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楚,是你吗?阿楚……。”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阿楚虽是不认识眼前这人的面容,却听的出来,这是何戢的声音啊。
    她随即往前走了些,瞧着眼前的陌生男人,“你真的是何戢?认识阿楚的那个何戢?小吊梨汤的何掌柜的?”
    “我是何戢,也认识阿楚,但现在已经不是小吊梨汤的管事了。阿楚,你怎么会想到我,这些年,还你还记得我呢?”何戢知道,这个声音,是阿楚没错。
    阿楚盯着眼前的何戢,见他双手摸着铁框门,一点点的往她所在的地方走,眼睛,似乎是看不见了。
    “你的双眼是怎么回事?还有你的脸,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
    眼前的这个男人,瞧着和记忆中的何戢有些不同,相比之下,更显得儒雅俊逸,只是双眼像被黑布蒙住,不清楚他的眼睛到底是怎么了。
    “双目失明了,阿楚,你在何处,临死之前能再见到你,上天待我不薄。”何戢说着,伸手出来。
    阿楚看着那双修长却带着赃物的手,顿了下,倒不是觉着手指脏,而是觉着,男女大防,她能抓么……
    在她想的时候,去见何戢伸出的手要收回去,“是我逾越了,你毕竟是有夫之妇,岂能与别的男人亲近。”
    虽说他现在极近残废,但还是和阿楚保持距离为好。
    阿楚却握住了他得手,“没关系,我这次就是来找你的。我这将近两年的时间,并不在临安城,故此才不知道你的消息,我若是知道你在牢狱之中,肯定第一时间来救你的。何戢,你能告诉我,你是为何事而锒铛入狱的吗?”
    她只是伸出手在何戢手跟前,而何戢但是握着她的手腕,他的手倒是想自己的一双眼睛,在看着阿楚。
    “你若是有时间的话,我就把之前的事情告诉你……。”
    听到他如此说,阿楚立刻让金银二人去外面守着,顺便给了那狱卒多点银子,好能多点时间。
    金银二人出去,心中却暗道,王妃这算是私通男人吗?若是被王爷知道的话,不知道会如何责罚王妃呢。
    ……
    阿楚坐在牢狱外面,何戢在里面,两人像是很要好的朋友,他说着之前的往事。
    原来,这何戢,祖上是做小本生意的,爷爷和爹爹把生意做的很大,到他这里的时候,因为何戢自幼喜爱读书,只想考取功名,嫌弃生意市侩,便一直不愿去接手,偏生他爹在一趟生意中,被人查出,贩卖私盐,全家被抓,只有在外求读的他和身边一小童子,幸得活了下来。
    回到临安城后,何戢得知此事,便递了状纸,直言不讳的说,何家家世清白,根本没有买贩私盐,是被人陷害,说是被谁陷害呢,竟然是,竟然是……唐九龄。
    阿楚愣在原地,眼睛里闪过不敢置信,“你说的,可是真的?”
    “千真万确,是唐九龄借故诬陷说我爹贩卖私盐,这才没收了我家所有家产,导致我爹娘和小妹惨死。”
    何戢声音带着凄凉和悲哀,也正是因为这件事,他才生了其他的心思,且听何戢仔细的说来。
    但是阿楚奇怪的是,“我爹害死你们全家,你为何?明知道我是唐九龄的女儿,还要帮我呢。”
    “因为你曾救过我的命,而你们家被抄家,是我一手造成的,。我知道你是个好人,我本想帮你的,奈何中间你被云权隔离保护了起来,我想,既然他保护着你,我就只好在暗中守着,只是,没想到,你们出狱之后,突然就没了行踪。”
    何戢说的没了行踪这块,应该是阿楚重生来之后的那天,那个大雪的时候,正巧在路上遇到了宋临辞,跟着他回家的那天之后吧。
    大隐隐于市,想必那些暗中说着保护他们的人,怎么也没想到他们姐弟四人,会藏在临安城内。
    阿楚沉默,继续听何戢往下说。
    何戢的家是被唐九龄毁掉的,他就想尽一切办法拜托人从宫里弄来消息,打听关于何家的事,一直未果,倒是让他找到了一条其他的事情,那日在宫门偏门,听到有人说了句,找人……
    他花了大把银子,何戢祖上毕竟做生意的,这何戢也不笨,稍稍倒腾倒是挣的不少钱。
    花了钱之后,打听出来,宫中静妃在找她的儿子。
    其实这事都不值得好隐藏的,当年唐明皇带着单于静进宫的时候,多少只眼睛都盯着呢,稍稍一打听就出来,再说,何戢也舍得花钱。
    花了两年多的时间才牵上了一条线,后来,为了掩人耳目,他便找了江湖术士,用了易容术,成功的潜在了静妃身边,目的很简单,目的很简单,蛰伏,就是为了扳倒唐家……
    借助单于静的手,给养家随便找个由头都能灭了,再说,唐九龄也的确贪污受贿,这都是圈内大家都知道的事实。
    听到这里,阿楚又忍不住问了,“那时候你才多大?若是现在不过二十一二的话,那个时候的你?”
