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曦儿气急,转头看向两位宫婢。
    “还愣着干什么,快给我按住她!!”宫婢闻言连忙上前想要按住阿弥,晏罗紧紧地拦在了阿弥身前。
    “今天除非你们能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不然你们休想动她一根手指头!!”晏罗冷冷地看着面前的宫婢,眼底冰寒。
    “你…!”曦儿猛地抬手往晏罗脸上呼过去。
    还没触及到少女的脸时就被晏罗狠狠地捉住了手腕。
    “少拿你的脏手碰我!!”晏罗紧紧捏住曦儿的手腕,杏眸微睨,眼底一片厉色。手中的力道渐渐收紧,曦儿吃痛,皱了皱娥眉。
    “你…你快放开我!”
    曦儿愤愤,想要抽回手却抵不过晏罗的力气,晏罗冷笑,狠狠甩开了曦儿的手腕,曦儿一个失力,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曦儿虽是婢女,可从小也只是伺候傅良绾一些洗漱梳妆的小事罢了,也算得上是身娇体弱。可晏罗不一样了,晏罗虽然性子软,可在临川生活的那些年里,什么苦头没吃过。平日里阿弥心疼她不让她干重活,可她不依,什么粗活细活都和阿弥一起做,力气哪里是曦儿这些小婢女可比的。
    “你…竟然还敢推我!!”曦儿揉了揉发痛的手腕,不可置信的看着一脸冷色的阿弥。
    “你们快给我按住她们!!”曦儿气急,对着一旁的宫婢喊道。两个宫婢立刻上前拽住了晏罗的胳膊,晏罗用力挣了挣,没挣脱,扭头对阿弥大声喊道。
    “阿弥!快跑!!”
    阿弥闻言赶紧趁乱跑了出去,曦儿见状急了,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揉了揉发痛的手腕。
    “哼,既然她跑了,那我就好好教训教训你这个主子!!”曦儿红唇轻启,扬眉冷笑。
    晏罗垂首,杏眸微转,脚跟后抵,略略向后退了一步,双手微微蓄力。就在曦儿伸手的那一刻,晏罗猛地向前一冲,脑袋狠狠撞上了曦儿的下巴。下巴一阵剧痛,曦儿痛到蹲地,红唇微张,疼得直抽气。
    宫婢们见状面色煞白,急忙放开了晏罗的胳膊,上前扶起了曦儿。晏罗趁机立刻跑出了殿外,曦儿看到后都顾不上自己下巴上的剧痛了,连忙大喊。
    “你们…你们快给我抓住她啊!!!”
    晏罗奔向殿外恰好撞上了怀里抱着大扫帚冲进来的阿弥,忽而顿住,两人对视一笑。晏罗接过阿弥怀里的扫帚,阴森森地转过了头,对着殿内的三人咧嘴一笑。
    “阿弥,关门!!”
    …………
    “公主,那傅晏罗简直是欺人太甚!!”曦儿顶着一脸青紫,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委屈地跪在了软塌边。
    傅良绾半倚在软塌上,听到曦儿的话后,娥眉微蹙,柔目半敛,娇媚的眼底闪过一丝轻蔑。
    “曦儿,本宫发现你最近倒是越发无用了,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傅良绾冷哼,美目危险地眯着,曦儿不禁头皮发麻,打了一个哆嗦。
    “公主,婢子知错了。”曦儿颤声。
    “你先下去吧。”美人儿幽幽说道。曦儿俯首行了一礼刚想退下去。
    “慢着,回来。”
    曦儿惴惴地转过了头,垂首,双手轻轻在腹前交叠。
    “公主还有何事?”
    “那瓶清瓷膏你且拿去用着,早晚各敷一次,方能消淤化肿。”傅良绾柔声,美目款款。
    曦儿打了个冷颤,诺诺地点了点头。傅良绾这才满意地笑了笑。
    “这女人的脸啊,可是头等的大事。”
    “曦儿,你要记住本宫对你,向来可都是极好的。”女子的语气幽幽,眼底讳莫如深。
    “曦儿知道,曦儿一定谨记公主的恩惠。”
    “下去吧。”
    “喏。”
    丝丝缕缕的淡淡幽香在在空气中浮动着,浮浮沉沉,半遮半掩地充斥着鼻息。美人儿倚在榻上,美目微阖,心头一片惬意。
    傅晏罗啊,傅晏罗,你逃得了一时,难道还逃得了一世吗?本宫倒是要瞧瞧,你还有多少本事。
    这厢倒是幽静闲谧,那厢灵姬早已在西塔宫气得发狂。
    “阏氏,您消消气啊,若是气坏了身子那可是得不偿失啊!”婢女雪铃柔声劝着面色不悦的灵姬。
    “消气?你要本宫如何消气!整整七日,七日啊!王上都留宿在那个狐媚子那里,连看都没来看本宫和乞颂一眼,想必早已被那个贱人勾住了魂!”灵姬狠狠攥着手中的花枝,美眸里闪着愤恨。
    “走了一个,又来一个,狐媚缠人的功夫倒是愈发厉害了!!”灵姬拂袖坐回了软塌上,红唇微勾,眸光轻蔑。
    “阏氏,王上不过是贪图一时的新鲜,等这新鲜劲头儿过了,还是会念着您的好的,您就不要过于忧心了,何必急坏了自己的身子,让那等小人逍遥快活呢?”雪铃轻轻替灵姬揉着肩,细细劝道。
    “雪铃,你还是太天真了。这天下就没有不贪图美色的男人,那狐媚子年轻貌美,更是有着大漠女子没有的江南柔情,难道你没有看到王上看她的眼神吗,简直是赤‘裸‘裸的怜惜,这么多年来,本宫可从未见过他如此疼爱哪个女子!”
