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廷茂将她额头的碎发撩到耳边,对其额头轻轻一吻:“如今天时地利人和俱全,可见老天爷待我不薄啊,既如此,咱们直接……”
    门外的赵妈妈听到动静,轻声道:“姑爷,姑娘,可是醒了?”
    刘湘婉对其莞尔一笑:“相公,终究还差那么一点点人和,”话音一落,大声道:“醒了,你们进来吧!”
    魏廷茂脸色一僵,捏了捏她的脸颊,恨声道:“好饭不怕晚,良缘不怕迟,如今你人已进我魏家门,还能飞出我的手心不成。”
    刘湘婉涨红着脸,嗔怒道:“整日想着这档事……”
    魏廷茂斜了她一眼:“今日不给你点教训,日后还不得反了天。”
    赵妈妈推门而进,他们夫妇已坐在床边,赵妈妈躬身上前为其穿鞋,轻声道:“姑爷,晚膳已备好,您看……”
    “让她们呈上来吧!”
    魏廷茂起身后,抱着刘湘婉走到桌边,轻声道:“夫人,咱们用膳吧!”
    刘湘婉白了他一眼,恼羞道:“妈妈还看着呢?”
    魏廷茂瞥了一眼,轻笑道:“夫人没看见赵妈妈眉眼遮不住的喜意。”
    赵妈妈从招娣口中得知姑娘与姑爷因何生了嫌隙,初闻此事,吓得她脸色发白,嘴唇发抖,姑娘可真是……什么话都敢说,毫无办法之下便战战兢兢的站在门外,未料午睡的功夫,二人又和好如初,果然应了那句话,床头打架床尾和。
    唉!此事真将她吓到了!
    招银招娣手脚迅速的将晚膳摆在桌上,魏廷茂点了点头,淡淡道:“你们都下去吧!”
    赵妈妈三人躬身点头,脚步轻移的退了出去。
    招娣扯着赵妈妈的胳膊,惊喜道:“果然如姑娘所料,姑爷并未同她置气。”
    赵妈妈点了点她的鼻子,嗔怒道:“你整日随伺在姑娘左右,日后她在这般口无遮拦,定要拦着她,知道吗?”
    “妈妈,您也知姑娘的脾性,奴婢哪是她的对手。”
    招银轻声道:“奴婢瞧着,姑爷对我们姑娘是一心一意的好。”
    赵妈妈轻叹道:“姑娘总算熬出头了!”
    招银招娣纷纷点头:可不是!姑娘熬出头了!她们也跟着熬出头了!
    屋中,魏廷茂尚且不饿,只是不住的给她碗里夹菜,含笑道:“多吃点。”终于明白养猪之人为何拼命给猪仔喂食,就是等它们长大后宰了吃肉,如今他就有此等念想。
    桌上摆放的膳食都是刘湘婉平日喜好的菜色,可见赵妈妈有多偏心,即便她不饿,看到这些菜色也是一脸的垂涎之色,忍不住拿起筷子大快朵颐。
    刘湘婉鼓着腮帮子,转头看向身旁几乎未怎么动筷子的那人,诧异道:“你怎么不吃?”
    魏廷茂又为她夹了一块羊肉,轻声道:“你多吃点!”吃饱了才有力气,晚上才不会被折腾的半途而废。
    刘湘婉并未往深处想,与魏廷茂数次交锋,她也只会耍些嘴皮子,至于其他地方确实不如老谋深算的他。
    晚膳后,魏廷茂含笑道:“为夫陪你去院中散步。”
    “相公,你前后变化太快,到底意欲何为?”话到此处,小心脏不由抖了抖,总感觉这厮有什么阴谋诡计,按他睚眦必报的脾性,怕是会狠狠修理她,可自打他二人起身后,这厮便一脸的和风细雨,焉能不让她小腿发软,心脏发抖。
    魏廷茂淡笑道:“为夫不过是怕你撑着!”笑的这般意味不明,瞬间让刘湘婉想起起床前他落下的狠话,脸色绯红不止,这厮莫不是嘴上吃亏,准备从床上讨回公道,倘若如此,她必须想个法子。
    刘湘婉上前一步,挽着他的胳膊,娇笑道:“相公,今儿良辰美景,月亮当空,咱们不如在此赏月品茶。”
    “不好!不好!”