    这事情都应该有七八年了吧。
    “我现在再过了三十而立的年纪,那时候比你可大了,你知道吗?我当初曾被你爹差点处死,后来在唐府,被你放了出去,才得以保全小命,才能做到如此……。”
    “道是我救了你,你却害了我们全家。”阿楚苦涩一笑。
    当吹,兴许唐珞施也是因为心底善良,也正是知道她爹的心狠手法,又贪污受贿,才想着帮一下那个年轻公子,如何都没想到,正是自己帮助的人,害了自己的一家。
    唐九龄贪图何家的家产,因此借贩卖私盐之罪,捉拿了何戢他爹等人,而何戢知道之后,又潜伏多年,替何家报仇雪恨,直接让唐家满门抄斩,一个名门望族,就此败落下去。
    阿楚想着,当年发生在唐珞施身上的故事,还真的挺多。
    她一直以为自己活的很累,却不曾想,唐家姑娘过的也并给舒坦,她若是知道自己被抄家的原因,是因为她的一个无意的善举,会不会痛恨自己。
    何戢还要继续说,却被阿楚打断,她轻声道,“过往之事,说了也无用,我当初救你,你却害我家破人亡。”
    “我当年只说抄家,捉拿唐九龄一人,后来不知,是谁,又道:全家处斩,定是谁想借我的手,让你们全家灭门。现在想想,在当时能在暗自命令那些士兵的,除了先皇,应该别无二人。”
    “先皇已逝。”阿楚说完,接着又道,“静妃失势,现在住在深宫冷院之中。”
    听到阿楚这般说,何戢的手,不自觉的动了一下。
    “静妃娘娘,她是个好母亲,我欺骗了她,她也让我受到了该有的惩罚,我并不恨她,她也是个可怜的母亲,一直以为我是她亲生儿子,待我极好。”
    “你可知道,你一会在替代的人是谁?”阿楚心中已经明白,所有的事情,渐渐的都明白。
    何戢试探的问,他有些紧张和忐忑,等待阿楚说是谁。
    “是宋临辞。”阿楚道。
    “原来如此,我现在才明白,那年太后寿诞之后,静妃娘娘看我的眼神就变了,对我的态度也相差甚远,甚至我在跟前发怒。”
    何戢听到阿楚说,静妃的儿子是宋临辞,惊讶之后,倒是没有其他。
    他像是说累了,索性坐在地上,而阿楚,站了好大一会儿,也有些累了,就跟着坐在地上。
    本以为,何戢还说继续说,岂料,他轻声道,“这些话我是第一次对你说,阿楚,我不曾恨过你,只是怨恨过你爹,当年的事,是我太过于冲动,在没有保护好你的前提下,就抄了唐家,你能原谅我吗?”
