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行简讶然:“真有事?”
    楚离迟疑地点点头。关于双胞胎的猜测,楚离尚未告诉江行简。本来依着他想,现在他是楚离,即使“楚离”真和江家有关系,他也不打算认回去,那么其实跟江行简说不说都无所谓。但张启国这么一来,摆明了就是有事,楚离想到后面的种种牵扯,似乎就不好再瞒着江行简。
    他顿了顿,慢吞吞道:“昨晚谢外婆还跟我说了一件事。”
    “外婆说什么了?”江行简立刻意识到接下来的话将是重点,当下坐到了楚离身边。
    楚离看着他:“谢外婆说当初我妈生的可能是双胞胎。”
    “什么?”江行简脸色大变,惊讶之情毫不掩饰,看反应显然之前并不知道。楚离飞快补充道:“谢外婆说只是可能,她也是听说。”
    江行简沉吟不语,楚离不了解外婆,他却是知道,外婆敢这样说就是有几分把握。他很快把楚离昨晚的失态同张启国一早到来联系到一起,意有所指地问:“你怀疑‘自己’是?”
    这似乎能很好地解释为什么“楚离”同“江行哲”长得近乎一模一样,再往深了想,为什么行哲出事后还能在“楚离”身体内醒过来,似乎也算找到了理由。
    江行简转念间,楚离已点点头,轻声道:“我昨晚给舅舅打电话试探说起‘江行哲’的事,舅舅反应很大。结果你也看到了,舅舅一早就赶到了,说想去墓园看看……”说到这里楚离也觉得命运似乎太过操蛋,他沉默下来,想到墓园躺着的正是自己。
    楚离情绪低落,江行简顾不上去想这乱七八糟犹如一团麻的过去,伸手安抚地把楚离揽入怀中,轻拍着后背安静下来。
    他的怀抱很温暖,似乎掺杂了兄长的可靠和情人的甜蜜,楚离整个人忽的放松下来。仿佛独自跋涉千山万水,顶着如山的重量,正茫然四顾找不到出路之际,有人突然出现,不仅伴他同行,还替他分担了全部的重量。这种感觉实在美好,模糊了兄长和情人的界限。楚离恍惚觉得心底有什么在缓慢滋生,如漫山遍野的春色,让人着迷而沉醉。
    他依赖地靠在江行简肩头,像是跟自己说,又像是跟江行简说,“我觉得现在就挺好。”
    不管“楚离”是不是和江家有关,不管江行哲和楚离到底有无关系,他无意把封尘的往事翻腾出来,更不打算去探寻背后埋藏的秘密。这样想时,楚母那张睡着而平静的脸在心底一闪而过,楚离觉得无论对自己还是对楚母,维持现在就好。
    江行简听出了楚离的言外之意,嗯了声拍着楚离的背没有再说话。
    ……
    楚离见到张启国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了。
    海城的交通在全国也是出了名的糟糕,尤其是早晨拥堵的车流彷如老年人的血管,黏涩而堵塞,逼得急性子的人分分钟能体会到什么叫做想原地爆炸。楚离不属于急性子,但想到张启国还在车站等他,走走停停间不免也要发几句牢骚。这还是他跟江行简都没吃早饭,要是再晚一些,估计他更能体会到什么叫寸步难行。
    在一路见缝插针,左冲右突之后,江行简把车停在了车站南广场。不等车停稳,楚离便低头解着安全带,亟不可待地要去见张启国。江行简看他“过河拆桥”的模样,忍不住苦笑,趁着楚离低头之际抬手在他脑袋上揉了一把,装着不在意道:“中午我给你打电话,喊着舅舅一起吃个饭。”
