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双眼阴冷,直直地攫住她,沉声道:“所以你和我骨子里都是一样的,我们是一路人。”    他急切地握住她的手:“跟我走吧,远走高飞,从此之后没有人再会谈论君家的罪名……”    滔天的绝望瞬间吞噬了君瑶,她无力地摇头:“若是真如你所说,我更不能走。我要找明长昱说个明白……”
    李青林冷笑:“君家叛国勾结前朝余党,本就该被治罪,你找他说明白?如何能说得明白?他是大理寺卿,是定远侯,是战功赫赫的将军,还是皇室宗亲,对他来说,将叛国逆党斩尽杀绝是天经地义,你和他还有什么可说的?”
    君瑶静默了,她垂下头,擦去眼泪,有些精疲力竭地蹲下身。
    李青林颇有耐心:“你不是想找到兄长吗?难道他在你面前,你都认不出吗?”    君瑶闻言,惊恐地抬头看着他。
    李青林俯身,与她平视,又看向始终沉默的阿冶,说道:“他虽被毁了容貌,虽然面目身形大改,但他依旧是君瑜,他就是你的兄长,你不是想知道真相吗?你大可去问他。”
    君瑶惊愕难言,直直地盯住阿冶。
    阿冶的脸扭曲颤抖,铜皮包裹的精瘦身躯移到她面前,干裂的唇嗫嚅着,却没发出一个声音。
    君瑶起身,不可置信地盯住他,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她的兄长,曾是意气风发清俊磊磊的人,如何会变成这个样子?眼前的人,就如刚从阴暗中蛰伏而出的人,常年不见天日。
    李青林说道:“这些年,是他暗中帮我准备这秀灵山的私矿,这里的人和物,都是他协助打理的。你们兄妹二人团聚,今后可随我一同远走高飞,天下之大,总有容身之处,总有东山再起之时。”
    君瑶充耳不闻,立即亮出匕首,指向李青林和阿冶:“别以为找个人冒充我就会信!我兄长早就去世了!”他死在坍塌的城下之下,灵魂永远捍卫着江山故土,哪怕早已白骨皑皑。   李青林说道:“那本服徭役人员的死亡名册,不过是我拿来试探你的。”他当时并不能完全确认君瑶的身份,只好拿出册子试探她,若她果真有所反应,正好证明她就是君家的人。
    君瑶犹如看一个陌生人一样,警惕戒备地盯着阿冶,声音却已经是哽咽啜泣:“你是我兄长?你凭什么就是我的兄长?”
    她倔强地噙着泪,眼底纠缠的情绪几乎将她四分五裂。
    阿冶不顾她手中的武器,稍稍上前,说道:“我手背上的伤做不得假,这是教你骑马时留下的。我离开时,漫天大雪,所有的草木全部凋敝枯萎,只有道路旁的一株芙蓉迎着风雪挺立,你舍不得我走,我就折下一枝芙蓉插在路旁,我承诺你,芙蓉开花之时,我就会回来。”
    他的声音,就像冰渣子一样灌进君瑶耳中。她呆怔地看着这张陌生而狰狞的脸,有千万句疑惑,却问不出口。   若他真的是自己的兄长,她该怎么办?她既不能站在兄长的立场上与明长昱为敌,也不能与明长昱一起将兄长当做叛国的逆贼……
    她茫然无措,就如一只被丢弃在莽莽雪原里的小鹿,无法走出迷障,前进也只有一条死路。
    她僵直地举着匕首,手颤抖得使不上力气,许久之后,她才轻声问:“你的脸,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阿冶早就泪流满面,他深吸一口气,不安地说:“城墙坍塌时,被砖石砸伤了,所以一直蓄须遮掩。”
    君瑶再也问不出一句话来,她手中的匕首掉落,全部抗争和倔强的力量都在这一瞬消失殆尽。她无法亲近一个陌生且面目难辨的兄长,也无法与他一刀两断,只能放弃一切徒劳的争执和探求。   李青林神色一松,立即上前说道:“走吧,我带你出阵。”
    君瑶形同枯木地看着他:“秀灵山呢?这里的财富呢?你都不要了吗?”