    “想必是无法原谅的,爹爹有罪,但是母亲是个极好的人。”阿楚轻声淡淡的说着。
    她无法替唐珞施来原谅何戢,但是她会帮他出来,毕竟,在重生之后,不管何戢带着怎样的目的,曾帮助过她,当年宋临辞遇到粮草的问题,其实她有用何戢给的调令,在钱庄取过钱,不过,后来她又还回去了,这算是一种变相的帮忙了。
    何戢听到阿楚的话,苦涩而笑,“我知道,不能原谅也没关系,至少见到你了,我反对你说了这些话,就是死也无憾了。”
    “你还那么年轻,说什么死不死的,前世今生的事,暂且就忘记吧,从牢狱之中出来,你就像是获得重生了,人没有谁能幸运的重来一次,你要珍惜眼前的一切。”
    “还能重新来吗?若是真的有重新开始的地方,我想从当年回到临安城的那刻开始,至少不要带有仇恨。”
    “我会想办法帮你的。小吊梨汤的里的味道,好像越来越不好了,小毅过去吃了,直接说没有之前的味道了。”
    “是吗?我早就不管酒楼的事了,全是玲玲再管。”何戢说着。
    想必何戢还不知道欧阳玲玲已经死的事情。
    “她死了,当年在你入狱之中,在我身上也发生了一件事,这件事和欧阳玲玲与衣晚清有关系。”
    阿楚简单的说了句,便没继续,只是交代何戢等她的消息。
    这才起身,准备离开。
    何戢眼睛瞧不见,但耳朵能听到她的声音,听着她越走越远,满足了。
    这辈子他欠她一句,“阿楚,对不起,当年的事,对不起。”
    走到百十米的阿楚,顿了一下,嘴角带着一抹笑,这一笑之后,一切都风吹云散了。
    ……
    外面守着的金银二人竟然与那狱卒闲聊了起来,狱卒还端了一碗茴香豆,两个丫头吃的好不欢快。
    “瞧你们这般好嘴儿吃,索性就留在这里吧,我就先走了。”
    突然听到阿楚的话,金银二人吓了一跳,立刻扔下茴香豆,起身跟在阿楚屁股后面。
    “王妃,奴婢不敢。”
    “王妃,您生气了?您别生气,奴婢们再也不敢馋嘴了。”
    在后面瞧着那三人走远的狱卒,当下被吓着了,刚才来的是王妃啊?娘了个腿啊,他这个没眼力劲儿的,怎么就没瞧出来呢,随即赶紧跟着跑了出去。
    但这时,阿楚与金银二人已经走远。
    从这牢狱之中出来,阿楚乘坐马车,问了车夫,可是直到武馆的路,车夫道,知晓。
    这一拐弯直接去武馆找唐言毅了。
    说着唐言毅,清早去的马场,这会儿已经回来,带着擎之去酒楼里大吃胡喝一顿,现在正在武馆玩耍呢。
    阿楚过去的时候,天色稍黑,淡淡的风吹着,武馆里的几个师傅正在擦着武器,唐言毅坐在台子上,擎之在一侧的梅花桩上走着。
    “擎之还小,能走的稳吗?”阿楚走到跟前,坐在唐言毅的身侧。
    唐言毅只感觉一阵甜腻的香风吹到跟前,阿姐这就坐下了,“阿姐,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我正想一会带着擎之回去呢。”
    “我也是顺道过来看看,也不能总是在王府憋着。”
    “也是,昨天喝酒喝醉了,宋姐夫没生气吧?”唐言毅问。
    “像是生气了,不用管他,倒是喜欢他能多生气一会儿呢,草莽汉子,粗鲁无礼,莽撞无趣。”阿楚闷哼,一连说了三个词,来骂宋临辞。
    唐言毅听后,笑了出来,“阿姐,你之前可不曾嫌弃宋姐夫的。”
    “起初兴许是有趣,后来觉着无趣了,岂能不嫌弃。今日外面是什么节日,瞧着好生热闹啊。”
    唐言毅的武馆临近街市,而外面一点的小动静,院子里面都能听到。
    “今日、我也不晓得,听是要热闹两三日的,若是阿姐喜欢,我们带着擎之出去走走,从这里到临王府,回去的脚程不过半个时辰,走着走着就回去了。”
    阿楚一听也来了兴趣,当下道,“也好。”
    擎之在梅花桩上站了一炷香的时间,只等一炷香燃尽,他立刻从梅花桩上下来,跑到,唐言毅跟前。
    “小舅舅,擎之坚持了一炷香的时间,你答应我的,下次还要去马场里骑马。”擎之站在唐言毅面前,认真而严肃的说。
    “嗯,你这一炷香的时间,从上面掉了十二次,这可不行啊,擎之……。”
    “他才三岁多点,你这样欺负孩子,也不行的哦。”
    阿楚伸手,抱着擎之入了怀中,嘴里喊着,“笨小子,你什么时候能聪明点啊。”
    “不要。”擎之说着,搂着阿楚的胳膊,傻笑着。
    人家擎之哪里不聪明了,这小子可聪明着呢,刚才的桩子上是因为他双腿力气不够,才总是往下掉。
    但现在,在阿楚的面前,他知道她总是喊自己笨小子,索性就表现的笨一点好了,这样娘才愿意一直抱着自己,宠着自己。
    唐言毅笑着,“那你就笨着吧。”他说着便起来了,“阿姐,我们现在就出去吧,也就转一会儿人,这天就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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