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感动多一些,还是爱意多一些?
    所以她才会一遍遍地试探。
    然后就这么把陆瑾昀给推远了。
    “不合适就不合适吧。”闻霭吸了吸鼻子,又抹了抹眼睛,“这么百搭的我你都觉得不合适,那我也是没有办法了。”
    “嗯,很高兴我们达成了初步一致。”陆瑾昀顿了顿,才开口说道。
    闻霭又泪眼朦胧地看着窗外:“所以你把我带到这里来说这个话,是怕我不答应,一旦我不同意分开,你就把我丢下车?”
    陆瑾昀:“……”
    他突然就不知道怎么往下说了。
    从口袋里掏出了那个钥匙扣,他开始解下缠绕在圈圈上面的钥匙。
    窸窸窣窣的声音把闻霭的注意力吸引了回去,她看着男人的动作,眨了眨眼睛,包着的泪珠就这么滴在了她的手背上。
    明明是毫无感觉的右手,她居然能够感觉到灼热。
    果然是律师的风格,既然分开,他就要把所有的事情都分分寸寸地挪回到原处。
    她要不要去律协给陆瑾昀发一面锦旗,赞扬他说断就断不受其乱?
    “我还有一些东西放在你家里,不过都不是很重要了,你要是方便的话,就帮我处理一下,要是不方便的话,我就找天去你家里把东西收了。”她呜咽着声音说道。
    陆瑾昀无奈地抬眼看她,伸手抽了一张纸巾,凑到她眼边想要把她的眼泪擦掉,却看到她倔强地微微一躲。
    “明明这么伤心,为什么嘴上还是不肯松动半分?”
    “你以为我要把钥匙扣还给你吗?”
    闻霭伸出袖子擦了擦眼泪,将眼角都磨得红红的。
    “不然咧,你把钥匙摘下来是想要一根一根丢着玩吗?”
    陆瑾昀伸手,将她的左手拉了过来,然后将手上的钥匙扣,虚虚地圈到了她的无名指处。
    “摘下来肯定是有别的用处的。”
    “保持着现在的关系不合适,因为你总是不自信,怀疑着我接近你的真心。”
    “而我也同样的不自信,因为对于我的接近,你的态度类似于默认,却又从不肯开口承认半分。”
    “与其这么互相你追我逐地猜来猜去,互相怀疑,倒不如对彼此许下最重要的那个承诺,一起踏入到新的一段关系里面去。”
    闻霭哭得有些刹不住车,泪珠子一边往下掉,一边懵懵地看着他:“诶?”
    她的阅读理解是真的不好啊,能不能说的简单一点。
    套个圈圈在她的无名指上,她很容易误会的啊!
    陆瑾昀抬起她的手,在她洁白修长的无名指上轻轻地印下一吻。
    “无关乎其他,我在你回来之后接近你,纯粹是因为本能,这种本能是不经大脑的。所以我才会在前几天说没有仔细考虑过。”
    他伸出大拇指,在眼眶泛红的女人的眼角摩挲着。
    “而在仔细考虑过之后,我可以确定,我之所以接近你,是因为不能没有你。”
    “之所以不能没有你,是因为我爱你。”
    “闻霭,我们结婚吧。”
    闻霭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呈放空状态,眼神像是穿过他,看到了很远很远。
    陆瑾昀本来想等着她回过神来,奈何等得太久,一直到窗外的晨光拨开浓云,透过车前玻璃照到了两人身上,将陆瑾昀照得浑身火辣辣的。
    闻霭依旧没有出声。
    他轻轻地捏了一下她的腮帮子:“你没有什么话要说的吗?”
    脸上微痛,她才终于回过神来。
    感觉自己被这个男人耍了一通。
    “你刚才说,彼此承诺?”她缓缓开口,因为哭得太久,声音有些沙哑。
    陆瑾昀点了点头。
    “结婚这种东西,不都是你情我愿的吗?你就拿着一个九年前买了三十欧,现在不知道贬值成多少的钥匙圈,套我手上就把我给拐了?”
    陆瑾昀再点头。
    “把我带到这里,莫非是想我不答应的话,就扔我下车?”
