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乔的苏醒,已无法成为一个秘密。
    只是一夜之间,不仅仅是军部政治高层,乃至整个联邦,甚至是帝国,皆全部知道了。
    等到了这个时候,一些高层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权欲之下的暗河里,潜藏着多少双眼睛。
    他们看着,都在看着。
    等着看玩火自焚的闹剧。
    原本只属于联邦内部的开庭审讯,迫于各方施加的压力,最终,军事法庭将开启实时直播,并且取消了所谓的内部陪审团。
    并且最终提交上来的名单,足足整整有三千多个人会上庭旁听,再加上实时的实况直播与舆论,这已经再不是联邦能轻易掌控的局势。
    ……
    “姓名?”
    “楚乔。”
    “年龄?”
    “22。”
    “公民证号?”
    “X154587313947。”
    “起诉原因?”
    “侵犯联邦军事机密,危害国家安全,玩忽职守渎职罪,滥用职权,涉嫌走私通敌,危害国家利益……”
    底下人群静悄悄,十分安静,这种安静带着难以言喻的压抑,莫名的,劲爆消息面前,竟没有一个记者急切的跳出来。
    镜头中,楚乔跟着警卫在法院前被拦了下来,书记员从后面走了过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姿态,一字一句的例行询问。
    楚乔配合着,没有表现出一丝不耐等负面情绪,仿佛一点也不在意这刻意的打压。
    书记员刻板的一条条问完,在镜头中略略对警卫点了点头,示意放行,楚乔便被前后看押着走了进去。
    楚乔顺着指示坐在被告席中,她垂眸看着桌面,充耳不闻周遭一切的声音。
    她静静地坐在那里,背影单薄,黑色的长发铺满了后背,柔顺黑亮,发丝间的皮肤格外的细白,泛着细腻的光泽,犹如上好的瓷器一般。
    伴随着法槌发出沉闷的声音,庭审正式开始。
    楚乔听着律师念出自己一条条罪名,有种荒诞可笑的感觉。
    强行冠冕的罪名,格外的讽刺。
    瞧,这是现实,这才是现实。
    更加的离奇,更加的不可思议。
    现实的冷酷远比妖魔鬼怪可怖,他们阴暗冰冷的一面无孔不入,狡猾的钻进骨髓中,密密麻麻的啃食着独属于活人滚烫的血肉。
    “……我方认为,楚乔的所作所为完全构成了以上的种种罪名,在此,请求联邦政府剥夺公民身份,并给予公平的有力的惩罚……”
    军方律师侃侃而谈,数条罪名砸下,压的她几乎喘不过气。
    她只身一人,没有律师,没有证据,没有话语权。
    庭审的最后,法官例行公事问道:“请问被告人,你还有什么需要向法庭陈诉的吗?”
    楚乔抬头:“我……”
    她顿了顿,只觉得后背的目光越发炽热。
    沉默良久,她在众目睽睽之下摇了摇头,缓缓说道:“我没……”
    “乔乔!”。
    人群之中,沈陆再也忍不住。
    他咬着牙,身体被左右警卫紧紧按着,不得动弹,他情绪太过于激动,瞳孔收缩,声音嘶哑:“乔乔!别冲动!不会有事的!”
