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家的这种规矩说句实话确实是惨忍了,韩氏的夫君就是死在韩家的韩卫手中的,那一日那一幕的死亡画面立时又浮现在眼前,端的叫韩氏脸色发白。
    “够了,你住口,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她不想提,她不想再想,她感觉那就是人生的一个最痛的痛点痛根本就不敢想想的地步。
    叶琉璃不理,依旧道,“我想说的是,你在恨,你在恨非儿,若不是他用着可笑的针救了一个人你的夫君也不会死,是这样吗?所以,你回到韩家之后你便对他不闻不问甚至不给他饭吃,真恨不得他就这样的活活饿死,是这样吗?所以,这十年来无论韩非在哪儿你也不关心不关注,哪怕是死在了外头也与你无关是这样吗?”
    她一句句凌厉的质问,一句句来自良心的考问直戳韩氏内心那最最脆弱最最狠毒又最最阴暗的地方。
    韩氏惨白着脸慢慢倒退出去,直直的摇头,“不,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我没有我没有。”
    “哈?你没有,你看看你现在做的,你敢说你没有?当年非儿跟在我身边的时候我给他把过脉,他只不过是六岁,可是身量却不及我五岁的儿子,他看似不错可是小小的年纪却患了胃疾,若不这这么多年我好生的调理,只怕他不是饿死就是因为胃疾而给病死了,哼,韩氏,你还能说没有吗?”
    当真是可笑,可笑之极啊。
    到底是什么样的深仇大恨能够叫一位母亲做出这样天理不容的事情来?她韩氏还配做一个母亲吗?
    众人倒抽口气,不敢相信的看着韩氏,她,难不成就是个恶魔吗?
    第一千零五十七章 悲哀
    韩氏,是个恶魔,还是个魔鬼,哦不,人家鬼只怕都做不出像她这样天理不容的事情来吧,毕竟鬼若是生了小鬼那也是疼爱有佳的。
    人人都说可怜天下父母心,可为什么在韩氏这里却得不到任何的证明呢?
    蹭蹭蹭。
    韩氏被她的话击退三步,脸色苍白,眼神慌乱,可表情却是依旧一副她没错的模样。
    啧啧啧,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啊,说的就是韩氏这样的人吧。
    “哼,韩氏,你有没有想过,你的夫君为什么会死?他当年又是为了护谁而死?他的死是真的希望你这样冷漠的虐杀你的儿子吗?”
    叶琉璃再度逼问过去。
    被她这一提醒,韩氏混乱的脑子里又开始搜寻出当年之事来,当年韩家的人突然找了过来,夫君先是一怔,而后慢慢的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他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看着她,似在让她做决定,可是她当时满脑子里想的却是如何的逃离韩家的魔掌,她不想再回到这样一个封闭的地方,韩家的人也不会轻易的饶恕她的。
    所以,她找了个借口打发了韩家的来人,而后趁着黑夜逃走,却就在半路之上被劫住了,一言不合之下便发生了悲剧,夫君为了保护他们而死在了韩家的剑下,而她也被抓了回来,事情就是这样。
    “真的是这样?”
    “不然,你还以为会是怎样?都是他,都是他,他没事去救什么人啊,那个村民死了便死了,又有什么可值得相救的?到头来可不是害了他的父亲吗?”
    韩氏疯狂大叫,嘶声厉揭的就像是一个疯子。
    叶琉璃冷哼,“韩氏,仔细的想想,他是真的想要逃走吗,他的眼神真的就是那个意思吗?只怕,这一切都是你自己的一厢情愿而已。”
    “你胡说,什么一厢情愿?明明他不想离开我。”
    “够了,不要再为你犯下的弥天大错而找任何的借口了,他若真的是那样的人只怕你也不会看上他,而你当时满脑子里只不过是想着如何逃离而没有问过他的意思,若是你问他他或许会回答你,无论你去哪里他都愿意跟呢?在村子里是一样,在韩家也是一样,只要有妻有儿的地方便是他的家他的归属呢?”
    说到这里,叶琉璃顿了顿,而后继续冰冷开口,“韩氏,只怕你没问过吧。”
    什么?
    韩氏的心纠得更紧了,原本就不好看的脸色此番更加的苍白了。
    “不,不可能,他,他怎么愿意来到这里?这里可是一个吃人的地方啊。”她不信。
    叶琉璃冷哼,“我说过,这也只不过是你自己的想法而已。”
    一个深爱自己女人的男人是不可能因为挑地方而逃走的,她去哪里他便愿意跟到哪里,这就是一个男人真正的心意,相信非儿的父亲也是这样想的,只可惜因为这女人的原因而就这样的生生被错过了。
    若这是真的,那这就是一个让人悲伤的故事。
    韩氏怔在当扬,身体就像是被人点住了穴道一般的一动不动,她的表情也停滞住了,不过,此时众人也能看得出来,她只怕是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之中,回忆当初是不是如叶琉璃所说的一般,那个男人是不是真的想要与她去天涯海角?
