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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距上回遇刺已然六天了。
    这些日子,我为了能早些对南坞的商事上手,几乎日日都未闲着。
    原本说是国师和阿汐要来,却是哪知,国师只是将他的人手留了下来,便只由两个小童驾了马车,带着阿汐去见他师傅了,我甚至连阿汐的面都没瞧见。
    我只得轻叹一声,便又一颗心扑在生意上头。
    *
    一开始,我只是觉得有几分热,确实不想竟越来越热。便微微睁开了眼,却是周围雾气腾腾的。
    头有些痛,我便下意识的唤了珍儿一声。
    这才慢慢回想起,今天我是去了绣坊,她家通旁的人商户不同,是个女掌柜,却是性子极豪迈。一瞧见天色晚了,便非要留了我用饭,于是我便同她小酌了几杯,再醒过来时,已然在这里了。
    却是想到此处,我猛然便醒了过来。
    瞧了瞧眼前,竟是在自家的浴房里头,这才长舒了一口气,却是心下有几分疑虑,我何时说要沐身了?
    哪知身后突然有一双手,轻轻地捏在我肩上,手劲虽有些大,在当下,却是极舒服的。
    不,不对!
    外头的夜色瞧着,起码已经入了子时了,我又怎会此事沐身?!况且放在我肩上这手细细感觉,有几分粗粝……
    我立时便挣脱了那人的手,也顾不得什么廉耻暴露,直接向池子另一侧游了过去。
    却是一声轻笑顿时传了出来。
    “你这丫头,睡得怎的这般轻?我才刚将你放进水里头,你便醒了。”那厮奸笑着道。
    正是许久没见过的齐渊。
    原本还有一丝喜悦,却是听了他这话,我才感觉到,我身上竟还穿着中衣,衣裳皆紧紧地贴在我身上,那感觉当真是不舒服极了。
    见我挣扎着从池的另一侧起身,自顾走到屏风后头换衣裳,他竟是急切地开口道:“你这般湿着出去会着风寒的!”
    我自是在屏风后头将中衣快速脱了,披上外裳,飞速往我屋里头去,他便连忙追了过来。
    我自以为脚程挺快的,却是在回身锁门时,门扇被他一把推开,我力气自然没他大,他便强硬的进了我屋中来。
    我忍不住的翻了个白眼,便自顾回了床榻上,他倒是没骗我,我方才肯定是刚刚进池中,因为现下锦被里头,竟还有些余温。
    “你别生气啊!”他紧跟着也自顾进了我的锦被中。
    一股熟悉的气味和些微凉意席卷而来,我忍不住一脚踢在他腿上,冷声道:“离我远些!”
    他却不依不饶,反倒抱了上来,却也并没有想的那般凉。
    “我几日原是气极了的,你可知?”他赌气般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我忍不住蹙了眉,原来他将我放进那池子里竟是为了报复……
    我忍不住挣了挣,才注意到,我此时浑身上下只包着一件外裳,便只好不再继续动,气呼呼道:“不知!”
    “哼,我还不到申时便来了,叫人备了你喜欢吃的,一直等着你回来。你呢?”他赌气似的在我身后蹭了蹭。
    我又是忍不住蹙眉:“你又没派人知会我,我根本不知晓!”
    他却哀叹一声,声音极其凄惨,道:“我本还以为咱们二人心有灵犀……”
    听到此处,我却突然转了身,眸子定定的瞧着他,眉毛微挑,“哦?你便是因着这理由才不将齐溯的事情告诉我的?”
    他登时便笑了,“哎呀,那个事情,怪我怪我,如今我已经将他们都收拾了,你大可放心的整治了!”
    我却鼻子微皱,轻哼一声,并不想理会他的话。
    哪知他竟撒起娇来,抱着我轻轻地晃呀晃地,“阿容,你莫要生气了,不然。”他眸子晶亮,眼中很是精彩,瞧着我道:“不然你将我也扔进去?”
    我却突然丧了气,怎的我就摊上一个这般幼稚的男人?
    他却轻轻地亲我一口,“我明日便要回京了,所以无论如何也想同你说说话。”
    我心中的忍不住的柔软了起来。
    “京中局势如何?”我低声问道:“危不危险?若是危险了……我也不知该怎么助你,你自己要小心些。”
    他轻笑一声,又在我唇上亲了亲,道:“我自会小心的,却是李墨寒,被国师杀了,你可知晓?”
    我登时便愣住了,“为何?”
    “李将军回了京,便直接面圣,将李墨寒带回了李府。”他低声道。
    我顿时便瞪大了眼睛,道:“这般轻易?”
    “非也,由禁卫跟着,去李府行军法,八十鞭,由将军亲自行刑。”齐渊微微蹭着我,道:“四十军鞭就已经足够要人命了,更何况八十?不过是想留下个全尸罢了,父皇便应下了。”
    “那又怎么会被国师杀了?”我将他蹭着我的脸微微推开些,道:“以李将军的脾气,定是不会将李墨寒放走的。”
    却是齐渊轻声道:“那是自然,偷偷将人放走的,是太子。李墨寒他却是死性不改,竟想要到南坞将你抓了,却是在半途中,被国师他们擒获,杀了。”
    我却下意识直接绕开了李墨寒,仿佛此人没什么干系一般。
    “他以为保住了李墨寒便能卖李将军人情?”我轻声道,“李将军若是同陛下说了,那便是言出必行的,绝不会是这般纵容之人,太子他此番怕是……”
    我便说着,他却又蹭了过来,“是啊,李将军直接将太子殿下之行告诉了父皇,一则是耿直,二则是将李家择干净了。”
    “太子如何处置?”