    刘湘婉并未放弃,再接再厉:“眼下时辰尚早,不如我陪你对弈一盘。”
    “不好!不好!”
    刘湘婉僵着脸,讪讪道:“如今府中风声鹤唳,咱们去书房分析当下的局势,可好?”
    “不好!不好!”
    刘湘婉再也忍不住,恼怒道:“这也不好,那也不好,你到底想怎样?”
    “回屋!”
    “然后?”
    “就寝!”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见刘湘婉咬了咬嘴唇,低声道:“相公,是我说错话,惹你生气,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可好?”
    “看来夫人并未撑肠拄腹,既如此,咱们回房吧!”
    刘湘婉脚步未动,扯了扯嘴角,慌张道:“散步!散步!”
    二人在院中漫步,招娣碰了碰招银,耳语道:“姐姐,姑爷看姑娘的眼神,柔的能滴出水来。”
    闻言,招银狠狠掐了她一下,低斥道:“主子们也是你能妄议之人!日后再不要这般口无遮拦,万一被有心人听到,打你一顿都是轻的。”
    招娣疼的龇牙咧嘴,抽气道:“近日姐姐总跟在妈妈身边,遂无论语气还是神色都像极了妈妈。”
    恰巧赵妈妈从屋中出来,听到此话,冷冷道:“像我怎么?”
    招娣脸色微僵,讪讪道:“像您自然好,行事有规有矩,让人挑不出一丝诟话,日后我也似招银姐姐般跟在您身边学习规矩。”
    赵妈妈瞪了她一眼:“讨打!”
    招娣摸了摸鼻子,走上前挽着她的胳膊撒娇:“妈妈,您别生我的气,可好?”
    赵妈妈点了点她的额头,恨声道:“别的没学到,这撒娇的本事倒是跟姑娘学的有模有样。”话音一落,看向不远处脸色绯红的姑娘,又看向神色微冷但眼神柔和的姑爷,真是越看越欣喜。
    “回去吧?”
    “相公,我还有点撑,不如在陪我散会儿步!”
    “夫人,有些事躲是躲不掉,”魏廷茂脚步一顿,淡笑道:“你说呢?”
    这厮欺人太甚!
    这般哀求他竟无动于衷,既如此,刘湘婉心一横,露出大义凛然之色,脆声道:“回房!”
    谁怕谁!谁压谁!胜负尚且未知!
    不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今儿必须让他知道厉害!
    魏廷茂眼睛一亮,褒奖道:“夫人果然是女中豪杰!这份豪气为夫甚是佩服!佩服!”两军对垒,希望她能多坚持一会儿!
    二人回屋,招娣招银自是在旁伺候他们宽衣解带,随后她们轻手轻脚的退出去,魏廷茂坐在床边拍了拍,淡笑道:“夫人,时辰不早了,咱们就寝吧!”
    刘湘婉身子僵了僵,方梗着脖子神色自若的走到他对面,伸出食指挑着他的下巴,轻笑道:“相公,今儿你不必手软。”
    “夫人放心!两军交战,对敌人手软,就是对待自己残忍!”
    刘湘婉磨了磨牙,脱了鞋飞快爬上床,趁她不注意,魏廷茂嘴角微微上翘,刚放在帷幔,就见刘湘婉搂住他的脖子,扯着他的耳朵,哼声道:“今儿就让你知晓我的厉害。”
    魏廷茂顺势搂住她的腰,柔声道:“为夫坐等夫人的手段。”
    又是一夜妖精打架,胜负自是不用说,刘湘婉被折腾的睡到日上三竿方醒,即便有帷幔遮掩,依旧挡不住日渐大亮的日头,睁开睡眼惺忪的双眼,沙哑道:“妈妈,水?”
