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济南府,秦琼回到家中已经多日,原本他想回到家以后就去登州投效靠山王的,可是在他将这件事告知秦母之后,秦母却无论如何都不同意他去登州,原因他也问过一次,可是秦母并没有告诉他,这就让他不禁猜想起了个中缘由。他还记得洛阳城外萧灼对他说的话,他命中将会有三劫,其中一劫已过,二劫将至,而这三劫也会有一个贵人帮自己化解,前提是自己要禀心做事。不过他命中这个贵人,同时还是他的仇人,是何种仇他也不得而知,但是从母亲誓不让他去登州一事来看,他的命中贵人,恐怕多半是杨林无疑。
    托樊虎将致歉信送去登州之后,秦琼也只好遂了秦母心意,断了去往登州的念头,安心在济南府做着本职之事。不过好景不长,才过去几日,济南府便得到了登州靠山王的龙批将令,龙批责令济南府各郡县州官于三月内剿灭响马,追回皇纲,否则全府州官尽皆问罪!皇纲的事他刚回来时听贾润辅说过一些,说是前些日子,由靠山王的两个义子罗芳薛亮押送的四十八万两皇纲,在济南府辖境的长叶林被响马所劫,当时他就怀疑过做这件事的人可能就是尤俊达,毕竟出了济南府,绿林草莽中就属尤俊达的势力最大。只是五年前他在潞州受过十八寨总瓢把子单雄信的恩惠,也曾许诺过只要十八寨的人不行伤天害理之事,他们犯下的事他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事实上,十八寨的人这些年的所作所为也确实多为义举,他今日若是去举报揭发,虽然对得起身上的官衣,却是违了当初誓言,更对不起一方百姓!可是靠山王又明令已下,此案若是逾期未破,恐怕济南府上下州官将尽数被牵连,这就让他有些为难了。
    正忧虑间,堂外两个人影走了进来,秦琼抬头一看,原来是贾润甫和自己的儿子秦怀玉,便开口问道“怀玉,你怎么来这里了?”
    “爹!家里刚才来了客人,说是北平府张公瑾,娘让我来请您回去。”秦怀玉行礼回完话,秦琼却略显惊讶念了句“公瑾啊!行!我这就回去。”随后又向贾润甫说道“润甫,这里的事你先帮我处理着,我先回家一趟。”
    “叔宝你放心回去吧!这里有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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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家正堂内,张公瑾陪坐下首,对面则坐着一个肥硕的大胖子,那胖子瞪着铜铃般的眼睛怒视着张公瑾,虽然张公瑾自认没有得罪他,但想起王君可曾经的嘱咐,他心里还是不由自主的打怵。这胖子名叫罗士信,早在他来秦家之前路过五柳庄时,就曾听王君可提过这个人,王君可说此人有古时孟贲之力,双臂之力可掼倒两头相斗的牛,只是人有些憨傻,脑袋不太灵光,比较认死理儿。由于四年前秦琼回山东时路过五柳庄,罗士信错把秦琼当成了自己的哥哥,死活非要跟着秦琼走,王君可拗不过他,这才让他跟着秦琼来到秦家。而张公瑾刚到秦家时,罗士信正在门外喂蚂蚁,由于王君可并未细说罗士信的样貌,他也就没管那么多就径直走向了秦家家门,结果快进门时便被罗士信一胳膊掼回了原地,好在撞在了身后的马匹上,才没有什么大碍。后来无论张公瑾说自己认识王君可,还是说自己是秦琼的朋友,罗士信就是死活不让他进门,好在秦琼的妻子贾氏闻声而出,才用秦母的身份压住了罗士信。
    “张大人,你是什么时候认识我家叔宝的?”高坐正堂的秦母口开问完,发现张公瑾神态还是有些不自然,便转而对罗士信说道“士信,你这么看着张大人,让张大人怎么说话?听娘的话,你先去外面待着,有事娘再叫你!”
