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节
卫骧在外面抓心挠肝的等，里边赵云瑾疼过那一阵又什么事都没有了。“娘，我这又不疼了。”赵云瑾第一次生孩子什么都不懂，以为不疼又是不要生了，还觉着是不是虚惊一场。
“你安心等着吧，现在好好靠着休息。”羊水都破了怎么可能还有假，这会儿只不过是宫口都还没开，当然不疼。待会儿真疼起来，还有得受呢。
赵云瑾老老实实的坐在产房等，起初阵痛也就一刻钟一次，一次也不久，这中间她等得饿了还叫人做了饭菜过来，在产房里这心大的还挺有滋有味的吃了顿饭。可吃过饭没多久，这疼就来得急促起来，“王妈妈，好了吗，我能生了吗？”
“来来来，来两个丫鬟扶着夫人下床走一走。”稳婆王氏把手伸到下头摸了摸，“这宫口开得不够，再等等。”
这时候下床，赵云瑾腿都是软的，“娘，你让卫骧进来，我走不动。”玉茗和江儿扶着自己，赵云瑾总觉得不够稳妥，自己也不敢使劲压在她们身上“娘，你快让他进来吧。”
卫骧早在她吃饭的时候就已经守在产房门外，一听赵云瑾叫自己，立马就进来了。“娘，云玦和云璜都来了，您要不出去看看，云瑾这儿有我您放心。”
卫骧一进来就接过被两人架着的赵云瑾面对面扶抱着，生怕岳母又把自己往外赶，干脆先下手为强，先把丈母娘给请出去。赵云玦和赵云璜都是下午到的，妹子要生了，两个当哥的得着消息就直接从衙门里过来了。
这会儿卫骧牢牢的抱着人赵夫人也没法往外赶，看着自家女儿娇气得不成样子，就软在女婿怀里一点劲儿都不使，几乎就是卫骧抱着她在房里慢慢走的模样，也只能随他们去了。
“疼死我了，你怎么才进来。”赵云瑾倚在卫骧怀里撒娇，手臂搭在他肩膀上，浑身上下一点劲儿都没有。卫骥一手托在她腰间，一手扶着她后背带着她在屋子里慢慢的走，“早就想进来，只等着你叫我呢。”
“生完这一个，我就再不生了，太疼了。”说话间阵痛又席卷而来，赵云瑾突然一口咬在他肩膀上，卫骧躲都没躲，“不生了，再不生了。”
屋里两个稳婆干这行半辈子，谁也没见过哪家的老爷是这么宠媳妇的，别的不说，就现在连男孩儿女孩儿都不知道就说再不生第二个，这就是破天荒的头一遭。
有了卫骧陪着，赵云瑾总算觉得好过些。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赵云瑾疼得实在站不住，稳婆再探一探这才同意卫骧又把人抱回床上。“你现在出去，别看了。”刚躺好赵云瑾便往外赶人，自己使劲生孩子的时候肯定特别丑，这模样赵云瑾不想让卫骧看见。
这时候赵云瑾说什么就是什么，卫骧也不多问，只说自己就在外边守着，有事就叫自己便老实退了出来。产房里味道不好闻，赵云瑾又疼得全身都是汗，卫骧出来之后也是全身上下皱巴巴的。
赵云玦见他这幅模样，想让他先去换身衣服，卫骧摆摆手没肯只说再等等，这时候自己不守着哪能放心。
这一等，便等到了半夜。产房里压抑着喊疼的声音听得卫骧心肝直颤，平日被绣花针不小心扎一下都要自己捧着手吹一吹的人，哪能吃这苦头啊。
好在这一胎的确如午申说的怀得很好，打更的梆子刚过子时，里头总算是传来了小婴孩哇哇的哭声。赵云瑾这一胎肚子不算小，生出来果然是个小胖子。稳婆抱着孩子笑得合不拢嘴的出来，“恭喜将军，贺喜将军，是个小千金呢。”
说是小千金，那脸盘子还真不怎么小。不过卫骧没空搭理孩子，瞧过孩子没什么问题便绕过稳婆，往产房里去了。刚出生的千金只能被两个舅舅轮流抱着，连赏钱都是赵夫人赏发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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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有道是风水轮流转，明年到我家。卫骧也不用等到明年，这会儿赵云瑾就巴巴的求着他，不想再在屋里待着了。
“骧哥，真不用坐满一个月，哪有一个月不让出门的道理，这不得憋死人呐。”赵云瑾坐在床边气得不行，今儿早上卫骧出门之后，赵云瑾就张罗着要洗澡出门，孩子生了之后坐月子在房里关了大半个月，赵云瑾都快憋出毛病了。
沈姑姑原本不准，但赵云瑾板着脸谁劝也不行，一屋子的人到底没犟过赵云瑾，还是让她舒舒服服的泡了澡洗了头发。大半个月没洗澡没洗头，一说这事沈姑姑就只端盆水来给自己擦一擦，赵云瑾觉着自己身上都快馊了。
洗过澡，赵云瑾坐在摇篮旁一边擦头发，一边逗着摇篮里的女儿玩儿。刚生下她头两天小孩儿眼睛都没睁开，活像个红皮猴子，还是个胖猴子。现在养了大半个月，可算是跟之前不一样。
红猴子现在成了个小白胖子，两颊粉粉嫩嫩的，眼睛挺大像她爹，滴溜溜的跟着自己的手指头转，可爱极了。赵云瑾一边逗弄孩子，一边想着待会儿出门去哪儿逛逛，根本没注意卫骧轻手轻脚的从外边进来。
