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那些个只敢在心里醋妒腹诽她出身卑微,能当上皇后全凭貌美命好的,也不得不承认,她能当上皇后,看来也不仅仅是因为生得好、到皇上的身边早,更是因为她有那个本事,她能有今日,亦绝非偶然了!
    整场大宴一直到酉时才散。
    施清如也终于可以回体元堂卸下一身沉重的衣妆,好生洗个澡,好生松散一番了。
    于是等韩征从前殿回来,看见的便是他的皇后非常没有形象的瘫在榻上的情形。
    他脸上不自觉已爬满了笑,上前道:“若是让内外命妇瞧见她们端庄优雅的皇后娘娘私下里竟如此的不顾形象,不知道会怎么想怎么说?”
    一旁桃子与采桑忙知机的带着几个已能进殿服侍的宫人退了出去。
    施清如这才扁嘴道:“我管她们怎么想怎么说呢,今儿差点儿累瘫的人是我又不是她们,她们纯粹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若换了她们,没准儿比我还累得厉害。再说了,你怎么就知道她们这会儿没有跟我一样,胡乱瘫在自己的内室,什么都不想管不想做,只想这样瘫着呢?我是四更天就起了,但她们只怕也没比我多睡多少时间,我一身的行头加起来至少得十几斤,她们只怕也没好到哪里去……腰真的好痛……”
    说到最后,大眼睛巴巴的看着韩征,意思很明白了。
    看得韩征心里痒痒的,伸手给她揉起腰来,一面笑道:“幸好一辈子就这么一次。”
    施清如深以为然,“可不是么,要是再来一次,我就不止是腰痛,而是腰断了。”
    韩征低笑道:“那可不行,你腰可不能断,要是断了,我可怎么办……”
    “你一天天都想什么呢,这时候不是该心痛我么,结果还只想着自己,只想着……哼,你们男人都这样吗?”
    “我想什么了?我就是心痛你,才这样说啊,分明就是你自己想歪了。”
    “竟然还狡辩!罚你不止给我揉腰,还要给我揉手,揉腿……”
    外面桃子与采桑隐隐听得二人的对话,对视一眼,都忍不住抿嘴笑起来。
    皇上与皇后娘娘还是跟以前一样的蜜里调油,屋里一旦只有彼此时,便立时变得幼稚起来,可真好,若能尽快添一位小皇子,就更好了!
    忙完了封后大典,施清如终于有时间专心上手宫务,进一步加深对六司一局众人的了解,安排放宫女出宫的一应相关事宜了。
    除了给司药局选了百余名宫女做候补,此番宫里一共要放两千余名宫女出去,自然不是一件小事。
    好在有采桑从旁协助,六司一局之首的范尚宫及其他女官也正是亟待使出浑身解数,让皇后娘娘进一步看到她们的真本事,从而让自己头上乌纱帽能戴得稳一些之时,倒也没出什么岔子。
    如此忙了十来日,尹月华顺利返回了京城。
    萧琅随即便亲自登了奉国公府的门,请求奉国公能同意他在热孝期内迎娶尹月华过门,然后夫妻一同返回凉州去。
    奉国公也果如韩征所预料的那样,没怎么为难萧琅,便同意了嫁女,并将婚期就定在了腊月初,打算让二人过了年便立时出发去凉州。
    毕竟连皇上都既往不咎,一副要重用萧琅的架势了,他怎么可能与皇上对着来,那不是好日子过腻味了吗?
    先前韩征被废帝下了狱,褚庶人一副大权独揽的架势,奉国公还曾暗暗在心里庆幸过,当初萧琅要退亲时,女儿坚持了下来,还进宫去服侍了太后一段时间,之后又瞒着他偷偷寻去了凉州倒不想竟都是好事,指不定,他们家真要出一位皇后了……
    可随即韩征的人便找上了他,他也再庆幸不起来,只剩后悔与惶恐了。
    等到韩征登基后,他就更是在心里把尹月华恨了个臭死,打算等她回京后,便立时送她去家庙青灯古佛一辈子,必要时,甚至可以让她“病故”,那她便可以不与萧琅成亲,省得白白连累家族了。
    连带奉国公夫人也吃了他不少的挂落。
    偏偏萧琅还敢回来,皇上竟也一副宽容大度,不打算与他算账、更不打算斩草除根的架势,到底怎么想的呢,莫不是觉得眼下自己新君上任,正是收买人心的时候,不好兴师问罪,得等萧琅有了更多的罪状,皇上“忍无可忍”后,才好再无顾忌的办他?
