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我对你的好,你不稀罕,你不在意,你看都不看我。”她轻蔑的扫了眼沈屹身侧娇柔的女人,“原来你喜欢的人就是这样的。”
    沈屹仿佛不屑于和她说话,轻飘飘的拿开她的手,还嫌她不干净,用手帕擦了擦被她碰过的地方。
    陆晚晚当下就被他的动作给逼疯了,笑容狰狞:“我早就看透了你,道貌岸然的躯壳下有着一颗冷漠的心,沈家的人迟早会后悔把你这个白眼狼捡回家,那个女人也会和我一样,会恨你,恨不得生吃了你。”
    其实当年沈屹答应她的追求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她就知道,这个男人并不喜欢她。
    不过她仍然很羡慕沈屹看着顾笙时的神情。
    为什么不是她呢?为什么沈屹从来没有用这种眼神看过她呢?为什么谁都可以就只有她不行呢?
    出了宴会厅她还浑浑噩噩,开车回家的途中还出了车祸,车前砰的一声,不知道撞到了什么。
    回家之后,她没注意到父母沉重的脸色,疲惫的回了自己的房间睡觉。
    第二天中午,她才知道自己做完撞到的是什么。
    是个喝醉酒的抢劫犯。
    被她撞死在逃亡的路上。
    那个路段没有监控,人烟稀少,所以也没有人看见她的车,加上他又是犯了事的抢劫犯,查了很久都查不到就匆匆结案。
    她惶惶的过了几天,没有警察找上来才松了口气。
    这个时候,她才知道陆家破产了,在沈屹残忍的打压之下,没喘两口气就破产了。
    陆家的豪宅和汽车全部都被封,连带着所有房产也都被封掉了,陆家的生活一落千丈,父母也以最快的速度老去,头发很快就变白了。
    陆周致抱着她,说:“姐姐,我们要怎么办啊?”
    怎么办呢?她也在问自己。
    她还有退路吗?
    她悲怆的笑了笑,她知道沈屹那个人是不会给她留退路的。
    一报还一报,当初她用在沈屹身上的手段,如今沈屹回全部都还给她,他现在就在逗猫一样逗着她。
    她摸了摸弟弟的脑袋,把身上的所有现金都给了他,几万块钱能让他们撑一段日子,她说:“去租个房子,把爸爸妈妈安顿下来,”
    “你是个大人了,一定能照顾好他们。”
    陆周致点点头,“姐,我可以。”
    她觉得沈屹是故意用这种手段在折磨她,一点点磨光她对生的希望。
    她死了没关系,但是她还是想要保全家里人。
    她从前的朋友都不再和她往来,全家人都找不到工作,只靠着典卖和之前存下来的现金度日。
    他们一家子就像过街老鼠,人人都避着他们。
    过了几个月,撞车的事情不知道被谁给扒了出来,陆周致在没有和她商量的情况下,擅自做主替她顶了罪。
    生活上的艰辛算不得什么,她总是会在报纸上看见他和顾笙手挽手出席各种宴会的照片,总是能看见说他们恩爱的照片,
    她内心恶毒的种子再度发芽,照片一张张都被她给剪碎。
    她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好人。
    所以她得到了恶报。
    查出脑瘤的时候,她一度对医生笑了。
    医生以为她已经是绝症给逼疯的,还不断用好话宽慰她。
    其实医生还不知道这对她而言是一种解脱,可是死之前,她也绝对不能看见沈屹属于另外一个女人。
    沈屹不对她笑,可以。
    那也永远不可以对其他人笑。
    沈屹不能属于她。
    那就不应该属于任何人。
    她知道自己是疯了的。
    病重之后,她没有看医生,没有吃药。
    她瘦的很快,就这样一天天撑到了冬天。
    没人知道,其实她很喜欢冬天,就像没人知道她真的很喜欢沈屹。
    第一次看见沈屹,就是在一个大雪天。
    他穿着白色毛衣站在茫茫雪地里,脸庞精致,仿佛和苍茫的雪地融为一体。