“刚刚玄阳跟我说你要出门，我还不信。你早上怎么跟我说的，转眼就不老实。”卫骧一把抱起人走到床边也不把人放下，还惩罚颠了颠，“快说，是谁不老实。”
赵云瑾被他横抱着羞得一脸通红，他现在天天抱孩子，这颠孩子的手法用到自己身上算怎么回事。“你快放我下来，被人瞧见了笑话。”
“谁瞧，屋里除了汤圆儿没人瞧你，快说，说完就放你下来。”第一个孩子，卫骧看得珍而重之。这都快满月了名字想了一箩筐，还没能定下来，就只能汤圆儿汤圆儿的叫着。
说来这名字是赵云瑾生完孩子第一次醒来，委委屈屈的说想吃汤圆的时候定下的。女儿的大名肯定是要留给卫骧这个爹来取，大名没想好小名儿总要有一个，汤圆儿听上去顺耳寓意又好，赵云瑾一边吃着汤圆，一边毫不犹豫就把女儿的小名儿给定下来了。
赵云瑾刚生完孩子根本都还没瘦下来，这会儿被卫骧抱着糗得不行，哪里敢嘴硬，“是我是我，就我最不老实行了吧。”赵云瑾被卫骧放在床边坐下，气得不行又争不过卫骧，这才只能低头求卫骧让自己出门去。
“都说坐月子要坐满，今儿外边风大，要不就算了吧。”卫骧坐到她身边，伸手在她后背抚了几下。赵云瑾顺势靠到卫骧肩膀上，侧仰过头带着笑看他，可眼里露出来的还是老娘就是想出去。
这样的赵云瑾卫骧拿她真是半点法子都没有，“那就再等两天，我这两天把事都交代下去，然后咱们去城外别庄住一阵子。陈景容在别庄住了这么久，见天的跟我说那是个好地方。”五月正是天气最好的时候，再过些日子说不得就要热起来了。卫骧怜惜她生养孩子辛苦一场，到底还是顺了她的意。
赵云瑾都没想过能去那么远，原本只想说能出门去走一走，哪怕是去街面上看一看都好。现在突然能出城小住，自然是喜不自胜，一整天都高兴得不得了。
卫侯爷给的别庄的确是个好地方，当年整个山头有一大半都划给卫家，卫家在最兴盛的时候起了这座别院，当年也是叫全京城眼红过的。只不过这些年卫家式微，这别庄自然也就没什么人提起。
陈景容不是个脸皮厚的，卫骧给了自己住处，他便时不常的往别庄上添些东西。等到卫骧带着赵云瑾过来的时候，原本显得有些空荡的院子，已经布置得很好。“不是说让你安心住着，你又带这么多东西来做什么。”
“就我那儿和你这儿我随便收拾收拾，别的地方我可没管，你就当是我付给你的租子，这么好的地方我哪能白住。”别庄这么大，除了主人家住的昭阳楼和陈景容自己选的碧落斋，其他地方其实也都没住人。
“那行，就当是偏贪了陈三爷的好东西了。”赵云瑾抱着孩子从里间出来，她刚刚在里间看了一圈，东西都是好东西但是又没过分到受不起的程度。赵云瑾真心觉着这陈景容只要不沾女人的事儿，就能称得上是个妙人。贴心又有分寸，谁跟他相交都舒服得很。
“诶，还是嫂子大气，你瞧瞧你。”赵云瑾刚把孩子递给卫骧，陈景容便又把孩子抱到自己怀里。陈景容家里也有俩闺女，比起卫骧他还真算个老手。小小的婴孩儿被陈景容抱着，眼睛滴溜溜转过几下，突然就咯咯地笑起来。喜得陈景容直说这孩子聪明得很，立马又把腰间的玉佩扯下来塞到汤圆儿襁褓里。
“你这闺女儿啊，以后可得看紧了，我看她说不得长大了也是个只顾颜色好的主儿。”陈景容走了之后，赵云瑾看着正仔仔细细给孩子换尿布的卫骧，就忍不住开口。
“什么？”卫骧根本没听懂，小汤圆儿手脚嫩得很，卫骧每次给孩子穿衣换尿布的时候都小心得紧，就怕自己粗手伤着孩子。
“我说你闺女，连沈姑姑抱她都没见她朝人这么笑过，你瞧瞧方才她对陈老三笑得那模样，又是个只看脸的闺女。”赵云瑾毫不避忌自己当年欣然应下婚事，最主要还是因为卫骧长得好。就是现如今女儿像了自己，以后要操心的可就更多咯。
“胡说，咱们汤圆儿才不是呢，对不对。”汤圆儿不是个省心的孩子，吵闹的时候总是比安静的时候多。但卫骧却在孩子出生之后，表现出了极大的耐心，不管是半夜还是清晨，只要是这小祖宗闹，他都任劳任怨的起身哄。
现在听赵云瑾这么说，卫骧还真就不怎么高兴了，自家的闺女在卫骧眼里谁也配不上，还陈景容那样的？做梦去吧。“行了行了，我也就是随口这么一说，你闺女儿还小呢，离嫁人还不知有多少年。”
赵云瑾这话说得没错，孩子还在肚子里的时候赵云瑾以为只要卸了货，自己就解脱了。真等孩子生下来才知道孩子在肚子里，那就是这辈子最省心的时候。
夫妻间这样的闲聊再是平常不过，谁也没把这事真往心里去。既然到了别庄上，那就得好好的玩儿。第二天把孩子交代给沈姑姑和奶娘，赵云瑾总算是换上久违的骑装，跟着卫骧到别庄后面的草场去跑马。
草场在半山腰处，去年这别庄到手之后，卫骧就派了人过来打理，卫侯爷终日流连花间，这草场根本难得来上一回。现如今修整了半年，草场已是难得的好。
赵云瑾今日穿了套孔雀蓝搭杏色衣裙的骑装，除了还没完全收回去的小肚子，其余的地方是一点儿差错都挑不出来。可惜打扮了一早上，在马上遛了一圈就又下了马，坐到江儿她们已经备好的地毯上。“你们玩去吧，我就在这儿等你们回来”