    他低声道:“前些日子入了宗人府,此番,他曾经做过的那些事情,我一件都不会放过的。”
    “这些事情我怎的都不知晓?”我突然意识到这个问题,潜意识便觉得与面前之人有关。
    他却叹了声气,“齐洌那小子日日来信,尽是说你怎样怎样辛苦,处境如何如何艰难,我又怎敢让你知晓了?”
    我忍不住轻轻往他怀里凑了凑,道:“那你何时从宫里头出来呀?”我的声音低的不能再低了。
    “我已经同父皇商议了,过些日子,等七皇子那处再稳一些,我便回来这南坞,这南坞附近的地带,皆是我的属地。”
    我抬头瞧他,“还有什么不稳的?”
    “你忘了?三皇子暗中被国师安排出宫了,说是寻李墨寒,皇后那处正急着呢。”他轻笑一声:“一生谋算,却是亲生儿子不想当皇帝。”
    我却突然道:“你可要记得青荔,我在宫里头安排了几个人手的,宫里头的不必你担心,她都清楚,却是到了宫外,你虚得照应她一番了。”
    “这个倒是不必了。”他低声道:“我不大清楚,却是她不想出宫了,我猜着,大约是同老七有些干系的。”
    我微微一愣,他从前是叫七皇子的,如今已然叫起了老七。
    “你还没告诉我,上一世你是怎么死的?”
    “老七被元炀逼着,送了毒酒给我。”
    第81章 第80章
    猛然睁眼,瞧着天色有些暗,乌云在天边翻卷着向这半边天席卷了过来,要下雨了。
    “小世子!要下雨了,咱们得回屋内去了!”珍儿的声音登时便划破了空气,仿佛比将要打下来的雷声更大。
    我微蹙了眉,立起身,腰间的禁步发出叮咚的声响。
    抬眼往不远处的团子那里瞧了一眼,轻声道:“快些回来。”
    那一团一扭一扭的便到了我身边,完全不顾即将倾盆而下的大雨,小手倔强地抓着我的衣摆,轻轻摇晃:“阿娘抱抱!抱抱!”
    “都怪湘儿,那日教了小世子叫什么阿娘,却是如今叫上瘾了,该叫母妃!”珍儿在一旁苦口婆心。
    我轻叹一口气,将团子抱了起来。
    却是团子在我怀里头,也不安分,转了头便向珍儿吐舌头。
    倒是巧,刚入了廊中,外头的雨便开始了。
    我同团子一起向外头瞧着,豆大的雨滴便开始疯狂的打向地面,却是紧接着便成了倾盆大雨。
    珍儿拿了披风给我们披上,小团子被裹得只露出一个圆圆胖胖的头出来,晶亮的眼睛却仍是瞧着外头的风雨。
    风吹着雨,顺着廊檐往里头斜斜的打进来,我便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正是退到一个厚实的胸膛里头。
    身后那人顿时便将他的披风包了过来,小团子登时便被捂着,什么也瞧不见了,在披风下头呜呜直叫。
    “你把儿子捂着了。”我边将那披风撩开,露出团子的头来,边斥他道。
    他却是往我耳边凑了凑,在我颈间轻蹭两下,“谁要管他个臭小子,我只管大的。”
    我忍不住叹了口气,“阿汐这几日就要生了吧?”
    “大约是。”他只顾在我耳边玩头发,模模糊糊的说了一声。
    却是猛地又精神了起来:“若是女儿,便给我们家泽儿直接定了娃娃亲。”
    我点了头,“阿汐的孩子定是个脾气秉性都极好的,我瞧着可以。”
    外头的雨仍下着,小团子忍不住的将手往外伸去,想接上一滴瞧瞧。我却是一把将小团子的手拉了回来,“今次天凉雨骤,改日换了小雨,阿娘再陪你可好啊?”
    小团子似懂非懂,却是极听我的话,小手便缩回了披风里头。
    “胳膊累不累,我来抱会儿泽儿?”齐渊在我身边低声道,边说着便将团子囊进他怀里了。
    别看团子小,却是极是抗拒,被换进他的怀里头,一瞧是齐渊那张脸,登时那一张小脸便皱在一处,闹起来了:“不!啊不!”边叫着边踢打。
    珍儿连忙将团子接过,“哎哟,也不知小世子较些什么劲,便是同郡王靠的近些,就这般不高兴。”
    “外头凉了,将泽儿抱回屋中吧。”齐渊却是淡定,毕竟已经经历过多次打击了。
    我瞧着团子进了屋,这才回过头看着外头的雨。
    后头他环抱过来,将披风环住我。
    “阿容啊,心悦你。”
    我心中的忍不住的欢喜,口中却道:“此话你说了起码一万遍了。”
    “两万遍也不够。”
    作者有话要说:  菜花在这本之外又新开了一本金玉满堂的番外,喜欢的可以去看一看。其中将包含容韶的自述、李墨寒的自述、我萌的cp、等等小番外!新开一本的原因是:纯是我个人的喜好,就不收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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