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忙碌下来,过了好一阵子,温燃才后知后觉小香妃这段时间在家里不再活跃不是懒病犯了,是生病了。
    接到家里阿姨电话的时候,温燃正在施工现场,家里阿姨焦急地说:“燃燃,小香妃拉肚子快不行了,身上好多红点,还高烧,我现在带它去宠物医院,你们有时间过来吗?”
    温燃赶忙开车去宠物医院找小香妃,边给沈砚打电话告诉他这事儿,“你在忙吗?你忙的话就不用过去,我去看看就行。”
    沈砚听闻小香妃生病,安静了好半晌,“没关系,我也过去,把地址发给我。”
    温燃在开车中,沈砚的声音从蓝牙音箱传过来,忽强忽弱的,带着沙质电流声,入耳隐约感觉沈砚气息不稳。
    温燃到宠物医院的时候,没想到沈砚比她先到,沈砚一身西装坐在沙发中,腿上放着本杂志,低垂着眉翻看杂志,但杂志停留在目录页未翻页。
    温燃坐过去抱住他胳膊,声音放的很轻,“怎么样了?”
    沈砚抬眉,看起来与平时无异样,目光却放在她脸上好几秒,才开口,“需要隔离,暂时注射青霉素治疗,如果体温能降下来便好了,仍高烧就没办法。”
    他声音很轻,轻得温燃能听到里面压抑着的一种难过。
    温燃想起沈砚曾说过,他小时候养过一只狗,那只狗病死了,之后他就总会捡流浪狗送去宠物领养中心,他对动物的感情很深。
    他是不是想起曾经陪伴他的那只小狗了。
    在她不理他的那段时间里,总是小香妃陪着他。
    他对小香妃的感情也很深。
    沈砚身上很凉,温燃温柔地抱住他,轻声说:“小香妃会好的。”
    没多久,医生出来说结果,说小香妃需要隔离,建议放在宠物医院几天,由医生观察它情况。
    沈砚之前接到温燃电话的时候,正在公司开会,之后还要回公司继续开会。
    在宠物医院门口分开的时候,温燃问沈砚,“你还好吗?我陪你回公司吧?”
    沈砚领带的温莎结不知道什么时候松了,温燃为他重新打了领带,“你下午几点下班,我去公司接你?”
    温燃在阳光下为沈砚打领带时,她手上的戒指晃着光,沈砚冷眸微暖了些,“我没事。”
    怎么可能没事,温燃担心的都心慌。
    她知道沈砚是重感情的人,重感情到曾经的一只小狗病逝,他会不停地捡流浪狗,好像在补偿心底的缺失。
    沈砚没和她具体讲过那只小狗的情况,她只听沈砚提过一次,就是在钱戈雅将狗扔在她家门口时,沈砚提了那一句而已。
    常言道说破无毒,既然沈砚没和她提过,便是仍没释怀。
    温燃抽空约了徐嫚妈妈出来喝下午茶,询问关于沈砚养的那只狗。
    徐嫚完全没想到沈砚居然没和温燃提过墨水,徐嫚举杯慢慢喝茶,犹豫纠结着该不该说。
    温燃倒是对沈砚未提及这事儿的原因是清楚的,她抢走徐嫚手里的杯子,“妈,是因为许供春吗,那只小狗去世后,是许供春陪着他,是吗?”
    徐嫚有点尴尬,从嘴角开始往脸上变得僵硬,“宝贝,这个事情吧……咦?你手上是什么,沈砚向你求婚了吗?”
    说着徐嫚脸上都开了花,“宝贝呀,沈砚终于干件正经事儿了啊!”
    温燃笑盈盈地举起手背给她看,晃着手指,“是呀,他向我求婚了,所以啊,妈你尽管告诉我,反正在我这儿来说,许供春这个名字,和这个人,都对我没有疙瘩了。”
    “真的吗?”徐嫚迟疑问。
    温燃托腮点头,手指在脸上敲啊敲,“真的啊,所以妈妈,您就大胆和我说。”
    温燃以前没和沈砚经历这么多事时,她就觉得沈砚特别喜欢许供春,她永远也没办法成为他心里的唯一。
    如今她和沈砚经历过这么多,沈砚将他全部的爱都给了她,也把自信给了她,她现在非常有自信沈砚只爱她一个。
    得是多没有自信的女人,才没办法接受男朋友曾有前女友啊?