    考虑到张启国可能会跟楚离说什么,江行简并不好出面,但他又急于在楚离的“家人”面前搏点存在感,想来想去便找出吃饭这么一个“曲线救国”的法子。
    楚离解安全带的手顿了顿,掀起眼皮看了江行简一眼。他明白江行简的意思,正因为明白才迟疑。不知怎的,楚离突然想到那句“丑媳妇迟早要见公婆”。虽然江行简的脸怎么都和“丑媳妇”套不在一起,但这么正儿八经把江行简带到张启国面前,似乎就有点那个意思。
    车厢内一时安静下来,窗外喧闹的人声越来越远,仿佛被隔出一个单独的世界。江行简看着楚离,面上不动声色,心脏却高高提起,让他好似回到幼时的每一场考试前,而楚离正是决定他命运的考官。
    楚离的动作变得缓慢,在江行简眼中像是慢镜头般。好像过了几秒,又好像过了很久,楚离才慢悠悠点点头说:“舅舅喜欢吃辣。”
    江行简的眼中遽然有了笑意,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看着楚离微微笑了起来。楚离被他笑的不好意思,恶狠狠瞪了江行简一眼,自己也情不自禁笑了。
    因着这个片段,楚离一直到见到张启国心情都很好。大概是他已做了决定,又有江行简的支持,仿佛无论张启国说什么,都无所畏惧一样。他沉着气,张启国却是满脸忧虑。在广场旁边的快餐店内,他垮着背靠窗坐着,见到楚离下意识搓了搓手,眉头紧紧皱在一起,几乎把唉声叹气写在了脸上。
    “……小离。”张启国好似做了什么对不起楚离的事一样,低着头喏喏叫着。
    “舅舅。”
    楚离坐到张启国对面,视线落在张启国面前的早餐上。不知道张启国点了多久,那几根油条已经冷掉了,看起来好像根本没人动过。楚离伸手挪开盛油条的盘子,说:“舅舅你没吃饭吧?我也没吃,再叫点什么吧。”
    张启国想到待会要跟楚离说的事,一颗心纠结在一起,根本没什么胃口吃饭。他摇摇头,说:“小离你吃吧,我吃不下。”
    楚离想了想,收回了喊服务员的手,端坐在那里,单刀直入地问:“舅舅你是不是有话跟我说。”
    张启国没想到楚离如此直接,愣了愣才苦笑着看向楚离:“小离,我……”他仿佛不知道该如何说,“我”了半天干脆一狠心掏出钱包,把那张保存完好的,略微泛黄的照片推到楚离面前。
    “小离,这是在你爸的遗物里面找到的,舅舅……我一直找不到机会跟你说。你看……”他紧张地搓搓手,“你昨晚说起来,舅舅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你爸临死前什么都没说,你妈……你妈又是那样根本稀里糊涂什么都不知道,我就是想……想你不知道也好,免得心里惦记着这件事……”
    张启国语无伦次、颠三倒四,楚离却一句话也没有听进去,全部的注意力都被这张照片所吸引。
    照片上,年轻的楚母隔着漫长的时空仿佛正看着他,眼神木然好似压抑着什么情绪。楚离不自觉想到楚母躺在疗养院的样子,心情莫名跟着难过起来。
    张启国的声音在耳旁响起:“……当初你妈生你生的突然,一直到你出生,舅舅才知道……现在想起来你爸给你过满月时,其实小离你看着已经有两三个月大了,只是当时也没多想……”
    年轻时,楚母同张启国姐弟两相依为命,张启国从未想过姐姐会骗自己。彼时两人一个在海城上学,一个早早辍学在忻城打工。在张启国的眼中,姐姐漂亮能干,必然有着远大的前途。谁知楚母没等到大学毕业,突然就结婚生子,而张启国第一次见楚父,已经是楚离出生后了。