    那自家倒是正好可以将功折罪了……
    奉国公遂秘密找了人弹劾萧琅,正好本来也有人想要弹劾他,为韩征“分忧”,兼探一探韩征的底线,于是才会有了一本接一本的弹劾萧琅的折子送到御前。
    可惜那些折子都被皇上留中不发了,萧琅也开始操持起废帝母子三人的丧事来,其间据说还去过一次乾元殿,与皇上单独说了约莫一个时辰的话儿。
    奉国公本就是聪明人,这下还是什么不明白的?
    原来皇上竟是真的既往不咎,要重用萧琅,而不是为了沽名钓誉,那自家女儿与他的婚事,便非得继续下去不可了,不然他还真等皇上与他把话说明了不成,那自家的圣眷也到头了!
    当然,君心难测,韩征心里真正到底怎么想的,奉国公还是不能确定,可纵不能确定,也不影响他嫁女儿,大不了真到了情况最糟糕的那一日,他就当这辈子没生过这个女儿也就是了,总不能为了她,连上千的家人族人都不顾了吧?
    所以两家的婚事很容易便定了下来,先前三书六礼走到了纳吉,如今便从纳征继续走起,倒也便宜。
    奉国公心里怎么想的,施清如自不知道,她在知道尹月华已经回了京,两家的婚期也已初步定了下来后,便赐下了丰厚的添妆到奉国公府给尹月华。
    如此一来,奉国公便越发庆幸自己的判断和决定都没错,给尹月华的嫁妆也添厚了两分,整场婚事的规格也决定再提高些了。
    一面又安排奉国公夫人带了尹月华进宫去给施清如谢恩,毕竟自家女儿算来与皇后娘娘好歹有几分旧交情,那若是能继续维持下去,于她自己、于奉国公府都是有利无害的。
    施清如于是见到了已分别三个多月的尹月华。
    就见她人倒还是那个人,浑身的气质却与之前相比又不相同了,变得更沉稳内敛,也更从容了。
    她看尹月华觉得变化不小,尹月华看她就觉得变化更大了,毕竟她临走之时,施清如还险象环生,不知道要怎么才能彻底摆脱福宁长公主的魔掌,如今再见,她却已摇身一变成了皇后,是真由内而外都与之前大不相同了!
    好在这变化是好的,如今彼此的结果也都是好的……
    念头闪过,尹月华已随着母亲一道跪下,给施清如行起礼来:“臣妾/臣女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千岁!”
    施清如笑着叫了她们母女起来,“都平身吧,赐座。”
    待奉国公夫人领着尹月华谢了恩,落了座,又瞧着桃子指挥宫人给她们上了茶来后,方笑着与奉国公夫人道:“夫人瞧着气色倒好,想来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的缘故。”
    奉国公夫人忙笑道:“都是托皇上和皇后娘娘的福,所以今儿臣妾特地带了小女来谢恩,若不是皇上和皇后娘娘宅心仁厚,这门亲事只怕……臣妾心里实不知要如何感激皇后娘娘才好了。”
    她这话倒不是虚的,若韩征此番直接斩草除根,尹月华当初进宫去服侍褚庶人的事京城上流圈子的人都知道,她还有什么未来可言,便是远远的低嫁,只怕都难了。
    若韩征不是真既往不咎,不是真要继续重用萧琅,就算他一两年三五年内都没有性命之忧,她家国公爷也定不会再把女儿嫁给他,以免累及家族,而只会让女儿青灯古佛一辈子,甚至直接让女儿“病故”!
    奉国公夫人当娘的岂能忍心眼睁睁看着那样的事情发生?
