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太后瞧着,捅了捅刘英的胳膊。
    刘英俏脸一红,姑母早就给她想好了,等姜砚之来的时候,她便假装没有站稳,直接倒到他的身上去。
    她刘英虽然是出身旁支,家世凡凡,但老天爷眷顾她,给了她一张绝美的脸蛋,大多数的人,瞧见她这张脸,都是要愣神的。今日是龙是虫,就看今日一摔!
    她想着,刚要迈开脚步,突然瞳孔猛的一缩。
    她看到了什么?她看到了什么?
    闵皇后手中的那两个,不是鸡蛋大小的金蛋蛋么?莫非她之前看错了,不是金子打的蛋,而是金黄色的饽饽?
    不然的话,为何那玩意在她的手中,一会儿变成长条,宛若筷子,一会儿又变成大饼子,她是第一次知道,金子竟然这么软,像是小时候玩过的泥巴团……
    她想着,一抬头,就看到了闵惟秀似笑非笑的脸。
    刘英心中一抖,她觉得,她若是摔出去了,下一刻钟,闵皇后就要对她伸出恶魔之手,将她的头,像这金蛋蛋一样,搓扁揉圆……
    她想着,往后退了一步,气沉丹田,蹲了下去。
    刘太后伸手一推,却发现站在眼前的人早就不见了,周围的人,都莫名其妙的看着她。
    她一低头,只见刘英蹲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宛若富贵人家大门口的石头狮子,岿然不动!
    她心中恼火,却不便爆发,用膝盖顶了顶刘英。
    刘英一咬牙,别顶我,真的,今儿个我的脚就在这里生根了,谁都不能把我往女魔头的手中推!绝对不能!
    第五百九十章 相亲大会(二)
    刘太后见刘英不动,又加了几分力道;刘英的额头上,肉眼眼见的出现了一颗颗的汗珠子。
    二人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姜砚之从身边过去,直扑到了闵惟秀身边。
    刘太后气恼的将腿一收,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以为你长得是个红颜祸水,没有想到,你竟然是个苦命白花!叫小鸡崽子啄瞎了眼睛这是!
    刘英不敢扑,可不代表其他人不敢扑!
    只见人群之中,一个穿着豆绿色裙衫的小娘子,一个踉跄扑了出来。
    闵惟秀勾了勾嘴角,手中的金蛋蛋转得更快了一些,一抬头就瞧见了靠在一棵大树边的高银芳,她正饶有兴致的看着乐子呢。见到闵惟秀看过来,还举了举拳头,做了一个加油吧您的手势!
    闵惟秀对着她小白眼儿一翻,那头直奔而来的姜砚之一个激灵。
    莫不是惟秀生气了?他想着,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以这辈子最灵活最快速的姿势一个闪身。
    只听得嘭的一声,那豆绿色的小娘子摔在了地上。
    一旁的路丙大呼一声,“有刺客!”
    瞬间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侍卫,拿着长矛齐刷刷的对准了地上的小娘子。
    还蹲在地上的刘英,伸出手来擦了擦额头,好险啊!若不是她识时务,落得如此下场的人,就是她了!
    当真是万幸万幸万万幸!
    闵惟秀站起身来,走到了姜砚之跟前,笑道,“哪里来的刺客,这是忠勤伯元家的三娘子,一时没有站稳罢了,快些退下罢,别把人吓坏了。”
    路丙拱了拱手,领着那队侍卫撤了下去。
    一旁的安喜忙上前,将那元三娘子扶了起来。
    元三娘子又是气恼又是羞愤,一张小脸涨得那叫一个通红,眼泪含在眼中,谁还不是福窝窝里长大的,若不是在宫中,今儿个她就能立马哭爹喊娘了。
    她想着,捂住了胸口,委屈地说道:“是我一时没有站稳,唐突了陛下,还请陛下恕罪。”
    姜砚之扶住了闵惟秀,“我倒是无妨,你别唐突了皇后就行。惟秀啊,站愣了吗,要不要回去躺上一会儿?”
    闵惟秀看了他一眼,不觉得自己太冷酷太无情?
    姜砚之也看了回来,永绝后患!
    我滴个娘啊,他要是心软,给了那元三娘子好脸色,那日后还不走着走着,一个人扑了过来,走着走着,另外一个人扑了过来。这不是为难一个胖子吗?
    万一哪一次被人扑倒了,那回来之后,闵惟秀绝对要把他给铺平了!
    “太医让我多活动活动。有我这在里陪着祖母,你就放心的去同状元郎他们谈诗论道吧!”
    闵惟秀说着,对姜砚之眨了眨眼睛,姜砚之笑了笑,拍了拍闵惟秀的手,便又沿着原路返回,同苏鸣美等人,到另外一边的凉亭里说话去了。
    刚刚改元不久,眼前这些人,都是同姜砚之差不多年纪的人,从现在开始培养,十年之后,里头总会出现,只忠于他姜砚之的肱骨之臣。
    只不过这一次,再也没有那个小娘子敢上前了,一半人同刘英一样,被闵惟秀的神乎其神的金蛋变形记给震懵了,还有一半人沉浸在那句有刺客中没有回过神来!
    神他娘的有刺客!
