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钰叹口气:“我在想颢儿和颉儿呢,也不知颢儿能不能带好他弟弟。”
    徐砺摸着她脸的手指一顿,俯下身子,埋在她胸前的绵软上咬,姜钰嘶了口气,蹙着眉拍他的肩膀:“你干什么呢?”
    徐砺故作吃味:“你心里都是儿子,那朕呢,朕排在什么位置。”
    姜钰脸贴在他胸前,男人身上硬实的肌肉让她觉得踏实。
    “你都一把年纪了,怎么还吃孩子们的醋。”
    徐砺一本正经道:“这不是吃醋,这是男人对女人的占有欲。”
    徐砺从来不掩饰自己对她的私心,想要独自霸占她,但只是嘴上说的凶狠,从没有让她为难过。
    姜钰道:“你和颢儿颉儿当然不能比。”
    皇帝陛下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化,姜钰勾了勾唇角道:“颢儿和颉儿是我身上掉下来肉,我爱他们,是因为他们本来就是从我身体里分离出去的,那是我身上肉,心头血,我把他们带到这个世间,就该给他们最完整的爱,可你不一样。”
    她纤白的手指抚摸在他鬓角,带着他的手放在自己胸前:“你我本是两个独立的人,从出生起就是两条道路上的人,阴差阳错,你硬生生的从这里挤到我的心里,又随着我的血融到我的骨子里,倘若要将你从我身体里抽离,如剔骨剥肉,孩子们总要有自己的生活,他们带走的是我的牵挂,可你不一样,你与我骨头都融在一起了,是分不开的。”
    徐砺听了她的话,搂着她的手臂环的更紧了,勒的她有些喘不过气,哄人开心的话她最在行,轻车熟路就能让他心神荡漾,他在他面前说情话是关公面前耍大刀,他不需要在她跟前现眼,他只需让她知道,他爱她就够了。
    他们年少相识,若非他坦诚相待,对她太过执着,也不能走到今天。
    床帐外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以及小儿子带着奶气的小绵音:“哥哥,为什么不能说话?”
    徐颢并没有说话,又是小儿子哼哼唧唧不愿意走的声音,徐砺说:“是颢儿和颉儿。”
    她的脸色瞬间涨红,两个儿子怎么都在外面,什么时候过来的,她慌慌张张的找衣服穿,徐砺随意套了件衣服下床出去,就见大儿子扭头要走,小儿子坐在地上抱着他哥的腿不愿意走。
    徐砺是知道两个儿子进来的,那会姜钰正在对他说着掏心窝子的话,他就没打断她,顺带也让颢儿知道,他母后有多爱他。
    六岁的孩子听了母后给父皇表白的话并没有太多的羞涩,他只是觉得这种氛围下不该打扰父皇母后,只是坐在地上闹着要找母后的胖弟弟不愿意走。
    徐砺板着脸对徐颢道:“怎么这会把你弟弟带过来了?”
    徐颢还未说话,徐颉鼓着腮帮子指着自己说:“我......我要找母后。”
    徐砺把他从地上抱起来,问:“颉儿昨晚不是说了要同哥哥睡的吗?”
    徐颉点头:“是呀。”
    他眨着大眼睛,一脸无辜。
    徐砺哭笑不得,徐颉又撇着嘴说:“想母后了。”
    徐颢对着徐砺拱手行礼:“父皇,儿臣等会要去章华殿早读,先告退了。”
    徐砺摸着他的脑袋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徐颢颔首:“儿臣知道。”
    徐砺看他敷衍的样子就知道这儿子心里想的肯定没有嘴上这么顺从,不知道这会怎么腹诽自己这个父皇呢。
    他搂着怀里的胖儿子,捏了捏他的小肉脸,温声道:“哥哥要去早读了,哥哥昨晚带你睡觉,你该跟哥哥说什么?”