    最初的两三年,楚母看着精神状态还好。虽然有些不大愿意见人,但交流起来和常人无异。只是随着楚离一日日长大,楚母的情况越来越不好,总是说有人要害她,在偷偷监视她。
    张启国问过医生,医生说楚母这种情况应该是受过什么刺激。可他对楚母在海城上学的经历一无所知,问楚父,楚父也是含糊其辞。当时他不觉得,现在想起来,楚父陪着楚母寻医问药从不肯回海城,宁肯坐车去更远的中京。
    这十几年,楚父对楚母不离不弃,对楚离也照顾的十分妥帖周到。只是……张启国想到那张压在书中的照片,不由苦笑起来。如果不是他打算卖房子收拾东西,这张照片将永不见天日。这些年楚父也好,楚母也好,对照片上的另一个孩子都绝口不提。楚母情况特殊,楚父……张启国叹息一声,凭着他对楚父人品的了解,楚父根本不是那种对自个孩子不闻不问的人。如果那个孩子出了什么意外,楚父至少也该说一声。除非——那个孩子根本不是自己的。
    “小离……”
    张启国吭吭哧哧讲到这里,小心地打量着楚离的神色。他虽然没有明说,但听的人都应该明白,如果照片上的另一个孩子不是楚父的,那么楚离显然也不是楚父的孩子。
    不给楚离反应的时间,张启国仿佛下了什么决心,一口气道:“小离,舅舅觉得人不能没了良心。你、你爸这些年对你没得说,要是、要是……你能不能、能不能只认你爸一个爸?”
    楚离:“……”
    第56章 面熟
    张启国的要求并不过分, 起码在楚离眼中是这样。
    大概他已经先入为主地认定了自个和江家的关系,所以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下来。反而是张启国因为他答应地太过干脆,又不问缘由有些不敢置信,迟疑半晌才小心翼翼地看向他:“小离你想好了?”
    张启国老实一辈子,行事作风打着懦弱的印子,不然当初也不会被邻居家的无赖儿子逼得卖房,连楚离都差点被欺负了去。如今难得强硬一回, 话出口又有些后悔,觉得对不住楚离。他念着楚父这些年的好,又对楚离可能的、尚未谋面的生父生不出丝毫的好感, 不想也不打算跟对方有什么牵扯。但楚离万一想见见生父呢?他把自己的情绪强加到楚离身上,会不会不太好?
    有违以往行事准则的行为让他心底纠结,好似一个优柔寡断的选择困难症患者,忐忑不安站在十字路口。往左固然是他的愿望, 但往右也不是不可以。他左右张望,把为难写在了脸上, 对着楚离生出了莫大的心虚。
    许是看出了他的心理,楚离的语气少见的斩钉截铁,说:“我想好了。”更特意强调道:“我觉得现在的生活挺好,我很满意。”
    “满意”这个词用在这里, 张启国不免有些稀里糊涂,不太明白楚离的意思。不过楚离的语气很好的安慰了他。他听得出来楚离并没有勉强,是真的不打算追寻自个的身世。这个认知让他蓦地松了口气,只觉一晚上压着他喘不过气的石头被楚离的态度轻轻一推, 滚到了某个未知的地方。
    如此一来,张启国便打算趁早返回忻城,只是转念又想到电话中跟楚离提及来海城的理由,不免有些犹豫。
    “舅舅?”楚离叫了声。
    张启国迟疑下,试探地问:“小离你说的那个人……能不能打听到他葬在什么地方?”