    李青林蹙眉,掩唇轻声咳嗽,说道:“一切都等出阵再说。就算进了秀灵山,我也还有办法。”
    他再也容不得君瑶犹豫,伸手去抓她的手臂,然而她依旧下意识地避开他,他温和明朗的眼眸瞬间阴冷。
    君瑶俯身去捡匕首,谁知李青林动作更快,俯身将匕首收入袖中。
    君瑶冷然盯着他,下意识将匕首要回来。
    阿冶此时试探着靠近君瑶,柔声道:“走吧,一切都等先离开这里再说。”
    君瑶直愣愣地看着他,脑海里始终一片空白,更不知该如何面对他。但他所言不错,不能被困在阵中,否则就会止步不前。出了这个阵法,或可有机会想办法脱困。
    李青林在前方带路,走得极其顺利,也没有遇到追杀的人,也没有再遇到诡异的机关。庞大的山石群,一眼望不到尽头,走了一个多时辰,好似还没走到尽头,然而若隐若现的雾里,秀灵山已有了绰约的轮廓,君瑶心下忐忑,这是要出阵了?
    还未出阵,李青林便停下了脚步,候了片刻,从阵中走出一个人来——何三叔。
    乍见君瑶,何三叔面色阴沉,十分不悦,又似乎碍于李青林而不敢多言。
    李青林掩唇咳嗽,气息极其不稳,问何三叔道:“安排好了吗?”
    何三叔颔首:“已经妥当了,即便明长昱等人出了阵,也来不及追查。”
    李青林双手背于身后,仰头看着秀灵山,长而沉地叹道:“可惜,十几年的筹谋,今日功亏一篑。”
    蓉城唐府,河安赵家,还有京城赵家,原本都是他费尽心力才安置或收拢的据点,如今都被明长昱一一拔除了。仅剩这处秘密据点,也不得不放弃。
    何三叔见他踟蹰,劝道:“公子,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秀灵山里的人已经训练过了,能抵挡住明长昱等人,事不宜迟,该走了。”
    李青林面色平静,眼眸沉沉,只是无声地站着,须臾后侧首看了看君瑶。离开在即,他却脚步踟蹰,略微茫然地看着何三叔:“三叔,自我出生起,就不断在谋划算计,我甚至不能以真面目示人,只能活在先祖安排的遗愿里。”
    那些先祖,那些曾经万人之上手握皇权的先人,已经变成了古丘黄土,他从来没有享受过先祖遗留的功业伟绩,却要背负先祖消亡后不甘的遗愿。这份遗愿太沉重了,就像囚笼和枷锁,桎梏了他半辈子。
    如今前程图谋将毁于一旦,何三叔却让他重回囚笼里。
    何三叔从来看不透李青林的心思,从来不知道这个羸弱的少主心头到底有什么算计。大敌当前,他只能劝慰道:“公子说的是,如今你的境遇,全都拜那叛贼所致!什么成王败寇,那叛贼有何资格坐在皇位之上!那本属于公子你的,属下和百余名先祖暗卫,定当誓死追随公子,定助公子重建基业!”
    说罢,他放出信号,召集在阵中的百余名暗卫。不到半刻种时间,百余名暗卫快速聚拢,整齐无声地跪倒在李青林身前。他们来自于前朝末帝和靖王的暗卫。时过境迁,忠诚守护末帝和靖王的那批暗卫已经年老,如今跟随李青林的这百余人,大多是那批老暗卫的后代或传人。   李青林神色复杂地看着他们,终于还是下定决心,深深看了君瑶一眼,抬手欲擒住她的手臂,说道:“撤。”
    君瑶依旧下意识避开他的触碰。她的心苦苦地煎熬着,无法支使自己的行动。若当真与李青林离开,就永无回头之日。是时,她将成为与李青林同路,且被朝廷通缉唾弃的叛贼。君家也将永远背负叛贼勾结逆党的罪名。她若是迈出这一步,将万劫不复,也终将会断送她与明长昱的未来。
    可她和明长昱,还会有未来吗?    她握紧拳头,僵直地站在原地。李青林惶恐不安地看着她,本想强行带她走,却又缓了缓,对阿冶使了个眼色。
    阿冶走近君瑶,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君瑶浑身一颤,遽然抬眸看着他。曾经的兄长会如何对待她?兄妹二人感情甚笃,嬉笑打闹什么都会。兄长年长她许多,大多时候会让着她,也会在她面临两难的境地时,给她指点迷津。
    君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哑然问:“你当真是我兄长?你若真是我兄长,你告诉我,我现在该怎么办?”她冷声逼问:“君家的荣辱你不在乎了?父亲的清誉你不在乎了?母亲因此而死,你也不在乎了?你当真是君家人?”