    韩非低下头来,他不说话,他能说义母说得对吗?当年父亲的意思他也感受到了,只不过是韩氏她自己单独这样认为而已。
    他还记得,父亲这样对他说过,“非儿,你知道你为什么会是这个名字吗?因为你非同一般,因为你的娘亲在我的眼里非同一般。”
    他看得出来,父亲是极爱娘亲的,每回提到娘亲的眼里都是这样的温柔,直到他遇到了陇儿,直到陇儿扑进他的怀里用她软软香香的唇印盖在他的上头的时候,他知道,这就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爱啊。
    他现在现解了父亲临死时的眼神了。
    “他是想让我们好好的活下去,在没有他的日子里也一定要好生的活着,娘,这就是父亲最后的希望。”他开口了。
    韩氏此时早已泪流满面,或许她已经记起了当初她最最不该忽视的东西了,而此时的表情也是异常的痛苦,嘴唇打着颤,嘴里一直不停的低喃着两句话,“为什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众人见此,又是一阵叹息,可恨之人也必有可怜之处,韩氏啊韩氏,你可是当真的将这话体现得淋漓尽致啊。
    不过,叶琉璃却没有同情,而是再道。
    “韩氏,若真的要说起来,是你的自以为是杀了你的夫君,与非儿无关,但,杀夫之罪你是否能够承担这不是我考虑的范围,我之所以要说出这一切,只不过是替我那躺在床上的女儿出出这口恶气。”
    卟。
    众人又是一阵吐血。
    她居然用这种独特的方式为自己的女儿报仇?揭人家的伤疤,打击人家内心深处的疼痛,拎出来狠狠的踩在脚底下,这种报仇方式还真是又狠又厉又叫人疼痛啊。
    看看现在的韩氏,先前还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呢,此时就像是个被打击得体无完肤的弱女子一般瘫坐在地上呜呜的哭泣着。
    叶琉璃不理,而是转头看着韩离,“她是你韩家的人,如何处置便就看你这个家主了,不过,我也好心的提醒你,那个快要死掉的人可是你的外孙女儿。”
    这一句,更叫人吐血了。
    她的意思是说,不要因为韩氏是韩家的人而从轻处罚,而是要重重的惩处,因为受伤的人是他的外孙女儿。
    韩离的嘴抽了抽,这个女儿竟一点也不像月娘,当然,更不像他,他虽然聪明,可还没有她这样的霸气。
    “好,我知道了,来人,将韩氏带下去,一会儿便去了韩氏祠堂,将她逐出韩家。”
    一个害死了夫君的人,又继而失了儿子之心的人,再被韩家扫地出门,像这样的惩罚比打她个半死还要重,还要生不如死。
    叶琉璃挑挑眉,不予置评这惩罚的到底是重还是轻。
    第一千零五十八章 月芽儿
    韩氏的事情完了,陇儿也醒了过来,只不过她一醒当看到叶琉璃时便二话不说的扑进她的怀里,嘤哭不止。
    叶琉璃也不说话,更加珍惜的抱着她,嘴里安慰,“没事了没事了,有我在,有我在。”
    韩离不解,这不像是母女之间表现出来的啊,可是又不知怪在哪里,宗政九将他引出去,将这里的空间留给她们。
    或许有些事情,是用语言难以表达的,更加重要的是,这件事情他们也不知该从何说起了。
    “陇儿,我是该叫你小月芽儿我的妹妹,还是该叫你陇儿我的女儿呢?”
