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无锡接着说:“这孩子甚是可怜,只是若是要演戏的话,你打算给她换个名字吗?”
    阿满思索着:“反正呢我是没姓氏的,叫啊什么的土气,不如就跟你姓吧。叫花...花雪棠如何?”
    花无锡抿嘴笑着:“你还当真乐意?要换了别家女人不可能让孩子随男子姓。不过,花雪棠这个名字确实好听,也和这小丫头片子匹配,你看她白得就像雪一样。”
    阿满摆了摆手:“这些都是虚的,我不在意。只要是对着孩子好就是了。”
    这时孩子的手微微有些抽搐,睫毛扑哧扑哧颤抖着,阿满走过去按住她的经脉,孩子缓缓睁开了眼睛。
    眼前的女子香她绽放了一个如春日暖阳般的微笑,孩子水灵灵地大眼睛仔细打量着女子,疑惑地问阿满:“你是谁?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花无锡走过来摸了摸孩子的头,俨然一个父亲的语气说:“傻孩子,这是你母亲啊,我是你父亲,你叫花雪棠,记得吗?”
    孩子喃喃着:“花雪棠,花.....雪,雪......”
    这时孩子的耳畔隐隐传来一个女子凄惨地叫声:“雪儿快走,乱民就要冲进来了,再不离开你也会死在这里的。”
    孩子眼前恍惚出现混乱的局面,门外是敲打声,一个女子抱着她,把她塞进一个小道里,然后用东西遮挡住小道。
    孩子捂住了耳朵显得十分痛苦,叫喊:“不要,不要。”
    阿满见孩子有些不对劲,顺势点了孩子的血脉,孩子又昏睡了过去。
    花无锡疑惑地问阿满:“这是怎么?她刚才好像很痛苦。”
    阿满皱着眉说:“可能是勾起了她的某些记忆吧,毕竟经历了那些可怕的事情。没事,等她再次醒来会好的,还有记得别叫她雪儿,叫棠儿吧。”
    花无锡虽然不太明白,但还是点了点头。
    几日过去了,花无锡既精心照料着海棠花,也照顾着花雪棠。
    花雪棠的身体在花无锡的照料下慢慢恢复,花雪棠也渐渐适应了花无锡这个父亲的身份。就好像她们真的是父女一般。
    可是呢,阿满最近头疼得很,这已经是她收到的第三份朝廷寄来的信了,是玉缘代笔写给自己的,玉家已经脱离危险,只是皇上周笙还是希望自己能回归朝堂。
    第一封信,讲的还是昔日之情
    第二封信,言辞就有些强烈了
    到第三封信,周笙已经开始恐吓阿满了,再不会京城就直接下圣旨了。
    阿满并不明白周笙为什么一定要自己回去,若周笙真的知晓当年母亲的死与始皇有关的话,就不应该让自己回去才是,她是真的不害怕自己叛变,亦或者她根本不知晓此事?
    阿满还盯着信发呆,一个小脑袋已经从她怀中钻了出来,奶声奶气地问:“阿娘在看什么这么痴迷,阿娘看阿爹都不这般。”
    阿满被这突然从怀中冒出来的花雪棠下了一跳,揉着花雪棠的小脑袋问:“你从哪里冒出来的呀,怎么没跟着你阿爹。”
    话音刚落。
    花无锡气冲冲地走了进来:“棠儿,你是不是偷喝楼下的酒了?你好大的胆子才多大呀就会偷喝了?阿满这会不能惯着她了。”
    花雪棠委屈兮兮地看着阿满,阿满摇了摇头:“真拿你没办法,哪里学来的坏习惯,是不是你阿爹教你的,你阿爹呀特别能喝。我还听说这里的女人都喝不过他呢。”
    花无锡气呼呼,脸都憋得涨红,对阿满说:“阿满你怎么还帮着她说话,这么小的孩子能喝酒吗?你看看她的小脸都红了。”
    阿满见花无锡生气只能假装呵斥花雪棠:“棠儿,以后可不许这样了,去和你阿爹道歉,让你阿爹给你弄碗醒酒汤。”
    花雪棠嘟着小嘴走到花无锡面前说:“阿爹,棠儿知错啦,棠儿以后肯定不会再这样了,阿爹能不能给棠儿煮碗醒酒汤喝喝呀。”
    花无锡看着花雪棠,捏了捏她粉嫩地小脸:“以后可不许这样胡闹了,不然我可不会再轻饶你了。”
    花雪棠就这样在花无锡的骂骂咧咧中和花无锡走了。
    这一瞬间阿满突然觉着特别温暖,是一种久违的温暖,而这种温暖是从前在左相府从未感受到过的。
    这一刻阿满似乎下定决心要留下来了,只是这时阿满突然想起了晏书,他冒着危险来找自己,阿满既为他感到不值得,也有些愧疚,但愿他对自己只是报恩......阿满自己也不清楚对晏书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感,或许是待在一起时间长了变成亲情了吧,也或许.......其实他,不应该在自己身上浪费时间的。
    阿满提笔给礼部尚书许沁写信,希望她找到晏书,并让许沁告诉他:别等她了,左相沐婉已经辞官了,若是报恩的话就不必了,这一段主仆情谊就这样过去吧,他也应该抛开过去,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了。
    走到窗台边,当信鸽要放飞时,阿满却迟疑了,她不禁问自己:自己心里真的是这样想的吗?
