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中来了好几圈儿,宝珠着急在外面等着,黄氏只是红着眼圈儿问出来的另外几个郎中应当怎么办。
    那几个郎中朝房内看了一眼,低低道:“三小姐染疾,一般到也好,只是这回染得是时疫,病势汹汹,怕是不好办,夫人若是有门路就差人四处寻访名医……”话音刚落,就见黄氏抹掉眼角的泪进来,一双手紧紧抓着郎中的袖子,哽咽道,“请郎中尽全力,拿个方子,若是不开方子,这样下去怕要贻误了……”
    陆恭桦领了皇命和几个尚书大人在外办差,宝珠只能去找陆凯,打算请陆凯到太医院请院判过来,毕竟是院判左右医术要比普通的郎中要高许多。
    宝珠刚进园子就被婆子挡在了门外,宝珠皱眉掌掴了婆子,进了院子门,却见陆凯正和渤海郡守说话,无暇接见。
    一个丫头出了门,朝着宝珠恭敬道:“少夫人,老爷这会儿子忙着和郡守大人商议要事,您不如去旁处逛逛?”
    宝珠神色焦虑,便高声朝着里间儿说了几声,只听得陆凯冲着门外怒声道:“行了,不管是谁来,不管是谁病了,无暇接见,一切朝廷大事为重,三小姐就是病死了也是天意安排!”
    宝珠见陆凯这般,不由攥起了拳转身出了园子后,忙差锦儿去了安远将军府,托她父亲请了院判过来。
    嫁出去的女儿,明明府里两位朝廷命官,偏生要请娘家帮衬,这事儿并不怎么光彩,只是此刻宝珠也顾不得这些了,待忙完了陆瑛纨那里,金嬷嬷却带人捉住了那个用染了时疫抹布擦桌子的丫头。
    初初那丫头还不承认,见到小厮见死不救,这才全盘承认。
    事到如今,丫头觉得这辈子都被那小厮毁了,索性把陆莹指使小厮害死三小姐的事儿,彻彻底底的说出来,还把陆莹给小厮的几十两银子的事儿也供了出来。
    黄氏忍不住掌掴了丫头的嘴,怒声道:“没人伦不忠孝的贱蹄子!来人,打三十板,送到老爷那里去,让他好好看姨娘养出来的‘好庶女’!”
    陆凯捋着下巴上的胡须点了点头,打量了那丫头几眼,淡淡道:“你先前是在宝珠那里服侍的?”
    丫头喘着气儿,道:“不过七日。”
    陆凯想了一会,挥手差人将丫头赶了出府,“七日也足够有意安排一场戏了,左右三小姐也没什么大碍,赶出府去,大事化小便是了,总归不能信了奴才,灭了主子去!”
    宝珠听了婆子的回话,不由觉得一阵心寒。
    “这次怕是老爷有意袒护四小姐,小姐您别着急,总归处置坏心人也得再合计合计。”锦儿安慰宝珠道。
    宝珠见黄氏疏淡,一言不发,索性也不做声,转身出门朝着来传话的婆子吩咐道:“宫里出了事儿还要彻查一番,庶女害嫡女怎能大事化小?!你去给老爷说,若是无端了宽恕了恶人,我便找衙门来处置。”
    黄氏一听忙出来劝宝珠,“左右瑛纨也好过来了,无端的坏了家里的和睦关系。”
    “和睦关系?瑛纨差点儿被陆莹害死!”宝珠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着黄氏,“我父亲若是请不来太医院院判,你的女儿就死了,母亲知道吗?!”
