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莎这人就爱这样,有点什么事情都要八卦个清清楚楚,程蕊回道:“他爸爸是大学的教授。”
    “那他妈妈呢?”
    程蕊不大开心了,低下头喝了口水:“这个我不清楚,毕竟还没结婚呢。”
    提到结婚的事情,莎莎突然来了兴致:“对哦,你们两个还没领证呢……咱俩在公司里关系这么好,我可要提醒你一件事情。”
    “什么?”
    “早点领证啊!不然这么好的房子不就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程蕊没想到她会这么直白,张大嘴巴,不知道该接些什么话好。
    莎莎一脸八婆的模样,凑近了些,说道:“我之前有个闺蜜就是这样,本来两个人好好的都要结婚了,那个男的突然就把她给甩了,她还出了装修钱,这种情况怎么想都是女生血亏啊……而且,这房子肯定是婚前财产吧,房子上也没有你的名字,你要是领证了,可以跟小帅哥他们家说一说,好歹要给你加上名字啊!”
    “这个……我还没想过。”这房子本来就是马梓默家里出钱买的,程蕊压根就没想过占为己有。
    “傻姑娘,现在是应该好好想想了,像你家小帅哥这样颜值高条件又好的男生,多少女生都得排着队抢呢,你还不赶紧把证给领了?”
    程蕊撅起嘴,一脸的不服:“切,像我这样颜值高,性格又好的女生,还有不少男生排着队抢呢,我才不着急呢!”
    莎莎笑着说:“你啊,这就叫身在福中不知福!我要是能遇到这样的男生,恨不得当天晚上就给他扑倒,第二天就拖着他去领证!”
    程蕊被她逗笑了,莎莎接着说:“你俩是一直从学校里面好到现在了,自然不知道现在大龄剩女在社会上有多难找对象了……对了,你倒是帮我跟你家小帅哥打听打听呀,看看他们学校里有没有优质的单身青年,快给我介绍两个呀,我家里现在各种催我找对象,愁都要愁死我了……”
    “好好好,我今天晚上就帮你问问!不过……跟他一届的年龄都他差不多,比你要小两岁呢,你能接受姐弟恋么?”
    莎莎一脸无所谓:“这有什么的,都说女大三抱金砖,我要是能祸害个小鲜肉也不枉费我这青春一场了!”
    程蕊又被她逗笑了。虽说莎莎这个人有点八卦,还有点物质,但性格大大咧咧的,有什么话都不会藏在心里,全都挂在脸上,程蕊这才跟她稍微亲近了些。
    莎莎离开后,程蕊窝在沙发上思考领证的问题。
    距离上次马梓默跟家里提结婚的事情,已经过去一年多了,现在房子也买了,装修也结束了,妈妈前几天问过她领证的事情,她便说要挑个好日子再去。其实,她是骗妈妈的,这种事情女生怎么好意思开口,总要等男生主动提才是啊。
    而且,她好像也没做好心理准备呢,虽然现在两个人是住在一起了,也共同生活了一段时间了,但领证毕竟是人生重要的转折点,领了结婚证,他们俩就是合法夫妻了,可能是之前乱七八糟的电视剧看得太多,程蕊总觉得婚姻和恋爱是两码事,好像有很多情侣谈恋爱的时候感情特别好,可一旦成为夫妻后,感情就变了。她很相信马梓默对她的感情,但一想到要进入婚姻生活,难免还是有点慌慌的。
    所以,当马梓默某个晚上把她搂在怀里提出先领证再办婚礼的事情时,她痴愣愣的盯着天花板发呆,半天都没回一句话。
    “小乖乖,你怎么了?”马梓默最近对她的称呼总是变来变去,一会儿小耳朵,一会儿小宝贝,一会儿小乖乖的,什么肉麻就喊什么,弄得程蕊总是特别羞涩。
    “没怎么……我就是觉得现在就领证,会不会有点太快了?”