卫骧、陈景容加上今天刚到的赵家兄弟，他们看着舒舒服服已经舒舒服服坐下的人儿，谁都没敢开口问，这不是你吵着闹着要出来的，怎么这才刚到地方就头一个歇下了。
“行了行了，去吧，我们温了酒，别走远了。”覃氏笑着摆手让这几个老爷们赶紧走，草场那头有个小林子，今儿几人都是带了弓箭出来，肯定要到林子里猎东西的。
“还是嫂子懂我，这地方就得安安心心坐着，吹吹风喝点小酒才舒服，瞧他们在马上那一头大汗的，知道的是出来踏青，不知道的还以为哪来的几个傻汉子。”
“姑姑，傻汉子是什么意思啊。”赵宜薇耳朵尖，听了这话绕到赵云瑾身边问。
“喏，你瞧你哥哥那样，就是个小傻汉子，以后长大了就是傻汉子了。”赵家二嫂这一说，几人看着正撅着屁股玩蝈蝈的赵宜霭，都忍不住笑了，直说刘氏是个促狭鬼。
刘氏出身不算高，说白了就是京城普通人家的闺女，哪怕赵云璜是庶子也不该找这么个人家。但刘氏是赵云璜在书院读书的时候自己认识的，那会儿刘氏帮着家里送货去书院，远远地被赵云璜见着了，就再舍不下。
刘氏家里做着小买卖，她从小便惯了抛头露面，被赵云璜喜欢上了也半点不怕。她很早就跟赵云璜说明白，自己不管什么出身，但嫁就要嫁给他做正妻，若是不行，那两人的事便作罢。
这样的条件让赵云璜跟家里很是闹了两年，到最后还是赵夫人拗不过他，才把刘氏娶了进来。刚娶进门的时候，外边不是没有说闲话的。但刘氏争气，对外跟大嫂婆母关系都处得不错，见惯了世情的姑娘，知书达理的嫂子和婆婆，再是好相处不过。对内，很快就给赵云璜生了两个孩子，赵云璜算是被她制得服服帖帖的。
妯娌小姑子三人笑得开心，远处来了人都不知道。直到又眼生的丫鬟过来，几人才往身后看去。这一看，覃氏刘氏还好，赵云瑾却一下子就没了笑脸。
虽站得不近，但赵云瑾还是一眼就认出来那是二皇子妃，邵氏。说来两人也是老相识，只不过如今二皇子跟卫骧势如水火，赵云瑾自然也摆不出多好的脸色，不过站起来微微俯身行礼作罢。
自从嫁给周照之后，邵氏便再没见过赵云瑾，但她的名字却时时刻刻都在自己心里挥之不去。周照以为他瞒的□□无缝，其实邵氏早就知道他心里的人不是自己，而是赵云瑾。
这草场连着山的另一边不是卫家的地界，邵氏就是从那边专门来的。可真见了人，邵氏又止了脚步，这些年自己自认没什么地方比赵云瑾差，但真见了人，她却还是退缩了。她一点不敢上前去搭话，她也不知道赵云瑾晓不晓得周照对她的心，思来想去只能转过头，逃一般的走了。
“这怎么回事？这到底来这一趟做什么的。”刘氏也是第一次见二皇子妃，这隔着老远行了礼她又转身走了，怎么着跑这一趟就为了叫几人给她行个礼的。
“谁知道呢，不管她了。”赵云瑾心里犯嘀咕，但也没多说什么，人走了就行，来干嘛的随她去吧。
待到卫骧他们回来之后，赵云瑾不经意间提了一嘴这事。卫骧点点头没多说什么，心里却又想起在仁王山周照看赵云瑾的眼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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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周照又隔着回廊看到跟着赵太傅一起进宫来的那小丫头片子。上回自己在太子那儿里见过她一次，矮矮的也不怎么好看，但是太子宫里的太监宫女都很和气的陪着她玩儿，自己问过之后才知道那是赵太傅家的小姐。
赵太傅，母妃之前一直想给自己找来当老师。只可惜父皇还是把人给了太子，要不然这个傻兮兮的小孩儿现在应该在自己这边玩，太子从来都是一板一眼的，一小孩儿在他那儿多没劲儿。
半大的孩子心里想干什么，是忍不住的。没多久周照用一盘葡萄桂圆和几个蝈蝈，就成了赵云瑾的二皇子哥哥。周照嫌弃叫得绕口让她改，小云瑾却把头摇得拨浪鼓一般，说家里已经有一个二哥哥了，不是你。不过绕口就绕口吧，反正太子那边也就比自己少一个字，不算吃了大亏。
觉得自己没怎么吃亏的周照，每次不管是小云瑾跟着太傅进宫玩，还是周照蹭着太子出宫找小云瑾，都会别别扭扭的跟着去，总之就这么跟赵家几个孩子也熟悉起来。
赵太傅上课时规矩严，太子又是个敦厚稳重的性子，而周照虽嘴上不饶人，但是年纪不像太子那般大她许多，所以小云瑾认识周照以后，更多的时候便更愿意到周照宫里玩儿，没多久宫里上下就能瞧见一大一小的两个小孩儿，前一句话还好好的，后一句话又能把人惹哭得到场景。
不过这样的事儿并不会阻碍友谊的延续，再是凤子龙孙傲气得很，但孩子们的友谊建立起来之后，还是会比大人们更显牢固。几个孩子从认识到少年，一转眼又到了要说亲成家的年纪。
那日几人出城踏青，太子和周照坠在最后面，已经把亲事定下来的太子，总算抽出空闲来问问周照的事儿。两人挨肩兄弟，自己说完亲事，理所应当就该他了。