    “……倒是真直接,感情有个这般厉害的爹!”听到婆子传话儿,陆凯心中有些憋闷气恼,原本满心的不安,一下子都化作了不满和芥蒂。
    黄氏寻了何姨娘训斥了一顿,何姨娘朝着黄氏赔了千万个不是,黄氏满以为何姨娘母女会收敛些,不成想当天晚上竟然在陆凯跟前嚼了舌根子。
    宝珠因忙着铺子里的事儿,陆莹使坏陷害三小姐的事儿也就搁浅了。
    待回过头来,却得知陆凯差人散布了风声,说是真正害三小姐陆瑛纨的是小厮和那个被赶出府去的丫头,说两人意图通奸被三小姐瞧见了,这才起了谋害之心……
    宝珠很是不满意陆凯这等袒护处理,便派人出城追踪那小厮。
    只是金嬷嬷等人去查了小厮的出身,甚至去了小厮的老家也是一无所获,只知道陆凯将那小厮赶出了府去,私下还周济了些银子。
    宝珠简直要气笑了,弄了半天,人家倒是把个庶女当成正儿八经的小姐养着了,这般歹毒的谋害嫡女,他还这般糊涂的护着。如今说是把小厮逐出府去,也不过是设了个圈套,引得她追查,从而转移她对四小姐陆莹的注意力。
    宝珠满肚子的火儿,忽然听到草丛里有沙沙响动,一回头撞到了一个人身上。
    月上柳梢头,几盏小灯凑过来,宝珠倒是看清楚来的人是谁。
    若是以前瞧见陆恭桦办差回来,累的瘦了疲了,宝珠都是很心疼,可是这次因着陆凯的事儿却不由分说的拿陆恭桦撒气。
    像陆恭桦这般朝廷重臣,就是老皇帝也不敢多说一句,宝珠这般撒气使性子,他倒是没说话,毕竟自家娇.妻是他不敢招惹的存在。
    宝珠撒气了好一阵子,只是陆恭桦身子不好,这么撒气打下去不行,索性扭头抱怨道:“你这府里,我是呆不下去了!脑子跟浆糊似的,由着庶女为非作歹!”
    “倒是大气性儿!”陆恭桦笑着抬手摸了摸她的发心,面无表情道:“不是省油的灯,索性灭了便是,左右我在后面给你收拾,你且放手的做便是。”
    宝珠心里紧绷着的弦.一下松了,但是嘴里却还带着气,“你说的容易,到时你那四妹妹到你父亲跟前告我一状,也拿着染了时疫的帕子给我用,我怕是早早就上了西天,你也好再娶上三房四房的妻妾,照样日子过的和美!”
    听到宝珠说死了活了的,陆恭桦脸色立刻不好看起来,只是有气又不舍得朝宝珠发,索性差人道:“捉了那小厮,砍下头来挂在四小姐房里!"
    宝珠听了,脚步一下怔住了,他就是这样的男人,她中伤他时,总会变得狠毒又阴鸷。
    她不过是气恼陆凯的处理方式,并没有要这般折腾陆莹,再者挂个人头在房里还不得吓死……只是宝珠会任性会跋扈,却不懂的江南儿女的体贴,想要安慰倒像局外人一般有些不知所措。
    听得宝珠磕磕巴巴走过来,陆恭桦抬眼睨了她一眼,随后又抿唇偏开了头,然而只是这一眼,宝珠却看到了他眼底的失落。他是为刚才她说的那句自己上西天,让他娶旁的女人的事儿生气。
    宝珠满脑子乱哄哄的,待要说些什么,却见陆恭桦一人坐在角落的茶摊儿上喝茶,一抹落寞和孤寂,让宝珠瞬间想起了上辈子自己去世时的光景,他那般珍惜自己,自己怎么能这般讲话……
    想到此,宝珠忍不住走过去,随后激灵了一下咳嗽了两声,坐在了陆恭桦的怀里,抬手从袖中取出薄荷脑油轻轻的替陆恭桦揉按额角,“我口无遮拦,你是知道的,我是要和你白头到老的。”
    陆恭桦见她这般软下身价来,也就不计较了,一把将她抱在膝上,垂首当着茶摊的小贩就要亲上去。
    宝珠忙红着脸捂住他的唇,认真道:“瑛纨这阵子生病倒是耽搁了和樊佑霖的婚事,不如寻个由头,让他们见一面?”
