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顶着一个巴掌印毫无顾忌的出现时,气就已经消了,现在见他这般小心,苏宓矜持的点了点头,“恩,不气了。”虽然送的东西让人很无语,但总归是送给自己的不是?苏宓心里这般想到。
    正想让他尝尝婶婶的手艺,谁知兰玖竟又问了一次。
    “真的不生气了?”
    “不生气了。”
    苏宓肯定点头。
    很好。
    兰玖点头。
    然后忽然沉了脸色,阴测测的看着苏宓。
    “现在换朕生气了!”
    苏宓一头雾水,“你生什么气?”
    兰玖咬牙,“朕记得朕初来时就让你不许唤别人哥,你刚才居然又喊他明磊哥!”神情愤愤,语气激动,好像不是苏宓唤了别人一声哥,而是被兰玖抓女干在床了!
    苏宓:……
    默了又默,抬头看着兰玖,试图跟他讲道理。
    “婶婶待我比女儿还好,她的孩子,我都是真心将他当哥哥的,并没有任何一点其他想法。”兰玖冷笑,“你没其他想法,架不住别人有!”这阴阳怪气的模样,苏宓忍了又忍,“不会的,我叫了他十多年的哥哥,他自然拿我当妹妹的……”
    兰玖:“你叫了他十多年的哥哥?!”
    重点是这个吗?
    苏宓闭眼,实在不想看这个醋坛子,俏脸又冷了,横了兰玖一眼。
    “离我远点!”
    抱着兔子就想越过兰玖要回代家,兰玖伸手将苏宓拦住了,愤愤看着苏宓,“你居然为了隔壁那个凶我,你刚才还说不生气,现在又生气了,你们女人都是这么善变的吗?”
    苏宓:……
    我才原谅了你,你就给我来秋后算账,还是莫名其妙的帐,我不能生气吗?
    呵!呵!
    作者有话要说:  是的。
    第90章
    青褥厚棉, 双层压在身上,有些重又些暖, 是和纪家精致床帐完全不一样的体验,也没有暖炉,就是热炕, 代婶婶一把将苏宓微凉的脚握在怀里,拧着眉, “都泡了脚了,怎地还是有点冰?”
    说着就将苏宓的脚抱在了肚子上。
    苏宓弯着眼笑。
    以前常常在代婶婶家过夜, 一到冬日,婶婶就会抱着自己的脚, 像娘一样。
    代婶婶将苏宓的脚牢牢地护着, 直到指尖不再泛冷才放开了,然后岁月沉淀的眸定定看着苏宓,“还不交代?”苏宓蹭了蹭被角, “交代什么?”代婶婶:“铺子就算了,那一百两金子是哪里来的?”
    苏宓转了转眼珠子。
    “他给的呀。”
    代婶婶一把拧住了苏宓的耳朵,“还唬我呢?京城的小侍卫, 能有一百两金子?你那表哥到底是干什么的?”顿了顿, 凑近, 低声道:“我给你寄的信, 为什么是京里的纪家?”代婶婶原不知纪家的。
    可是苏宓在那,好歹去镇上问了几句。
    结果居然是绵延几百年的世族纪家!公侯都没有纪家清贵呢,这宓丫头的表哥和纪家是什么关系?
    苏宓纠结颦着细眉。
    现在不想说兰玖的真正身份, 若是说了,婶婶得怕了,又不愿骗她,只一古脑趴在她怀里撒娇,软软道:“他的事我现在不想说,明年三月三你就知道了。”代婶婶眼睛一亮,“婚期定在三月三吗?”
    苏宓点头。
    三月三正是宓丫头十七岁的生辰,定在这天,有心了。
    宓丫头这表哥对她好,可两人家世太不匹配了,就怕她表哥不聘她为正妻,现在好了,婚期定了,这可不是说反悔就反悔的,既苏宓不愿说,代婶婶就不问,只要宓丫头是正妻就行!将人抱在怀里,笑骂了一句,“都要成亲了,还撒娇?”
    苏宓一顿乱蹭。
    “再大都是婶婶的小棉袄~”
    代婶婶失笑:“也不害臊,说自己是小棉袄呢?”
    苏宓甜笑,双眼弯成了新月,代婶婶爱怜的抱着她,“你放心,你嫁妆我都替你存着呢,三月三的婚期,二月我就上京城去,定帮你看的好好的,哪里有大人呢,谁都不能欺辱了你。”
    苏宓抱着代婶婶并不纤细的腰,心中暖意一层盛过一层。
    虽然爹娘都不在了,幸好还有婶婶。
    …………
    冬日的天总是亮的晚,天际鸦青还没起,代婶婶就悄悄起身,将睡的小脸通红的苏宓被子给掖好,无声穿戴好,就开了门,径直走过堂屋又开了自家大门,然后就往隔壁去。虽然他们带了很多侍卫来,但农家物甚那些人想必不太清楚的,要去帮帮忙。
    谁知刚出了自家大门,就看到隔壁门口守着一群人,并不是昨天那些侍卫,而是另外的人,天色不甚亮,代婶婶眯着眼看最前方那个圆润的矮坨坨,弯着身,眯着眼去看他的脸,国字脸,八字眉。
    嘶。
    这,这不是县太爷么?
    代婶婶的吸气声让那群人回头,李县令先是皱眉回头,看到代婶婶那一刻,亲和瞬间铺满了全脸,哎哟,未来皇后娘娘的婶婶!几步就走到了呆住的代婶婶面前,恭敬道:“婶婶这般早就起来了,可有什么事?”