    马梓默不解:“哪里突然了,你看看你无名指上面的戒指都戴了一年了。”
    程蕊不自觉得摸了摸无名指上面的戒指,刚开始戴的时候还蛮不习惯的,但过了这一年的时间竟然在不知不觉中依赖上了,每当有什么问题要动脑子思考的时候,她总会反复摸着戒指,要是哪天洗完澡忘记戴上了,她一定会着急得到处乱找。
    程蕊不敢看他的眼睛,低着头说:“我这样说你可别生气啊……”
    马梓默呼了口气,弄得她脖子上痒痒的。“你说吧,我才不会生气。”
    “我就是觉得心理上接受不了……”程蕊努力解释,“你看我今年才二十五周岁,是不是有点太小了,不然就再等等吧,我觉得自己现在根本处理不好结婚后的关系。”
    马梓默蹙眉:“小傻瓜,领证不是件很容易的事情么,你到底在怕什么呀,而且结婚后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关系要处理啊,你就乖乖得跟着我不就好了,跟现在的日子没什么区别的。”
    程蕊努力找理由,扬起小脸问:“你看你家和我家离得那么远,是不是结婚后,过年就要去你家了呀?那我爸爸妈妈可怎么办呢,他们过年的时候没了我一定特别难过……”
    “这没关系啊,我们两家可以说好,一年去你家过,一年去我家过,要是折腾点也行,就过年前三天去你家,后三天去我家,也可以啊!”
    “唔……”这个解决办法不错,程蕊也说不出什么不字来。
    马梓默见她犹犹豫豫的,便翻过身,将自己的额头跟她的抵在一起,柔声问:“小耳朵,你是不是后悔了?”
    程蕊小声回道:“没有……”
    马梓默又问:“那你爱不爱我?”
    程蕊没有一丝犹豫,盯着他的眼睛回道:“当然爱你。”
    马梓默轻轻吻了她一下,又细心的帮她把脸上的几根碎发绕到耳后,继续问:“那你既然爱我,我也爱你,我们为什么不能去领证呢,领了之后,你就切切实实的变成了我的老婆,以后你的名字就在我的户口本子上了,未来还有那么久的路要走,我们两个手牵着手一起,不好么?”
    程蕊轻轻得“嗯”了一声,但表情看起来只有三分开心,剩下的七分全是紧张和担忧。
    马梓默用手指帮她把眉间的小波浪抚平,委屈巴巴的问:“难道你是怕我将来会变心么,还是在担心着什么?”
    “不是!”程蕊用手指将他的薄唇堵住,“我才不怕你会变心,你要敢变一点点心,我马上就收拾东西走人,这辈子你都再也见不到我了……”
    “我怎么会。傻不傻?”马梓默看到她眼神里的决绝,好像他这会儿就变心了一般,“你知道我的,平时在外面冷冰冰的,用我们实验室女生的话说,我就跟座冰山似的,整天没个笑脸,也就是回了家,跟你在一起我才这样笑嘻嘻的。喜欢的人我会把她放在心尖上宠着,至于其他人嘛,我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我又不会虚情假意,索性就一句话都不说。你说像我这样的人,怎么会变心呢?”
    “这些我都知道,我不是担心这个……”
    马梓默见她柔肠百结的模样,恍然道:“我知道了,你这应该就是什么婚前焦虑症吧?现在很多人都有的。”
    “对对!就是焦虑!也说不上是为什么,就是感觉心里面慌慌的……”
    马梓默含住她的耳垂,悠悠的说:“我有办法了……你说,如果我们有了小宝宝,你是不是就不焦虑了,嗯?”
    “……”程蕊身子一扭一扭的,抵御他的进攻,“马梓默!我算是看透你了,你就是个活流氓!在外面斯斯文文的,话都懒得多说几句,偏偏回到家就喜欢折腾我……我才不要未婚先孕呢!你!想得美!”
    马梓默手上的动作没停,没过多久,程蕊还是迷迷糊糊的缴枪了,残存的意识提醒她开口道:“你这家伙可别趁火打劫啊,保护工作可要做好,不然被我发现了,一定有你好看!”
    马梓默很乖,几乎从来没有过越举的动作。事后,他轻抚着程蕊的头发,柔声说:“我知道你心里面全都是我,这会儿没做好准备也没关系,我会一直等着你的,等你准备好了就告诉我,好不好?”
