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晨风一脸惭愧,他自己很清楚,周沐风的话并没有说错。自己是监管天下的监察院执法将军,若是连法都传不下去,执法天下也就只是一个笑话而已。因为百姓都不懂法,又怎么会真正的心服。
    其实我们绝大多数人很多时候都不明白律法的意义,为什么它一定要这样规定?有时并非罪犯胆大包天,而是他们根本就不懂得律法,所以也就没有了敬畏之心。人若是没有了敬畏,那也就不存在是非错对了。
    这一点李晨风明白,但面对一年内让大唐半数的百姓懂法,对他来说真的太难太难。
    望着李晨风的神色,周沐风叹息了一声,摇头说道:“你要善于利用自己手里所掌控的力量去做事,并非一定要自己出手。亲力亲为是好的,但放手了也许会更加好。历经三个月前发展,监察院几乎占据了半个大唐。你要做的是,在这有监察院的地方选出最具有影响力的地方。”
    李晨风愣了愣,突然睁大了眼睛,一脸兴奋道:“我懂了,我可以让执法军和夫子配合,一定可以办到的。”
    哎,总算是开窍了!周沐风轻呼了口气,说道:“既然你知道就快去做吧。一定要记住,做任何事都离不开百姓,没有了百姓的新政什么都不是!”
    说完后周沐风就走了,留下李晨风若有所思的站在街上。对于李晨风周沐风是非常放心的,虽然他性子大咧,但周沐风相信他肯定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就在周沐风忙着新政推行的时候,五大世家的人已然有些坐不住了,远在相州的一处私人别院里,五家早已多年不理世事的老家伙们,第一次带着后背的才俊出山了。
    别院并不是很大,尽管是初秋的天,这里但却依旧鸟语花香,宁静典雅。然而如此幽静的地方,此刻却并不平静,别院的大厅里此刻站满了人,正堂上五把椅子上落座了四个半睡半醒的老人,年轻的后背后恭敬的站在两旁,大气也不曾喘一下。气氛压抑到了极点,像极了即将喷发的火山。
    “崔家主到!”
    伴随着声音,四个老人同时睁开了双眼,不约而同的站了起来。此时门口一道身影正好出现,还未看清来人,便已听闻笑声:“呵呵,还是来迟了一步,多年未见别来无恙啊?”
    “哈哈……还以为你这老不死的死在路上了,原来是跑不动了啊?”
    “我看他是跑不动了,一年到头都在忙活着,也不知是对自家那小子不放心,还是对自己太怀疑了?”
    “哈哈,我看这老不死的就是放不下手里的权,也不是说你,儿孙自有儿孙福,有些事情就别管了。”
    来人闻言也是一阵大笑,说道:“你们三个老东西还笑我,嘴上说着要过清闲日子,每次一有事还不是在背后出主意,生怕儿孙败了家。”
    此言一出,其他三人齐齐一笑,自家事情自家最清楚,说不理世事那都是假话。儿孙能解决的事,他们自然不管,解决不了的也不会坐视自家衰败
    。毕竟都是祖业,若毁了自己也没脸去见祖宗。就像是这一次,他们还不是照样出山了。
    大家也彼此都清楚,所以在笑过之后,相互簇拥着在椅子上坐下。随后崔家老家主崔风扬率先开了口,声音洪亮的说道:“此次事情来时已然知晓,几位老友心中也该有数,如今陛下步步紧逼,誓要灭亡我等。形势及其严峻,可谓是山穷水尽。要想保住祖业,仅有二法可行!”
    “此话怎讲?”卢家老家主卢华出声问道。
    “集合五家所有力量,以士林之名举大军勤王,此其一。其二,更改家训,依靠义务教育重振世家之风。”崔风扬沉声说道。
    话音刚落,郑家家主便皱眉说道:“如今大唐兵强马壮,朝中武将更如过江之鲫,以咱们世家之力勤王,恐怕难上加难。”
    “那又如何?咱们世家历经数朝,什么样的大风大浪没有见过,只要我们愿意,这天下还没有咱们办不成的事情!”卢家家主卢华微微哼道。
    “呵呵,老卢莫急,这勤王总得有个借口吧,眼下咱们并没有这个理由。”李氏家主摇头说道。
    “那这么说来,勤王是行不通了?”郑氏家主叹了口气的说道。
    卢华一听,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喝道:“放他娘的屁,那就没什么可谈的了。家训可是祖宗留下的,谁动谁就是罪人!”