    闵惟秀眯了眯眼,看了看那元三娘子,不知道何时,她已经悄悄的回到人群中了。
    太皇太后端起了茶盏,笑道,“他们在这里,小娘子们都手不是手脚不是脚了,走了才好,不然的话岂不是扫了雅兴。今儿个的果子新鲜,都放开了吃。年纪大了啊,瞧着这些花骨朵一般的人儿,心里就高兴。”
    “薇娘也别在我这里待着了,去和小姐妹们说说话。”
    太皇太后这么一说,现场的气氛又都活跃了起来。
    毕竟人间只有一个高恬恬的,大户人家出来的小娘子,最懂的便是看人眼色,姜砚之来这么一出,谁还能不知道他的意思?
    闵惟秀些许有些失望,唉,她每次操练妃嫔的梦想破灭了,看来只能够教福星练武功了。
    肚子里的福星仿佛感受到了她的想法,猛的翻了一个身,连带着使出了一记无影腿。
    闵惟秀来不及呼痛,就听到了一声刺耳的尖叫声!
    她心中一惊,来了来了!
    自打她快要生产了,临安长公主便不许她随意出宫了,这黑白无常不在一块儿,京城地界里的案子,好似少了不少。
    有不少人都私下里说,八成啊,这龙气压了鬼气,不灵验了!
    这才有那么多的无知少女,想要进宫来争一争那泼天的富贵。
    可这熟悉的尖叫声!所有的人脑海中都只有一个想法,绝对是死人了!
    这个时候,只见一个穿着红裙的小娘子,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一边跑,头上的金簪子,一边往下掉,不是那刘英又是哪一个。
    刘英跑着跑着双腿一软,跌坐了下来,“大大大大事不好了,元三娘死了!”
    小娘子们都发出了阵阵惊呼声,连带着姜砚之同那一群少年郎,都走了过来。
    姜砚之皱了皱眉头,“怎么回事,尸体在哪里?”
    刘英觉得自己的舌头打了结,心中那是又惊又怕,好歹都是同族,刘太后同她到底有什么仇怨,要这样坑害于她?
    这阎王殿,黄泉路,谁愿意来住,谁来住!
    她这辈子都不想再进宫了!也不想看到官家,不想看到闵皇后了。
    “元三娘摔倒了,要去换衫。我还有元四娘,关盈盈,孔维珍想要为表演做准备,便一起去了水榭换衣衫。我就去了个恭房,再推门一进去,元三娘,元三娘她已经没气了……”
    “走吧,咱们一起去看看。祖母可是累了,我叫人送你回去歇着?”
    太皇太后叹了口气,站起了身,“你尽管去罢,薇娘送我回去便是了。”
    水榭离这里并不远,走三两步就到了。
    闵惟秀远远的,便听到了有小娘子的哭泣声,“阿姐阿姐,我们一道儿进宫,你怎么就……阿姐阿姐……你这样我还有什么脸回去见阿爹阿娘啊!阿姐,你醒醒啊!”
    想来应该是元四娘在哭。
    在那水榭门口,蹲着两个脸色发白的小娘子,闵惟秀不认识,应该就是刘英所说的关盈盈同孔维珍了。
    第五百九十一章 相亲大会(三)
    屋子的门敞开着,姜砚之率先走了进去。
    元三娘倒在地上,一动也不动,她的脸色苍白,嘴唇微青,显然已经死了。
    “官家,不若让鸣美试上一试?”
    姜砚之惊讶的看向了新科状元宋鸣美,“你也喜欢尸检?”
    宋鸣美点了点头,手紧了紧,“三大王洗冤录,我册册都能倒背如流!”
    闵惟秀发誓,之前那么多如花似玉的小娘子,都没有眼前的宋鸣美来得有威胁!
    《三大王洗冤录》已经发展到册册这么多的地步了么?
    姜砚之笑了笑,“你来试试吧。”
    宋鸣美蹲了下来,看了看地上的元三娘,“她的嘴唇发青,应该考虑是中毒,或者是窒息身亡。可是脖子上并没有勒痕……手脚之上也没有伤痕……官家……在下才疏学浅,实在是……”
    宋鸣美说着,有些不好意思的站了起身,他之前太激动,忽略了一个致命问题,那就是男女有别!
    官家看除了皇后之外的别的女人,那跟石头没有啥区别。
    可是他不行,他还没有修炼成精。
    元三娘虽然死了,但他一个大男人,总不能随便看吧……
    姜砚之抬了抬下巴,得意的笑了起来。
    闵惟秀瘪了瘪嘴,这个宋鸣美要不是赤子之心,要不就是一个马屁精!
    姜砚之也蹲了下来,“窒息而死,并非只有勒脖子一种,通常情况下,若是用锦被,或者用手捂住口鼻,都是有可能窒息而亡的。用锦被,帕子之类的捂死人,很有可能会在口鼻之中留下挂丝。”
    “若是用手捂死的,再等一段时间,死者的尸体上,会出现明显的淤青。”
    “所以在人刚刚死的时候验看尸体,应该关注更多可以得出解答的东西。你看看元三娘的表情。”
    宋鸣美瞅了瞅元三娘,这表情用狰狞来形容都不为过了,“她很痛苦。”
    “没有错,像是喘不上气来一般。而且她的手一直按在胸口上。在之前她摔倒说话的时候,我便注意到了,她一直捂住胸口,说话的时候,喘气声十分的大。”
    “这另外一种窒息而死,问题出在内腹,心肺受损。”
    姜砚之说着,看向了在一旁哭泣的元四娘,“你阿姐最近可有胸闷气短的毛病?”
    元四娘擦了擦眼泪,点了点头,“半个月前,阿姐从盈盈姐姐生辰宴回来,中了暑气,在家中躺了好些日子。我常听到她咳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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