    程蕊把红透的小脸埋进被子里,回道:“好……”
    时间又过了几个月,家里知晓他们俩的情况,程妈妈也是为女儿心急,毕竟这么好的姑娘跟个男孩子住了这么久,总该有个名分吧,便催着她领证,还不忘贴心的把户口本寄了过来。程蕊心理压力大,怕被马梓默看到,一收到户口本便藏了起来。
    她本以为这个婚前焦虑症会一直跟着她很久很久,可想不到某个大雨天气的晚上,她突然就想通了。
    那晚也不知是怎么了,天气预报本来报得是小雨,可这雨就是下得没完没了,都到晚上十一点多了,外面还不见消停,雨点打得阳台玻璃“咚咚”直响,雷声还越来越大。
    程蕊这几天工作特别累,本来想早早就睡下的,可这家伙就是迟迟未归。
    她给马梓默打了个电话,那边说今天接了个很紧急的任务,务必要在天亮之前把软件的bug找出来并且修好,所以他和几个共事的程序员都待在一起,打算彻夜通宵把问题弄完,才会回家。
    他好像特别忙,才说了几句话,就匆匆得把电话挂断了。程蕊看着窗外越下越大的雨,突然感觉这偌大的房子里只有她一个人,实在有些害怕,便把睡在阳台的程小默抱到了卧室里,想着一人一狗依偎在一起,也能互相取取暖。可程小默完全不给她这个面子,在她怀里没安稳一会儿就撒丫子跑了。
    这小破狗一下雨就莫名的兴奋,扒在阳台窗户上“汪汪”得叫着,一刻都不让人消停。程蕊管不了它,只好把阳台门关紧,随它吵去,估计它也蹦跶不了多久就会累得睡着了。
    想到明天还要早起,程蕊便洗了把脸,换上睡衣,把窗帘关得紧紧的,自己翻上床,捂着耳朵,打算快点进入梦乡。
    时间嘀嗒嘀嗒的走着,程蕊闭上眼睛翻来翻去,就是死活睡不着。
    她睡觉的时候有些强迫症,耳边听不得琐碎的声音,所以一开始跟马梓默睡同一张床的时候便觉得特别不习惯,他每次翻身的时候,她都能感受到,总是睡得不如自己一个人那么香甜。
    同居这么久以来,这似乎是他第一次晚上不回家睡觉,程蕊本以为没了他的搅和,自己能睡得好一些的,但不知怎么了,她竟觉得浑身都不舒服,翻来翻去,就是没一个合她心意的睡姿。
    他晚上睡觉的时候总喜欢搂着她,一只胳膊强行塞到她的枕头下面,然后整个人像个狗皮膏药似的贴在她身上,所以她总是特别嫌弃他。早上起来的时候,他经常会揉着胳膊直喊疼,程蕊便劝他,既然枕在她枕头底下不舒服,那干嘛非要伸过来呢,搅得两个人都睡不好。这话说了好几次,他每次都含糊的点点头,说以后再也不让她枕了,可每到晚上睡觉的时候,这家伙还是会悄咪咪的把胳膊伸过来,怎么赶都赶不走。
    程蕊想来想去,不得不在心中承认,今天晚上没有了他的胳膊枕着,也没有了他坚实暖和的胸膛,真的特别不舒服,也特别不习惯!
    晚上睡觉的时候,身边少了个人,真的好难受。
    她不敢想,如果有一天,身边没有了马梓默,她的日子该怎么过下去啊……
    好像,真的已经离不开他了。
    程蕊想到这里,突然眼眶就湿了,然后便是,彻夜未眠。
    马梓默是早上五点多回来的,他怕把程蕊从睡梦中吵醒,便在床边轻手轻脚得把衣服脱了,然后慢悠悠得滚进被子里。
    程蕊突然回头,死死得盯着他。马梓默看这神情,以为她梦游了呢,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两个人就这样呆愣愣得对视着,程蕊突然开口。
    “我们去领证吧,我想结婚了。”
    马梓默一脸懵逼,一只手在她脸前挥了挥。
    程蕊骂他:“神经病啊你?”
    马梓默哭笑不得:“你没在梦游吧?”
    “当然没有!”