    楚乔身体一僵,身体控制不住的微微颤抖,她捏紧了手指,强迫自己不要回头。
    法槌再次敲响,肃静之中,法官再次问道:“被告,你还有什么话说吗?如果没有,便要宣判庭审结果了。”
    楚乔心乱如麻,她抿紧唇,踌躇不定。
    良久,在法槌再一次敲响时,她身体僵硬的再次摇了摇头,话还没说出口,就听见身后沈陆的声音响起:“别再做对不起我的事,别逼我恨你。”
    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扰乱法庭,一旁警醒不耐的警卫不得不使出强硬的态度,迫使让他离席。
    沈陆闭了闭眼,压下心中的焦急迫切,前方单薄的背影一动不动,对他的话似乎恍若未闻。
    心脏抽动般的开始泛疼,他狼狈的被硬生生拉离了席位,责备,质问,怀疑,各种目光投映在他身上。
    沈陆面无表情甩开警卫的桎梏,侧眸看了看被告席,转身缓缓离开。
    端坐在上的法官终于松了口气,对于福将军唯一的这个儿子,实在难以处理,眼下他情绪激动被动离席是再好不过了。
    “那么被告,现在你可以发言了。”
    法官轻咳一声,赶紧开口,期盼别再节外生枝了。
    仅仅只沉默了一分钟,被告慢慢抬起头,似是准备说话,法官却感觉格外漫长,他强压着表情,让自己保持冷静。
    “我,没有异议……”
    法官松了口气,正准备结束庭审,福将军唯一的儿子沈陆又闯了进来。
    “这不公平。”沈陆深吸口气,重新出现在后方的门口。
    警卫显然被他逼的也有些恼火,电击器不再留情的打在了他的后背。
    沈陆没躲,他只是一步一步挣扎着从过道中走进去,手抓紧了过道让的椅背,支撑几欲站不稳的身体,声音细微的颤抖:“此案涉及众多,后果影响极其严重,我认为,在法律的公平公正的原则上,被告不应该没有律师为其辩护,在这种情况下结案,恐怕并不公平。”
    他缓缓走进人群的视线,各种镜头聚焦在他身上。
    他直直的走到庭下,在原告与被告座位间停住了脚步,而后深深的鞠了一躬,语气诚恳迫切:“我请求法庭能够采纳我的小小的意见,为被告寻求一名律师,展现法庭在判决上公平公正的一面。”
    全场愕然,人群窃窃私语,紧接着有人开始大声的支援沈陆。
    庭审陷入僵局,被迫休庭。
    沈陆站在原地不动,在等着什么。
    楚乔身体僵硬着被警卫拉扯着从他身边经过,沈陆紧抿着唇,死死的盯着她。
    拉着她的警卫跟沈陆对视了一眼,眸光闪了闪,旋即点头松开了她,后退几步,给他们留下交谈的空间。
    楚乔咬了咬唇,无措紧张到了极点,下意识的就想说对不起,却被他先开口打断了:“不必跟我道歉,你最对不起的是你的亲人,他们最不想看到的就是你认下这些莫须有的罪名。”
    心里酸涩,楚乔眼眶一红,说不出话。
    她对不起他,她甚至没有勇气说出除了对不起之外其余的字眼。
    沈陆侧头,狠下心强逼着自己不去看她的脸,声音冷的如同缀了冰:“律师我会帮你找,你的亲人不用担心,我会保护他们……”
    一如既往的,他将她拯救于水火之中,如同骑士,披荆斩棘。
    楚乔瞪大了眼睛,眼泪摇摇欲坠,羞耻和自我厌弃的羞愧让她低着头,自始至终不敢跟他对视。
    “我之所以帮你……毕竟是因为我,你才被迫去了科尔弗加疗养院,接触了那些异类而被蛊惑……”
    沈陆看着她头顶的发旋,心脏避免不了的酸软,只狠了一秒的心再次缴械投降。
    他口中一边说着疑似宽慰开解她的话语,一边伸出手抚上她的侧脸,微微低头,迫使她抬头与自己对视:“我们……还可以,重新开始吗?这次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你……”
    小姑娘湿润的瞳孔倒映着自己,全心全意的只有自己,眼睛还红红的,他升起一股冲动,几乎就要不管不顾的把人抱在怀里好好安慰。
    这个警卫给足了面子,让他们说了几分钟话,只是显然时间不能无限拖下去,这已经破了规矩。
    沈陆动动手指,忍耐的握紧拳:“走吧。”
    警卫颔首,楚乔匆匆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
    他瘦了许多,面庞线条越发分明,五官英俊,眉尖始终拢着,眸色郁郁沉沉,匆匆一瞥只能大概得感觉出他黑了一点,似乎也更高了……
    曾经那样朝气如同烈阳一样英姿勃勃的青年,现在已经蜕变的只剩下如同石头雕刻一般的冷硬。
    别再做让我恨你的事,楚乔。
    一字一句又浮现在脑中,大抵他确实是恨透了她的。
    她是他的未婚妻,却私自读取了他工作的密要文件,最后因为几个帝国抓来的实验研究体,不计后果的闯进了实验中。
    是了,她已经这样了。
    她要用一生为他赎罪。
    她不能死。
    她要活下来,活下来,活下来,哪怕这是看不到任何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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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复活啦,在等更的大宝贝们建议养肥等完结吧,目测更新缓慢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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