“我不着急，再看看吧。”太子说亲前后花了大半年，周照就也跟着悬心了这么久。皇后和父皇几乎把能挑出来的贵女都选了个遍，赵云瑾一直都是最风口浪尖那一个。周照生怕太子对那小家伙动了心，好在太子比她大不少，应是只把人当妹子看待。
以前那个傻不拉几的小孩儿已经长大，成了京城里出挑又美丽的女孩儿。再加上出身，太子妃她不是当不得。不过好在赵太傅没想过要把女儿送到太子身边去谋大前程，总之绕来绕去赵家的姑娘最终没成太子妃。
“听母后说，贵妃娘娘给你小子物色了邵学士家的二小姐，怎么着，这还不满意啊。”邵家在京城也算是权势皆有的家族，尤其邵学士年前进了文渊阁，这助力可不能小瞧。太子虽敦厚，但也不是傻的，贵妃打的什么主意，他心里一清二楚。只不过好像老二一直没个回应，不知是怎么回事。
“有什么满意不满意的，太子哥哥若是中意，不若等太子妃进门了，再抬回去当个侧妃也行。”周照自幼得宠，说话颇有些呛人。这话一出太子无奈的摇摇头，不再多说什么。
“照哥哥，你这说什么呢，又把太子哥哥气走了。”赵云瑾回头一看太子那脸色就知道不对，“你怎么回事，老欺负太子哥哥，嘴巴这么厉害，要是邵家姐姐知道了，哪还敢嫁给你啊。”
“什么邵家姐姐，小丫头片子胡说什么。”周照伸手扯了扯赵云瑾坠在耳后的小辫子，心里突然有些不痛快，“你这也不进宫来，在外边可别学坏了。”
皇子们陆陆续续大了，赵云瑾也不小了。赵太傅从前两年便不再带云瑾进宫里玩儿，还请了女先生到家去，说是让她好好收收心，学学规矩。可如今瞧着，这规矩还是学得不怎么样。
“我才不会学坏呢，我娘说了让我好生再玩一玩，说不得哪天把亲事定下，嫁了人想玩都不行了。”赵云瑾走在周照身侧，时不时的踢一下脚边的小石子，十五六的大姑娘了在周照看来还跟小时候一模一样，就是个没心没肺的小丫头片子。
“再说了，京城里都传遍了。前几天徐姐姐请我们去她家赏花，邵姐姐都没来。说是在家学规矩，且出不来了。”赵云瑾笑嘻嘻的说着，半点没瞧见周照不大对的脸色，“都说邵姐姐要许给你做皇妃，才出不了门的，那还能大家都胡说啊。”
“没有的事，以后那些闲话你少听。”周照心里堵着鼓气儿不上不下的憋得慌，语气也变得硬邦邦的。面前的小丫头根本都还不知道什么是情爱，整天的抱着话本子哭天抹泪又喜笑颜开的，其实自己半点都没开窍。周照即使有那心思，也不敢透露半点，就怕把人给吓跑了。
“哦，不提就是了，你别老教训小孩儿一样教训我。”既是人家不喜欢，那就再也不提好了。赵云瑾摸摸鼻头，快走几步赶上自家嫂子，不再理身后怪脾气的人。
“主子，贵妃娘娘传了话过来，说是让您明儿得空过去一趟。”何关进屋的时候，看着周照一张发懵的脸心里就止不住的叹气，邵家什么都好，就是姑娘不是主子心上那人，有时候世事难全说得是半点没错。
周照第二天一大早就到了贵妃那儿，还没等贵妃开口问他婚事打算得怎么样了，周照便先开口把这事堵了回去。
“还早，还早，太子都把亲事给定下了，你这儿还早什么呢。你年纪可不小了，你耽误得起，邵家那姑娘可等你不得。”贵妃一门心思看中了邵家，这已经是自己能给儿子找到的最好的人家了。岳家不能太得圣宠，也不能一点忙都帮不上姑娘还得配得上自己儿子的，贵妃真是挑了又挑选了又选，才选中邵家。
“娘您真不用操心，儿子再等一年，您实在中意就让邵家再等等。”周照手里势力还都未成气候，军中也一直没能安插自己的人，他昨晚想过了，再给自己一年时间，若是能有进展，自己便舍了邵家又如何。再者也能等等那傻丫头，若是她能开窍那就更好，毕竟赵家被捆在太子的船上，愿不愿意把女儿嫁给自己也不好说。
贵妃还想训斥儿子，哪有说让人女孩儿等说的这么随便的，可再看儿子莫不关心的样子，到底没继续说下去。第二天便递了消息给邵家，又许了很多口头愿给人家，才叫邵家愿意再等一年。
这事周照想得挺好，只可惜有时候天不遂人愿，周照布置下去的人脉还没有什么大动作，过完年没多久一道圣旨就让他差点气急攻心，背过气儿去。
“主子，主子您千万别生气，不值当啊……”何关扶着得了消息便气得摇摇欲坠站都站不住的周照，想出言想劝却什么都说不出口。
“不值当？那还有什么是值当的吗？”这圣旨一下，莫说自己，就是天王老子来了，父皇也绝不会收回成命。可这么多人，为什么偏偏是卫骧。那么一个没权势又摆不上台面的私生子，脾气倒是又臭又硬，就这样的人，怎么能娶赵云瑾。
去年年末，卫家那泥腿子好不容易被收了兵权回了京城，没办法再事无巨细的插手军中事务，自己才把自己的人顺利送到西北和西南去。这还高兴没两天，父皇来了这么一手，这让周照怎能想得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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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安心等着吧，现在好好靠着休息。”羊水都破了怎么可能还有假，这会儿只不过是宫口都还没开，当然不疼。待会儿真疼起来，还有得受呢。