    “不行!娘!哥哥又没说认识他,他要不是好人,我得保护娘和嫂嫂!”罗士信虽然脑子不太好使,可是对于自己认定的东西却十分执拗,之前在门外,若不是贾氏说秦母上了年纪,出门待客对身体不好,他根本不会让张公瑾进门!但即使现在张公瑾进门了,他还是不放心,执意要看着张公瑾,除非秦琼回来表明确实认识张公瑾。
    “士信啊!你看这样吧!”门外走进来去沏茶的贾氏,张口劝着罗士信道“你转过身去,背对着张大人,这样你吓不着张大人,张大人也做不了坏事,可以吧?”
    “嗯……?”罗士信低头想了一会儿,两条眉毛都快挤到了一起,最后终于说了句“这样好!”人也随即背向了张公瑾。
    “张大人请用茶!”贾氏将一杯茶水放置在张公瑾面前,张公瑾连忙起身道谢“多谢嫂夫人,秦兄于在下有恩,在下也称呼秦兄一声兄长,嫂夫人若不拿在下当外人,叫我张兄弟就行,不必如此客气。”
    贾氏点头欠身离开,又将另一杯茶放置在秦母面前,才在秦母右手边坐下。张公瑾见此情景,才开口回道“老夫人,在下本是在潞州府当差,五年前秦兄被发配北平府之事,想必老夫人和嫂夫人都清楚的。”张公瑾见两人都点了点头,才继续说道“秦兄去往北平府的路上,便是在下一路随行,在下受潞州府二贤庄单庄主之托,一路照顾秦兄周全,及至北平府,秦兄得与靖边侯一家姑侄相认,在下也因此被靖边侯留在北平府当差。而前些日子,小侯爷去往东都洛阳接回了未婚妻庄姑娘,侯爷本欲立刻为小侯爷操办婚礼,但夫人却念及候府骨血亲戚不多,老夫人与夫人姑嫂情深,秦家又是本家血亲,故此特差在下前来请老夫人一家,去北平府赴小侯爷婚宴。”
    “成儿要成亲了啊!”秦母想起了五年来,每次都在自己生辰时出现的俊俏少年郎,如今五年过去,没想到罗成也要成亲了,时光如流水,白驹飘过隙,过的还真快啊!可是她虽然想去,却也知道自己的身体经不住那一路的风尘仆仆。正要婉言相告,院外却传来一阵脚步声,还有大人与孩子的问答声。等到这些声音来到正堂外,堂内四人也早已走出相迎,尤其是罗士信,秦琼刚进院内,他就跑过去拉住秦琼,指着张公瑾问道“哥哥!哥哥!你看这个人是不是坏人?”
    “士信,这是张兄弟,是好人!你先去把娘扶进屋,然后让怀玉去教你认字。”秦琼赶紧给他吃颗定心丸。
    “哦!好人啊!……好人!”罗士信嘟囔着走向了秦母,秦琼也上前抱拳问道“张兄弟不是在北平府任职吗?怎么有空来济南府了?”
    “秦兄说笑了,兄弟我是奉命而来,小侯爷不日将大婚,侯爷差我来请秦兄一家去往北平府赴宴。”张公瑾又将洛阳之事一一说明,秦琼皱了半天眉头,给的回答却是“这件事……容我去问问家母。”
    其实秦琼何尝不想去北平府,皇纲那个烫手山芋,虽然现在还不归他管,可是济南府的一众差官,与江湖人士交情过硬的根本没几个,更别提九曲黄河十八寨了。再加上十八寨的人做事一向谨慎,就算有人愿意接手此案,恐怕也是有命查案没命破案,到最后这件事恐怕还得砸在他头上,而他现在最怕的,也正是这个!现在既然有机会躲开这件案子,简直正和了他的意思。
    秦琼进屋问询秦母,秦母以自己的身体老迈为由,不愿远涉北平府,只是吩咐贾氏陪自己去挑选几份礼品,要秦琼明日带去北平府交给罗成的母亲。而贾氏乃是一介女流,从未出过远门,也以在家照顾秦母为由不愿前去。贾氏不去,秦怀玉十岁未满,自然也不能跟去,至于罗士信,他本来是想去的,但是听到秦母不去后,也坚决不去了。四年前他因为错把王君可口中的“秦大哥”听成了“亲大哥”,才跟着秦琼来了秦家,在路上他一直听秦琼说家里还有一个娘,心里更是满怀希望的想见娘。如今四年过去,他一直认定秦母就是自己的亲娘,而秦母也待他如亲子,若是为了去北平府而离开自己的娘亲,他是一百个不愿意。
    次日,秦琼向莱护儿请休了半个月,携着礼品同张公瑾去往北平府,过河北时,想起近些年都是王君可去山东为秦母拜寿,而自己却从没来过五柳庄回礼,心中过意不去,便前去五柳庄拜访。刚到五柳庄门口,果见原本的“五柳庄”已改作“映亭苑”,若不是事先从张公瑾口中得知此事,秦琼还以为五柳庄已转卖他人了呢!