    事实上张启国心中对此抱得希望并不大,毕竟他的要求太过突然,楚离未必能这么快打听到消息。哪知楚离没有犹豫,似乎早有准备,轻轻点了点头,说:“我带舅舅你去。”
    无视张启国欲言又止的神色,楚离先点了点吃的。从火车站去墓园的距离不短,张启国一早赶来又什么都没吃,来回折腾下来不垫点东西根本不行。许是他态度沉稳感染了张启国,张启国一直不怎么踏实的心终于定下来,注意力放在了面前的食物上。
    两人简单吃过早饭,楚离伸手拦了辆车。司机听说一大早要去墓园有些不太乐意,不过也不好拒载,只能不情不愿让两人上了车。司机的态度让楚离开始想念江行简,好似无论他去哪,江行简这个司机都任劳任怨,由着他的意思。
    这个念头像一道缝隙,由此推开了思念的大门。楚离惊讶地发现江行简站在门的那一边,潜移默化占据了他的心神。以致他想到江行简,心头泛起的满满都是甜蜜,像是蓬松的棉花糖,充满了芬芳。他安静地看向窗外,嘴角不自觉地翘了起来。
    一路上,楚离和张启国都没怎么说话,各自想着心事。直到到了墓园,张启国才恍惚从沉默中回神。站在墓园门口,他有些迟疑,没话找话地问:“要不要买束花?”大概是近情情怯,张启国突然有些害怕,害怕那个沉眠于地下的孩子真如楚离说的那样,和楚离长得一模一样。他捧着包好的花,紧紧拉着楚离,粗糙的手指微微颤抖,透出心底的不平静。
    “舅舅。”楚离看向他。
    张启国定定神,低声道:“咱们走吧。”
    漫长的山路蜿蜒,一路鸟语花香。张启国感觉没走多久,便已到了山顶。尽管一路他已经设想多次,待真“见到”江行哲时,依然有种巨大的冲击。白玉墓碑上,江行哲的笑脸似熟悉又陌生,张启国足足愣了几秒,才失魂落魄转向楚离。两人长得太像,完全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尤其是他在江行哲的笑容上看到了楚离的影子。恍惚间他将两人混淆,有些辨不清躺在下面的到底是谁?
    “这么年轻怎么就……”
    只要想一想这个人可能是姐姐的孩子,而在他们都不知道的时候,年纪轻轻便已离开人世,后面的话他便无法说出口。清晨的山风拂过,张启国的眼圈一点点红了。
    隔着一人的距离,楚离安静地站在那里,没有去打扰张启国。对他而言带着旁人来探望沉眠的自己,委实是种很难形容的体验。他想能活着实在是件很幸运的事。只有活着才能体会到爱与被爱,才能触摸到幸福的滋味。无论张启国、江行简还是其他人,他所感受到的一切情感都是基于自己活着,也幸好他还活着。
    ……
    两人一直在墓园待了几个小时,临近中午才离开这里。张启国缓过精神,自觉心愿已了便想着早早回忻城去。他跟楚离说:“海城也没其它事了,舅舅先回家了。今天出来的急,还没跟单位请假呢。”说着他回头看了眼墓园的方向,语气不自觉变缓,带着笨拙的安慰道:“小离你既然只认你爸一个爸,其他事和咱们也没关系了。你好好的比什么都强。”
    事到如今,张启国已相信江行哲便是姐姐的孩子。如果江行哲还活着,两兄弟相认也是件好事。可江行哲已经死了……张启国沉默地拍了拍楚离。
    楚离点点头,轻轻“嗯”了声,转而提议:“舅舅吃过饭再回去吧。这个时间也该吃饭了,我有个朋友听说舅舅你来了,想一起吃个饭。”
    从楚离口中听到“朋友”二字,张启国先是愣了愣,随即意识到什么,脸上挤出点笑模样:“小离的朋友?是女朋友?”
    楚离神情古怪地摇摇头,否认道:“不是。”
    张启国的心神被楚离的话吸引,想想楚离的年纪,顺着说:“小离的年纪也该交女朋友了。放心,舅舅很开明的。”
    楚离:“……”
    他含糊地点点头,没有再分辨是否女朋友的事。由此导致的结果便是当张启国见到江行简时,发现不是他预想中的“小离女朋友”,不免有些失望。失望之外,更多的还是惊讶。作为四海影视城的一名员工,张启国不可能不认识江行简。他怎么都想不到楚离口中的朋友会是“江总”,一时有些手足无措。
    “小离。”
    江行简还是穿着早晨那套楚离同款情侣装,笑的像个邻家大哥哥。他亲昵地同楚离打过招呼,转向张启国:“这是舅舅吧?”