    她看不透阿冶被络腮胡遮掩大半的脸色,只知道对方突然用力推搡她的肩膀,复尔转头对李青林说道:“公子,走吧。”
    李青林不再犹豫,决定立即出阵。他十分清楚明长昱身经百战,什么样的阵法没见过?如今这个阵法,也不知会困住对方多久。多留一刻,都会夜长梦多,他必须尽快带着所有人离开。   何三叔不能让李青林冒险,哪怕是在自己设计的阵法之中。他派人前去探路,此人竟是一去不回!
    按理说,阵法已经快走到尽头,只要出阵,再入秀灵山,就能完全摆脱明长昱等人,即使明长昱已经安排好后招,哪怕有千军万马在后围追,他也有成功逃离的把握。
    眼下不能再等,李青林吩咐道:“出阵!”
    何三叔带着十余名暗卫在前方开路,众人踏着熟悉的路途,走得十分小心。刀光剑影已经过去,明长昱的人已经被困于阵中,出阵不过是片刻之间的事。然而众人绕了两盏茶光景,却依旧没有出阵,起初尚在眼前的秀灵山,竟绕到了身后!
    李青林抬手,示意停步!齐刷刷的百来双眼睛静静地凝视着他,他胸间压迫,沉声道:“阵法被人动了手脚!”
    眼下谁还能在这阵法上动手脚呢?君瑶暗喜,还未松一口气,有人已向她侵袭而来。   何三叔几乎在眨眼之间,就到了她跟前,皇家暗卫的身手不是她所能敌,她来不及反抗,就被何三叔困在身前,寒刀架在了她的脖颈之上!
    “三叔?”李青林诧异,担忧地看着君瑶。
    君瑶惊愕之后,露出淡漠的轻蔑之色。这神色,瞬间此冰锥此透李青林的心,他浑身颤栗,狠狠地闭眼,命令道:“三叔,放了她。”
    何三叔不为所动:“公子,她是最好的棋子,也是唯一可与明长昱谈判的筹码!”
    李青林双唇颤抖,眼底露出绝望,言语间已透出了隐忍克制的愤怒:“就算没有她,我也还有筹码,三叔先放开她。”
    何三叔摇头:“公子,千万不要妇人之仁,不过一个女子,将来带她一起离开,何愁没有虏获她的机会?”
    然而李青林却知道,或许再也不会有机会了!
    他心底悲痛,也觉得一切都是那么可笑!然而他已入了这囚笼之中,就算不为那些虚无缥缈的基业,也要为自己的命拼一次!他拂袖转身,去查看阵法,试图找出端倪,以便顺利出阵!    然而惊变就在猝不及防的一刻发生了。因阵法发生改变,他一时困顿,有人突然从阵中悄无声息地冲杀而出,直奔向被何三叔控制的君瑶。
    百余名暗卫瞬间列阵对抗,刀光剑影冷光如雷,排山倒海侵袭而去。
    君瑶只觉得罡风阵阵,顷刻之间,那数道身影就势如破竹,劈开山海直奔她而来。阵中地形复杂,就算李青林的暗卫身手高超,也没办法快速列出完整的队形。
    明长昱与明昭等人犹如从天而降的飞燕,几起几落之间,就借着阵法的便利,开出一条道来。
    何三叔立刻挥剑阻挡,煞那间,君瑶身前剑光阵阵,如雪花片片纷飞。明长昱欺身而上,将她从何三叔手中捞了出来,护在身后。这相,明昭与李枫等人已辟出退路,几人毫不恋战,救了君瑶之后就退入阵法之中。被明长昱动过手脚的阵法,明长昱自己人进退自如,而李青林等人却犹如置身迷宫,眼睁睁地看着明长昱与君瑶等人离去。
    李青林眼神阴鸷,立即喊道:“放箭!”
