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澜猛地抱住了她。
    长到他胸口处的白澜,低声说着,“别出去。”
    李诗梦推开他,“我刚回来,出去做甚?”
    白澜一用劲,两人又抱在了一起,他淡声说着,“自你进入的那一刻,我便察觉到了。但我想瞧瞧,你到底能为我做些什么。”
    李诗梦察觉到一丝不妙,想要推开白澜,被两条瘦弱但有力的胳膊牢牢锁住,半分不能分离。
    她厉声说道“你在说什么?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白澜抬起头,对她笑开,“我当然知道。你来这里的目的,我也很清楚。”
    心里一惊,李诗梦惊诧地看向他,这件事,他怎么会知道?难道她露出破绽了吗?
    “对,你露出破绽了。”白澜道。
    李诗梦吓地一抖,“你能听到……”她咽了口唾沫,“听到我心里的话。”
    “你忘了,我是梦中世界的主人,只要我想,就能听见。”
    一波又一波,李诗梦总觉得自己进入这个世界,是自找苦吃。
    “你既然知道,还让我干了那么久的杂活,把我当下人使。”李诗梦暴怒。白澜却噗呲一声笑了,“你竟然为了这件事生气?”
    李诗梦脑海里各种念头乱飞,她不能被一件事情占据脑袋,也不能让自己冷静下来,越乱越好,越乱越好!
    暴怒可以使人作出冲动的事,它可以绷断人的理智之弦。她被怒火充满,翻出打了叉叉的旧账,照着白澜的脑袋就是一巴掌,把白澜打蒙了。
    李诗梦怒道“你知道,竟然还该这样对我。使唤我使唤地舒服吧?还让我去搬花盆,你自己家没人吗?吃地挑三拣四,少爷脾气大到不行。你说你是小舒,我看,别是来耍着我玩的吧。小舒是一个乖孩子,绝不是你这样的。”
    白澜放开李诗梦,月光下他的身形暴涨,没一会,便恢复昔日的样貌,身上的衣服小了不少,撕裂开来,紧绷在身上。
    他弯弯眼,笑道“你看呐,我不过说了一句,竟惹出你如此多的怨气。哎呀呀,看来这几日,你可委屈了。”
    李诗梦双眼喷火,“是的。”
    白澜伸手碰了碰她的额头,那一瞬间,她完全动不了,闪不开那轻轻的碰触。李诗梦的怒火被吓地下去一些,冷静上来了。脑子瞬间清醒,她心底又是一慌。
    白澜歪头,“你慌什么呢?”
    李诗梦摇头,“没。”
    “撒谎!”
    白澜一双眼定定看着她,“别忘了,在这里,我便是全知全能的。”
    慌了一会儿,李诗梦数着时间,狠狠地掐自己一下,完全冷静了下来。四目对视,白澜镇定的表情裂了开来。
    “你做了什么?”
    李诗梦淡淡道“毁了这个世界。”
    “聪明反被聪明误,说地就是你这种人。”
    头顶的月光再次发生了变化,光芒渐渐黯淡了下去,一道身影着急地跑了进来,“小舒中毒了,你没事……”
    李夫人踏进院子,见到两人面对面的站姿,气氛很是诡异。
    李诗梦朝她道“我没事,毒是我下的。”
    “你……”李夫人目光闪动。
    白澜的力量随着小舒的中毒开始逐渐减弱,小舒身死之时,便是世界崩坏之时。
    失去了钳制的李诗梦,退到了李夫人的身前,隔着一段距离说道“我原先这世界的中心是你。送我进来的人告诉我,这个世界是歪曲颠倒之像,那么凡事照着反的来理解就行了。”
    “我一开始,真的认为你就是小舒,而小舒则是白澜。甚至在你来厨房找我之前,我一直认为你才是毁坏这个世界的关键。”
    “那什么使你改变了主意?”到了这时,白澜依旧维持着那副表情,掌管一切,毫不在乎。
    李诗梦指着眼角,“你被油烫到了。”
    白澜一愣,“那又怎么样?”话一出口,他便意识到了不对劲的地方,伸手摸上眼角,那里一块皮肤早已褪去红色,与之前一般无二了。
    “你从没发现过吧?我给你们递了无数次的茶,小舒有一次被烫到了,手指却从未红过。若他是关键,为何会露出这样的破绽呢?”
    “你看看你,就像一个正常人。”
    李诗梦道“梦中世界,没有一个正常人。”
    她举起手,示意白澜看过来。
    “在你走后,我便做了一个试验,将手放进了油锅,你猜发生了何事?”
    白澜睁开了眼睛,拿出袖中的纸扇,不停地晃着。深秋快到冬日,那里需得这样的风呢。
    她的手很粗糙,还有老茧,但是皮肤完整,没有一丝一毫的伤痕。
    “你就这样肯定?万一杀的人是小舒,不止这个世界被毁,连外部的他也会立时死去。”
    李夫人很快便理清了两人的关系,站到了李诗梦的身后,不再提小舒了。她心里虽是纠结,却不愿李诗梦不高兴。
    白澜怒气反笑,纸扇轻轻砸在手心,“好啊好啊。”
    小舒命不久矣,白澜的身形也越来越淡。
    李诗梦松了一口气,她虽是下了决定,直到此刻,才能完全地放下心。世界的关键就是小舒。
    梦中世界,小舒不是小舒,白澜不是白澜,一人活成了另一人,但一个人心中最重要的是什么?最想达成的事是什么?
    后者旁人很难直到,但是前者,这世上多是自私者,最重要的,最在乎的,是他自己。
    这样一来,这个世界中,对小舒而言,最重要的就是小舒。
    也就是被梦魇困住的小舒,活成了白澜,心底里最在乎的还是那个抠抠缩缩的自己。
    多少人想成为别人,却忘了自己本来的样貌。
    白澜的身形已近透明,李诗梦却还有好几件是没弄明白,急忙问道“街口那一家到底发生了何事?你们为何会出现?”
    白澜瞧了她一眼,展颜一笑,“这个吗……你猜啊!”
    她的身形彻底消失了,小舒也去了。
    李夫人上前一把抱住李诗梦。惊地李诗梦脑中混乱繁杂的思绪通通跑了出来,只剩下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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