    马梓默看了眼时间:“这都早上五点半了,还有两个小时你就得起床了,还不睡觉,干嘛呢?”
    程蕊一把搂住他的脖子,又把话重复了一遍:“我们去领证吧?”
    马梓默这会儿相信她是醒着了,但还是摸不到头脑,试探得问了句:“真的吗,你不害怕结婚了?”
    程蕊撅着嘴:“你到底答不答应?再没反应,这事就算了。”
    马梓默一个暴起,跳下床,把她整个人拦腰抱起,转了两圈,后知后觉的开心起来,活像个傻子。
    冷静下来后,马梓默问:“那什么时候去啊?”
    程蕊兴奋劲起来了,乌黑的眼珠转了转:“不然就……择日不如撞日吧?”
    出门前,马梓默把程蕊放到沙发上,不由分说得来了一发。事后,程蕊突然嚷嚷着要洗头发,马梓默牵住她的手,劝道:“好了,时间快到了,我们一早就去民政局等着好了,一开门我们就把小章章盖上!”
    程蕊对着镜子左照右照,怎么都不太满意:“哎呀,你别着急,我都答应了,就不会反悔的,也不急在这一时,你等我洗个头发就好,马上啊……”
    马梓默不放她走,硬是把她搂在怀里,轻轻捏起她的下巴,笑眯眯的说:“我家小宝贝最漂亮了,怎么都好看,洗什么头发啊,这不是挺好的嘛,好啦,收拾收拾,带上证件,我们这就出发吧!”
    走出楼门的时候,也是天公作美,昨天晚上还是瓢泼大雨呢,这会儿便是晴空万里了。正值六月份,雨后的空气湿润润的,特别清新。
    程蕊和马梓默手牵着手走在马路上,这里距离民政局只有七八公里,马梓默打车前,看到道边有公共自行车,便转过头问她:“你不是说毕业了以后,我很久都没有骑车子载你了么,那路边刚好有几辆自行车,你要是喜欢,我就载着你去民政局吧?”
    程蕊开心的一直点头:“好!”
    记得上大学那会儿,宿舍离教学楼也不算多远,走路十几分钟就能到,可程蕊偶像剧看多了,偏觉得两个人一起骑车子比较浪漫,便央着马梓默买了一辆,一有机会就载着她满校园的晃悠。印象最深的场景莫过于每年的四月份,学校的樱花树都开了,一刮风便扑簌簌得掉了一地樱花,程蕊坐在马梓默的身后,两只手紧紧的环在他的腰上,樱花花瓣在空中飘洒着,偶尔有几瓣落在他的头发上和衣服上,程蕊便唤他回头,樱花树下的他,回眸微微一笑,每次都迷得程蕊小心脏扑通扑通得乱跳。
    四五年过去了,程蕊还是坐在他的身后,两只手紧紧的搂着他,无名指上的钻戒在朝阳的照射下熠熠生光。
    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程蕊很庆幸自己在最美丽的时光里遇到了马梓默,而且两个人到现在还是感情如初。她嫁给了生命中最好的爱情,也嫁给了完美无缺的初恋。
    马梓默一只手扶车,一只手握住她放在自己腰间的手,开口道:“别怕,我一定会一生一世对你好的,会把所有最好的东西都给你!”
    “唔……我相信你。”
    两个人到民政局大楼的时候还不到八点,等了一会儿后,才有保安过来把楼门开了。
    “大爷,请问这里是八点半开始办理事务吗?”马梓默凑上去问。
    保安大爷点点头,嘴里嘀咕着:“现在的小年轻啊,可真有激情……”
    又等了半个小时,果然有工作人员陆陆续续的来了,马梓默牵着程蕊赶紧冲了进去,取了个号,很快大屏幕上就显示,他们可以进去办理手续了。
    “把这些空着的个人信息都填好,别有错字,也别涂改。”工作人员交给他们两人几张表。
    程蕊坐下来,拿起笔的时候心慌的不行,连着两次都把身份证号码写错了,工作人员都忍不住笑了,安慰道:“小姑娘,别紧张,要是没想好,可以再去大厅考虑考虑。”
    程蕊摇头:“不是不是,我想好了!我就是有点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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