赵云瑾老老实实的坐在产房等，起初阵痛也就一刻钟一次，一次也不久，这中间她等得饿了还叫人做了饭菜过来，在产房里这心大的还挺有滋有味的吃了顿饭。可吃过饭没多久，这疼就来得急促起来，“王妈妈，好了吗，我能生了吗？”
“来来来，来两个丫鬟扶着夫人下床走一走。”稳婆王氏把手伸到下头摸了摸，“这宫口开得不够，再等等。”
这时候下床，赵云瑾腿都是软的，“娘，你让卫骧进来，我走不动。”玉茗和江儿扶着自己，赵云瑾总觉得不够稳妥，自己也不敢使劲压在她们身上“娘，你快让他进来吧。”
卫骧早在她吃饭的时候就已经守在产房门外，一听赵云瑾叫自己，立马就进来了。“娘，云玦和云璜都来了，您要不出去看看，云瑾这儿有我您放心。”
卫骧一进来就接过被两人架着的赵云瑾面对面扶抱着，生怕岳母又把自己往外赶，干脆先下手为强，先把丈母娘给请出去。赵云玦和赵云璜都是下午到的，妹子要生了，两个当哥的得着消息就直接从衙门里过来了。
这会儿卫骧牢牢的抱着人赵夫人也没法往外赶，看着自家女儿娇气得不成样子，就软在女婿怀里一点劲儿都不使，几乎就是卫骧抱着她在房里慢慢走的模样，也只能随他们去了。
“疼死我了，你怎么才进来。”赵云瑾倚在卫骧怀里撒娇，手臂搭在他肩膀上，浑身上下一点劲儿都没有。卫骥一手托在她腰间，一手扶着她后背带着她在屋子里慢慢的走，“早就想进来，只等着你叫我呢。”
“生完这一个，我就再不生了，太疼了。”说话间阵痛又席卷而来，赵云瑾突然一口咬在他肩膀上，卫骧躲都没躲，“不生了，再不生了。”
屋里两个稳婆干这行半辈子，谁也没见过哪家的老爷是这么宠媳妇的，别的不说，就现在连男孩儿女孩儿都不知道就说再不生第二个，这就是破天荒的头一遭。
有了卫骧陪着，赵云瑾总算觉得好过些。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赵云瑾疼得实在站不住，稳婆再探一探这才同意卫骧又把人抱回床上。“你现在出去，别看了。”刚躺好赵云瑾便往外赶人，自己使劲生孩子的时候肯定特别丑，这模样赵云瑾不想让卫骧看见。
这时候赵云瑾说什么就是什么，卫骧也不多问，只说自己就在外边守着，有事就叫自己便老实退了出来。产房里味道不好闻，赵云瑾又疼得全身都是汗，卫骧出来之后也是全身上下皱巴巴的。
赵云玦见他这幅模样，想让他先去换身衣服，卫骧摆摆手没肯只说再等等，这时候自己不守着哪能放心。
这一等，便等到了半夜。产房里压抑着喊疼的声音听得卫骧心肝直颤，平日被绣花针不小心扎一下都要自己捧着手吹一吹的人，哪能吃这苦头啊。
好在这一胎的确如午申说的怀得很好，打更的梆子刚过子时，里头总算是传来了小婴孩哇哇的哭声。赵云瑾这一胎肚子不算小，生出来果然是个小胖子。稳婆抱着孩子笑得合不拢嘴的出来，“恭喜将军，贺喜将军，是个小千金呢。”
说是小千金，那脸盘子还真不怎么小。不过卫骧没空搭理孩子，瞧过孩子没什么问题便绕过稳婆，往产房里去了。刚出生的千金只能被两个舅舅轮流抱着，连赏钱都是赵夫人赏发下去的。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191201 17:08:24~20191202 21:01:5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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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有道是风水轮流转，明年到我家。卫骧也不用等到明年，这会儿赵云瑾就巴巴的求着他，不想再在屋里待着了。
“骧哥，真不用坐满一个月，哪有一个月不让出门的道理，这不得憋死人呐。”赵云瑾坐在床边气得不行，今儿早上卫骧出门之后，赵云瑾就张罗着要洗澡出门，孩子生了之后坐月子在房里关了大半个月，赵云瑾都快憋出毛病了。
沈姑姑原本不准，但赵云瑾板着脸谁劝也不行，一屋子的人到底没犟过赵云瑾，还是让她舒舒服服的泡了澡洗了头发。大半个月没洗澡没洗头，一说这事沈姑姑就只端盆水来给自己擦一擦，赵云瑾觉着自己身上都快馊了。
洗过澡，赵云瑾坐在摇篮旁一边擦头发，一边逗着摇篮里的女儿玩儿。刚生下她头两天小孩儿眼睛都没睁开，活像个红皮猴子，还是个胖猴子。现在养了大半个月，可算是跟之前不一样。
红猴子现在成了个小白胖子，两颊粉粉嫩嫩的，眼睛挺大像她爹，滴溜溜的跟着自己的手指头转，可爱极了。赵云瑾一边逗弄孩子，一边想着待会儿出门去哪儿逛逛，根本没注意卫骧轻手轻脚的从外边进来。
