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让姜家的女儿嫁给三皇子,那是纯粹去帮忙的,她的儿媳妇看着是一块大馅饼,哪里知道一买回来就嗖了。
    提起这个四皇子不是很得劲,偏偏他提出让岳父在丁忧前推举他的支持者,岳父也置若罔闻,现在就是淑臻再好,他也觉得有点不那么舒服。
    你女儿嫁给了我,你竟然不主动站在我这边,四皇子心里也是有怨言的。
    这种事情当然是大皇子乐见其成的,他和幕僚傅笙道:“你看看,我就说老四没那个命。娶了建业候的嫡女又如何?现在秦家人都在守孝,等他们再出来,咱们的人早就顶替上了。”
    傅笙点头:“王爷说的是。再者泰元郡主也未必会站在义亲王那边,您想想,三皇子的娘可是姓沈,三皇子素来品行可是比四皇子要好多了。”
    要大皇子说,父皇这步棋走的真是极妙,表面上看起来三皇子和四皇子都是娶的高官之女,恩宠无限,但是姜家和秦家都没办法真正站队,还要观望,还不如他身后的吴家和柏家呢?
    傅笙说完,还要嘱咐大皇子:“现下您住在宫外,可要常常进宫请安才是正经,皇上最重孝道,未必喜欢别人这样争来争去。”
    对于傅笙的话,他还是很听的。
    大皇子是个风风火火的性子,说进宫,那就立马递牌子,傅笙不由得摇摇头也回家了。妻子宁婉郡主温柔可爱,傅笙对她素来呵护备至,就是出来一趟,也必然要在珍宝轩这样的地方买根钗子讨婉婉欢喜。
    就是婉婉身子骨不算很好,难以受孕,夫妻成婚一载,她的肚子还没有动静。
    刚到府门口,就有府门的小厮上前请安:“仪宾回来了,郡主说让您一回来就过去一趟。”
    也不知道是什么事,傅笙暗自嘀咕,但还是以最快的速度去了妻子卧房。她欣喜的看着他:“仪宾,你回来了?”
    “嗯,听门房说你急着跟我说事,是什么事情啊?”
    婉婉摸了摸肚子:“我好像有喜了。”她高兴的很,抬眼看丈夫,却发现他满面复杂,婉婉不解:“仪宾,你不高兴吗?”
    傅笙这才反应过来,“高兴,就是没想到这么快。”
    “我也没想过呢……”婉婉傻乎乎的笑了起来。
    **
    一灯如豆
    半夜了,秦澄倚在床边,莹尘半夜醒来,见他还未睡,不由得道:“你怎么还不睡觉?在想三弟的事情吗?”
    秦澄叹道:“是啊,我在想老三的事情,我已经查出来是谁做的,就是不知道她的动机如何?
    ”
    “是谁?”莹尘不解。
    “元秀公主。”
    竟然是她,听起来八竿子都打不到一起的人,元秀公主怎么就开始对秦潮动手了。莹尘想了想,还是不明白:“现在六皇子也已渐渐成长为人,他虽为嫡出皇子,但是并不如前面的哥哥们受宠。皇上现在后面的小皇子也不少,她若是真的要六皇子坐上那个位置,不说巴结我们,至少也不能这样对我们吧。”
    秦澄摊手:“所以说这就是想不到的地方。”
    “那秦潮的事情怎么办?他既然是被陷害的,也要救他出来吧。”
    提到秦潮的名字,秦澄冷哼一声:“就是不判斩监侯,也要让他老老实实的,这次惹了这么大的乱子,给秦家丢人。”
    “也是。”莹尘对秦潮也没什么好感。
    元秀公主只是妇人手段,自以为做的天衣无缝,不知道算计这样经历几朝的老油条,又哪里有这么容易。秦澄进宫把这件事情跟燕循说了,还尤其惶恐道:“微臣也不知道是秦家何时让长公主不痛快了,我们也给她赔礼道歉。”
    他不是故意打公主的脸,而是要让她知道,他们秦家也许谦恭于皇上,但不代表他们是真的就胆子小,不敢惹别人。再者,今天六皇子还没眉目呢,你就开始这也对付我们,若是来日六皇子登上皇位,我们岂不是会被这也针对。
    燕循也很尴尬:“建业候除了你没别人知道了吗?”
    “是,臣的弟弟虽然有些贪花,也不是什么清白人,可打架随意出了几拳就打死了,说起来臣并不相信,他若是有这个能耐,也不至于三四十岁的人了,还跟纨绔似的,做什么都不成。臣查出来了之后,就独自进宫面圣了。”秦澄诚恳道。
    燕循眨了眨眼睛:“若事情属实,我会还你一个公道。”
    皇家的事情哪里能说出去,还什么公道?胳膊折了往袖子里藏都来不及,如何还要公道。秦澄又不是初出茅庐的少年,事事要公道。
    他立马跪下:“皇上,快别折煞臣了。这种事情想必都是误会,臣等只盼能知公主心意,再致歉就好。”
    燕循瞥了他一眼,让他下去后,立马让人喊了元秀公主进宫。
    元秀作为长女,还是很受宠的,各方面待遇都高,燕循给她挑选的丈夫也是千挑万选的。他心情很是复杂,元秀还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她还笑道:“父皇叫儿臣来所谓何事?”