    “纵使本宫曾是那支的第一美人又如何,这数十年过去,本宫早已年华不复,再加上先前妮莎一事,王上必定是对本宫心存芥蒂!”灵姬咬牙,美艳的面庞此刻有些扭曲。
    “阏氏,您又何必这样想呢?如今王上膝下王子甚少,您可是有二位殿下傍身,那怡宁公主纵使再受宠些,若是腹中无子,即便再多荣宠也是掀不出风浪来啊。”
    “再者,阏氏您的母族可是那支一族,而那怡宁公主即使身份尊贵又如何,这大楚可是天高皇帝远的,中原有一句俗话说得好,远水救不了近火,就算是阏氏使了什么手段,她背后又能有何仰仗呢?”雪铃低声说道,抬眸看向灵姬。
    灵姬闻言微微挑眉,红唇轻启。
    “她确实无人仰仗,所以只能牢牢抓住王上的心,若是能得个一男半子,她的地位便是从此稳固了。”
    “您的意思是……”雪铃迟疑。
    “听说,她近日被那个不祥之人伤了脚,是否有此事?”灵姬忽而想到了一事,话锋一转。
    “确有此事,不过听底下的婢子说,那怡宁公主似乎与…那个不祥之人关系不是很好。”雪铃抬眸,低声说道。
    “今日那怡宁公主身边的婢女曦儿似乎还被那不祥之人给打伤了。”雪铃回道。
    “打伤?为何?”灵姬挑眉。
    “曦儿带人去责罚那不祥之人,没曾想到却让自己挨了打。”雪铃说到此处,脸上还有憋不住的笑意,她一想到曦儿满脸吃瘪的模样就觉得好笑。
    灵姬闻言轻笑,原是关系不好,那傅良绾竟还如此惺惺作态,既然她这么爱装,那她便让她装到底。
    “雪铃,这宫里的烟绒花开得甚好,不如就地办个赏花宴如何?反正本宫闷在宫里也确实烦心,不如找点事情排遣排遣。”
    灵姬说罢,美目轻扬,红唇勾起了一抹阴测的笑意。
    第33章 阴谋
    自扶风征战东州已过去一月有余,战事虽然吃紧,不过桑各却接连两次大捷。急讯传来王城之时,倒是振奋了人心。
    恰逢灵姬阏氏办了赏花宴,赤努邪也借此机会机庆贺了一番。不过,自怡宁公主出席了那日的自赏花宴后,便患了心悸之症,据说胸闷气短,心口彻夜疼痛,犯起病来时,更是仿佛丢去了半条命,十余日下来整个人都清减了不少。
    赤努邪看着,心疼又怜惜,结果召了数十名巫医来诊脉都查不出病因来,只能气得在大殿上发怒。
    “一个个的,通通都是废物,平日里闲散也就罢了,一到关键时候,一个都派不上用场!今日你们若是治不好她,就都得给本王死!!!”赤努邪面色铁青地指着跪在殿下的一排巫医,怒吼道。
    巫医们闻言吓得面色惨白,身体直哆嗦,纷纷惊惧垂首,不敢再言。
    乌苏雅淡淡地扫了一眼坐在一旁的大阏氏和灵姬,轻轻开口。
    “王上,怡宁公主这病来得着实蹊跷了些,不过妾身瞧着不像是患病,倒像是中了邪似的,莫不是有人妒忌怡宁公主盛宠,蓄意陷害吧。”
    “以巫蛊之术勾害他人可不是小罪,乌苏阏氏一句话便断定是有人陷害怡宁公主,恐怕是过于轻断了。”胡兰氏红唇轻启,风眸微扬。
    “怡宁公主身子虽弱,但无端端地染上这怪病,大抵是让人心疑,灵姬阏氏,你说是不是呢?“乌苏雅轻飘飘地看了灵姬一眼,美目里还扬着浅浅深意。
    “你什么意思,是在责怪本宫吗?怡宁公主她自己身子不争气,还要怪本宫办了赏花宴不成?!”灵姬轻嗤,白了乌苏雅一眼。
    “阏氏说的这是什么话,妹妹不过随口问了一句,何必动这么大的怒气呢?知道的说是阏氏心直口快,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做贼心虚呢。”乌苏雅红唇微扬,一抹明媚的笑意。
    “你放肆!”灵姬闻言即刻便怒了,美目横竖,高声呵斥道。
    “够了!!绾儿都成这样了,你们还有心思在这里吵吵闹闹!!”赤努邪面色不悦,气得脸上的横肉都在微微发着颤。
