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好后,衣袖遮挡,小球消失不见,周莯依双手交替摆动……
    没有火焰燃烧。
    “怎么回事?猜想是不是不对?还是第一种……”
    “先前说什么小把戏,现在这种小把戏都没有用出来,可笑。”
    就在周莯依的脸色难看至极时,被她掩藏在衣袖下,打算之后扔出去的两个小球倏地燃烧起来……
    “公主!”身后的侍女尖叫出声。
    周莯依惊慌失措的起身,急忙用手去拍打袖子上的火焰,然而意想不到的是,火焰却仿佛引线般,甫一覆盖上去,便引得双手起火,包裹住整个手掌。
    周围的人无不又惊又俱,极力远离。
    好在使臣团里的人知晓不能让公主出事,快速的脱掉衣袍,用衣服扑灭火焰,随即茶水泼了过来,也浇灭了周莯依手上的火。
    周莯依差点肝胆俱裂,惊魂未定的坐在椅子上,双手举起。
    使臣里有人喜道:“公主,手没事,手上一点伤都没有。”
    方才火焰明明都包裹上了整只手,现在一看,却完好无损,只衣袖变得破破烂烂,狼狈不堪。
    白桓初拍着胸口小声道:“县主说的真没错,一不小心就会引火烧身啊。”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可吓死他了。
    平复下来,便是怒火烧心。
    周莯依放在桌案下的双手略有颤抖,面上维持着表情,倒也能屈能伸,看向褚寻真:“栖宁县主说说看,第二种可能没有成功,还是本宫的第一种说法正确?”
    “必定是第一种说法正确,栖宁县主言语诱导,让公主以为那是错的,不得不放弃改试第二种可能。”
    有使臣站起道:“陛下,我国公主不能让人这般欺负,栖宁县主这完全是谋害!求陛下做主。”
    白桓初撇嘴道:“明明是自己看不起这小把戏才要试试的,现在倒怪起别人来。”
    盛佑帝道:“此事怪不到栖宁县主的头上,发生这种意想不到的情况,朕也没有预料,县主,便说说看吧。”
    “是,陛下。”褚寻真道。
    “两种说法都说的对,但也不对。”
    “三样东西组合在一起,又怎么会只有两种可能性。”
    “什么意思?”周莯依道。
    太监已经将东西又给拿了回来,褚寻真依次摆放好,“公主的算学一定不好,三样东西,白磷,硝酸,棉球。”
    “我说对,但也不对,是因为棉球并不是沾染白磷,而是浸入硝酸。”
    褚空宁笑道:“所以第一种说法的后半部分正确。”
    周莯依当即道:“既然如此,火粉、县主说的白磷难道不是撒在手上吗?”
    褚寻真:“白磷是可以轻易燃烧,但就这样撒在手上,是会将手烧伤的,磷燃烧起来的温度很高,会把肉和骨头都给烧穿。”
    有人不禁打个寒颤,幸好荣宥公主没有照着第一种说法去做,幸好栖宁县主阻止了,原来那不是言语诱导。
    周莯依脸色变了再变:“……县主又是如何掌中燃火的?”
    褚寻真道:“方才公主衣袖上燃火又点燃手掌,还不够清楚明白吗?手上涂抹硝酸,附以白磷燃烧,火焰消失,手却不会被烫伤。”
    “化学是危险而又严谨的,公主想法大胆,做法也大胆,可未经证明之事,做之前还是最好实验看看,小把戏……”
    褚寻真说到这里笑了笑,从桌案上再次拿过一瓶液体。
    液体流入掌心,手掌闭合再打开后,霎时,蓝色的火焰升起。
    第76章
    蓝色的火焰燃起又灭,褚寻真未多说什么,只看向傅倖道:“傅术师,这算不算是小把戏呢?”
    傅倖叹道:“县主厉害,此种把戏确实不值一提。”
    将神化之术比作是把戏,使臣里有人面色难看道:“还是不要多磨嘴皮子了,倒不如快些比试。”
    褚寻真道:“不如傅术师先请?”
    傅倖:“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他起身向盛佑帝道:“陛下,外臣所展示的神化之术名为鼎中生花。”
    周莯依露出笑容道:“此为我周昭国最为特别的神化之术,专门为祖母展示过,装有清水的鼎中会生出朵朵艳丽的粉花,下有青丝飘荡,圣洁壮观,乃是祭祀祈福上专用的神术。”
    “没错,我等亦有幸在祭祀礼上观看过,仙人探鼎,神奇变化。”使臣的骄傲溢于言表。
    话不多说,既有多人称赞,众人便期待起傅倖接下来要展示的神化之术。
    他面前的桌案上放置着一尊青铜鼎,不大不小,于胸前正好。
    清水倒入鼎中后,傅倖从密封好的木盒里拿出一个形状怪异的细长涤束,底端系着怪异的木铃铛,没有声响,在傅倖庄严的动作中慢慢划过水面。
    一下、两下……没过多久,鼎下无火,清水却像是沸腾起来。
    其上开始蒸腾仙气飘渺的云雾,白色朦胧又梦幻的云雾从鼎的四周弥漫而下,仿佛真有仙人探鼎,带着广寒仙宫里的清冷仙气而来。
    盛佑帝不禁身体前倾,要看个真切。
    待仙气弥漫时,傅倖将鼎盖复合上去,指尖轻扫,再次重掀鼎盖后,霎时有青蓝的丝线在水中游动,逐渐扩散,仿佛曼舞般,开始向水下垂落,鼎中美丽无比,又壮观无比。
    那是仙宫中流淌的河水投入鼎中,凡人瞧见,便应心生敬畏。
    众人惊叹之余,傅倖再有动作,他宽大的衣袖拂过水面,蓦地,水面上升腾起周围泛蓝的火焰。
    便听“嗬嗬”的抽气声响起,“火竟然能够在水面上燃烧?!”