“刚刚玄阳跟我说你要出门，我还不信。你早上怎么跟我说的，转眼就不老实。”卫骧一把抱起人走到床边也不把人放下，还惩罚颠了颠，“快说，是谁不老实。”
赵云瑾被他横抱着羞得一脸通红，他现在天天抱孩子，这颠孩子的手法用到自己身上算怎么回事。“你快放我下来，被人瞧见了笑话。”
“谁瞧，屋里除了汤圆儿没人瞧你，快说，说完就放你下来。”第一个孩子，卫骧看得珍而重之。这都快满月了名字想了一箩筐，还没能定下来，就只能汤圆儿汤圆儿的叫着。
说来这名字是赵云瑾生完孩子第一次醒来，委委屈屈的说想吃汤圆的时候定下的。女儿的大名肯定是要留给卫骧这个爹来取，大名没想好小名儿总要有一个，汤圆儿听上去顺耳寓意又好，赵云瑾一边吃着汤圆，一边毫不犹豫就把女儿的小名儿给定下来了。
赵云瑾刚生完孩子根本都还没瘦下来，这会儿被卫骧抱着糗得不行，哪里敢嘴硬，“是我是我，就我最不老实行了吧。”赵云瑾被卫骧放在床边坐下，气得不行又争不过卫骧，这才只能低头求卫骧让自己出门去。
“都说坐月子要坐满，今儿外边风大，要不就算了吧。”卫骧坐到她身边，伸手在她后背抚了几下。赵云瑾顺势靠到卫骧肩膀上，侧仰过头带着笑看他，可眼里露出来的还是老娘就是想出去。
这样的赵云瑾卫骧拿她真是半点法子都没有，“那就再等两天，我这两天把事都交代下去，然后咱们去城外别庄住一阵子。陈景容在别庄住了这么久，见天的跟我说那是个好地方。”五月正是天气最好的时候，再过些日子说不得就要热起来了。卫骧怜惜她生养孩子辛苦一场，到底还是顺了她的意。
赵云瑾都没想过能去那么远，原本只想说能出门去走一走，哪怕是去街面上看一看都好。现在突然能出城小住，自然是喜不自胜，一整天都高兴得不得了。
卫侯爷给的别庄的确是个好地方，当年整个山头有一大半都划给卫家，卫家在最兴盛的时候起了这座别院，当年也是叫全京城眼红过的。只不过这些年卫家式微，这别庄自然也就没什么人提起。
陈景容不是个脸皮厚的，卫骧给了自己住处，他便时不常的往别庄上添些东西。等到卫骧带着赵云瑾过来的时候，原本显得有些空荡的院子，已经布置得很好。“不是说让你安心住着，你又带这么多东西来做什么。”
“就我那儿和你这儿我随便收拾收拾，别的地方我可没管，你就当是我付给你的租子，这么好的地方我哪能白住。”别庄这么大，除了主人家住的昭阳楼和陈景容自己选的碧落斋，其他地方其实也都没住人。
“那行，就当是偏贪了陈三爷的好东西了。”赵云瑾抱着孩子从里间出来，她刚刚在里间看了一圈，东西都是好东西但是又没过分到受不起的程度。赵云瑾真心觉着这陈景容只要不沾女人的事儿，就能称得上是个妙人。贴心又有分寸，谁跟他相交都舒服得很。
“诶，还是嫂子大气，你瞧瞧你。”赵云瑾刚把孩子递给卫骧，陈景容便又把孩子抱到自己怀里。陈景容家里也有俩闺女，比起卫骧他还真算个老手。小小的婴孩儿被陈景容抱着，眼睛滴溜溜转过几下，突然就咯咯地笑起来。喜得陈景容直说这孩子聪明得很，立马又把腰间的玉佩扯下来塞到汤圆儿襁褓里。
“你这闺女儿啊，以后可得看紧了，我看她说不得长大了也是个只顾颜色好的主儿。”陈景容走了之后，赵云瑾看着正仔仔细细给孩子换尿布的卫骧，就忍不住开口。
“什么？”卫骧根本没听懂，小汤圆儿手脚嫩得很，卫骧每次给孩子穿衣换尿布的时候都小心得紧，就怕自己粗手伤着孩子。
“我说你闺女，连沈姑姑抱她都没见她朝人这么笑过，你瞧瞧方才她对陈老三笑得那模样，又是个只看脸的闺女。”赵云瑾毫不避忌自己当年欣然应下婚事，最主要还是因为卫骧长得好。就是现如今女儿像了自己，以后要操心的可就更多咯。
“胡说，咱们汤圆儿才不是呢，对不对。”汤圆儿不是个省心的孩子，吵闹的时候总是比安静的时候多。但卫骧却在孩子出生之后，表现出了极大的耐心，不管是半夜还是清晨，只要是这小祖宗闹，他都任劳任怨的起身哄。
现在听赵云瑾这么说，卫骧还真就不怎么高兴了，自家的闺女在卫骧眼里谁也配不上，还陈景容那样的？做梦去吧。“行了行了，我也就是随口这么一说，你闺女儿还小呢，离嫁人还不知有多少年。”
赵云瑾这话说得没错，孩子还在肚子里的时候赵云瑾以为只要卸了货，自己就解脱了。真等孩子生下来才知道孩子在肚子里，那就是这辈子最省心的时候。
夫妻间这样的闲聊再是平常不过，谁也没把这事真往心里去。既然到了别庄上，那就得好好的玩儿。第二天把孩子交代给沈姑姑和奶娘，赵云瑾总算是换上久违的骑装，跟着卫骧到别庄后面的草场去跑马。
草场在半山腰处，去年这别庄到手之后，卫骧就派了人过来打理，卫侯爷终日流连花间，这草场根本难得来上一回。现如今修整了半年，草场已是难得的好。
赵云瑾今日穿了套孔雀蓝搭杏色衣裙的骑装，除了还没完全收回去的小肚子，其余的地方是一点儿差错都挑不出来。可惜打扮了一早上，在马上遛了一圈就又下了马，坐到江儿她们已经备好的地毯上。“你们玩去吧，我就在这儿等你们回来”
