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道,人生有四大喜:久旱逢甘露、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
    开了荤的丁酉不知别人喜不喜,但他此时很喜,喜到恨不得跑出去对天仰头咆哮。
    他终于,正大光明的拥有了他的小姑娘,不止心,还有身。
    搂着怀里肌肤如暖玉的她,啄着她露在被子外面的香肩,柔声问道:“还疼不疼?”
    秦猫闭着眼哼哼唧唧,“疼,很疼…”
    其实不疼,但作为承受方的她浑身无力,腰酸的特别厉害、大腿根也一直在抽搐,更别提嗓子了,更是干哑的难受。
    丁酉餍足的脸上闪过不好意思,坐起身从床头柜上端来水杯,喂到她嘴边,“喝点水好不好?”
    秦猫闭着眼就着他的手,小口啜饮着不冷不热的蜂蜜水,水顺着口中滑入食道,滋润了干渴的喉间,带来舒爽,不由眉目舒展。
    丁酉见喝完水的她,满足到脸颊小酒窝浮现,满心欢喜。
    “还要不要?”
    秦猫摇头,“不要了。”
    她可不想因喝太多水而起夜,四肢酸软无力的她,现在只想躺平成咸鱼。
    揉着困意上涌的眼问,“明天我们几点回去?”
    半响听不到头顶的回答,疑惑的抬起下巴望过去,对上了丁酉情潮意明的双眼,又感受到了身下的雄起之物,惊得卷起被子缩到墙角,板着小脸严肃道:“丁先生,请你不要激动,要淡定,来日方长。”
    被坑的一脸血的她,就知道这样抱着会出事的!但丁酉他好像得了肌肤饥渴症似的,一晚上抱着她就没松手过。
    她们共不可描写了三次,第一次,小白的他只有两分钟,她心里还在窃喜,不疼真好。
    怕他会自尊心受挫,她抱着他蹭着,温言软语安慰着他,但是很不幸,她蹭出事了。
    被蹂搓前,他给的理由是她蹭出的火,得由她负责灭掉。
    许久后,香汗淋漓的秦猫气呼呼的表示,她再也不要安慰他了!
    有些事只要开了个开头,就刹不住闸了。
    相拥肌肤相贴的两人,抱着抱着又出事了。
    秦猫揉着无力的腿,娇滴滴的撒着娇,“不要了好不好~我累~”
    然鹅,她还是被就地处罚了。
    眉眼餍足的某人竟然还把锅甩到了她头上,因为他说他受不了她嗲着嗓音的撒娇。
    秦猫:……
    这锅我不背谢谢!
    丁酉凝视着那抹微肿蔷薇色上的水珠,眼里波涛汹涌,长手一捞,把墙角的她拥入怀。
    覆下身前,磁性暗沉的声音响起,“我求能与你长长久久,更求朝朝暮暮。”
    秦猫挣扎的犹如被海浪冲到浅滩上的鱼,踢弹着小腿气愤的说:“你耍赖!这次我没有碰你也没有撒娇!”
    丁酉拉高绣着并蒂莲的喜被,低喃,“只怪你过分美丽。”
    秦猫:……
    思绪消散前,脑中飘过一句话,果然万恶yin为首,还是割了吧…
    等一切云停雨歇,外面传来遥远的鸡叫声,床头柜上的闹钟,时针也停在了“三”的刻度上。
    丁酉困得眼皮打架,可还是不舍得入睡,他怕一觉醒来发现这只不过是南柯一梦。
    眼含宠溺的用修长的手指,缓缓的滑过臂弯里小姑娘的眉眼。
    见睡梦中的她蹙着眉头哼哼唧唧的假哭,不由失笑,拍着她的背,柔声哼着摇篮曲哄她。
    许是摇篮曲太有效果了,不知不觉他也睡了过去,熟睡中做了个奇怪的梦。
    梦中他回到了幼年之时,上一秒他还骑着他爹的肩,踢弹着小胖腿,笑的咯咯的指挥着他爸快跑。
    下一秒,画面一转,他置身在摆着花圈的新坟前,一位发须皆白的老人,闭着双眼掐着手指,面色沉重的说:“这孩子是天煞孤星命啊!”