    “嗯,都依你。”陆恭桦知道宝珠心里不痛快,便应下了,待上马车时,宝珠听见陆恭桦朝着人吩咐道:“把那小厮和丫头押到大理寺,斩了舌头挂在陆莹的床帏子上!”
    ****
    转眼到了初冬,北齐信神,每年初冬,大族的女眷都会去白马观请道士打醮,整个白马观里香烟缭绕,有些妇人还专门在香炉旁,伸手将些烟气往身上拢,盼着下一年顺顺利利,不生疾病。
    宝珠虽说不怎么笃信道教,但是却想着借着这个由头跟陆瑛纨和樊佑霖牵牵红线,索性便带着陆瑛纨去观里拜一拜。
    御史台家的李夫人瞧见了宝珠,忙拉着宝珠过去和旁的几个妇人说话去了,瑛纨瞧见了,只是笑笑让宝珠去。
    只是一转头过去到了角落里,陆瑛纨却是一阵子神志不清,肝火旺盛,随后一口血涌上来,吐血昏厥了。
    陆瑛纨也没什么病,只是因为前几个月陆凯袒护陆莹,弄得她心里不舒坦,再加上到了冬日里犯了哮喘,便偷偷用了寒石散。寒石散这等子东西服用过度就会造成肝气旺盛,血气上涌,陆瑛纨身子骨弱没扛住,这才昏了。
    正在这时,樊佑霖同几个同僚过来,一抬眼瞧见了陆瑛纨,忙告别了同僚,将她抱进了道馆的客房。
    陆瑛纨无论样貌还是身段儿都是极美的,再加上又病了,一股子病美人的楚楚可怜模样,樊佑霖一下动了心。
    见她唇角有血,便探了她的脉,静静的诊了半晌。
    樊佑霖的母亲是前朝太医院院判的孙女,因着卷入皇储争斗,这才被抄家,只是医术却悄悄的流传下来,樊佑霖更是自幼精通。
    他坐在陆瑛纨身边,深吸了一口气替她宽衣脱绣鞋,随后取出一荷包金针,在烛火上略略一烧,在瑛纨的头颈处施针,不过半柱香燃光景,就见陆瑛纨脸色渐渐好转起来。
    这时,宝珠却挂忧着瑛纨,便舍下李夫人独自前来找瑛纨。
    “吱呀”一声门开了,只见陆瑛纨脸色发白的靠着墙,樊佑霖脸上一道指甲抓破的红印子,宝珠皱眉打量樊佑霖,待要说什么却见两人神色有异。
    宝珠看到不由笑了笑,“打醮开始了,还愣着做什么。”随后,朝着樊佑霖道:“方才我过来时,倒是有人找樊公子,樊公子也快些去吧。”
    宝珠这句话倒是解了两人的尴尬,樊佑霖朝着宝珠一躬身,随后便出了门,半晌又折回来,朝着陆瑛纨道:“我说的话,你记清楚,方子一定要按时用。”
    陆瑛纨听了红透了脸,宝珠却没说什么,只是笑笑。
    待回了府,又因着和贵嫔升为和妃,府门洞开,张灯结彩的。
    “我早就想来了,只是府里事儿乱哄哄的,如今可算是抽了空,恭喜呢。”一个诰命夫人拉着何姨娘的手,祝贺道。
    外面陆凯那边儿也是乱哄哄的,再加上何姨娘娘家那边儿拿不出手儿,索性就在陆府这边儿摆了宴,那些女眷知道新封的和妃是何姨娘的妹妹,也就曲意逢迎起来,黄氏“虚弱”地咳嗽一阵,也不说什么,只就往榻上一躺,闭目养神道:“去,跟老爷说,就说我旧疾复发,招待不了客人。”
    陆凯更是清楚黄氏这是犯了什么病,不过这等日子,闹起来定是亏了礼数,索性目光微微一暗,看了看四小姐陆莹,温声道,“今日.你二嫂和三姐姐去了白马观打醮去了,你嫡母又犯了旧疾,你就先出去陪着女眷,瞧着需要照顾的,帮着料理一些,也算是见识见识。”
    陆莹素来爱虚荣,得了这等张脸面的事儿,自然是雷厉风行的,只是之前没有准备,一过去就忙得脚不沾地。