    陆瑾昀犹豫了一下,微掀薄唇:“是有这个想法,但我也会一直在这里,等你答应了回来车上。”
    “……”
    “陆瑾昀你滚蛋!不嫁不嫁不嫁!”闻霭气得窜起身,然后头就重重地撞到了车顶,痛得“嘶”了一声。
    陆瑾昀伸臂将她揽到了怀里,一边揉着她的头:“我尊重你,所以你有否定权,但我是戒指提供方,所以有一票否定权,所以你的否定被我一票否定了。”
    闻霭:“……”
    敲他咩。
    律师讲话都这样的吗?野蛮地讲着他们自创的逻辑。
    低头看着不挣扎也不开口的小人,陆瑾昀将头抵在她的头顶。
    “昨天对你说出来的话,都是气话,对不起。”他轻声说道,感觉到怀里的女人颤了颤,“当时只是很嫉妒。我嫉妒在你身边待了九年的他,嫉妒他能够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够在那段时间见到我朝思暮想的你。”
    “正是因为这样,所以在再次见面之后,才没有跟大脑报告,就自发地行动,将你给套牢。”
    “你说钥匙扣贬值了,但在日复一日的等待之中,我就摩挲着它,九年的思念寄予在它,在我这里,它就是无价的。”
    “闻霭,嫁给我吧,好不好?”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陆瑾昀甚至要怀疑那个女人又在车里睡着了,低头想要看去的时候,就听到了她小小的声音。
    “有人说,世界上最残忍的话,是我爱你,但是……”
    “好像很多人因着各种各样的原因,在但是后面加了很多东西,最后爱而不能得。”
    “你很烦,总是管三管四,知道我最爱喝咖啡,还编故事恐吓我。
    “又不会哄我,让你给我讲个睡前故事也不行。”
    “明明拔牙很痛,你还是要拉着我去。”
    “还总是轻而易举两句话气得我跳脚。”
    “你的缺点数起来这么这么多,我应该很讨厌你才对。”
    “但是,我爱你。”
    作者有话要说:  律协os:我们真的不管这么多,不要每次都找我。
    ☆、周三 分割财产
    在回国之前, 闻霭带着陆瑾昀又去了一次墓园。
    在游芷安的墓前, 闻霭一边将手上的酒杯给一一摆开, 一边将一瓶红酒递给陆瑾昀。
    陆瑾昀顺手接过,将它打开之后, 又递给了闻霭, 皱着眉有些不解:“来这里……为什么要带红酒?”
    闻霭笑了笑, 将红酒倒在地上的杯子里,然后递了一杯给他。
    “我妈当年跟我说, 很想见见那个让我坚持用左手写信给他的那个男孩, 如果见到的话, 她一定要跟他喝一杯。”
    陆瑾昀睫毛轻轻颤了颤。
    “结果没想到吧, 男孩都要变成老男孩了,你俩都没见上一面。我妈不喝白酒, 最喜欢喝的就是红酒了, 我想着,你干脆在这里跟她喝一杯。”
    陆瑾昀抿了抿唇, 双手托着手中的红酒杯,对着游芷安的照片拜了三拜。
    “妈,很抱歉现在才来看您。我知道您一定很牵挂着小爱,您放心吧, 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她的。”
    说完, 他就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
    闻霭一边将另外一杯红酒慢慢地撒到地上,一边抿着唇偷笑。
    张嘴就是妈,他倒是叫的挺顺口的。
    **
    周一, 闻霭请了一天假,跟陆瑾昀一起出现在了s市北海区人民法院。
    九点半开庭,他们在九点的时候就过了法院的安检,走到了第五审判庭门口的长椅上等着。
    闻霭瞥了一眼陆瑾昀的公文包,好像还是薄薄的,也不知道这个男人做了怎样的准备。
    还有半个小时,也没有看到闻晓那边的人,闻霭就这么靠在陆瑾昀的肩膀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聊天。
    “你是不是一直很好奇我为什么要住在那么破破旧旧的小区?”
    听到男人淡淡地应了一声,闻霭笑了笑:“那里是我们搬去别墅之前的家。”
    陆瑾昀翻着资料的手顿住,侧过脸看她,却只能看到她头顶的旋涡。
    “那里房产证也是写的闻隋海和我妈的名字,也不知道夏梦他们知不知道,知道的话为什么只要求分割别墅的产权呢?”
    陆瑾昀放下资料,伸出手来握住她的小手,拇指在她的手心一下一下地摩挲着。
    “不管她要求分割哪里,我都会把房子给保住的。”
    这个自大狂。
    随便一句夸夸其谈的话,都能够让自己张牙舞爪的心安定下来。
    一直到开庭时间,书记员出来通知他们进去的时候,闻霭都没有看到闻晓那边的任何一个人出现。
    书记员翻了翻手上的案卷资料,看着提着公文包,跟闻霭紧紧依偎在一起的陆瑾昀,面上闪过一丝失落:“陆律师,你上回跟我说你有女朋友,原来是真的啊?”
    闻霭眉心跳了跳,合着陆瑾昀开个庭还被人家书记员的芳心给勾上了。
    想起聂希曦说的,他开庭的时候,至少能在女法官那里加上个二十分。
    陆瑾昀朝她微微颔首:“现在是未婚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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