    有幸在县城中见过一脸官威性甚冷的李县令的代婶婶:……
    在院子练武的兰玖听到动静,提着寒剑出门,寒冬腊月一身单衣已被汗侵湿,看着局促的代婶婶,皱了皱眉,鹰眸闪过不悦,李县令倒吸了一口足足地凉气,然后噗通一身毫不犹豫的跪了下去。
    好大一身脆响,代婶婶都替他的膝盖疼。
    兰玖几步走到代婶婶面前,眉目已经尽量亲和,“婶婶可是有什么事?”
    兰玖是尽量亲和了没错,但他刚练了武,还提着剑,这周身的杀气满溢,代婶婶全力压着想要后退的腿,根本不敢看兰玖的眼,只抖着嗓子道:“来,来看有没有什么能帮忙的……”
    兰玖低声,“这里一切都好,无需婶婶挂念。”
    代婶婶“哦”了两声,实在受不住兰玖的气势了,又闲话两句就退回了代家。关上自家大门的那一刻,代婶婶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这,这宓丫头的表哥到底什么来路,这周身的气势好吓人!
    而且县太爷说跪就跪。
    那可是官身!
    就算京中权贵人家的侍卫,这县太爷要巴结,也不应该跪阿?这表哥到底做什么的!代婶婶急的不得了,抬脚就想回里屋把苏宓叫醒问个分明,走了几步脚步却是一顿,想到了兰玖脸上那个巴掌印。
    宓丫头那点子小力气,能在他脸上留个巴掌印,必是他毫无反抗才能如此。
    想到这里,代婶婶的心定了,管他是谁,就算是天皇老子,宓丫头能制得住他,这就行了!
    …………
    苏宓对早上发生的事一概不知,用过了早饭后,就带着代婶婶早已准备好的纸钱香烛,去山上祭拜苏父苏母。走在村中小路,当年在村子里的时候,苏宓和其他人也并不亲近,本以为自己已忘了村里的事。
    谁知踏上雪满小路,还没走过呢,就知路的尽头是章家,章家奶奶年纪大了,双眼也瞎了,也不知现在还在不在?唔,孙孙都这么大了?当初自己离开的时候,小豆丁还在大人怀里,现在都能下地跑了?
    一路走,以为自己早已遗忘的回忆清晰涌上心头。
    这是乡音,你以为你会忘的,却一直藏在心底的乡景。
    “唔!”
    身子突然被兰玖扯到了一边,抬头不解看着兰玖,兰玖眉一沉,“看路。”苏宓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自己想事太入迷,没注意前面是一个浅坑,差一点都踩上去了。见苏宓还是迷糊模样,兰玖拧着眉,长臂一伸将苏宓揽在一侧,继续往前走。
    苏宓这下完全不看路了,反正兰玖带着呢。
    只仰头看着他。
    瞧瞧,这浑身都写满了不高兴,连每根眉毛都挂满了凶气,连小孩子都不敢来招惹他。苏宓伸手扯了扯兰玖的衣袖,兰玖低头,眉头紧皱写满了凶气,苏宓弯眼一笑,甜腻腻道:“还生气呢?”
    兰玖一瞬间收回眼神,看着前路。
    不理苏宓。
    苏宓也不恼,又悄悄去拽兰玖的衣袖,兰玖还是绷着一张俊脸。衣袖作怪的素白小手顿了顿,无声松开兰玖的衣服,悄悄爬上了兰玖精瘦的腰间,找准兰玖的痒痒肉,捏!
    兰玖眼一瞪,大手迅速抓住了不乖的小手。
    垂眸就见苏宓乐不可支,小米牙都笑了出来,然后笑意一收,仰头看着兰玖,满眼无辜,“我不是故意凶你的,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声音甜腻到了骨子里,兰玖看着苏宓的烟波大眼,默了默,还是绷着脸,松开苏宓的手,大步向前。
    大有你爱跟不跟,一骑绝尘的架势。
    走了两步,身后并没有脚步声跟来。
    兰玖脚步一顿,紧着脸转身,沉沉盯着苏宓。
    苏宓捂着肚子,身子半弯,可怜巴巴的瞅着兰玖。
    “……肚子疼。”
    骗鬼呢!
    苏宓小日子短,也就四天,今天已经是尾声了,刚来时都不痛,现在要完了还痛?!继续沉沉盯着苏宓,苏宓继续可怜兮兮的瞅着兰玖,大眼慢慢氤氲了水汽。
    还装哭!
    兰玖眸色更沉。
    苏宓泪珠子已经聚集。
    “草!”
    兰玖骂了一声,转身,蹲下。
    “上来!”
    苏宓欢呼一声跳上了兰玖的背。
    背着苏宓,兰玖反而走的更快,没一会功夫就进了山,苏宓瞧了瞧后面,都是密林,空无人烟,然后低头,对准兰玖的耳垂啊呜一口就啃了上去,兰玖动作一顿,虎着脸,“做什么?”苏宓晃了晃兰玖的脖子。
    “你还生气呢?”
    “我这么久没见婶婶了,跟婶婶睡一晚又怎么样嘛~”
    兰玖压着眼帘,不吭声。
    苏宓咬着兰玖的耳垂厮磨,细软的舌头划过耳垂,呼吸间的热气全数涌进了兰玖耳朵,兰玖抱着苏宓腿的手一紧,忽然侧脸,定定看着苏宓,咬牙:“信不信朕现在就办了你?”低沉危险沙哑的声音一落,苏宓迅速松开了兰玖的耳垂,老老实实的趴在兰玖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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