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叔平和曹彬本以为骑兵是高行周脱困之后,赶来援助他们的,结果骑兵来了又走,让骁骑营众人的一腔希望终究是落了空,连带着坞堡内的气氛也一下子落到了谷底。
    赵延寿虽然也被那一队莫名其妙奔过的骑兵弄的疑神疑鬼,不过他更想解决坞堡内负隅顽抗的骁骑营,见曹彬他们全体士气低迷,因此直接下令道:“给我抓活的!不准放冷箭!老子要一个一个将他们扒皮抽筋!”
    被柴叔平他们突然间的一惊一乍吓到的契丹军听了赵延寿的话顿时士气大振,骁骑营很多人因为又累又失去了希望,直接被契丹人一刀一个杀死,有的甚至都没有来的及发出一声惨叫。
    眼看霎那间骁骑营一下就减员了一半,同伴们的鲜血冲上云霄,曹彬抹了一把糊住眼睛的鲜血,轮着朴刀既要和已经爬上围墙的众多契丹人拼命。
    柴叔平用长枪挡住曹彬的去路大喊道:“曹彬啊!不要犯傻啊!带着大家后退守住二道墙啊!”
    “不!你别拦着我,我要给青哥儿报仇!”曹彬像一只从修罗地狱中爬出来的饿鬼,咆哮着说:“我带着大家来的,我又什么资格在他们死了以后活着!”
    “曹彬!你给我清醒一点!!你还记得是你把大家带来的,你就要负责到底别想逃避!”柴叔平用长枪荡开一个契丹战士的马刀,一脚踹在那人的脐下三寸处,转身揪着曹彬的衣领说:“等我们都死了,你好好看着我们的尸体,好好的感受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好好后悔你不自量力的行为,才是你应该做的,现在想用死亡来逃避,你想的美!”
    曹彬那被仇恨冲昏了的脑袋瓜子,一下子被柴叔平给骂清醒了,转头开始组织骁骑营的大家向后撤退。这座坞堡沿着山的形状建造,像一层一层的梯田一样,坞堡的建造者为了有更强大的防御力,坞堡中每一层都只有一个窄小的门能通过,曹彬见大家都已经站上了更高的墙头,转头对柴叔平说:“你也走!”
    “不,我负责断后,你快堵门!”柴叔平回身将曹彬推进门里喊:“堵门!”
    厚厚的木板门在柴叔平身后重重的合上,柴叔平能够听到三道铜栓落下的声音,也知道他们会用石块和土包将门堵死,门外和门里将成为两个世界。
    契丹士兵追击的路线突然被柴叔平截断,但他们却忍不住盯着柴叔平看,她依然穿着早上弹琵琶的那身红衣,衣服上到之处溅满了星星点点的血迹,长而飘逸的衣袖有的因为打斗撕扯破了,有的是被柴叔平自己嫌弃碍事割断,大片的肌肤因此暴露在了空气中,耀眼的阳光下,柴叔平白皙的皮肤泛着柔和的光,在鲜血和红色纱罗的包裹下,白嫩的宛如一块儿杏仁水花豆腐。
    看契丹士兵眼神幽幽的盯着自己,柴叔平轻轻笑了一下,用手指将散了的头发轻轻别到耳朵后面去,她知道自己长的很好看,妩媚的对着契丹人挑衅的勾了勾手指。
    被这一笑勾掉了魂的契丹人不要命的凑上前去,还以为她孤立无援就失去了战斗力,结果自然是被柴叔平雨露均沾,一人脖子上送上一个血窟窿当见面礼。
    堵在门边的契丹人越来越多,柴叔平的战斗逐渐吃力,这时候墨池站在上方的围墙上喊:“小娘子!”