卫骧、陈景容加上今天刚到的赵家兄弟，他们看着舒舒服服已经舒舒服服坐下的人儿，谁都没敢开口问，这不是你吵着闹着要出来的，怎么这才刚到地方就头一个歇下了。
“行了行了，去吧，我们温了酒，别走远了。”覃氏笑着摆手让这几个老爷们赶紧走，草场那头有个小林子，今儿几人都是带了弓箭出来，肯定要到林子里猎东西的。
“还是嫂子懂我，这地方就得安安心心坐着，吹吹风喝点小酒才舒服，瞧他们在马上那一头大汗的，知道的是出来踏青，不知道的还以为哪来的几个傻汉子。”
“姑姑，傻汉子是什么意思啊。”赵宜薇耳朵尖，听了这话绕到赵云瑾身边问。
“喏，你瞧你哥哥那样，就是个小傻汉子，以后长大了就是傻汉子了。”赵家二嫂这一说，几人看着正撅着屁股玩蝈蝈的赵宜霭，都忍不住笑了，直说刘氏是个促狭鬼。
刘氏出身不算高，说白了就是京城普通人家的闺女，哪怕赵云璜是庶子也不该找这么个人家。但刘氏是赵云璜在书院读书的时候自己认识的，那会儿刘氏帮着家里送货去书院，远远地被赵云璜见着了，就再舍不下。
刘氏家里做着小买卖，她从小便惯了抛头露面，被赵云璜喜欢上了也半点不怕。她很早就跟赵云璜说明白，自己不管什么出身，但嫁就要嫁给他做正妻，若是不行，那两人的事便作罢。
这样的条件让赵云璜跟家里很是闹了两年，到最后还是赵夫人拗不过他，才把刘氏娶了进来。刚娶进门的时候，外边不是没有说闲话的。但刘氏争气，对外跟大嫂婆母关系都处得不错，见惯了世情的姑娘，知书达理的嫂子和婆婆，再是好相处不过。对内，很快就给赵云璜生了两个孩子，赵云璜算是被她制得服服帖帖的。
妯娌小姑子三人笑得开心，远处来了人都不知道。直到又眼生的丫鬟过来，几人才往身后看去。这一看，覃氏刘氏还好，赵云瑾却一下子就没了笑脸。
虽站得不近，但赵云瑾还是一眼就认出来那是二皇子妃，邵氏。说来两人也是老相识，只不过如今二皇子跟卫骧势如水火，赵云瑾自然也摆不出多好的脸色，不过站起来微微俯身行礼作罢。
自从嫁给周照之后，邵氏便再没见过赵云瑾，但她的名字却时时刻刻都在自己心里挥之不去。周照以为他瞒的□□无缝，其实邵氏早就知道他心里的人不是自己，而是赵云瑾。
这草场连着山的另一边不是卫家的地界，邵氏就是从那边专门来的。可真见了人，邵氏又止了脚步，这些年自己自认没什么地方比赵云瑾差，但真见了人，她却还是退缩了。她一点不敢上前去搭话，她也不知道赵云瑾晓不晓得周照对她的心，思来想去只能转过头，逃一般的走了。
“这怎么回事？这到底来这一趟做什么的。”刘氏也是第一次见二皇子妃，这隔着老远行了礼她又转身走了，怎么着跑这一趟就为了叫几人给她行个礼的。
“谁知道呢，不管她了。”赵云瑾心里犯嘀咕，但也没多说什么，人走了就行，来干嘛的随她去吧。
待到卫骧他们回来之后，赵云瑾不经意间提了一嘴这事。卫骧点点头没多说什么，心里却又想起在仁王山周照看赵云瑾的眼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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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周照又隔着回廊看到跟着赵太傅一起进宫来的那小丫头片子。上回自己在太子那儿里见过她一次，矮矮的也不怎么好看，但是太子宫里的太监宫女都很和气的陪着她玩儿，自己问过之后才知道那是赵太傅家的小姐。
赵太傅，母妃之前一直想给自己找来当老师。只可惜父皇还是把人给了太子，要不然这个傻兮兮的小孩儿现在应该在自己这边玩，太子从来都是一板一眼的，一小孩儿在他那儿多没劲儿。
半大的孩子心里想干什么，是忍不住的。没多久周照用一盘葡萄桂圆和几个蝈蝈，就成了赵云瑾的二皇子哥哥。周照嫌弃叫得绕口让她改，小云瑾却把头摇得拨浪鼓一般，说家里已经有一个二哥哥了，不是你。不过绕口就绕口吧，反正太子那边也就比自己少一个字，不算吃了大亏。
觉得自己没怎么吃亏的周照，每次不管是小云瑾跟着太傅进宫玩，还是周照蹭着太子出宫找小云瑾，都会别别扭扭的跟着去，总之就这么跟赵家几个孩子也熟悉起来。
赵太傅上课时规矩严，太子又是个敦厚稳重的性子，而周照虽嘴上不饶人，但是年纪不像太子那般大她许多，所以小云瑾认识周照以后，更多的时候便更愿意到周照宫里玩儿，没多久宫里上下就能瞧见一大一小的两个小孩儿，前一句话还好好的，后一句话又能把人惹哭得到场景。
不过这样的事儿并不会阻碍友谊的延续，再是凤子龙孙傲气得很，但孩子们的友谊建立起来之后，还是会比大人们更显牢固。几个孩子从认识到少年，一转眼又到了要说亲成家的年纪。
那日几人出城踏青，太子和周照坠在最后面，已经把亲事定下来的太子，总算抽出空闲来问问周照的事儿。两人挨肩兄弟，自己说完亲事，理所应当就该他了。