    箭雨摧枯拉朽破空而出!无论身在阵中何处,都难以躲避。
    第240章 大结局(二)
    云雾飘散,似纱似烟,萦绕在眼前。君瑶被明长昱抱在怀中,随他在阵中起落,雾霭熹光里,惊心动魄的一切既无比真实,又犹如幻境。
    她抱紧明长昱的腰,听着他的心跳,绰约里还觉得方才与李青林经历的一切都是一场梦。   弹指之间,明长昱已带着她远离了李青林。他把她放下,上下打量她,又无声地将她抱进怀中。雾霭淡淡,如烟如尘,四野无声,唯有两人相贴的心跳如此剧烈热诚。
    君瑶这才知道,原来自己的心就是偏的,偏的与他的心跳刚刚好。她自知无法面对君家叛国一事,也无法面对明长昱亲自定罪君瑶一事,唯一能确认的,是自己依旧喜欢他。
    这一路踽踽而行,他始终伴随左右,始终对她一片赤诚钟情,她无法视而不见,无法感而不知。若当真走投无路,当真到了山穷水尽之时,她愿意倾尽一切,给君家一个交代,给他一个交代,绝不会让他有一丝一毫的两难!
    未卜的前途,已让她无声地撕心裂肺。她将泪水揾在他衣襟上,抬眸看着他,万千的话语,都化作无声,无从出口。
    明长昱擦了擦她脸上的易容,褪了她厚重的面具,露出她本来的模样,不顾他人的目光,深情地吻下去。
    君瑶从来没有这样热情地回应过他的吻,并非浅尝而止,而是深入灵魂,并入魂魄,吻得她气喘吁吁,唇齿发麻,甚至还尝到了血腥味。
    一吻结束,羞恼之余,不忘遮掩绯红的脸色,眼角余光还看见了明昭和李枫等人。
    明昭轻咳一声,低声道:“侯爷,要出阵吗?你身上的伤还需处理。”
    君瑶闻言立即检查明长昱的情况,转到他身后,才发现他大腿后中了箭。他应该是趁她不注意时,将箭尾折断了,但箭头还留在他腿肉中,渗出殷红的血迹。
    他行动自如,宽慰道:“无碍,先出阵。”
    明昭等人随身都带了药,箭头有倒刺,不敢随意拔除,只好简单地上药清洗,固定好箭头以免伤口加深后,明长昱带着一行人出阵。
    这阵法,凭借地形,固然有一定的优势,可明长昱并非不能破解。识破阵法的端倪之后,他立即找回分散的李枫明昭等人。料定李青林会第一时间出阵,他带着人争分夺秒地赶赴出阵口,一则等候李青林,二则改了原有的阵法,困住李青林,顺便救出君瑶!
    李青林有所准备,他也不是毫无把握而来。这是他与前朝势力最后一次交锋,如论如何都务必一局胜利。更何况,他还有君瑶,还曾允诺过她誓言,于他而言,这场交锋,就绝无失败的退路与可能!
    他握紧君瑶的手,辗转而出。烟斜雾横里,秀灵山的轮廓逐渐清晰,出阵口蜿蜒的道路尽头,是一座隐藏于云雾里的神秘山岭——秀灵山,它犹如蛰伏在浓雾里的野兽,向明长昱与君瑶等人张开了血盆大口,露出了狰狞可怕的獠牙。
    明长昱眯了眯眼,停下脚步,转身面对方才出来的阵法,对明昭等人使了个眼色。
    明昭立即会意,调集人手看守住阵法出口,这一举动,或许不能将李青林等人一网打尽,至少可让阵法暂且消耗他们的体力,接而让他们受到重创。
    确认李青林的身份不难,抓捕李青林也不难,但李青林背后的前朝余党,却仍旧残存在这秀灵山中。明长昱最担忧的,是抓了一个李青林,还有另一个李青林被扶持起来,成为本朝安稳的隐患。所以,筹谋布置,步步为营到现在,最根本的不是将李青林捉拿归案,而是斩草除根!