    灵姬闻言撇了撇嘴,恨恨地偏过了头。空气沉寂的有些微妙,众人皆是无言。大阏氏敛眉浅笑,风眸闪过一丝阴鸷。
    “妾身犹记,昔日灵姬阏氏也曾患过心疾,最后还是请了巫族的大祭司来看方才痊愈,不如,就由妾身再请一回妾身母族的大祭司来替怡宁公主作法如何。”胡兰氏抬眸看向赤努邪,低声说道。
    灵姬闻言面色一白,她昔日的心疾她当然记得清清楚楚,来的突然,走的也突然。不过全凭的还是那女人的一颗心脏作为药引,方才痊愈。
    “大阏氏的话是怡宁公主可能和灵姬阏氏昔日的心疾有相同之处?”乌苏雅娥眉微挑,美艳的脸上尽是疑惑之色。
    “妹妹进宫晚,自是不知昔日旧事,灵姬阏氏确实患过心疾,发病时的症状也与怡宁公主大抵相同,所以本宫斗胆猜测,莫不是怡宁公主与灵姬阏氏一样,触了什么鬼神之灵,方才会有此劫。”大阏氏看向赤努邪,眉目沉敛。
    赤努邪见提到灵姬昔日旧事,莫氏那张含着怨气的脸又在脑海中浮现,心头微堵,浓眉紧锁,额间挤出了个“川”字。
    “别成天神神叨叨的,这天下哪有什么鬼神!”赤努邪一拂袖,怒气冲冲地坐回了王座之上。
    “难不成是那莫氏被挖了心脏心怀怨恨,见怡宁公主盛宠,所以冤魂来找人索命不成?!”殿下一位宫妃惊疑地开了口,点出了压在众人心头上那块沉重的顽石。
    灵姬闻言面色煞白,心头无法控制地鼓动起来,她仿佛又听见莫氏被挖出心脏时凄厉的惨叫声。玉手紧握成拳,涂着艳色丹蔻的指甲戳进了柔嫩的手心,生生地刺痛感袭上心头。
    “你胡言乱语什么!!还嫌不够乱是不是!!”赤努邪撇去了心头那微微不适之感,厉声呵斥道梓。
    宫妃顿时噤若寒蝉,立刻垂首不语了。乌苏雅美目半敛,眼底闪过一丝疑惑,听到“挖了心脏”这些字眼之时顿时生了些许不安。
    “妾身愚笨,虽不知怡宁公主的心疾如何诊治,但若是灵姬阏氏既然也患过此疾,何不以相同的法子再替怡宁公主诊治呢?”乌苏雅顿声,抬头看向赤努邪和胡兰氏。
    赤努邪面色一怔,嘴唇微动,却未言语,倒是胡兰氏敛眸说了几句。
    “灵姬阏氏昔日是以至阴命格之人的心作为药引入药,方才痊愈。”红唇微动,吐出的话语却是异常的冰冷。
    “别说了!”赤努邪怒声呵斥。
    “去请你们巫族的大祭司来。”
    夜间沉寂,墨黑的尘风中偶然还夹杂着乌鸦的凄厉的怪叫声,落叶飒飒的吹,吹得空气越发窒息。
    “祭司,绾儿她到底怎么了?!”赤努邪看着面前一袭黑袍戴着银制面具的男子,面色焦急。
    夙卿看向一旁的胡兰氏,狭长的凤目半敛,琉璃红的眼眸闪过一丝讳莫,薄唇轻启,嗓音暗沉。
    “怡宁公主并未患疾。”夙卿将刺在傅良绾眉心的银针拔了出来,放在烛火下打量着。烛光摇曳,银针闪着血黑的光泽,异常的鬼魅。
    “未曾患疾?那她到底怎么了?!”赤努邪上前一步,紧紧抓住了夙卿的肩膀。夙卿暗暗皱了皱眉,嫌恶地看了一眼赤努邪搭在自己肩上的手,冷冷开口道。
    “冲撞了邪灵而已。”修长的指尖轻轻捏住银针,递到了赤努邪风一众人面前。
    “体内无毒,银针却泛黑,心悸疼痛,胸闷气短,皆是冲撞邪灵的症状。”男子淡淡地说道,眼睫微垂,在脸上打下了一个轻黯的黑影。
    “那该如何呢?”胡兰氏娥眉微挑,开口问道。赤努邪同样一脸焦急地看向夙卿,混浊的眼底带着密密麻麻的紧张之色。
    “遵循旧法即可。”男子淡漠地看了一眼躺在床榻上昏迷的傅良绾,眼底隐隐透着轻蔑。
    “你…你是说,还要去找…至阴命格的人?”灵姬不可置信的看了看夙卿,又看了看赤努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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