    她的打算是这样的,反正秦澄也肯定查不出来,根本就没当一回事,毕竟谁也想不到竟然会是她。
    “你如今出息了?会算计人了?”燕循冷冷的瞥了她一眼。
    元秀公主哪里还有轻松之意,急忙跪在地上:“父皇在说什么?儿臣什么都不知道,还望父皇告诉儿臣。”
    燕循气道:“你故意让□□挑拨富商和秦潮打架,又把利器故意放在周边,早就做了套子让别人钻,如今建业候已经查明,他算是厚道了,让秦潮再坐几年牢,也没说出去。若不是为了全你的面子,恐怕你现在的名声也已经败坏了。”
    既然建业候已经把这件事情往上报,而且证据确凿,就不可能是假的。不管怎么说,秦澄也是他的表姐夫,曾经的表姐和表姐夫一心护着他,绝对不是那种随意冤枉别人的人。
    这下元秀公主懵了,但她知道她不能认罪,还咬牙:“父皇,这事是不是建业候查错了,我和他无冤无仇怎么会害他?”
    燕循冷笑:“他也不知道这个问题,让我好好问你呢!”
    本来元秀公主本意是为了皇位,她若是把建业候家泼了脏水,等过几年启用,四皇子那里如何得力?可没想到这么快就被识破了。
    可她却不能往这个上边引,元秀故意瘫坐在地上,默默流泪:“父皇,明明儿臣就喜欢建业候世子,您当初为何不同意母后的建言?儿臣打小就喜欢世子,不是从今儿开始的。儿臣不甘心,不甘心您罔顾儿臣的心意,只是想让秦家出个丑……”
    原来是为了这个,燕循叹了一口气:“你二人年纪相差过大,并不合适,这就是父皇当初不同意的。你还真是个痴儿,现在的驸马对你不好吗?”
    元秀公主叹道:“好不好的,也就那样吧,只是意难平罢了。”
    她这样说燕循也没法子怪她,反而心疼她,送了不少赏赐回去。
    第141章 三皇子出招
    给元秀公主赏赐的事情很快秦澄就知道了, 他几乎是很快明白了皇上的方式, 皇上再怎么信任他们秦家,但说到底, 最后还是以自家为尊,他们秦家就是立下汗马功劳又算什么。
    夫妻二人知道了这个道理,也都默默的憋着一口气, 甚至秦澄连夺嫡的人选都在算计起来,莹尘却道:“你何必掺一脚, 不是我说, 他们自个儿就能斗的自个儿下不了台, 何须我们出手。”
    八月泰山祭祀之时,皇上派了大皇子和三皇子同去,朝中大臣们纷纷侧目,想知道皇上到底更看重谁。
    大皇子居长,又有军功, 三皇子居贵, 也有皇恩在, 二人都是势均力敌, 而且三皇子性子圆滑,和谁都相处的很好,较之大皇子的骄矜,朝中有不少大臣私底下都更喜欢三皇子。
    一直以来和三皇子待遇相等的四皇子,此时却拉下一大截,去泰山祭祀那代表皇上看的起你, 群臣也会根据皇上心中的分量去站队,如果皇上不表现喜欢谁,那么大臣们也不会那么傻跳出来。
    四皇子气死了,他和门下人商议:“原本老三就比我在父皇那里得脸,还好父皇面上对我俩是一碗水端平,但没想到他现在比我高出一截了。”
    他门下人也只好劝他:“您先沉住气,大皇子不是也跟着去了,说不准皇上仅仅是当做普通祭祀而已。”
    话是这么说,但终究意难平。
    鲁氏生了长子后,现在守孝,不敢有孕,每日早上都是带着孩子过来请安,再把儿子放在婆婆这里,自个儿去处理家务。现在的建业候府已经是由鲁氏这个世子夫人在打理了,莹尘除了每日带带孙子,也不大理事。
    今日也是如此,鲁氏带了孩子过来,脸上却带着愁绪。
    “这是怎么了?”莹尘不解问道。
    鲁氏踟蹰了一下,才开口:“儿媳今儿收到消息说婉婉小产了。”
    “什么?”莹尘把手中的孙子放在一旁坐着,“不是说坐稳了胎,怎么就小产了?”
    鲁氏叹道:“她那个身子您也是知道的,这些年用多少药滋补着,也就是外表看起来好一点了。其实内里芯子里却是孱弱,她也是急着怀孕,本来她自个儿就不是多康健,现如今还不知道怎么。”
    “你让人套车,我去看看她。”
    **
    前些天还高兴的郡主府,现在下人们却是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惹了主子被发作,见泰元郡主来探视还稍微松了一口气。毕竟泰元郡主是婉郡主的养母,二人感情非比寻常。
    莹尘由着下人带进去,看到傅笙正在喂药,略站了站才进去。
    “婉婉,姑母来看你了。”
    “姑母……”婉婉躺在床上,无尽的委屈朝她袭来,她说:“本来才告诉您坐稳了胎,没想到肚子里的孩子和我有缘无分,这可怎么办呢?”