    “福生无量天尊!方才见屋檐飞进一只新燕,只道是何种喜事进门,原来是秦兄到此,有失远迎,莫怪莫怪!”苑门内,徐世绩的身影慢慢踱出。
    “新燕入宅?怕是前几日我路过此处时,某道长知我去往,故意在此等着的吧!”张公瑾开口取笑道。
    “不可云,不可云!”徐世绩说着话,人上前接过秦琼行礼,正要领秦琼进苑,却见秦琼迟迟没有迈步,便问道“秦兄,怎么了?”
    秦琼轻轻脱去外衣,道“徐道长,四年前我来此时,此处虽在烈阳之下,却有一股清凉扑面透衣,笼罩全身,怎么现在才刚刚入夏,却已经如此炎热了?”
    “秦兄有所不知,那时此处风水受制,秦兄所感受到的阴寒,也并非天气之故,而是此处阴盛阳衰日久,致使每有阳刚之物来此,阴气便会穿衣透骨而入,寻常之人久居此地,死后魂魄也会被拘禁在此,不可转生。”徐世绩说完,见秦琼听得眉头紧锁,连忙转口说道“不过秦兄放心,一月前我与王兄得遇一贵人,蒙他出手破去此处禁制,如今一月过去,情况已好转大半,秦兄可放心在此居住。”
    秦琼见徐世绩说到“贵人”时,神情明显不同,便问道“什么贵人,竟能令徐道长如此动容?”
    “此人乃是兰陵萧氏之后,原中书侍郎萧瑀之子――萧灼。”
    “萧灼?”徐世绩一堆前缀说出的同时,秦琼也开口问道。
    “秦兄也认识萧公子?”这下轮到徐世绩好奇了。
    “实不相瞒,一个多月以前,我护送他与萧氏族人回洛阳,他曾告诉我,我命中有三劫,三劫过则前程似锦。如今一劫已过,二劫将至,我此次前去北平府,说是去赴表弟婚宴,其实也是躲了……”秦琼说道此处,突然意识到哪里有些不对劲,半个多月前自己护送萧氏族人回洛阳是受尤俊达所托,而皇纲被劫也正是在这期间发生的,恰好萧灼言说他回去之后,便会遭遇命中二劫,这……!
    “秦兄,贫道冒昧的问一句。”徐世绩听秦琼竟居然想躲开命劫,心下大惊,问道“萧公子可曾对你说过,你若不历此命劫,锦绣前程当之如何?”
    “这个他倒是没说,只是让我禀心做事,我寻思着你们道士都讲究趋利避害,避劫应该不算违心之举吧!”
    “这个……好像不算!”徐世绩也不好说是与不是。
    “秦大哥!你终于来了,想死兄弟了!”秦琼随徐世绩刚踏进映亭苑,身后便响起了王君可的声音。几人又是一阵寒暄,秦琼也终于明白,原来自从得知罗成要成亲以后,王君可就飞鸽传书给了十八寨寨主,邀他们齐聚北平府,为罗成贺喜。不过他们碍于自身绿林身份,等到了北平府,众人还是用每年为秦母贺寿的办法,白天道贺,晚上聚饮。而秦琼现在虽然先到了这里,但由于其他人还未赶到,也不得不等众人聚齐再同去北平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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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能有人觉得我是乱改隋唐演义和说唐的剧情,好吧!我就是在乱改!小说本来不就是瞎咧咧嘛!说唐和隋唐演义就没bug了吗?从罗成与秦琼相认到瓦岗起义中间有多长时间?这些年里罗成难道从来不去给秦母拜寿?瓦岗英雄们也不可能二到非得等程咬金劫皇纲那一年才去拜寿吧!逗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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