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笙送客。”连院门凌子言都没有让她进来,便站起来打算回屋。
    “凌子言!我有话要说,和你这几年遭遇有关,你不想听听吗?”
    “不必说了。你回去吧!免得一会儿又传出不好的话来。”
    凌子言的话,让季红玉红了眼睛,那件事在所有人心上,都是一个不可泯灭的痕迹。
    可她也不想那样,但是有选择吗?
    道貌岸然的靖国公,笑面虎的公公,满口仁义道德的丈夫,在让她做那件事的时候,没有半点的贵族礼仪可讲。
    被祖父,公公,乃至丈夫逼着诬陷和小叔偷人,古今中外,大概也就此一件了吧。
    季红玉的眼泪说来就来,丈夫的嫌弃,色未老意先衰,小妾一个接着一个往家里抬反而苦痛,让她心里酿足了苦楚。
    所有的一切,一触即发。
    “你以为这件事是我做的吗?”季红玉泪流满面,但口齿清楚,“你尊敬的祖父,和煦的父亲,端方的大哥,逼着我诬陷你……”
    “够了!你走吧!”凌子言不想听这些。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不想再听到这件事的解释。
    因为没有必要了。
    “你事不敢知道真相吗?”季红玉走进了院子,“你怕揭开那层锦帛,发现底下是臭气熏天的烂坑,而你才刚刚爬出来,对这件事避讳不谈,就是心里放不下。”
    “你不仅仅放不下,你怕知道结局,幻想破灭,就没有了存下来的意义了。”
    “我不想再听。顾笙,请世子妃离开。”
    “是。”
    凌子言确实害怕,怕那个真相击垮自己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信念。
    “你怕知道所有的事情,都是你贤惠高贵的妻子做的,接受不了对吧?”
    “为了可以下嫁与你,她处心积虑的拆散我们,和凌子杰那个卑鄙小人策划了一场你撞破奸情的戏。”
    “随之又让人设计……你玷污我……让祖父把你驱逐去柳镇,就等你受够了苦,再回头求她。让你心甘情愿的娶她!”
    “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她是主导,这府里的每个人,都是她手里的提线木偶。只因为这样一来,可以保住爵位,不让皇帝削了等级,一直是靖国公想要做的事。牺牲一个你,能换来满门荣华,又有什么关系……”
    季红玉歇斯底里的喊着,被匆匆忙忙赶来的凌子杰一巴掌打晕了过去。
    凌子杰陪着笑,小心翼翼的说季红玉得了癔症,那些话都不能听,都是假的。
    就因为这样反常的举动,更加肯定了季红玉的话。
    原来所有的不幸,不是自己运气差,而是有人故意为之,还都是至亲。
    这个结果 让凌子言没法接受,听不见声音,只看见凌子杰的嘴边一张一合。
    一口腥甜喷出来,日月无光,整个世界都没有光亮,只有胸口撕扯的撕心裂肺。
    有人接住自己,往嘴里塞了一颗药,他没有死成,活过来了。
    离开靖国公府的时候,天还没有亮,生无可恋的跪在佛祖面前,凌子言前所未有的平静。
    “我有问题要问大师,为何人生短短几十年,要过得如此艰难,如此的沉重。”
    “世间百态,人活一世,就是为了破解各个难关,解他上辈子做的孽。”
    “原来我上辈子是个罪孽深重的人,今生我要修得来世福。”
    这是当年凌子言出家皈依佛门问的话,经年过后,他从西域云游回来,已经做了方丈,在某日晨起去化缘,在寺门口捡了一个孩子。
    瘦巴巴的模样,一看就是营养不良。
    一问之下,有名叫念言,原来已经七岁了,那模样和四五岁没有差别。
    和凌子言一样,也有心疾。
    “师父,徒儿几时可以学画?”小和尚懵懂的问。
    “不急。等你手腕有力气了,再和为师学。”
    “师父!为何你要叫了缘,我要叫念言啊?为什么不叫许愿,前缘。”
    “名字只是一个代号,就像你叫念言一样,只不过是让人知道怎么喊我们。不必计较这些。阿弥陀佛!”双手合十,了缘转着佛珠道。
    了缘,了却一切前缘,从此再不问方外之事。
    撩眼看了一下依在腿边昏昏欲睡,嘴角淌着口水的小和尚,了缘再次闭上眼睛念起了清心咒。
    ☆、第一千一百二十三章烙饼人生
    “端木青……你简直不是人……”
    被摇得昏昏沉沉要睡去前,瑾俞咬牙切齿的怒吼了出来。
    “你都这么诚恳的邀请,我再矜持的话,会显得不礼貌。自然要回你十倍百倍的热情了。”
    瑾俞错过了端木青脸上柔情似水笑意,久旷得到餍足,心情愉悦的很。
    这样的头一开,再没有停下的意思。
    于是接连好几天都过着被烙饼的生活,瑾俞怕了,抠着手指看去京都的日子,盼望着早点来,端木青赶紧启程去。
    原来是打算带孩子们一起去的,不想答应的好好的护国公不愿意了,两个多月的娃,就要去长途跋涉,他心疼。
    于是两个娃和瑾俞留下,他和端木青回京都去给端木悦送嫁即可。
    瑾俞虽然觉得对端木悦愧疚,但孩子重要,这事也不能任性,便答应了护国公的话。
    端木青不乐意了,臭了两天脸,在房里的时候更是没羞没臊的折腾瑾俞,吓得瑾俞都不敢单独和他在一起。
    终于熬到了临端木青出发前的日子,疯狂的男人居然四平八稳的躺下,什么都不做了。
    瑾俞有点好奇,但绝对不会不怕死的问端木青为什么今晚这么规矩。
    “乖乖睡吧!今天你歇着。”
    端木青似乎感应到瑾俞的心里一样,拍拍瑾俞的背,温和的说了一句。
    “我睡了!好困啊!”