    “年龄越大孤煞命格越重,初时克亲,后时克邻。”
    新坟前围着的众人立马退避三尺,除了搂着他,哄着他别哭的赵奶奶。
    年幼的他不知天煞孤星命是什么意思,更不知往日这些看到他,就要捏捏他脸蛋的婶子们,为什么望着他的目光这么奇怪,他只知道他爹他妈,被埋在这个小土包里不会爬出来了。
    望着这个土包,张大着嘴扯着嗓子哭的昏天暗地。
    他曾想把爹妈从土里扒出来,但婶子们告诉他,他爹妈已经死了,她们七嘴八舌的,把“死”的含义解释了一通。
    听着她们的话,懵懂的他好像懂了什么是死。
    “死”就是再也没有人驮着他骑大马了,再也没人给他做甜甜的焦圈了。
    当时的他只能想到这么多,可之后的日子告诉他,“死”其实更可怕。
    婶子们看到他远远的避开,往日和他玩耍的小伙伴见到他,口中呼着“扫把星”,起哄着四下分散。
    但这些与饿肚子一比,就显得无关紧要了。
    秦爷爷和老队长,说过几次要带他回他们家,都被他拒绝了,他不想走,他怕爹妈回来看不到他会着急,他固执的守在因过年无人翻修,而日渐坍塌的黄泥茅草屋里。
    于是他家,成了二流子们眼中的肥肉,家里的家具,粮食全被人偷走,他从地窖里找出袋陈粮,踩着小板凳给自己做了十个死面窝窝头,离过年还有一个月,他得用这十个窝窝头,撑到年底发工分。
    可他的希望还是被人打破了,此时饿了三天的他,被人踹到在地,弓着身子护着手心里的窝窝头,不让王二麻子几人抢走,这是他仅存的一个窝窝头,啃了三天还剩下半个,如果被抢走,那他剩下的五天绝对熬不过去。
    所以任凭他们拳打脚踢,他都紧紧的握着窝窝头不松手,奈何他的手指还是被人掰开,王二麻子抢过窝窝头,示威的大大的咬了一口,踹了他一脚后扬长而去。
    蜷缩着身子鼻青脸肿的他,趴在雪地里哭的撕心裂肺。
    梦中的他像个局外人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切,在心底黑暗腾起时,听到了天籁之音,这声音像有吸力一般,引他附在了年幼的自己身上。
    “小哥哥,你为什么哭呀?”糯糯的小奶音在他头顶响起。
    自己泪眼婆娑的抬头,撞上小女孩歪头打量的表情。
    小女孩只有三、四岁的样子,长得精致可爱极了,就像年画里团着手的玉女,她扎着双包包头,穿着红色镶毛边的棉衣,婴儿肥的小脸上白里透红,长长得睫毛下是圆溜溜的大眼睛,粉嘟嘟的嘴唇轻启的同时,带着肉窝窝的小手也拍着他,“小哥哥,你是不是哪里痛痛?”
    他听到自己抽抽噎噎的回答,“不痛,可我要饿死了。”
    小女孩想了想,软软的开口,“小哥哥,你等等我喔~”
    在他不解的视线里起身离开,由于穿的太厚,走动时像个摇摇摆摆的小鸭子,哭着的他被逗的笑了出来。
    不大会后,小鸭子折回了身,怀里抱着个有她半个身子大,印满大团鲜艳花朵的铁盒子,眼看都走进了,结果脚下一滑,咕咕噜噜的滚到了他面前,他手足无措的去扶她,生怕她会哭出来。
    小鸭子起来后拍了拍身上的雪,捡起铁盒子举到他眼前,脸颊浮出小酒窝,“小哥哥,这个给你吃,你就不会饿死啦~”
    他接过盒子研究了半天,刚想问这是什么,就有个男孩子上前抱起了她,“妹妹,别跟他玩!他是扫帚星,你快跟我走!”
    他认出了男孩子是王老栓家的大孙子王斧头,看的出小女孩很不喜欢哥哥,踢弹着小腿哭着说不让他抱,他犹豫再三终是没追上去。
    她哥哥说的对,他是扫帚星,她不应该跟他玩。
    可他还是难过的哭了,等视线里得两人消失,他才想到自己手中的铁盒子,知道就算追上去还给她,她哥哥也会以“扫帚星”碰过的东西不详为由扔掉,抹着泪带着铁盒子回了家。
    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翘开铁盒子,发现里面满满的装着,裹着大颗白糖的白色厚圆饼,闻到那甜香的味道,吞着口水,把圆饼送入口中,圆饼遇水即化,香甜让他满足的眯起了双眼。
    那时的他,还不知道这种圆饼,有个好听的名字,叫牛奶饼干。
    他只知道,这是他吃过的最好吃的饼。
    吃了一块厚圆饼后,舔着手上沾着的糖,强忍下还想吃的饿意,收拾出个衣物的包裹,把铁盒子装进去,背着去了队长家,向正值壮年的老队长表明,他要跟着村里的挖煤队一起去煤窑出工,虽说他年龄小做不了重活,但他能探煤洞。
    现在他又吃的了,他肯定探的动煤洞!