    哪怕许供春曾经是沈砚心里的白月光,在现在的温燃看来,她还挺感谢许供春曾经在那只小狗去世的时候,曾陪伴过沈砚,让他没有那么孤单。
    她温燃现在就是有自信,哪怕沈砚再和许供春聚会,她也不会有任何担心,不会像个怨妇似的在家里心惊胆战醋精上身。
    而且估计沈砚聚会的时候,还着急回家和她亲嘴儿呢。
    沈砚没和她提那只小狗,是只要提那只小狗,就会提许供春,他可能以为她还没释怀。
    也太低估她了吧,她温燃人美善良又可爱,能让沈砚为她做那么多事,她早就对许供春不在意了。
    哪怕再见面,她还能问问许供春那只白玉手镯哪买的,挺好看的。
    她对人生的态度和心境可豁达着呢。
    徐嫚仔细打量着温燃的表情,揣摩她心里是否真对许供春免疫了,然后就发现燃燃笑起来可真美,让她看着就心情超好。
    徐嫚于是就和温燃说了,“那只小狗叫墨水,是只秋田犬,不是都说秋田犬也是烈性犬么,我们家养的那只其实也挺烈的,但是秋田犬一生也只认一个主人呀,墨水就认沈砚,还有啊……”
    和徐嫚女士喝完下午茶出来,温燃脑袋里冒出一个超级疯狂的想法,就是想为沈砚再领养一只小狗。
    他曾经养的小狗叫墨水,她就再送他一只砚台。
    可问题是,她怕狗,对狗有阴影。
    温燃给自己做了一晚上的心理建设,决定等等小香妃的情况再看要不要领养小狗。
    第二天早餐后,她给宠物医院打电话,小香妃的情况还没好转,沈砚的状态也没好转。
    沈砚的眸光总是如无风的湖般平静,无波无澜的,看不出情绪,但温燃能感觉到那湖水下面藏着什么样的情绪起伏。
    在家门口各自上班要分开前,温燃抓住沈砚的手腕,要把他推到车门上圈住。
    沈砚太沉,她没推动。
    “你三百斤吗?”温燃诧异问。
    这句话真是耳熟,沈砚轻笑了声,“您过誉了。”
    温燃抿着唇,“你自己去车门上站着。”
    “好。”沈砚莞尔,自己退到车门贴住。
    温燃上前给了他一个霸气的车咚,双手撑在他腰侧,仰头看他。
    沈砚一八五以上,又总是身体笔直挺拔,温燃仰头看他好累,“你低点头。”
    春风吹过,沈砚眼里闪过笑意,低头配合着她。
    温燃努力车咚着,神秘兮兮笑说:“宝宝,晚上我晚点回来,但是我会给你一个惊喜。”
    沈砚失笑,“有给惊喜还提前说的吗?”
    “给你一个期待呀。”
    温燃撒娇,下巴顶到他领带上,仰头看他,“说句你爱我,晚上我尽量早点回来给你惊喜。”
    沈砚低笑着吻她,“爱你。”
    这是温燃过得最艰难的一天了。
    去宠物领养中心找张哲恺,张哲恺为她找了一只好看又听话的金毛。原主人公派出国不方便再养,割爱送来的。
    张哲恺说这只金毛在中心养了一阵子了,很乖,很聪明,从出生起,前主人就教金毛不能咬人,这么久哪怕被惹生气了,也没咬过人。
    温燃决定就这只了。
    但是从张哲恺试着要让温燃摸金毛的第一秒开始,她就绕着张哲恺跑,边跑边抱着肩膀全身发麻的呜咽,就好像会咬人的是张哲恺。
    张哲恺气道:“都说了它不咬人,你跑什么啊!”
    温燃抱着肩膀缩成一团,快要钻到桌子底下了,“我怕狗啊!你让我再做做心理准备!”
    一小时后,温燃钻到桌子底下躲着。
    张哲恺牵着狗站老远看她,“你是不是有病?怕狗就换个宠物啊,养猫行不行?”
    “我不,”温燃钻出脑袋倔强道,“我就养狗!”
    “……”
    一上午,温燃都在“我行,我这次肯定行”和“不不不,我不行,再等等”之间光速切换,就像一个即将要玩蹦极的人,靠近就腿软害怕,退回去就想自己一定能做到。
    温燃这辈子都没这么艰难过。
    张哲恺后来都不亲自陪着温燃了,找了个店员陪着她。
    太几把浪费时间了,爱狗人士张哲恺十分理解不了温燃,狗有什么好怕的,多么可爱啊!
    温燃真的看见狗就头皮发麻,她比普通怕狗的人还多了一个巨大的阴影,蹲在地上为自己的胆小找理由,找完自己又气又怒。
    就在这时候,她接到徐嫚妈妈的电话,徐嫚妈妈和她喝下午茶喝上瘾了,还要约她。
    温燃听见徐嫚妈妈的声音就瘪起了嘴,“妈,我在领养中心……”
    徐嫚震惊,“宝贝,你去那儿干什么啊?你和沈砚要领养孩子?!”
    温燃忙道:“不是不是,是在宠物领养中心。”
    徐嫚一个飞速的过山车落回到原地,“那你去宠物领养中心干什么?”
    “就是想领养个宠物啊,”温燃捂着脸,委屈又无力,“妈,你能过来吗?”
    说着她又补了一句,“您别告诉沈砚。”
    徐嫚女士好热闹,而且听女鹅闷闷的声音也担心,立即就动身去找温燃,还顺便把沈冀董事长也叫上了。
    沈冀不想去,徐嫚非让他去,于是沈冀就拉长着脸去的。
    徐嫚和沈冀到的时候,温燃正蹲在地上崩溃地薅头发,徐嫚忙过去和她一起蹲着,“宝贝,怎么了啊?”
    温燃抬头,一脸痛苦,“我知道它不会咬人,可我就是觉得它会咬人。”
    徐嫚简直就是温燃的亲妈粉,温燃这么痛苦的表情,徐嫚看见了都喜欢得不行,“宝贝你怎么这么可爱,妈先给你拍张照片,正好妈该换屏保了。”
    “……”
    沈冀则一眼就看见了温燃中指上戴着的那枚戒指,居然还是个钻石戒指!
    沈砚真是不和他提结婚的事,直接和温燃私下就订婚了!
    沈冀气得抢走店员牵着的狗,一脸鄙夷地看向温燃,“赶紧的,过来抱它!”
    这语气就特别像严厉的父亲在教女儿骑自行车,蹬,就蹬,大不了就摔一跤,怕什么怕!
    沈冀和徐嫚两个人完全是严父慈母的代表人物,徐嫚心疼温燃,知道温燃在做这件事的时候,心里有多难受,而且这也是温燃没办法控制的啊,是条件反射的害怕。
    “宝贝,你不用这样的,养只猫也挺好的,咱们在家撸猫也行啊。”
    沈冀却是“哼”了声,眼里露着一种瞧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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