    她不但想女儿好好活着,还想女儿能幸福美满一辈子!
    亏得皇上胸襟广阔,宽和大度,皇后娘娘亦是夫唱妇随,体贴待下,才能有如今这最好的结果,叫她怎能不感激皇上和皇后娘娘,她怎么感激都不为过!
    施清如见奉国公夫人说着,眼睛都红了,笑道:“夫人客气了,皇上与本宫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最重要的还是萧大人与月华姻缘天定,早就冥冥中注定好了,他们是彼此此生那个最正确的人,所以无论如何兜兜转转,艰难险阻,终究还是会走到一起。再就是,种什么因得什么果,萧大人昔日种下的是善因,如今收获的自然便是善果,月华亦是一样,有什么因,才能得什么果。您就等着过些日子风风光光的送女儿出门子吧,就怕您到时候会舍不得了。”
    奉国公夫人忙笑道:“若没有皇上与皇后娘娘宽容大度,再是姻缘天定,只怕也是……”
    拿帕子掖了掖眼角,才继续道:“臣妾自然是舍不得的,臣妾这辈子就月华一个亲生女儿,如今她说嫁人就要嫁了,还要一出阁就随姑爷去千里之外,哪个当娘的能舍得呢?可臣妾一想到姑爷那样的人品才貌,臣妾纵舍不得,心里也是欣慰的。如今臣妾只盼以后他们小两口儿能和和美美的,姑爷才好心无旁骛,没有后顾之忧的报效朝廷,报效皇上。”
    施清如笑道:“萧大人人品才德俱佳,丹阳公主亦是为了大周才千里迢迢出降异国的,他们兄妹是他们兄妹,旁人是旁人,皇上圣明烛照,心里自然都有数的,夫人就擎等着女儿女婿和和美美,女婿前程似锦吧!”
    奉国公夫人不想还能听到施清如这番话,这简直就只差是明示她,只要她女婿没有二心,这辈子便都是坦途了,脸上的惊喜几乎要掩不住。
    好容易才自持住了,起身恭声道:“那臣妾与小女就承皇后娘娘吉言了,臣妾回去后,也定会把娘娘的原话学给我们家国公爷听,以勉励我们家国公爷亦为大周和皇上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
    当下施清如又与她你来我往的说了一会儿话,采桑便上前笑道:“皇后娘娘,今儿天气倒好,要不奴婢领了国公夫人去御花园逛逛吧?”
    奉国公夫人知机,忙起身笑道:“皇后娘娘,臣妾正想求娘娘,想去御花园逛逛呢,还望娘娘能允准。”
    知道施清如这是有体己话儿要与自家女儿说,自然更要为女儿制造机会了,这样的体面可不是人人都能有的。
    施清如已笑道:“既是如此,采桑,你便带了国公夫人去御花园逛逛吧,记得千万小心服侍。”
    采桑忙笑着屈膝应了“是”,因奉国公夫人十分客气:“如此就有劳姑姑了。”,少不得含笑谦逊了一回,“夫人言重了,奴婢万万不敢当,夫人请。”
    才引着奉国公夫人出去了。
    施清如这才看向了一旁一直红着脸,没开过口的尹月华,笑道:“怎么样,月华,这一趟凉州之行,不虚此行吧?”
    话音未落,尹月华已“噗通”一声跪了下去,“若没有皇上和皇后娘娘宽宏大量,不计前嫌,臣女纵不虚此行,亦是枉然,那等臣女日前抵京,得到的只怕便是萧大人他的……死讯;再不济,臣女与他也没有未来可言,家父哪怕让臣女立时‘病故’,亦无论如何不能继续这门婚事,那臣女也只能真个赴死了。所以臣女心里真的很感激皇上的胸襟广阔,也很感激是因为皇后娘娘,皇上才肯这般宽宏大量的。只可惜臣女如今实在无以为报,惟有给皇后娘娘磕三个头,聊表感激之情了。”
    说完便重重磕下了头去。
    当初离京前,她自是做梦都想不到,京中会发生如此巨变,不过短短两个月的时间不到,大周便已连天都变了。
    可她当时既毅然决然的出了京,便再没有回头路了,只能萧琅死,她死,根本没有第二条路可走;她在去了凉州,见过了萧琅后,亦没想过自己会走第二条路了。
    然皇上与皇后娘娘却硬是给了萧琅第二条路走,还是一条光明大道,等于也是给了她一条光明大道走,亦让她不必再愧对父母,不必再在亲人家族和爱人之间为难挣扎,——她心里到底有多感激,有多感动,实在无以言表。
    尤其,萧琅还曾爱慕过皇后娘娘,甚至至今心里只怕都还有一个属于皇后娘娘的位置,于皇上来说,便是情敌,于公于私都满是容不下他的理由。
    皇上却仍宽宏大量,什么都没对他做,甚至还肯重用他,让他继续戍守凉州,这样的信任需要冒何等大的风险,又需要何等的胸襟!