    莹尘对傅笙颔首表示致意后,便坐在床沿上,轻抚婉婉的脸庞:“你还年轻,孩子还是会有的,现在的你要养好身子才成。”
    “他……怎么就没了呢?”婉婉愣愣的。
    莹尘的眼泪一下就出来了,她说:“这世上的事情总是福祸相依的,你现在是遇到难处了,没关系,只要你挺过去了,就好了。”
    傅笙也在一旁劝她:“婉婉,你要把身子养好,孩子的事情有就有,没有就算了。”他眼神中很是复杂,他母亲在他年幼的时候就去世了,现在回想起来,母亲的面容已经逐渐模糊,心中靠着仇恨才支撑他到了今天,他并没有什么执念。
    靠着婉婉的父亲安亲王,他现在已经被举荐为五品的员外郎了,他当然知道岳父的意思是让他离大皇子远一点,这样也不会让自己陷入夺嫡风波。
    可那并不是他想要的,想及此,傅笙垂眸,掩住心思。
    床上的婉婉还感动于丈夫的体贴,柔情蜜意的看着他,莹尘早已看出傅笙的复杂,认为他绝对没那么简单,可在婉婉面前还要做做样子,不然疏不间亲,人家是两口子,你在人家妻子面前说丈夫的坏话,人家肯定是不会听的。
    她笑道:“你看,大家都盼着你好。”
    “是。”
    说了会子话,婉婉累了,傅笙作为晚辈要送莹尘出来,莹尘看了他一眼:“不知怎么地,看着你的长相倒是让我想起了一位故人。”
    傅笙微微勾唇:“也不知道您想起了谁……”
    莹尘冷哼一声:“不管我想起谁,我也警告你,不要对婉婉生出二心,否则我不会放过你的。”说完又对他道:“止步吧,我先回去了。”
    她确实想起了一个人,傅溆,那都是许多年前的事情了。傅溆和傅澄兄弟二人自从流放后,身份大变,傅溆后来和借住在她们家的那什么姑娘成亲了,姑娘的姓氏莹尘也忘记了,只记得她当时还唏嘘,那么喜欢林淡月的人最后还是成亲生子了。
    她还记得她们要去京城的时候,那时候林东阳夫妻双亡,傅溆正在治丧,后来就彻底没了任何往来。
    也不知道傅笙是为了什么?
    他的身份到底是傅溆的儿子,还是什么人?
    抛下这些思绪不说,又说秦潮从狱中出来,小魏氏倒是真的为他高兴,以往再多的恩怨,随着丈夫出牢房,让三房众人都觉得劫后重生。莹尘并未过去,秦浦和秦澄都和秦澄说明了真相,也把他训了一顿。
    秦潮起初还不服气:“既然有凶手,为何哥哥们不怪凶手,偏偏怪罪于我?”
    秦浦骂道:“你还好意思说这个,别人做的套子怎么就你钻进去,还不是平时行为不检。母亲的丧礼你不在家里,却跑去妓馆胡混,又爱仗势欺人,这次的事情才给你这个教训。”
    “是啊,三弟。给你下套的认识元秀公主,她什么动机我不知道,但也不是你轻易能够惹的。现在你就在家修身养性,好好的,别犯错了。”秦澄厉声道。
    在二位哥哥的教训之下,秦潮耷拉着脸回家,他的妻妾们对他还算和善,尤其是小魏氏这次见到他,也没责罚一句,还道:“受苦了。”
    这俩人也是多年的表兄妹外加夫妻,秦潮对小魏氏也未必就没有感情了,如此这番,二人倒是感情升温了。
    **
    大皇子和三皇子从泰山祭祀回来,鲁氏的父亲鲁太公过世,派遣的使者正是大皇子,许宁妃一脉又十分高兴。
    懿贵妃知道这个消息后,让沈清进宫商议,三皇子母家无靠,只能靠着沈清了,这沈清进宫了,也是出不了什么主意。懿贵妃还道:“您不能让泰元郡主那里替我们三皇子说说话?好歹陛下也最信任他们夫妻,若是他们站在三皇子这边,那他还愁什么呢?”
    “得了吧,她女儿嫁给四皇子,他们夫妻又可曾为四皇子说过什么。说实话,建业候和泰元郡主夫妻,这俩人不会因为你是亲戚就帮你的,想想当年,她们手中早就有玉玺,可迟迟不肯拿出来,最后是被奉元帝逼的没办法才索性反了。”沈清现在和建业候府渐行渐远,她最恨的就是沈莹尘总是帮理不帮亲,其实他们夫妻才是骨子里最为自私的人。
    懿贵妃着急:“可现下皇上也四十岁的人了,老大那个蠢东西早就恨我们母子和他夺帝位,不争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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