粟正二话没说狠狠瞪了他一眼,撇过头回房了。
    多少年了粟正冲着傅秉英都是一张面瘫脸,猛地一瞪,傅秉英心都舒活了,也顾不上他生什么气,放下手里的菜就追了上去。
    “正正怎么了?”
    他还穿着围裙,一副居家好男人的样子,粟正看着就来气,心想你以后就一辈子给你老婆烧菜洗碗做保姆去吧!
    “什么老婆?”
    粟正脸一红,没想到自己居然说出声了。
    “你自己没点数?”说着,就要往楼上跑。
    “诶,”傅秉英赶紧伸手拉他,真诚道:“我真没数。”
    粟正瞪着他,瞪着瞪着就没什么气了,只觉得这男人都三十四了也不见老,跟十年前似的……也不对,他变成熟了,比十年前更稳重,眼神坦坦荡荡,君子模样。
    都十年了。
    粟正眨了眨眼,只觉得自己坐在光头床边大哭还是上一分钟的事儿,十年之后再看,当时觉得毁天灭地的事如今也就是那么回事儿了。那些梦境,那些事,就算如傅秉英所说与他们二人有关,但在这一世,也无关了。
    倒是傅秉英,他真的忍了十年。
    “永远不许故意借近我,你这个杀人犯!”
    当时自己以保命为借口说的那句诛心之语,被傅秉英当真一丝不苟地遵循了十年。
    “你是不是……算了。”
    “正正?”
    粟正甩开他的手,跑进了房间。
    黎女士兴奋极了,喜极而泣。
    “哎呀,终于又团圆了,这才是整整齐齐的一家人啊,”她喝的有点多了,有些口不择言:“正正啊,别怨你哥了,回来吧,回家,多陪陪妈妈。”
    “茅台都堵不住你的嘴。”傅洪辛生怕她多说多错,忙给她添汤:“来,老婆,多喝汤,胶原蛋白美容。”
    粟正闷头吃菜,一只手伸过来给他的杯子里倒果汁。
    傅洪辛连忙插嘴:“哎,还把你弟弟当小孩儿呢,人家现在是大人了。倒就倒酒,罚你两杯叫你去年不回来,今年陪我喝到底。”
    “爸……”傅秉英有些不赞同
    “好。”粟正倒是主动给自己杯里添酒,站起来向傅家夫妇敬酒:“我祝爸妈福如东海,寿比南山,阖家团圆,万事如意!”说完一口闷下,白酒度数高,酒精味儿直冲脑门儿,粟正眼眶薰的红红的,心想,这辈子还有什么不值的,这么好的家,这么好的父母,还有一个这么好的哥哥……
    零晨一点,傅洪辛和黎女士喝得晕晕乎乎往卧室走,傅秉英扶着醉得透透的粟正往楼上走,没走两步,傅洪辛叫了一嗓子,喊住了傅秉英。
    “臭小子!”
    傅秉英回头,手紧紧地环抱着粟正不让他溜下去。
    “……我看你,臭毛病治不好了。”
    傅秉英一愣,看着父亲两鬓的白发,鼻尖有些发酸,却还是稳当当地回道:“治不好了。”
    傅洪辛叹了口气,无可奈何之中又有几分随意洒脱:“我管不了你了,你们都成年了,我谁也管不了了……”说完就和黎女士进了房间。
    傅秉英抱着粟正回屋,替他换衣服,擦身体,心想,我的正正也长成个男子汉了呀。后来也不知是酒劲儿上来了,还是床垫实在太软,傅秉英歪在床边就睡着了。
    粟正一觉醒来,惊觉一夜无梦,喜得差点蹦起来,一偏头,见傅秉英半个身体都要掉地上去了,心里五味杂呈,一股冲动呼之欲出。
    他拉着傅秉英的手和腿,把人整个拖上床,又好好给他裹上被子,然后自己就在他身边躺下,抬头,亲了亲这个男人冒出胡茬的下巴。
    正要往上亲,傅秉英就睁开了眼,一脸呆愣。
    粟正理直气壮地笑了笑,颇有前世花花少爷的风采,他说:“你跟那个相亲女分手,咱们就在一起。”
    傅秉英眨了眨眼,眼睛越瞪越大。
    他在“什么相亲女”和“好”之间犹豫半秒,最终选择了说出那肉麻又真诚的三个字:“我爱你。”
    End!
    Ps.
    “喂,你还没说呢,跟不跟相亲女分手啊?”
    “什么相亲女啊?”
    “少装傻,你自己相的亲你忘了?”
    “我什么时候相过亲?”
    “还装?爸爸——!你上来一下——!快——!”
    傅洪辛穿着秋裤跑上楼,以为自家小儿子有什么急事,一推开门就见兄弟俩不文雅地叠在一起,吓得老人家啪就把门给摔了,一颗老心脏半天没缓过劲儿来。
    “……小兔崽子们……没羞没臊的……”
    “老傅?怎么了?”黎女士在楼下喊道。
    “……没事儿,弄早饭吧,他们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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