    周莯依笑道:“有何不可,这便是神化之术,接下来就是鼎中生…………”
    话音未落,她神色剧变。
    傅倖再次拿起另外的涤束,扫过火焰时,本应该是粉色的花朵瞬间绽开,可现实却是——仿佛从地狱而来的躯体从鼎中蜿蜒而出,似是鬼神的魔爪又似蛇身交错,漆黑与红焰覆盖其上,攀爬出青铜鼎,逐渐附着在桌案上。
    这突如其来意想不到的变化叫傅倖禁不住脸色大变,立即起身远离桌案,使臣们更是个个慌张不已,惊疑不定。
    “怎么回事?这是什么鬼东西?!”
    “这东西看起来分外不详,难道周昭国就用它来祭祀祈福?也太……”
    漆黑又诡异的长形物体还在不断的从鼎中蔓延而出,傅倖都忍不住远离,离得近的朝臣们更是往后避开。
    只有褚寻真淡定坐着,道:“看来傅术师的神化之术是失败了啊。”
    傅倖的脸色变个不停,目光不禁落在他手中拿着的涤束上。
    褚寻真道:“傅术师不若先看看我的化学实验。”
    说完,不等他回答,便叫太监又端上来一尊相同的青铜鼎,她往鼎中倒入清水,竟和傅倖先前一样的动作。
    周莯依勉强平复神化之术竟然失败的震惊,见状不由得道:“难不成栖宁县主已经技穷,想效仿我师父做同样的神化之术?”
    褚寻真专注于手中的动作,没有抬头,回道:“傅术师不是失败了吗?”
    周莯依嗤道:“县主的意思是,你可以做成功?”
    戚司安不耐烦道:“荣宥公主看着便是,别废话了。”
    周莯依一时间气得神情越加难看,无往不利的美色在瑞亲王的面前没有丝毫作用,甚至讽刺起来毫不留情,她来之前便听过瑞亲王无人敢惹的名头,不敢刺回去。
    褚寻真的一举一动却不像是傅倖那般藏着掖着,昭显神秘,实验,便是让人看得明白,瞧得清楚。
    她桌案上也有密封好的木盒,打开后,用镊子夹起一块白色的物体,将其放在盛满水的青铜鼎中,不多时,便如同沸腾般升起缥缈又清冷如烟的“仙气”。
    动作未停,又打开小巧见方的盒子,将里面的东西撒向水面,便有蓝色的颗粒出现,随即变成青蓝细丝逐渐扩散……
    傅倖瞳孔骤缩,掩于袖中的手不禁掐紧。
    “和方才的情形一模一样!”有大臣惊呼道。
    “栖宁县主竟然将傅术师的神化之术给做了出来,不过……看栖宁县主做这些却没有丝毫的诡秘之感,似行平常之事,不像是傅术师……”
    戚司安笑着接道:“装神弄鬼罢了,什么神化之术,这不就破解了吗?”
    她再次往水面上倾倒一种液体,遇水则燃,众人不由得紧密注视,看接下来到底是生花还是生出那诡秘可怕之物。
    褚寻真这时候却停下动作,朝着傅倖笑了笑,“傅术师的涤束倒真是不错的东西,我却没有,便只能用这个试试了。”
    说着拿起透明的玻璃管,管中装满晶莹的颗粒,在鼎中晃荡时,晶莹的颗粒慢慢落于水中。
    全部落完后,褚寻真将玻璃管收起。
    少顷后,一点一点的粉色慢慢的从水中升起,它们聚集在一块儿,形成冰花的形状,可却是从白色逐渐转变成深粉,然后随着丝流飘荡出青铜鼎。
    “鼎中生花,她、她怎么会……?!”使臣里的一人不由得震惊站起。
    他们周昭国的神化之术竟然叫一蔚朝的女子弄了出来,而傅术师竟然失败了?
    一时间,众人的神情不禁多变,瞧着傅倖的目光古怪起来。
    戚司安嗤道:“这样看来,真相是什么不言而喻,是傅巍捡到了栖宁县主的书,而你傅倖,因化学一书装神弄鬼,诡骗他人,位极人臣坐上高位后犹不满足,觊觎县主的能力。”
    周莯依脸色难看的起身:“我师父神化之术高明,根本不可能……”
    戚司安:“高明?若是高明,傅术师拿手的神化之术又怎么会失败,不是觊觎,难不成是陷害?本王知晓你们周昭国因何战败,莫不是打着还书的名头借机陷害我大蔚朝的有能之士?!”
    周莯依心中一禀。
    傅倖突然道:“是傅某技不如人,甘拜下风,看来调查有误,神化一书……不是被县主捡走,现不知落在何处,冤枉了县主,还请县主恕罪。”
    傅倖低下头,姿态放的极其卑微。
    蒋胜雪低声道:“此人倒是能屈能伸。”
    周莯依心思闪转,明白傅倖的言下之意,“本宫亦是错怪了县主……”
    “既然是错怪,也请公主将我当年丢的书还回来。”褚寻真道。
    周莯依咬牙:“看来神化之术与化学有很多相同之处,本宫与师父不曾见到过县主的书。”
    盛佑帝慢慢道:“所以,整件事情是个误会?”
    “是。”周莯依脸色青青白白,心不甘情不愿的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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