    可惜她一个外臣之女,不方便面圣,便只能把该给皇上磕的那三个头,一并对着皇后娘娘磕了。
    施清如不防尹月华说跪就跪,忙与一旁桃子道:“快把六小姐搀起来,——月华,你与本宫还客气什么?也忒见外了,快起来吧,难道非等我亲自来搀你不成?”
    尹月华却郑重道:“皇后娘娘,您就让臣女把头磕完吧,不然臣女实在不知道怎样才能聊表心里的感激与感动了,您就成全了臣女吧。若今日不给皇上和您磕成头,臣女也定会不安一辈子的。”
    她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施清如还能说什么?只得同意了她磕头,“好吧,那本宫便受了你的礼,好让你心安吧。”
    尹月华这才红着眼睛笑了,郑重的又给施清如磕了两个头,“这是皇后娘娘的。”,随即再磕了三个头,“这是皇上的,只是臣女不方便面圣,只好请皇后娘娘代收了。”
    第二百八八章 大结局(下)
    施清如这次没阻止她了,因为知道阻止也是没用的,待她都磕完了,才让桃子搀她起来,“这回月华你肯起来了吧?”
    尹月华借着桃子的力站了起来,笑道:“这下臣女心安多了,多谢皇后娘娘肯成全臣女。”
    施清如指着椅子让她坐,“你倒是心安了,本宫却觉着,你与本宫如此见外,生分多了。”
    尹月华欠身坐了,道:“臣女不是与皇后娘娘见外,而是礼不可废,但心里仍跟以前一样的敬服皇后娘娘,感激皇后娘娘。倒是娘娘这些日子可还习惯吧?都说‘高处不胜寒’,人们只看得见皇后娘娘如今的尊贵荣耀,哪里能想来娘娘要承受多大的压力,为了这份她们所看见的尊贵荣耀要如何的劳心劳力呢?”
    类似这样的话除了韩征、常太医和跟前儿的心腹之人,施清如还是第一次自外人口中听见,心下也免不得触动,片刻才笑叹道:“自皇上登基以来,也就只有你与本宫说过这样的话儿了!好在如今后宫就只本宫一个,六司一局的女官们也都得力,倒还应付得来,并没有你想象的那般劳心劳力。”
    尹月华笑道:“那就好,只要皇上一心爱重信任皇后娘娘,始终与皇后娘娘一条心,想来皇后娘娘再劳心劳力,亦是甘之如饴。”
    施清如抿嘴笑道:“皇上待本宫,自是极好的。倒是你,嫁妆可都已准备好了?萧家如今除了萧大人,在京中已没有其他人,听说与本家也早几乎不往来了,只能凡事都靠你们自己,等你进门后,少不得要多费些心,才能把一个家重新撑起来了。不过这样也好,一进门就能自己当家作主,亦是旁人没有的福气。”
    尹月华认真道:“这福气都是皇上和皇后娘娘给臣女的。臣女的嫁妆家母早在多年前就开始在准备了,如今婚期虽急,倒也不至乱了阵脚,只酌情再添补一些也就差不多了。至于萧大人家的情况,臣女也早做好心理准备了,本家若愿意往来,臣女自然以礼相待;反之,就由他们去吧,横竖我们成亲后便要出发去凉州了,不定什么时候才能回京,本来也没有时间和机会顾及一些不必要的礼尚往来。”
    顿了顿,“但我们一定会把日子过好,不辜负皇上和皇后娘娘这一番苦心的。”
    施清如点头来:“看来对于未来,你心里已自有丘壑了,那本宫也能安心了。萧大人本宫多少也了解,是个至情至性,言出必行的,将来你们一定会幸福的,你也一定会庆幸如今的作为和选择的。”