    她打听到沈屹会出现的地方,提前了很久去等他。
    她觉得哪怕再多看他一眼,也是好的。
    沈屹和顾笙光鲜亮丽,她就显得更凄惨。
    她很狼狈,面色惨白,一天没有进食,肚子也很饿。
    她看见顾笙从下了车,对沈屹说了什么,逗的男人脸上有了一分笑意。
    她握紧了袖子里的匕首,眼神疯狂,她打算在顾笙靠近自己的时候,一刀捅穿她的喉咙,顾笙的血的味道一定很好闻。
    这天地都太过白净,需要鲜血来点缀。
    顾笙果然靠近了她,她听见顾笙说真可怜。
    她高估了自己,脑子里的疼痛害得手上都没有力气,她没有杀成顾笙,没能如愿看见顾笙的鲜血溅满雪地的场景。
    而顾笙身边的男人,只看了她一眼而已,没有说话。
    她觉得好生难过,如果沈屹在她临死之前对她说哪怕一个字,她也没有遗憾了。
    她低低笑了起来,本来想着她如果能用匕首杀了顾笙。
    沈屹可能会恨死自己。
    得不到他的爱,让他记她一辈子也是不错的。
    她的脑子越来越疼,浑身也越来越冷了,她蜷缩着身子,安安静静躺着,快要闭上眼睛时,身体被撞飞了出去。
    瘦弱的身躯被高高的抛了起来,又重重的落下。
    后脑的鲜血不断往外溢。
    天地白茫茫,的确是需要鲜血的点缀。
    但是她没有想到会是自己的鲜血。
    开车撞死她的人,是那个抢劫犯的弟弟,那晚跑的比哥哥慢,不仅捡了一条命,还看清楚了她的脸。
    亡命之徒,一定是要她拿命来偿还。
    她死之前,脑子里不断重复第一次看见沈屹时的画面。
    少年像一朵洁净的白花。
    他是那么的干净。
    她那么喜欢他。
    可是沈屹连笑都不肯对她笑。
    她的嘴角溢出鲜血,恍惚之中,自己仿佛回到了十六岁,她想走到他面前,对他说一句:“你对我笑一笑啊。”
    对我笑一笑吧。
    求你了。
    好不好。
    *
    陆晚晚是哭着醒过来的,这个梦境实在太苦了。
    后脑钝钝的疼,她不知道原主还得过脑瘤,至少第一世她活了那么长的时间,也没有查出脑子有什么毛病。
    沈屹眼睛底下一片青黑,面色憔悴,“我去给你倒杯水。”
    睡了这么久,肯定渴了。
    陆周致睡在沙发上,听见声音立马睁开了眼睛,惊喜的看着她,“姐,你终于醒了。”
    一睡睡了三天,把所有人都吓坏了。
    沈屹看起来还算是他们中比较镇定的一个,安安静静的守在她的床边,每天都会准备好食物,就怕她醒来会饿。
    这几天,陆周致很有眼色,一次都没有敢惹沈屹,话都不敢多说。
    陆晚晚叹气,“我睡了多久?”
    她看陆周致都被吓得不轻,她应该睡了不短的时间。
    陆周致比了个手势,陆晚晚自己都惊呆了,“三天?!”
    陆周致点点头,“是的,三天。”他抱住姐姐,又不敢碰到她的肚子,后怕道:“姐,你这次真的把我吓坏了,我都急哭了。”
    学都不去上了,就留在医院里守着他姐姐。
    沈屹端了杯温水,喂到她嘴边,“先喝口水。”
    陆晚晚咽了大半杯水,嗓子没有醒来时那么干,她摸摸肚子,说:“我饿了。”
    她有点烦。
    自己睡不醒不吃不喝没关系,孩子怎么能被饿着呢?
    沈屹对她笑了下,“我去给你把粥热一热。”
    陆晚晚以前没怎么注意过沈屹的笑,梦见这具身体的前程往事之后,这会儿就喜欢盯着他的脸看,莫名其妙说了一句:“你再对我笑一笑。”
    沈屹愣神,很好脾气的对她露出抹浅笑。
    “开心了吗?”
    陆晚晚点头:“开心了。”
    他笑起来真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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