    阿满抱着信鸽,站在窗台上良久,那一刻她忽然觉得这或许会是她人生中最艰难地一个抉择,而这个抉择可能会影响自己永远。
    这时,花无锡走进来对阿满喊道:“阿满去吃饭啦。”
    阿满的思绪一下子被拉了回来,手一抖,信鸽飞了出去。
    阿满慌张地看着飞出去的信鸽,有一时间恍惚。
    花无锡走到阿满身边问:“你在做什么呢?”
    阿满迟疑着摇了摇头:“没什么,走吧。”
    京城右相府,秋日里别的地方的花都谢的差不多了,唯有右相府还是一副春意盎然的样子。
    何洁看着自己修剪的花枝十分满意。
    王燕连忙对边上的下人说:“看看,看看这才是大师级别的手艺,也就我们大人能这样了。”
    何洁正得意的笑着,吏部尚书霍燕君黑着一张脸走进来了,看见何洁春风满面的样子,有些气愤:“大人,这都什么时候了,大人怎么一点都不着急?”
    何洁不恼反问她:“着急?急什么?”
    霍燕君连忙说:“这皇上铁了心要让沐婉回来,大人还不着急?这沐婉要是回来了,大人还能把朝中重权掌握在自己手中吗?”
    何洁脸色微沉:“霍大人过于担心了,这个沐婉翻不起多大的风浪,不过是雷声大雨点小,不足为惧。”
    霍燕君不以为然:“您瞧瞧,这赣县一事可是她给摆平的,如今可是深得人心啊,你再瞧瞧那玉芝,以前多看不惯沐婉啊,现在呢也帮着劝皇上让沐婉回京任职。人心所向不得不防。”
    何洁沉默不语只是低头摆弄着花枝,霍燕君也是没辙先行告退了。
    霍燕君刚出去,何洁就把一朵最美的花剪了下来,也不知道是不小心,还是走了神。
    霍燕君走到门口,怒气冲冲,冲着右相府吐了口唾沫:“哼,还右相,真不明白她是怎么纵览大权的,还那么多人投靠她,可是你看看,连沐婉的事情都搞不定。真是活见鬼!”
    边上的下人对霍燕君说:“大人,右相不肯对付沐婉,咱们可以自己下手啊。您想想沐婉要是.....没了,左相一位空悬,皇上又不可能让何洁独大,如今咱们华侍君颇得宠爱,若是大人您能当上,还需要看她们脸色吗?”