    宗政陇的身子微微的僵住了。
    叶琉璃感应到怀是城人儿的表现,她嘴角的笑容扬得更高了,她怜爱的看着怀里的人,“呵呵,当陵儿出生的时候,她的额间有一枚月芽儿形状的胎记,我们便本能的认为她是小月芽儿转世投胎了,只是没想到,我们误会了十多年,那个真正投胎过来的人居然是你?难怪你小的时候我一离开你就哭了。”
    或许那个时候她还没有意识,只是本能的没有感觉到熟悉的安全感,所以才会留着前世的本能,而这个所谓的前世,也只不过是二十多年前。
    叶琉璃暗暗的长叹了口气,他们这一大家子啊全都是有故事的人,她,宗政九和陇儿都不是什么正常之人,全然的经过了两世,这样的巧合真的可以写成一本奇书了,名字就叫做变态而又奇怪的一家。
    宗政陇眼睛里的泪水儿还未退去,泪水将她的黑眸弄得更加的明亮,她眨了眨眼睛,软软的说道,“姐,姐姐,你,你知道了?你是怎么知道的?我,我以为我瞒得够深的了。”
    叶琉璃将她的泪珠儿拭去,“我怎么知道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受苦了。”
    “不不不,我不苦我不苦,苦的是姐姐,你是替我和母亲活下来的人,我们虽然死了,可是能看着你活着我们是开心的,我相信母亲也一定是这样想的,姐姐,你知道吗,我好害怕啊,我看到你不顾大火的就要冲过来救我们,我害怕你也死了,所以我就大叫,我也不知道你有没有听到。”
    听到了,她怎的会没有听到?
    或许冥冥之中自有注定吧,想当初她从睡梦中醒来,她以为是自己没有中那人放的迷药,其实她是中了的,只不过梦里被人叫醒了而不自知而已。
    当她回到蓟州,回到当初的叶府看到那间被火烧掉的屋子之时,她这才怀疑起当时之事来,而好巧不巧的是,她居然在这废墟之中找到了另一个荷包,这是当年赵月娘绣的送给她姐妹二人的。
    这,就更加的奇怪了,她身上有一个,那是因为她得救了所以保全,而另一个是在火场里与小月芽儿的身体一起烧掉了这也是真的,可,可为什么会在这里?
    她经过许多的打探找到了一个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奇人异事,才得到了一个让人震惊的事情。
    “天之苍穹流云,地之万物生息……”
    吧啦吧啦的说了一大堆听不懂的话,不过,解释起来就是跟时间和空间的关系差不多,也就是在某个特定的时刻和某样特定的东西之下会发生这样的转变的是存在的,而在下一个九月初九的到来之际,便又会发生这的事情。
    还有一件不可思议的事,也是她有些担心的事。
    “好了月芽儿,既然世间安排你做我的女儿那你便好生的做着,不过……你与非儿是不能在一起的了。”
    “什么?为什么?”
    宗政陇不懂,立时便从她的怀里立起身子来。
    她好不容易有一个喜欢的人,为什么不可以在一起?
    叶琉璃有些好笑,“你还真当我是那打鸳鸯的棒子呢?非儿他是韩家的少主,该他担的责任在就该他担,而且更加重要的是,他还有事情要处理。”
    韩氏虽然会被逐出韩家,可是骨肉亲情是不可能说断就断掉的,若是这个未来婆婆的事情没有安排好,那以后陇儿的日子就更加的难过了。
    她可不想看到她痛苦的模样。
    “好了,你好生的休息吧,有晚饭了再叫你。”
    叶琉璃就如同她小的时候一般,扶她轻轻的躺下,而后在她娇嫩的小脸上亲了一口,掖了掖被角,再将安神香拔弄了下,让它烧得更旺,而后关上门,离开。
    刚一出来便见一个身影站在那里,眼巴巴的看着她。
    “怎么,我这样处置你的母亲你不高兴?”
    韩非赶紧摆手,“母亲,你说这话就是折煞儿子了,这样处置她是再好不过的,您能留她一命也算是开了莫大的恩了。”
    母亲向来是个强势和有仇必报之人,他以为她不会放过她,却没想到最后还是放过了,这让她很是意外,不过,更多的是感激。
    叶琉璃摆了摆手,“你不用感激我,我只不过是不想陇儿以后嫁给你受别人的垢病,一个还没进门的媳妇便借着娘家之势将婆婆给逐出家门,这样的丑事我是不会让陇儿承担的。”
    说完,她认真的看了这个带了十年的“儿子”,他长高了长大了也长得更加的俊美了,上好的一个好男儿啊。
    十年了,这一转眼间都过了十年了,时间过得可真快。
    “非儿,你知道当初我为什么会让你改口叫我母亲吗?”
    韩非一怔,对于这个他还真的不知道,他只记得那一年是小陇儿出生后的一年,突然有一日父亲母亲叫他过来,说是让他改口,而且还送了他改口红包,好大的红包啊,居然是十万两的银票,他一下子便拥有了二十万两银子?
    当时便惊得他不要不要的,而且母亲还说,“拿去买糖吃。”
    二十万两的银子买糖?他这是要吃上好几辈子了吧。
    咳咳,想远了。
    他老实的回答道,“不知,还望母亲赐教。”
    叶琉璃啧了一声,神色有些失望,“我们宗政家的男人啊,一个个的榆木脑袋,没一个精明的,真想再生一个。”
    一个会撩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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