    尹月华笑道:“若萧大人不是那么好,臣女也不能如此的义无反顾了。臣女心里其实都知道,至少目前来看,萧大人对臣女还是没有男女之情的,他只是被臣女千里迢迢寻去凉州之举感动了,继而因自责愧疚,而对臣女又添了几分责任感,所以此番才会娶臣女的。但就算只有感动歉疚与责任感,臣女还是心甘情愿嫁他,因为余生几十年,都只会是臣女陪在他身边了,那于臣女来说,便足够了。”
    “何况几十年的时间,臣女相信他一定也能在日日的朝夕相处中,真心喜爱上臣女的,哪怕他的喜爱相较于臣女的,要少得多,只要有,臣女便满足了。这夫妻之间居家过日子,哪能什么都计较得那么细,哪能谁喜爱谁多一些,都要分出个子丑寅卯来呢?那趁早别过日子了,专一钻牛角尖去吧。”
    没办法,谁让她遇见他,比皇后娘娘迟,参与他的人生也比皇后娘娘迟;亦是她先动的心,她爱得更多更深呢,这男女之间本来便是谁爱谁,谁便欠谁的。
    况他都已举目无亲,只差孑然一身,说来也够可怜了,她便是多对他好一些、多爱他一些,又何妨呢?
    施清如听尹月华最后说得有趣,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来,笑过之后,方正色道:“月华,你能这般想,便最好了,有些事的确不能计较得太细,夫妻之间尤其如此。总归萧大人这辈子能遇上你,能娶到你,委实是他的福气!”
    尹月华笑道:“的确是他的福气,像臣女这样才貌双全,还对他一心一意,无论如何都不离不弃的妻子可上哪儿再找去?但要说真正的福气,还是臣女与他都遇上了皇上和皇后娘娘,尤其是皇后娘娘。若没有您当初的开解鼓励,臣女可能已经走上了歪路,不然便只会自怨自艾,至多过上两三年,便与这世间大多数女子一样,一辈子都不知道真正爱一个人是什么滋味,这辈子便这么过去了。”
    “而萧大人也不会这么快便明白‘怜取眼前人’的道理,他更不会成为如今更沉稳内敛,更有责任心的他,至于如今的新生和将来,就更是镜中花水中月了。所以请皇后娘娘放心,等将来去了凉州后,臣女一定会时时监督他,不会让他有任何的二心,将来……有了孩子后,也一定会尽快送回京城,托臣女的母兄代为教养的,因为只要这样,才是保全臣女的父母亲族,更是保全他、保全我们这个家最好的法子!”
    施清如没想到萧琅已把将来送孩子回京的打算告知她了,沉默片刻,方缓声道:“其实皇上并没有过让萧大人将来送儿女回京的想法,都是萧大人为了不让皇上为难,也为了让臣工们安心闭嘴,才不得不……”
    尹月华忙道:“臣女心里都明白。连家父都因不知将来会如何,信不过他,更因不敢妄自揣测圣心,一度生过许多念头了,毕竟人心易变,很多时候我们连自己的心都控制不住了,何况旁人的?自然众臣工就更是如此了,那未雨绸缪,防患于未然便越发的必要了。臣女心里真的谁也不怨,将来亦不会因不舍,便心生怨恨,因为臣女很清楚,有舍才有得,既想有所得,当然就要有所舍!”
    虽听皇后娘娘方才的意思,皇上将来大有可能擢升萧琅回京,可以她对萧琅的了解,他应当会在凉州待很长很长的时间,既是为了不叫皇上为难,更是为了就近守护丹阳公主这个唯一仅剩的妹妹和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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