    霍燕君仔细想着觉得颇有道理,敲了敲边上下人的脑袋:“真没想到,你还挺聪明的呀。沐婉同本官因为礼部尚书许沁的事情已经闹僵了,她回来对我百害无一利,她若是没了,我自然是理所应当的左相人选啊。”
    霍燕君冷笑着:“呵呵,何洁既然你下不了手,只好我来帮帮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霍燕君的计谋可能要在等几章才回出现,因为想先撒些糖~~~
    第35章 是谁的团圆夜
    中秋节晚上的星星变少了,稀稀疏疏的星星将天空空了出来,留给了中秋节的月亮。月光柔和而清冷,像是美人的脸颊充满魅惑也充满距离感。
    这是阿满在外面过的第一个中秋节,往年中秋都是和淑箐一起过的,府里没有别的什么人,也不是什么大人物,两个人就坐在门口赏月,谁也不说话,直到阿满犯困,淑箐才扶着阿满回去休息。
    这回是在昌平酒楼里过中秋,往常都太凄凉悲伤了,这次阿满想要过得不一样。
    花无锡也是这样想的,花无锡对阿满说:“不如我们寻个别去去赏月。”
    花雪棠拍着小手蹦蹦跳跳地说:“好呀,好呀,阿娘我们去山上赏月吧,听说越高的山峰就离月亮越近,说不定还能看见嫦娥跳舞呢。”
    阿满温柔笑着,摸着花雪棠的小脑袋:“嫦娥?其实想要见嫦娥何须这么麻烦,你阿爹和嫦娥就差不多美了,你多看看你阿爹吧。”
    花无锡娇羞地别开脸:“阿满,别在孩子面前说胡话。”
    阿满抱起花雪棠说:“这样吧棠儿,阿娘带你去集市上吧,那里人多,我们去看看有什么新奇玩意儿没有。”
    花雪棠拍着手:“好呀好呀。”
    三个人一起上了街,虽已然夜幕降临,但街道上却还是有很多父母领着孩子在街上闲逛,甚是热闹。
    花雪棠一只手拉着阿满的衣袖,一只手指着路边一个猪面具说:“阿娘,棠儿喜欢这个。”
    花无锡皱着眉说:“这么丑,棠儿怎么会喜欢猪呢?棠儿换一个吧,我瞧着边上那个可比这个好看多了。”
    花雪棠语出惊人:“我喜欢是因为......猪好吃呀。”
    花雪棠闹着要买,阿满只得买给她。
    花雪棠得到了面具,从阿满身上下来,带着面具到处乱窜,阿满和花无锡虽然紧紧跟着,可是一眨眼功夫,花雪棠就被人群挤来挤去,不见了踪影。
    阿满和花无锡都被吓着了,花雪棠怎么不见了?俩人开始在人群中到处寻找。
    再说说花雪棠,带着面具十分兴奋,完全没有顾及到身后的父母,东看看西看看,跑着跑着离集市越来越远,人群也越来越少。
    这是,花雪棠才意识到不对劲,花雪棠环视着四周,不见阿满和花无锡的踪影,花雪棠瞬间有些慌了。
    花雪棠不知道该怎么办,“哇——”一声哭了出来。
    这时一个男子蹲了下来,一双纤纤玉手抚摸着花雪棠的面具,声音温柔却略带疲惫的询问:“你怎么了?是找不到父母了吗?”
    花雪棠打量着眼前的人,男人有着白玉般莹润的肌肤,盈盈美目带着些许坚韧,他面带笑容让花雪棠瞬间放下了戒备,缓缓点了点头。
    晏书见花雪棠并不排斥自己便说:“那.....我带你去找他们好吗?”
    花雪棠点了点头,晏书拉着花雪棠的手往集市走去,晏书看着来往的行人,眼神有些微微眩晕,前几日听说沐婉去了赣县,自己也赶了过去,可是去晚了一步,自己赶到时她已经走了。
    之后晏书又回到了昌平,他有一种直觉,她会在这里。
    可是几日的奔波已经让他的身体难以负荷。
    晏书的手冰冷而柔软,花雪棠觉着这个男人似乎随时会晕倒似的。
    这时远远地看见了花无锡,花雪棠激动地跑了过去,晏书也看见了花无锡,本来想着应该去和花无锡打声招呼,可是晏书愣住了......在他边上的是......沐婉?
    是她吗?
    是沐婉,不会有错的,她一点也没变,只是她的身边多了一个男人。
    当心心念念的人出现在眼前时,晏书迟疑了。
    沐婉似乎和花无锡关系,很好?
    花雪棠扑在沐婉怀了哭喊着,花无锡俯身安慰着花雪棠。
    她们俨然就像是一家人——一家人,那我算什么呢?
    晏书远远地看着这一幕,一股钻心的疼痛,如同噬骨一般一波强似一波,双手也不住的开始颤抖,这种撕心裂肺的疼痛让晏书瞬间明白了,相见不如不见。
    不知所措的晏书连去和沐婉道别的勇气都没有了,这一瞬间他多希望自己不曾出现在这里,也不曾看见这一幕,起码自己还会抱有一丝希望,起码自己也不会觉得自己的存在是那么多余。
    泪水溢满了晏书的眼眶,他强忍着泪水,缓缓转身,离开。
    阿满还在安慰花雪棠:“你这孩子怎么回事,一眨眼就不见了踪影,我和你阿爹都夸被你吓死了。”
    花无锡愤愤,揪着花雪棠的耳朵:“和你说多少遍了,不能离开父母身边,怎么就是听不懂呢?”
    花雪棠擦了擦眼泪,哽咽地说:“还要谢谢一个大哥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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