    何姨娘瞧见了欢喜的微笑,转而对陆莹低声道:“这倒是好机会,莹儿你多用些心思,这样,你父亲迟早会把铺子的账目弄到咱们这边儿来。”
    第二日,陆莹果真十分有精神,越是逢见陆凯,就越是鼓作认真的阅览账目,指着丫头道:“咱们府里比不得旁的,饶你是什么水土能养出来的,只管忠诚着父亲和嫡母才是,说到底父亲才是我们陆家的当家的……”
    陆莹从小到大在陆凯身边,知道陆凯的性情,如今借着这个差事,更是讨陆凯欢心起来。
    陆凯笑着夸了陆莹两句便走了。
    和妃赐了一架古帖屏风来,屏风上唐寅的墨宝,还有祝枝山提的山石花,昨个儿那些女眷都见识了,一个个的对着古帖屏风赞不绝口。只是这屏风摆置在了宝珠的库房里,宝珠差人去取珠钗时,不小心给损毁了一个脚儿。
    不得不说陆莹那边儿的传话儿效率的确是很高,没过半个时辰陆凯那边儿就收到了消息,陆凯大怒,还说要罚宝珠禁足半月,甚至要收回宝珠管家的权利。
    陆莹见陆凯的怒意,心中暗喜,恨不得陆凯当场就说出把宝珠扫地出门的话。
    倒是陆瑛纨不为所动,朝着陆凯继续道,“是不是二嫂打破的还不知道呢,再者二嫂家里什么没见过,当年太后赐的玛瑙祖母绿屏风都摔得,更何况这等破破烂烂的。”说完,看了陆莹一眼,淡淡道:“太后娘娘不怪罪,和妃倒是怪罪了?”
    陆莹心里早就起了火,只是当着陆凯的面儿,只能装出一副楚楚弱小的模样,朝着陆瑛纨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听陆莹说这些废话,陆瑛纨直接怼了回去,“四妹妹倒是当起家来了,若是不满意只管去找二哥说,在父亲这里嚼什么舌根子!”
    听到陆瑛纨教训她,陆莹气得不行,先前这陆瑛纨嘴笨的跟棉裤腰似的,如今跟了宝珠几日,倒是底气足了起来,全然不见当日那怂模样。
    不过陆瑛纨是嫡女,便是训斥她几句,她也不能说什么。
    只是很不乐意的小跑跟着陆瑛纨出了园子,叉着腰怒气冲冲道:“你凭什么这般训斥我!?别以为攀上了人家樊公子,八字儿还没换,说到底成不成还难说呢!”
    陆瑛纨挑眉看着陆莹,随后抬手一巴掌掴在陆莹脸上,“凭我是嫡女,凭我是你的长姐,凭我偏生就打得了你!”
    ☆、自作聪明
    北齐皇帝虽说日渐昏庸,但属国却保持着奉朝进贡的传统,今年高丽进贡了几株的金蕊白玉菊,皇帝极为喜欢这白玉菊,想种植满宫苑,便将这扦插繁衍白玉菊的差事儿交给樊家老夫人来打理。
    樊老夫人年轻守寡,性子又极为稳重,一接到圣旨就把白玉菊笔好好清算了一番,随后朝着樊家二姑娘樊缨姣笑道:“听说陆家少夫人以前曾在太后娘娘那里小住,她兴许知道不少白玉菊养护的法子。”说完又转过头去看樊佑霖,“麟儿似乎很中意陆家三小姐,正好咱们下个帖子请过来瞧瞧。”
    “娘亲,陆家少夫人若是能来,白玉菊的事儿是绝不会出问题的,我这就去给她写信。”
    樊家二姑娘樊佑霖性子聪敏,且活泼,不过片刻光景就差人将信件送去了陆府。
    宝珠还困着觉儿,看到樊家的信也没太上心,倒是陆瑛纨捏着信惊愕的看着靠在软枕上闭目的宝珠,半晌又红着脸走过来,扯着宝珠的袖子道:“二嫂,毕竟是朝廷的贡品,不如我们去一趟?”