    柴叔平闻声将手中长枪换单手握持,左手向上一伸便一把握住墨池如甩钓鱼竿一般从围墙上甩下的一条白色软宫纱,墨池见柴叔平握紧长纱之后,作为支点的他将连接长纱的长杆抗在肩膀上以后单膝跪下,其他几个柴叔平的亲兵用力的握住连接长绸这跟杠杆的杆尾,用力下压至杆尾紧贴地面,柴叔平在杠杆的作用下直接从敌人堆里飞了起来。
    “墨池,力臂高度不够!”柴叔平用力的蹬了一下墙,借力躲过一根刺来的长矛说:“后退!”
    墨池深深的呼吸了一下,使出吃奶的力气一下子扶着肩膀上的杆子从地上站了起来,杠杆的倾斜度瞬间改变,柴叔平在自家亲兵的帮助下,平安的回到了安全的地方。
    契丹人被柴叔平这如神来之笔一样的脱困方式惊呆了,甭管她是不是用了工具,能在天上飞起来的,那不都是小仙女吗?已经被堵在锅里的鸭子飞了,赵延寿的鼻子都要气歪了,眼瞅着太阳都已经偏西,可他这一天损兵折将却还没得到任何的成果。
    又急又气的赵延寿也不寻思如何把柴叔平他们扒皮抽筋了,只想赶紧杀光了这帮小兔崽子,好早一些赶回大营去围追堵截高行周。
    听到契丹士兵准备放箭,柴叔平叹了口气,骁骑营上下武艺再高也修炼不出铜筋铁骨,就骁骑营这点人根本撑不住契丹人的三轮齐射,这一次只怕是真心要交代在这儿了。然而就在这时候,范旻突然尖叫了起来:“朱雀旗啊!快看啊,是朱雀旗啊!”
    听到了范旻的高呼,柴叔平用枪尾将一个爬上墙的契丹战士撞下之后,也抬头看了一下,夕阳的余晖将山间的树林染成了一片金色,红色底绣着金色朱雀的金吾卫旗帜在温暖的阳光中,显得分外的耀眼。曹彬看到铺天盖地涌来的朱雀旗以后也分外激动,他将骁骑营的大旗迎风展开以后,向着赶来救援战友们挥舞。
    刚才路过的小队侦查骑兵不是柴叔平所想象的来给赵延寿报信的,也不是高行周派出来准备营救骁骑营的,而是石重贵在指使不动景延广的情况下,带着自己手上不多的皇家卫队金吾卫御林军这些,御驾亲征来为高行周解围的。
    “陛下,我们刚才看见一连七盏孔明灯的紧急求援信号,就是他们发出来的。”说话的是石重贵新任命的左金吾卫将军潘美,刚才来探路的就是他。
    他说的孔明灯是范旻带着虔诚祈祷点燃放飞的,尽管不抱什么希望只是走个流程,但范旻从心底里认为陈奕钧是个好人,盼着陈奕钧能转身回来救援。
    尽管陈奕钧抛弃了骁骑音,但路过的金吾卫顺着范旻放飞的孔明灯赶了过来,或许老天爷也不愿意辜负认真而努力的人吧。
    “赶紧救援!”石重贵只觉得眼前的山头上满是鲜血腥风阵阵,赶紧下令到,眼看军队已经气势汹汹的扑了上去,疑惑的对站在身边的潘美说:“难道是高将军突围了?”
    潘美眯着眼睛仔细的看了看远方山顶打出的旗帜说:“不是高将军的旗,是汴梁中央军下属的旗帜呢……”
    “景延广派军队来增援了?”石重贵声音满带惊喜的说:“我就知道景将军他不是那样的人!”
    潘美神色复杂的看了石重贵一眼,小声说:“兵部前一段时间接到了景延广发回来的一纸调令,说他已经将隶属于他旗下的一支骁骑营调回汴梁,可是这支队伍迟迟没有回归驻地,怕不是他们吧?”
    “怎么可能?景将军说的那个骁骑营我知道的嘛,全是一帮贵族孩子。”石重贵毫不在意的说:“我看他们这帮小子肯定是半路玩上瘾了才迟迟没回回来,打仗?他们会什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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