    崔风扬急忙跟着站了起来,劝说道:“老卢你先坐下,这到底该不该改家训以保全家族还说不准,有什么话咱们可以商议。”
    “是啊,都一把年纪了,还是这个急脾气。更改家训只是个提议,行不行还很难说。”郑家家主说道。
    “哈哈……那就没什么可商议了,祖宗留下的规矩谁也不能改,我也不屑改。几百年来,我卢家还从未怕过谁,告辞!”卢家家主说完转身就走。
    望着卢家的人退场,李家和王家两位老家主也站了起来,齐声说道:“家训更改无可商议,祖宗的规矩谁也不能改。告辞!”
    随着三人的离场,原本神色着急的崔家和郑家的家主立刻消失,两人重新回到了座位上。
    “李家和王家在怀疑我们了。”郑家家主开口说道。
    “那又如何,只要程家不倒,谁能奈我何!”崔华一脸冷笑着说道,“他们若懂规矩便算了,若不识抬举那就别怪我们了。”
    郑家家主闻言点了点头,说道:“老崔你心里有数就好,不过现在他们在怀疑咱们,万一他们要是投了陛下,咱们可就非常不利了。”
    崔华哼了一声,说道:“他们投靠陛下定然是死路一条,百年荣耀将会毁于一旦,难以向祖宗交代,他们不可能这么做。不过这对我们来说是个机会,只要做得好了,今后天下间只有崔家和郑家,一南一北分守天下。”
    郑家家主眼中精光一闪,脸上露出些许笑容,点头说道:“如此那就多谢崔兄了。”
    此时,别院外的河岸对面,王家和卢家以及李家几位老家主坐在一棵枯树干上,随行的后背们一脸气愤的站在他们身后。
    出乎意料之外的,卢家老家主这时突然摇头说道:“你们是家族未来的希望,如此小事都忍不了,将情绪宣于外表,如何能带领家族走向兴盛?”
    话音落下,几位年轻一辈纷纷一愣,满脸不可思议的望着卢老家主,在他们印象中,卢老家主是五大世家中脾气最暴躁的一个,一生从不曾与人和气过。这样的人,今天突然说这样的话,让人不得不感到惊讶,纵然是一起交往多年的王家家主和李家家主也短暂的失了神,但两人很快便释然了,毕竟能带领卢家走过数十年风雨,这么多年说是没有些沉淀,谁也不信。
    所以,两人也没有过多的关注这个问题,而是直接奔去主题,询问道:“卢大哥发现了什么?虽然你性子冲动,却并非古板之人,为何刚才突然发那么大的脾气。”
    “是啊,前些天接到消息我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今天一来果然如此。但也看不透这崔家玩的什么花样?咱们五大世家相互抱团才能长久不衰,如今这崔家和郑家的举动到时让人有些看不清了!”李家老家主皱眉说道。
    卢家老家主冷冷一笑,一脸不屑的说道:“这有什么好看的,现在陛下推行义务教育,但咱们却是士林领袖,要想成功推行下去,定然要拿咱们五大世家开刀。且周沐风那小儿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借口整合天下吏治,将监察院遍布天下,又设下五大书院,源源不断的培养人才壮大监察院。一旦时机到了,咱们将任人宰割,连反抗的力量都没有。他崔家做了这么多年的龙头,肯定比咱们还不甘心,唯一的办法就是削减世家力量让陛下满意。”
    这么一说,王家老家主立刻明白了过来,哼道:“哼,那他崔家打的好主意,推咱们出去来换自家生存!他也不想想,咱们要是倒了他崔家就能没事吗?”
    李家老家主冷笑道:“他崔家的女儿嫁给了程咬金,只要程咬金不死,陛下定然会留情。但咱们不一样,大唐初建时便已经将陛下彻底得罪。陛下为人,向来都是有仇必报,有恩必还,陛下绝对不会放过咱们。”
    “那就没有别的法子了?难道咱们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家族没落,给他崔家做了嫁妆不成?”王家老家主有些惆怅的说道。
    李家家主也叹了口气,一时间也没了注意。勤王吧?那遍布天下的监察院,以及被默认的战力强大的执法军,就足以将他们迅速扑灭,更不要说检察院内一直都很神秘的龙魂,鬼知道他们有多厉害!
    若是不动吧,义务教育一但成功推行,他们被取代是早晚的事情,最起码陛下肯定不会放过他们。
    左也为难,右也为难,李家老家主伸手揉了揉额头,随口问道:“卢大哥什么想法?”
    “以天下为公,破而后立;以英雄之名,延万世兴盛。以臭血之鲜红,洗去尘垢,换新生之光明。”卢老家主一脸自嘲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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