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和四年十二月末,新年前的最后一场雪如时而来,暴风雨涉及到整个北疆,雍凉幽并冀青益大部分地区都被笼盖。
    一时间冻毙者无数,尤其是辽东的三韩、草原上的鲜卑、乌桓、匈奴部落牛羊。
    而受灾最严重的当属逃至漠北地区的和连等鲜卑贵族部落。
    自和连兵败颓当城,逃至狼居胥山,又被汉军追击,不得不逃向漠北。
    乌桓、匈奴部落正满足新的地盘,魁头正努力整合投靠的鲜卑部落,一时间都没有余力征剿漠北。
    再加上王玢被调入京城,整个北疆都在新旧权利的交接中。
    一年的时间,和连不仅收拢数万鲜卑精装,又在漠北站稳脚跟,又驱逐坚昆,伏丁零、却乌孙,劫掠西域各国无敌手,又跟西域羌胡联盟,一时间雄心大起。
    加上雪灾来临,和连再次纠集近十万骑分两路进攻西部鲜卑,鲜卑单于魁头。
    数万羌胡聚集,南下攻击西域各国。
    魁头龟缩于受降城,麾下部落被和连攻破者不计其数,魁头不得不向朔方求救。
    护匈奴中郎将吕布率部出光禄城前往救援,朔方都尉张汛出高阙关,胡师智自颓当城率部出援。
    和连并不与之交战,一触即走,并率大部袭击远师而来的胡师智,胡师智不敌,只率百余骑返回颓当城,坚守不出。
    吕布与郝萌会师后,不得不跟和连一起出兵救援颓当城。
    和连却率部逃至弹汗山劫掠乌桓人一番,待新任护乌桓校尉宗员率部至时,和连已经率部自大鲜卑山逃回漠北。
    而羌胡南下,一路劫掠所向无敌,直杀到略阳才返回。
    鲜卑及羌胡的胜利大大刺激白马羌,蜀郡十三氐道的氐羌纷纷躁动。
    新年伊始,阴平道的氐羌暴动,攻破阴平城,尽屠阴平城内大小官吏。
    甸氐道、刚氐道的氐羌见汉军如此无能,接连暴动,一时间阴平成为氐羌的天下,其他十三氐道的氐羌纷纷举兵响应。
    一时间广汉、武都、蜀郡、犍为等郡皆被氐羌攻破郡县,死伤无数。
    汉中第一场雪下来时,无数流民正在褒斜道的栈道上干的热火朝天。
    而王玢终于清闲下来,可以拿汉中的工官、铁官系统开刀,以没有募集到足够的匠人拿下工官,任命自己人出任工官,以铁官没有出产足够的生铁罢掉铁官,以铁官大将蒲佐出任铁官,其子蒲元被王玢召为少府属吏。
    王玢将工官、铁官掌握在自己手里,同时大力打击汉中各地的走私盐铁贩子。
    一时间板楯蛮生活巨坚,随着入冬第一场雪降落,板楯七姓再次聚集在老寨内商议对策。
    王玢麾下流民新兵不可敌,板楯七姓只能把目光投向巴郡跟广汉郡。
    而其中有一部分人觉得应该听四大家族的话,忍一忍,毕竟一旦发生叛乱,米仓道就会被断绝,商人们就会走金牛道。
    日后他们再开米仓道,也不会有商人来,损失不是一般大。
    是远虑,还是近忧。
    板楯七姓争论不休。
    朴胡对板楯七姓的争论感到头大,心中暗想:如果此时竇人有王,还会这样数日都决断不了一个战略问题吗?
    随着雪越下越大,朴胡的心也就越寒,恰在此时王玢派来使者联系朴胡,再次提及募兵的条件——每胡三万钱,斩首一级:千钱、十石粮。
    朴胡闻言不由怦然心动,其实这一段时间朴胡没少暗中跟族中少年说起王玢募兵的条件,不少板楯蛮少年都心动,只是碍于族规才不得不按捺住心动。
    朴胡借着酒劲,去见自己的父亲朴树。
    朴氏在七姓中势力居中,朴胡的父亲朴树又有野狐的称号,在板楯蛮的两大派中左右逢源。
    朴树当即去找没有被王玢击败的督、夕、龚三姓首领。
    三姓首领被王玢募兵的条件引诱的双眼通过。
    不得不说王玢开出的条件很动人,板楯蛮就是靠雇佣兵而崛起,
    七姓中督、鄂两姓为首,一近汉中,一近巴中,朴氏近广汉。
    督姓首领当即应允,在下午的会议中提出,遭到以鄂姓为首的其他首领反对,毕竟王玢刚刚屠戮近两千板楯蛮勇士的首级,京观还在呢?
    又是一番激烈的争论,还是没结果。
    鄂姓首领妥协,可以率部进攻巴中、广汉一代。
    督姓首领则反对,朴胡满脸无奈。
    朴树剑走偏锋,召集其余小种板楯蛮如何氏、杜氏、李氏等人至,他们纷纷表示赞同。
    鄂姓首领无奈道:“若其敢来老寨募兵,某则亲自应募。”
    朴胡满脸不满,难道王玢不知道自己刚杀两千板楯蛮勇士,他傻了才会来,汉人有句老话:千金之子,坐不垂堂。
    王玢乃朝廷堂堂九卿,岂会亲自前来?
    切?
    以前哪回不是,汉朝募兵大旗一树,板楯蛮就屁颠屁颠的赶过去应募。
    鄂姓首领的要求有些过分。
    朴胡只能将板楯七姓讨论的结果告知王玢的使者,使者星夜赶回南郑。
    “好。”
    使者没想到王玢真敢去。
    其实米仓道比金牛道离蜀地更近,王玢重修褒斜道,更想修缮米仓道,毕竟早晚得攻略蜀地。
    为此王玢将剩余七百亲卫骑全部调至南郑。
    留守城主府两百,两千亲卫骑坐镇雒阳,三百亲卫骑在身边,还剩七百亲卫骑在美稷,则被王玢秘密调至南郑,为的就是突袭板楯蛮。
    没想到板楯蛮有不少人心向汉军,王玢当然愿意亲临板楯蛮老寨,拉拢一批,打压一批,杀一批。
    只要掌握好板楯七姓,就掌握进蜀的通道。
    朴胡接到使者的答复有些不敢置信,朴胡去见朴树,朴树捋须没头没尾的说了句:“看来,蜀地的叛乱不小啊!”
    朴胡还待再问,朴树已出去见板楯七姓。
    鄂姓首领没再言语,督姓首领道:“既然王公要来,他的安全是第一位,王公联系的朴氏,不如就有朴胡保护他的安全。”
    “好,”
    鄂姓首领也没有意见。
    万事俱备,只等王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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