    望着只有自己大腿高的狗子,老队长心底叹气后点了头。
    挖煤队就是拿命换粮,干个十来年,身子就枯了,可愿意去干的人如过江之卿,为了抢这活,亲兄弟都能打破头,毕竟挖煤队每天有二两杂粮,在这树皮都是粮食的年月,可想而知二两杂粮有多重要。
    等他欢天喜地的离开后,老队长从粮袋里舀出五斤黑面,拎着去了煤队领头人的家里,再三请求再加上五斤黑面的份上,领头人终于同意收下了这个,有他没他都一样的“累赘”。
    挖煤队一年出一次工,一次为期十个月,一年后,又黑又瘦的丁酉背着他攒下的十斤杂粮回来了,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那个小鸭子妹妹。
    可他的小鸭子妹妹已经大变样了,变得瘦骨伶仃,面黄肌瘦,和先前的玉童模样有着天壤之别。
    他知道人随着年龄的增长,相貌都是会变得,所以毫不在意的把杂粮给了她。
    丁酉看到这里,痴笑他笨,人再变,酒窝还能变没?先前的小鸭子明明就是猫儿,这个是王枝!
    梦境画面又转,转到他因护白雪,而被王二麻子等人打成死狗样,正黑化想弄死他们之迹,王枝出现阻拦了他,并挡着他的视线,凭空变出木棍赶走了几人。
    之后,王枝对受伤的他悉心照顾,在他看不到的角落经常能凭空变出许多东西。
    所以他忍不住出声询问王枝,当时她为什么要给他饼干。得到王枝说的助人为快乐之本的回答后,他对这个善良的女孩起了朦胧的暗恋之意。
    看着梦里的他望着王枝的目光充满暗恋,不由笑出声,果然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现实中的王枝在他眼里就是鬼附身,梦中的她真的就能用妖术。
    不止是妖术,照顾他时,她时刻都在有意无意的勾搭着他,可她同时也在勾搭着别人,感情方面是白纸的他果然上了钩,对她也上了心,虽在梦外的他看来,那根本不是喜欢,只是感激与萌动,但梦中的他却误以为那就是喜欢。
    梦中画面再次跳转,待看到他竟一直守护着这么个满口谎言,鬼附身的王枝,恶心的再也看不下去了,抽搐着嘴角从梦中强制醒来。
    醒来后的第一眼就是望向怀中,怀中的人儿此时正睡得香甜,温热的鼻息撒在他的心口上,带来酥麻的痒意,收紧手臂在她额头啄了一口,心口眉眼间都溢满满足,抚着她如海藻的发丝,柔声呢喃:“猫儿,不止今生,下辈子,下下辈子,我都会陪着你的。”
    侧身拥紧至宝,阖上眼帘入睡。
    和他同时入睡的还有一人,那就是秦爱国。
    黑暗的房间里,只有点燃的烟闪动着红光,捻灭手中的烟,拖起蹲麻的身子躺上炕,从床头柜上拿过镜框,手指摩擦着相片里妻子的面容,喃喃自语,“素素,你再等等我,等我带大咱们的小小猫,我就去陪你。”
    一夜未睡,一根接一根的烟早让他的嗓子变得嘶哑,可语中的情意却让人听了动容。
    搂着照片入睡前,不放心的道:“你可不许再赖皮啊!说好等我就得等我!到时咱们喝了黄泉水,共赴奈何桥,下辈子咱们还做夫妻。”
    渐渐睡过去的他脸上带着笑,看着像是做了美梦,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确实做了美梦,他不止梦到了素素,还再次梦到了那个小女孩。
    梦中的他,那时和素素已结婚三年,但素素的肚子迟迟没有动静,看过医生后,医生说素素的身体受过大罪,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有孩子了。
    得知这个消息的他,没有任何不满的情绪,对他来说,他喜欢的是素素这个人,有没有孩子都无所谓,于是他也没放在心上。
    但素素却日渐消瘦了下来,可不管他怎么询问,素素都坚持自己只是没胃口,直到某天半夜听到她的哭泣声,在他的再三询问下,素素才告诉他是因为孩子的原因。
    素素告诉他,她爱他,所以她很想有个属于她们爱情的结晶。
    这时他才知道,素素的压力有多大。
    但求医问药均无果,秦爱国愁的束手无策。
    有一天他做了个梦,梦中的他去n城爬有灵山散心,有灵山很出名,据说这个山上住着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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