    赵妈妈听到声响,推门而入,轻手轻脚走上前打开帷幔,只见躺在床上的姑娘脸色红润,裹在锦被下双肩外露,脖上处青紫一片,老脸不禁红了红,低声道:“姑娘,您年岁尚小,这房事还是莫要太多,有伤身体。”
    刘湘婉本睡意朦胧的双眼瞬间清醒,讪讪道:“妈妈……”
    赵妈妈摸了摸她的头,方走到一旁的桌前为其倒了一杯水,轻声道:“姑娘,润润喉!”
    刘湘婉用锦被包裹身子坐起来,接过茶杯抿了抿,轻声道:“什么时辰了?”
    “巳时三刻!”
    “什么!”刘湘婉手抖了抖,不小心将茶杯里的水洒在锦被上。
    赵妈妈惊呼道:“姑娘……”
    刘湘婉慌不择乱道:“妈妈,怎不早些唤我起床!”她还得去正房请安呢?
    “姑娘,如今公主被禁足,老爷那里……您不用担忧,”赵妈妈声音一顿,又道:“姑爷上朝前,特意叮嘱老奴,让您睡到自然醒。”
    刘湘婉垂着头,磨了磨牙:昨儿她凭着心底的一口志气跟他杠上,没想到……最后竟遂了他的心,让他从人化身成狼,方知什么叫自作自受。
    “伺候我穿衣!”
    赵妈妈含笑点头,可看到姑娘身上斑驳的吻痕,脸色变了变,心中既欣喜又担忧,这……这……姑娘虽嫁了人,可这身子到底没长开,姑爷未免太不怜香惜玉了!
    待刘湘婉梳妆打扮好,招银脚步匆匆的走进来,惊慌道:“姑娘,家中派人来府?”
    刘湘婉诧异道:“何事?”
    “说是二姑娘一家来京,如今已住在府中。”
    此话一出,刘湘婉真真被惊到!回门时听过三姐提及此话,未料二姐动作这么快,轻声道:“太太有何交代?”
    招银垂着头,轻声道:“太太派人来说,如今您是三品武官的家眷,外出赴宴需注意仪态。”
    刘湘婉嘴角微微上翘,太太就差明说,回府探望二姐时,需按着朝廷命妇的打扮,拿出官宦人家的架势,势必将二姐比下去,可见,那件事即便过去多年,太太心中依旧恨着二姐。
    “可有问来人,除了咱们这,太太还给别处送口信吗?”
    “大姑娘,三姑娘,五姑娘都有派人去。”
    “所传的话可是一样?”
    “一模一样。”
    “知道了!”刘湘婉含笑道:“看样子今儿这趟是非走不可!”五姐肚子这么大,太太还折腾她过去,可见显摆之意异常明显。
    赵妈妈不甚在意二姑娘,眼里心里唯惦记姑娘一人,轻声道:“您还是用过早膳在回去吧。”
    刘湘婉抚了抚肚子,顿时响起咕咕声,迫不及待点头:“快让人传膳!”妖精打架是真消耗体力,昨晚她没少吃,如今却饿的前胸贴后背。
    话音一落,就见招娣端着膳盒进来,手脚飞快的将早膳摆放在桌上,刘湘婉拿起一只包子飞快吃进口中,见此,赵妈妈忙道:“姑娘慢点!慢点!”
    刘湘婉边点头边喝了一口粥,用善后,她方长叹一口气,轻声道:“总算恢复力气。”
    赵妈妈斟了一杯茶放在她手边,轻声道:“姑娘,漱漱口!”
    刘湘婉端起茶杯漱口,轻声道:“咱们回娘家一事,还得跟公爹禀告一声。”
    “姑娘言之有理。”
    主仆三人去往公爹的院子,小厮躬身揖礼,随后飞快跑进去禀告,不一会儿魏东出来,行礼问安后,躬身道:“二奶奶,老爷身子抱恙怕过了病气与您,遂让老奴出来,让您安心回娘家就是。”
    此话一出,刘湘婉便知公爹这是怒极了她,将她拒之于门外,神色关切道:“父亲身子可严重,可有唤大夫过府诊治?”
    “此乃老爷早年打仗时落下的老毛病,歇息几日便好。”
    “如此我就安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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