    更何况,李青林与前朝余党,用晋县百姓作为盾牌,这也是这一行下来,没有对李青林动手的原因。
    再者,明长昱还要确保所有人的安全,不到最关键的时刻,不会轻举妄动。
    君瑶找了处安静的石头坐下来,拿了干净的布巾为明长昱擦拭伤口,并将那百余名暗卫的情况告诉了他。   明长昱看向那笼罩于云雾中的深山,说道:“那群暗卫,还不足为惧,我只怕这深山里,是李青林与前朝余党的练兵场。”他握住她的手,沉声道:“我之所以没对李青林动手,就怕打草惊蛇,给前朝余党以逃脱的机会。对于他们来说,一个李青林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些年暗中筹划的兵力和财力。”
    所以,他才以身犯险,甘愿深入这深山虎穴,自愿落入李青林的罗网中,亲自查探这里的虚实。
    而李青林,也无法推测明长昱是否得知了他的身份,于是随明长昱入秀灵山,将明长昱带入此处,杀之!    君瑶平静地听着,心绪早已平静。
    这繁盛之世,这安宁的天下,这河清海晏,需要如明长昱这般的人!黄沙落日里,有他百战的身影,庙堂之高,有他经营的功绩,江湖之远,有他的落拓洒脱。
    所以,君瑶觉得自己定是备受上苍关注,才让她走到他的身边。她伸手抱住他,让他枕在自己腿上休息,他乖顺地躺下来,轻轻蹭了蹭她的肚子,低声道:“这是世间最温软的地方。”    君瑶面色泛红,正欲说话,他突然直起身将她挡在身后,拔剑而起,警戒地看向雾色深处!明昭等侍卫,也同时戒备,拔剑迎战!
    晦暗的雾色里,重重黑影如鬼魅般缓缓冒出,似手持武器的阴兵,排列成阵,遥遥地列队于数十丈外。
    这群列阵而来的人,不知数量,但君瑶很快推测出,他们是来此开矿的晋县村民,阵头是青壮男丁,阵后大约是前朝余党训练的兵士,而阵型前方,居然是晋县乡村里无辜的百姓!    妇孺老少,被送到阵前,只要明长昱等人有任何轻举妄动,前朝余党就会用这些无辜的村民作为肉盾!最可怕的是,这些村民根本不知真相,他们是开矿者的亲人,是受巨大利益蒙蔽,受前朝余党操控的人,他们与前朝余党同仇敌忾,将明长昱等人视为剥夺他们利益、断送他们财路、要逮捕他们血亲的仇人!
    对于前朝训练的兵士,还有私自开矿的村民,明长昱还能下令逮捕,但对于这些手无寸铁,且被蒙蔽挑唆的村民,他该如何?
    君瑶起身,直直地看着阵前村民中的萧家母女,霎时无措而愤怒!
    对面的萧婷被人推到了前方,她发现了君瑶,面带悲怒失声问道:“公子,我哥是你杀的吗?当初你落难是我救你的,你被人追捕,也是我助你逃脱的……”她情绪激动,语无伦次,“你为何要恩将仇报?”
    君瑶心痛无奈,她无比肯定,萧家母女与其他的村民,都被李青林的人灌输了仇恨,站在了她与明长昱的对立面。面对萧婷的质问,她既愧疚又悲恨。当初她亲口答应要将萧婷的兄长带回家,如今却没能兑现承诺。萧宇的死,只有明长昱以及李青林的人知道,看来在被困阵中时,已经有内应将萧宇死亡的消息放出去了。
    她只能苍白的解释道:“萧宇不是我们所害,他是被歹人所害!”
    萧婷双眼赤红肿痛,在她看来,君瑶这样潦草的回答,无疑是在推脱掩饰,她切齿质问:“歹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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