    小皇子笑了笑,露出两颊的肉窝窝,探着脑袋往下,徐砺蹲下去由着他搂着他哥的脸在人脸上啃的都是口水:“哥哥辛苦了,哥哥努力,颉儿拜拜你。”
    徐砺纠正他:“不是拜拜,是敬仰。”
    小皇子捂着嘴,不好意思的说:“是敬仰啦。”
    徐颢长睫低垂:“颉儿才两岁多,父皇不用教他说这种溜须拍马的话,儿臣知道要疼自己弟弟。”
    徐砺眉毛一竖,骂道:“小混蛋。”
    徐颉肉嘟嘟的身子抖了抖,脑袋转了转,指着徐颢说:“骂你的。”
    徐颢淡淡道:“我知道。”
    他转身走了出去,姜钰在里面喊:“颉儿。”
    徐砺知道她穿好衣服了,把儿子抱进去,徐颉一看到母后就爬过去,小脸贴在姜钰肚子上:“想死母后了。”
    小皇子一晚上没跟父皇母后睡,委屈话了,嘴里巴拉巴拉的说个不停,姜钰宠溺的摸着儿子的脑袋,徐颉说了会便支撑不住,睡着了。
    徐砺陪着妻儿躺了会,起身去上早朝,福康从衣架子上取下龙袍伺候陛下穿,龙袍捏在手上觉得不对劲,他脸色难看的跪在地上向徐砺请罪。
    龙袍底下翻滚的波浪绣案处一片湿润,徐砺目测了下那高度,脸色铁青的骂:“小混球。”
    睡梦中的小皇子听到父皇骂小混球三个字咯噔一下坐起身,小混球是骂他的,就见他父皇掀了帘子冲进来。
    姜钰连忙把儿子抱在怀里,瞪着徐砺道:“你干什么呢?颉儿还在睡觉呢,你骂什么?”
    徐砺咬牙切齿把龙袍拿给姜钰看:“你自己瞧瞧他都干了什么?”
    虽然有母后护着,但小皇子最后还是没逃掉,被父皇按在案桌上脱了裤子打了一顿屁股,因为昨晚他和皇兄一起过来找父皇母后的时候,肚子涨的难受想尿尿,但是母后教过他,不能随便在地上尿尿,所以他就托着他的小鸡鸡往父皇的龙袍上尿了,这样父皇把衣服穿走了,就不会把母后的屋子弄脏了。
    小皇子被揍了这一顿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他觉得自己太冤枉了。
    第177章 番外:章景明杨毓萱
    京城最大的酒楼聚贤楼此刻正是最红火的时候, 宜春长公主府的佟驸马今日在此摆了酒席, 佟驸马出手向来阔气,整个三层都被他包了下来, 宴请好友庆贺他一双儿女的出世。
    他与宜春长公主成亲八年无子, 眼下添了一双儿女,正是春风得意,往桌子上一坐,酒杯敬了一圈, 喝,都喝,今儿高兴, 不醉不归。
    章景明调侃:“佟兄不怕醉了酒, 回去被公主嫌弃,被赶到外面睡。”
    佟卫抿了口酒, 微醺, 咧着嘴笑:“赶出来怎么了,那也比你没有媳妇强。”
    一句话堵的章景明无话可说,拽着酒壶多喝了几口酒,酒是好酒, 横竖不要他银子, 他多喝些。
    这一桌佟卫就请了徐煊, 王修远和佟卫三个人,他们自小的兄弟情与旁人不同,本来佟卫也想叫姜钰的, 但考虑到她现在身份不同,聚贤楼里人来人往的,都是相熟的人,又不能让她像从前一样扮作男装出来,晋阳王府里的世子早在晋阳王郡主嫁给当今陛下的第二年便‘病逝'了,现在可弄不出个世子来和他们喝酒。
    几个老友都对章景明这个光棍送来了关怀,向来不爱说话的王修远都一本正经的劝他:“章兄,你回京城也赚了不少银子,遇到心仪的姑娘,便娶了吧。”
    章景明摆手:“哎,别这么说我,我真没赚多少银子,去年才刚在宜兴门买了宅子,现在穷的叮当响,哪有银子娶媳妇。”
    佟卫冷嗤一声:“瞧你这出息。”
    章景明回到京城并未像他爹和兄长一样走入仕途,他是眼瞧着自己爹和兄长官坐的越来越大,家里日子过的越来越穷的,觉得做官这条路走不通,这和他的志向不同,他从兄弟们那里借了银子做起了胭脂水粉首饰的生意,这年头女人的生意最好做,他一门心思钻在这上面,这几年分铺开了一家又一家,银子不知赚了多少,出来还一脸穷样,坚决不承认自己有银子。
    酒意上头,几个人开始拿章景明打趣:“哎,章兄,你这一心向银子看,不会到现在都还是童子身吧。”
    佟卫凑上去要看看二十五岁的童子是什么样的,被章景明按住肩膀揍了两拳。
    徐煊手里把玩着折扇,率先站起身道:“差不多,该收了。”
    章景明道:“殿下忙什么,这才几时啊,菜还没吃完呢。”