    宝珠偷笑,其实她早就猜到樊家会借机邀请她们过去,只是不想太着急了,免得显得攀附她们似的,只是见到陆瑛纨这般,不由笑的睁开眼,岔开话题:“之前我们三妹妹可不是这般的,怎么的,想赶紧嫁到樊家做媳妇儿不成?”
    陆瑛纨听到宝珠打趣自己,立刻面红耳赤的,正在这时,陆莹却衣着华贵精致的站在外面敲门,“父亲说嫂嫂和三姐姐要去樊家,说让我跟着去见见世面。”
    陆瑛纨皱眉,不由看了宝珠一眼,明显她是极度不想让陆莹去的,陆莹若是去,指不定何姨娘又在背后搓弄什么了。
    宝珠抬手拍了拍陆莹的肩膀,温柔道:“相信嫂嫂。”
    说完,径直披上衣裳,到了门口打量了陆莹一眼,淡淡道:“既是如此,四妹妹便去等着罢,我和瑛纨还未曾梳妆,待完事儿了,会让丫头去请你。”
    陆莹满脸笑意的朝着宝珠行礼后,欢喜的走了。
    其实,陆莹也是无意间知道樊家的信和名帖,不过靠着有个在宫里做妃嫔的姨母,她倒是知道些樊家的秘密。
    当年樊家跟故交乔氏交好,两家还定下了娃娃亲,樊家老夫人也是极为喜欢那乔姑娘的。不想后来,乔氏牵扯进了一状朝廷案子,就连樊家老爷子也被连累贬黜,后来甚至死在了福州……
    陆莹一到了樊家,就虚伪的送了好些礼物,又拉着樊老夫人的手说了好些话,试图好言开解当年那些事,扯些趣事儿来哄她开心,她自幼不太懂那些笑林趣事儿,只好跟着那些嘴碎的婆子来学习达成目的。这一学就是二更天,所以眼圈儿有些微微的肿。
    樊家老夫人本意就是看看陆瑛纨,再向宝珠请教些白玉菊的扦插法子,不想陆府这个姨娘生的四小姐竟这般不思安顺,净是凑过来说着旧年的伤心事儿,弄得她心烦,只是碍着陆家的颜面,索性顺水推舟的借着旁的由头去拜祭樊老爷子了;
    陆莹素来爱出风头,又虚荣的紧,只顾着要讨好樊老夫人,也是太过心急了些,看不出樊老夫人的心烦,径直走上前,朝着樊老夫人道:“樊夫人,说起这白玉菊,皇上还赏赐了我姨母一株,我曾进宫看过,扦插之法也该循序渐进,逐层扦插……说起来,我二嫂在养花上倒是不如我的。”说完又故作失礼似的,拿着帕子捂着嘴笑。
    樊老夫人虽说面相带着温和慈悲,实则性子是个固执独断的,最看不惯这些庶女在跟前搬弄是非,不由拧眉朝着陆莹道:“陆四小姐还是留步吧,这是我樊家的祠堂,外人进了怕是不好。”说完,又看了远处正和宝珠说话的樊二姑娘一眼,继续道:“宝珠这孩子,我年轻时就见过,在将军府养的花都是四季常青。陆四小姐这般讲话,怕是鲁班门前弄大斧了。”
    被樊老夫人这么劈头盖脸的弄了一顿,还被拒绝了个彻底,陆莹不由攥起了拳,眼圈也一下蓄了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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