    瑾俞赶紧闭上眼睛装睡,嘴角的笑意都掩不住了,还以为端木青看不见,直惹得端木青无奈的摇头。
    捏捏那老鼠偷到油般乐呵的脸,端木青也笑,心里暗自腹诽,等到明天看你还会不会笑得出来。
    想到那个计划,端木青的心情瞬间痛快了,带着笑意闭上眼睛睡觉。
    活了二十几年,从来没有想的自己有一天会和小毛孩争风吃醋,孩子娘喜欢孩子的程度,远远大于自己,这人直男大将军很不痛快。
    每每被冷落,他也不说,只看着媳妇抱着别人的未来丈夫那么亲香,都是失落。
    所以他要争取被媳妇重新宠幸的机会,那么就得把两个“情敌”弄走。
    端木将军的计划很周密,直到临行前,也只有护国公一个人知道,因为老爷子准备留下看孩子,不去京都了。
    瑾俞半梦半醒间,发现天地间都在摇晃,睡得很难受,身下的褥子也不舒服,抱着自己的怀抱火辣辣的。
    “好热啊……”
    下意识的去推端木青,没想到那人非但不松手,反而越抱越紧,那手还不规矩的净往神秘地带去。
    “你干……”嘛字来不及出口,就被淹没在唇齿间了。
    瑾俞推了几下可以推动,被迫承受他的热情,等一个颠簸震动,她才幡然醒悟,自己这是被端木青带走了。
    “木子……你给我停下……”
    “不行!”端木青直截了当的回了一句,便破门而入了。
    瑾俞这才发现自己穿的还是昨天的睡裙,难怪会被那么容易的攻破。
    咬着他的肩膀,不敢发出任何的声音被人发现,瑾俞这一刻真是恨死那男人了。
    没羞没臊,胆大妄为,也不顾及一下有外人在。
    直到雨过天晴,外面才慢慢有了人声,马车的速度也慢了些,再没有那马蹄疾驰的大动静。
    可瑾俞还是羞臊的不敢下马车,狠狠地在端木青肩膀上咬了几口,又被他任打任骂的态度激得心软,原谅他的胡作非为。
    “祖父年纪大了也不好在路上颠簸,孩子们有他和岳父岳母大人照顾,你就放心吧!”
    端木青体贴的把准备好的衣物给瑾俞穿上,那姿态好的惊人。
    这都出来了,分明家里也是同意这样做,瑾俞自然不会要求打道回府,便似笑非笑的看着献殷勤的端木青。
    “你比儿子们还小吗?这么幼稚的争宠做法,都想得出来。”
    敢情人家是一直知道自己被忽略啊!
    端木青托起她的下颚,低头一记撕咬,瑾俞疼得泪花都出来了,端木青才放开。
    “没良心的坏蛋!你就不怕我伤心难过啊?”
    瑾俞气他那么狠,扭头不搭理。
    “我以为你有了孩子就不要我了,这些日子,我可是提心吊胆的过……”
    “不会!”瑾俞闷闷的说了一句,“你是那个陪我一辈子的人,孩子以后也有自己需要陪着一辈子的人在等着。无论如何,我都没有不要你。这辈子,下辈子,都要你。”
    “端木青,你是上天给我的最大恩赐。”
    忽明忽暗的车厢里,只有两个人的气息交融,天地间也似乎只有两个人存在。
    “瑾娘,有了你,我才知道什么是幸福鲜活的活着。”
    世间最难得的就是两情相悦后的长相厮守,瑾俞觉得这辈子特别圆满,把上辈子所有的遗憾都填补上了。
    原来上辈子受的孤苦无依,亲情缘淡薄,这辈子都以美好幸福还回来了。
    ……
    安安和逸逸从小就知道,自己还在娘肚子里的时候,就把高大威猛的爹吓得脸色苍白,站都站不住了,所以现在爹看见他们就烦,每天和娘腻腻歪歪在一起,到哪里都要两个人,他就不计较了。
    但是爹娘屋里的稀奇东西真多,那人坐进去就陷进去爬不起来的沙发,还有窗边叮叮当当响的风铃,安安看着都稀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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