    他拿着筷子吃菜,徐煊扫了他一眼,唇角带着笑意:“那你继续吃,本王府里还有事,先走了。”
    “这又不是逢年过节,府里能有什么事,好容易兄弟们都聚一块,过了今日,我可要忙的脚不沾地了,再喝会。”
    徐煊扇子一甩:“谁跟你似的,本王要回去带孩子了。”
    章景明:“......。”
    佟卫一拍脑袋:“对啊,我们家那一对小宝贝今日都会在一起抢奶喝了,我也要回去带孩子了。”
    章景明默默的看向王修远,王兄家的孩子大了,应该不需要带了吧。
    王修远淡淡道:“我也要走了,我要回去给姝儿挑夫婿了。”
    章景明扯着嘴角道:“你挑什么夫婿,你家阿姝才九岁。”
    王修远道:“这你就不懂了,要趁早挑,才有挑头。”
    佟卫插嘴道:“不然就只剩下你这种老光棍了。”
    章景明觉得自己胸口插了无数把来自兄弟的刀。
    从小玩到大的三个兄弟,两个要带回家带孩子,一个要回家挑女婿。
    他摆着手:“那你们先走吧,我一个人吃。”
    佟卫道:“行,你吃,吃完了这顿你去结账。”
    章景明瞪大了眼睛,骂了声娘,赶忙起身在佟卫出门之前冲出了厢房。
    因着三层被佟卫包下来,余下的客人都只能在二层和一层大堂吃,二层楼梯口的一间厢房里一个绿衣小丫头翻遍了身上也寻不到银子,哭丧着脸对身边的粉衣姑娘道:“小姐,银子不见了。”
    粉衣姑娘眉心微蹙:“你确定你带银子出来了?”
    小丫头点头:“确定啊,奴婢出门时特地摸了的,也不知是丢了还是让偷子摸了。”
    管事的道:“听二位小姐的口音不是京城人,是初入京城吧。”
    杨毓萱点了点头:“我们今日才到京城。”
    管事的了然:“那怕是让偷子摸去了,姑娘们以后出门小心些,偷子专爱捡外地人下手。”
    杨毓萱道:“不知贵店可先欠着这顿饭银,我回去取了派人送来。”
    管事的面露为难,京城的达官贵人在此吃饭自然可以欠账,只是这外地人过来,也不知是哪个府上的,欠完帐拍屁股走人他去哪找,何况这姑娘一桌子点的菜可不便宜,他就是一个管事的,客人跑了他就要往里面贴钱了。
    杨毓萱看他脸色便知道这顿饭不能欠了,她倒也不怕,银子虽然丢了,一身首饰还在,将头上的一个金钗拔下来,正要交到管事的手里抵做饭钱,突然想到了什么事,问道:“听说佟驸马今日在此宴客?”
    “可不是嘛,整个三层都让咱们驸马爷给包下来了。”
    跟在管事后面的小伙计颇为自豪。
    杨毓萱接着问道:“那同他交好的章公子在不在?”
    管事的点头:“佟驸马与章公子都是一同长大的,佟驸马宴请宾客,章公子当然在。”他对杨毓萱刮目相看,笑着道:“瞧不出来,姑娘初入京城,对京城的这些贵人倒是很了解。”
    杨毓萱笑了笑,把金钗又插了回去,道:“那是自然,我此次进京就是为了投奔我的未来夫家,没想到在此处能碰上他。”
    管事的好奇道:“哪位是姑娘的未婚夫。”
    杨毓萱道:“章府的章公子啊,他就是我未来夫君,这顿饭钱,你去寻他要。”
    “不是吧,我看姑娘也就十四五岁,那章公子在京城的名号都响了好些年了,年纪都能做姑娘爹了。”
    管事的不信,越看杨毓萱越觉得这是个要吃霸王餐的女骗子了。
    杨毓萱瞪了他一眼:“你乱说什么,我未来夫君今年才二十五岁,正是英姿勃发的时候,你再乱说,信不信我揍你。”她捏了捏拳,做出要揍人的架势。
    管事的眉毛一竖,哎呦,吃饭没银子还这么横。
    杨毓萱知道他不信,从腰间的荷包里取出一枚铜板递给管事的。
    “想必你也听说过章家的事,章公子不在京城那些年与我订下婚约,这枚铜板上我做了标志,他能认出来的,你将这枚铜板放在他的必经之处,他瞧见了一准得捡起来,然后你再向他要银子,你放心好了,若是从他那里要不到银子,我再拿我的金钗押给你,总归不会让你吃亏,只是这金钗是姑娘私物,不到万不得已,我不想典当,请您行行好,这顿饭钱您去向我未婚夫要,让他双倍给你,余下的银子算我赏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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