两只头,而且全身都是黑色的虫子!”
    说干就干,苏婠婠当下便起身准备去暗室,可出了门才发现天早就已经黑了。不过心里惦记着虫子,让她怎么都没办法放心,索性拿了截蜡烛直接就走了过去。
    暗室白日里有人走动倒不觉得怎么样,可大晚上再来却有些瘆得慌,稍微传来一点响动,苏婠婠都觉得后背生凉。
    越往里走光线越暗,直到走到原本关着病患的房间时,灯笼的光已经消失了大半。苏婠婠点燃蜡烛,慢慢推门走进了房里。
    之前有人住时显得狭小的空间,现在整理干净倒是感觉大了不少。苏婠婠就着蜡烛的微光在房间各个角落寻找,但是将所有房间都找了一遍却还是没有发现。
    难道不是虫役吗?搜寻无果,让她不仅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怀疑。可能是想问题想得太出神,她竟没注意到门口早就已经站了个人。
    因为白天发生的事,墨白一下午都没胆子再去见苏婠婠。但是不见的时候心里又莫名记挂,索性他就一直在苏婠婠房间附近守着,这一守就守到了半夜,打了个盹醒来,才发现苏婠婠房里早就没了人影。
    找了半天才在这里找到苏婠婠,在见到她的那一瞬间,墨白不自觉松了口气。
    “你在这里干嘛,都这么晚了,怎么还一个人出来?”
    尽管他已经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了,但语气中还是带了些埋怨的味道。在埋怨什么呢,是在埋怨苏婠婠出来没叫自己,还是在埋怨自己睡的太沉没注意到苏婠婠出门,到底是什么,就连墨白自己都搞不清楚。
    苏婠婠被墨白吓得身子一颤,回过头看到那张熟悉的脸时才松了气,“你这人怎么总是这样神出鬼没的,你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吗?”
    墨白冷哼,“你都敢大半夜跑到这里,怎么还会怕我这个大活人?真不知道你这丫头哪来的精力,都几天没好好睡觉了,你难道不困吗?”
    苏婠婠站起身又将屋子打量了一遍,神色黯然道,“疫症还没有解决方案,我怎么能睡的着,现在虽然还没有人死亡,不过再拖着不治疗,早晚还是会成问题!”
    说起这个,墨白也觉得心情沉重,这些日子他也查了不少医术,圣旨还看了不少南疆蛊虫的记载,但还是没有找到解决方案,眼看着患病人数越来越多,他也跟着直发愁。
    “你来这里也是为了找解决办法吗?是不是有了什么发现?”
    上前将苏婠婠手里的蜡烛接过,他虽然不清楚身边的姑娘到底在找什么,但还是忍不住想帮她一起找。
    苏婠婠叹气,依着墙角坐了下来,“我在一本书里找到了跟这次疫症症状相似的案例,只是还需要确认了才能用药,现在我在找的就是案例中的关键。”
    “关键?”墨白疑惑。
    苏婠婠点点头,“嗯,那个案例中,引发疫症的罪魁祸首是一只虫子,只要找到那只虫,就可以确认是不是书中记载的虫役。”
    说完她又叹了口气,低下了头,“只是我找遍了这里的所有房间,都没找到书里写的那种虫,是不是这次疫症跟书里写的虫役只是症状相似,两者之间并没有直接联系?”
    “只找了这一个地方,你怎么知道一定找不到呢?这里只是关押病患的房间,也许染病的人最开始患病的地方并不是这里呢?”
    墨白的话像是一记惊雷,将苏婠婠心里的失望和迷惑都炸了个干干净净。
    对啊,生病的人一开始患病肯定不是在这里。她是在得了病没办法医治之后才被关到了这个房间。
    苏婠婠拍拍脑袋,都怪自己这两天忙晕了,竟然连这个道理都没想通。
    “我知道该怎么办了,墨白,陪我去个地方!”
    两人从暗市出来便直直飞奔向了关押着牙婆的牢房,所谓牢房,也不过只是间有很多人看守的普通土胚房罢了。
    苏婠婠跟衙役说了一声,便跟墨白一起走了进去。
    房间里光线很暗,仅有的小窗因为糊的油纸太厚而没办法透光,再加上现在是黑夜,更是有种伸手不见五指之感。苏婠婠将蜡烛点燃,就着烛火微光,才看清了蜷缩在木板床上的人。
    相比起之前的干净利落,此刻的牙婆就像是在街上要了十多日饭的叫花子一样,脏的没了人形。倒也不是衙役们故意虐待她,只是她自己作死,总趁人不注意就往外溜,猪圈爬了,狗洞也钻了,甚至连茅厕都跳进去了两次,所以才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将小窗打开,屋子里的酸臭味这才散去了些。
    牙婆可能睡的并不熟,以至于苏婠婠才叫了她一声,她就从床上弹了起来,只是她目光并没落在苏婠婠身上,而是看向了苏婠婠身后的门。
    看准机会一跃而出,结果墨白正好关门,牙婆的头就被夹在了门缝里......
    “哎呦我的妈呀!快,快松开,疼死老娘了,老娘脖子都要断了!”
    牙婆龇牙咧嘴喊着,但身子还是在一个劲往门外面挤,直到站在门口的衙役拔了刀,她才将头缩了回来,一屁股坐回了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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