    张启国:“……”
    在张启国过往的人生中,完全没有应付眼前这种情况的经验。他今天属于翘班来见楚离,谁会想居然遇到公司的大老板,对方偏又一口一个舅舅叫的亲热。张启国觉得哪里有些不对,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江行简表现得就如一个热情的年轻人,他稀里糊涂地跟着江行简上了车,想不明白他什么时候成了江总的舅舅。
    副驾驶上,楚离偷偷瞪了江行简一眼,为他这声不要脸的“舅舅”。
    江行简纵容地冲着楚离笑笑,转身说:“我在临江阁订了位,那里主打川菜,味道很不错。”
    张启国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江行简大概是在照顾自己的口味,急忙摆摆手:“吃什么都可以。”他说完下意识看向楚离,“小离……”
    楚离顺着江行简道:“就临江阁吧,舅舅你喜欢吃辣,他们家十菜九辣,川菜做的十分地道。”
    楚离拿了主意,张启国不好再说什么,客气地对着江行简点点头。只是注意到楚离同江行简的相处,他心中隐隐有些不安,总觉得两人有些太过亲密。他担忧地看了楚离一眼,仿佛从上次自杀后醒来,小离的性子就变了很多。过去他欣慰于这种变化,觉得小离比以前开朗是件好事。但他发现改变同时还带来了别的后遗症——他已经很难猜到小离在想什么了。
    压下心中隐约的担忧,张启国时不时跟楚离搭几句话,一直到临江阁,他也没有找到自个不安的点到底源自哪里。
    临江阁内,谢元珣正好在这里跟人吃饭。
    同桌有人无意抬头,恰看到江行简进来,顿时一愣,意外道:“谢总,你约了江总?”
    “行简?”谢元珣顺着说话人的视线看过去,一扫眼看到江行简,正想着招呼一声,余光扫过江行简身后的楚离,腻味地皱皱眉。想到昨晚在医院看到的那一幕,他的神情有些不太好。出于某种隐晦的原因,谢元珣并不喜欢楚离。见到楚离同江行简一块,也便歇了同江行简说话的心思。他正要收回视线,蓦地见楚离转身同身后的中年男人说了句什么。下意识地,谢元珣的视线在中年男人身上扫过,目光微微一怔,总觉得对方看着有些面熟,似乎哪里见过。
    回忆如浪潮汹涌,谢元珣隐隐想到什么,目光顿时变得凌厉起来。
    “谢总,怎么?”有人注意到不对,轻声问。
    谢元珣的目光如刀子般在张启国身上剐了一遍,随即若无其事地收回视线,含笑道:“没事,似乎看到一个朋友,可能是看错了。”
    “那江总?”
    谢元珣摆摆手:“行简跟朋友一块,咱们就不要去凑热闹了。”
    他把“朋友”二字在嘴里咀嚼了一遍,联系楚离出现的前前后后,想到某个可能,垂下眼脸遮住了其中的冷意。
    第57章 怀疑
    谢元珣一顿饭吃的心不在焉, 一直在想张启国出现的动机。
    张启国不知道他是谁,他却是见过年轻时的张启国。彼时江行哲的母亲刚出现在江父身边没多久,同为男人,他很快便捕捉到江父又一次出轨的蛛丝马迹。大概江父也无意隐瞒,谢元珣没怎么费事就知道了江行哲母亲的存在,一番调查下张启国同江行哲母亲的关系也不是什么秘密。
    按说经过二十年,一个人的容貌不可能没有变化, 张启国又不是那种让人印象深刻忘不掉的人。如果两人是在街上擦肩而过,谢元珣未必还记得张启国是谁。但偏偏是跟江行简一起,又有楚离在一旁, 谢元珣不免被勾起久远的回忆,认出了张启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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