“我不着急，再看看吧。”太子说亲前后花了大半年，周照就也跟着悬心了这么久。皇后和父皇几乎把能挑出来的贵女都选了个遍，赵云瑾一直都是最风口浪尖那一个。周照生怕太子对那小家伙动了心，好在太子比她大不少，应是只把人当妹子看待。
以前那个傻不拉几的小孩儿已经长大，成了京城里出挑又美丽的女孩儿。再加上出身，太子妃她不是当不得。不过好在赵太傅没想过要把女儿送到太子身边去谋大前程，总之绕来绕去赵家的姑娘最终没成太子妃。
“听母后说，贵妃娘娘给你小子物色了邵学士家的二小姐，怎么着，这还不满意啊。”邵家在京城也算是权势皆有的家族，尤其邵学士年前进了文渊阁，这助力可不能小瞧。太子虽敦厚，但也不是傻的，贵妃打的什么主意，他心里一清二楚。只不过好像老二一直没个回应，不知是怎么回事。
“有什么满意不满意的，太子哥哥若是中意，不若等太子妃进门了，再抬回去当个侧妃也行。”周照自幼得宠，说话颇有些呛人。这话一出太子无奈的摇摇头，不再多说什么。
“照哥哥，你这说什么呢，又把太子哥哥气走了。”赵云瑾回头一看太子那脸色就知道不对，“你怎么回事，老欺负太子哥哥，嘴巴这么厉害，要是邵家姐姐知道了，哪还敢嫁给你啊。”
“什么邵家姐姐，小丫头片子胡说什么。”周照伸手扯了扯赵云瑾坠在耳后的小辫子，心里突然有些不痛快，“你这也不进宫来，在外边可别学坏了。”
皇子们陆陆续续大了，赵云瑾也不小了。赵太傅从前两年便不再带云瑾进宫里玩儿，还请了女先生到家去，说是让她好好收收心，学学规矩。可如今瞧着，这规矩还是学得不怎么样。
“我才不会学坏呢，我娘说了让我好生再玩一玩，说不得哪天把亲事定下，嫁了人想玩都不行了。”赵云瑾走在周照身侧，时不时的踢一下脚边的小石子，十五六的大姑娘了在周照看来还跟小时候一模一样，就是个没心没肺的小丫头片子。
“再说了，京城里都传遍了。前几天徐姐姐请我们去她家赏花，邵姐姐都没来。说是在家学规矩，且出不来了。”赵云瑾笑嘻嘻的说着，半点没瞧见周照不大对的脸色，“都说邵姐姐要许给你做皇妃，才出不了门的，那还能大家都胡说啊。”
“没有的事，以后那些闲话你少听。”周照心里堵着鼓气儿不上不下的憋得慌，语气也变得硬邦邦的。面前的小丫头根本都还不知道什么是情爱，整天的抱着话本子哭天抹泪又喜笑颜开的，其实自己半点都没开窍。周照即使有那心思，也不敢透露半点，就怕把人给吓跑了。
“哦，不提就是了，你别老教训小孩儿一样教训我。”既是人家不喜欢，那就再也不提好了。赵云瑾摸摸鼻头，快走几步赶上自家嫂子，不再理身后怪脾气的人。
“主子，贵妃娘娘传了话过来，说是让您明儿得空过去一趟。”何关进屋的时候，看着周照一张发懵的脸心里就止不住的叹气，邵家什么都好，就是姑娘不是主子心上那人，有时候世事难全说得是半点没错。
周照第二天一大早就到了贵妃那儿，还没等贵妃开口问他婚事打算得怎么样了，周照便先开口把这事堵了回去。
“还早，还早，太子都把亲事给定下了，你这儿还早什么呢。你年纪可不小了，你耽误得起，邵家那姑娘可等你不得。”贵妃一门心思看中了邵家，这已经是自己能给儿子找到的最好的人家了。岳家不能太得圣宠，也不能一点忙都帮不上姑娘还得配得上自己儿子的，贵妃真是挑了又挑选了又选，才选中邵家。
“娘您真不用操心，儿子再等一年，您实在中意就让邵家再等等。”周照手里势力还都未成气候，军中也一直没能安插自己的人，他昨晚想过了，再给自己一年时间，若是能有进展，自己便舍了邵家又如何。再者也能等等那傻丫头，若是她能开窍那就更好，毕竟赵家被捆在太子的船上，愿不愿意把女儿嫁给自己也不好说。
贵妃还想训斥儿子，哪有说让人女孩儿等说的这么随便的，可再看儿子莫不关心的样子，到底没继续说下去。第二天便递了消息给邵家，又许了很多口头愿给人家，才叫邵家愿意再等一年。
这事周照想得挺好，只可惜有时候天不遂人愿，周照布置下去的人脉还没有什么大动作，过完年没多久一道圣旨就让他差点气急攻心，背过气儿去。
“主子，主子您千万别生气，不值当啊……”何关扶着得了消息便气得摇摇欲坠站都站不住的周照，想出言想劝却什么都说不出口。
“不值当？那还有什么是值当的吗？”这圣旨一下，莫说自己，就是天王老子来了，父皇也绝不会收回成命。可这么多人，为什么偏偏是卫骧。那么一个没权势又摆不上台面的私生子，脾气倒是又臭又硬，就这样的人，怎么能娶赵云瑾。
去年年末，卫家那泥腿子好不容易被收了兵权回了京城，没办法再事无巨细的插手军中事务，自己才把自己的人顺利送到西北和西南去。这还高兴没两天，父皇来了这么一手，这让周照怎能想得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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