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头的新郎官峨冠博带,红绳缠腰,挺坐于高头骏马上。
    张家小姐曾告之,所嫁之人身世不凡,若是他的人马过城,可不经守门查验。
    娶亲人马很快便来到了城门处,武芙定坐轿内,仔细聆听轿外杂音。
    新郎好像不愿意排队等候,便把守卫的官爷叫来。
    这官爷见来者是临城李大员外的三子,李大员外无人敢得罪,这三子又是李大员外最疼爱的儿子,他的大喜之日可不能耽误,便赶紧叫人开城门放行。
    恰在此时,从后面过来一队人马,忙问是怎么回事,为何不经查验而要擅自放人。
    官爷赶紧下跪解释:“大人,不知您来此,下官失职。今天乃李大员外三子的大喜之日,吉时耽误不起,故而才特摄放行。”
    “哦?放不放行,得查过之后才能算数。”
    “可是。”
    “这是大王的命令。”
    官爷只得吩咐守卫搜查。这陪嫁的绫罗珍宝全被翻了一遍,并没搜出人来。
    “哼!”新郎官火冒三丈。
    官爷好生劝道:“大人也看到了,这陪嫁的箱子里并没有藏人,能否请大人将他们放行?”
    这突现的中年男子好似并没有要放人之意,绕着花轿走了一圈,转身问道:“箱子可以排除了,但是这花轿藏没藏人可不好说。”
    新郎官怒骂道:“谁敢?!”
    一旁等候出城的散民也被这儿的景象吸引了过来,一时间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守门处倒显得异常通畅。
    大人的一只手已经伸进轿帘,随时都能撩开。
    新郎官从马上下来,径直朝花轿走去,然后纵身挡在红帘之前。
    大人也不甘示弱:“本官怀疑这轿中藏有重犯,希望你能配合。”
    新郎官一拳过去,正中大人正脸:“这一拳如何能解我愤怒?!”
    大人大叫道:“快点将他绑起来!”
    大人青着脸一把撩开轿帘,只见轿中静静地端坐着新娘,新娘纹丝不动。他上下打量了一番,除了座下并无其他藏身之处,但这座下也只能藏个小孩罢了,怎能让一个大人容身。
    “怎么样?这回信了吧!”新郎官叱喝道。
    “去将画像取来。”
    “王八蛋!这可是我未过门的正妻,怎么样也轮不到你这狗官来掀红盖头!禽兽不如!禽兽不如啊!”新郎官涨红了脸,朝着花轿的方向一阵空踹。
    见大人要剑挑喜帕,围观众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恰此时,一袭人马从外面闯入,城门瞬间陷入混乱。
    隐藏在看之中的将士们立刻现出原形,空手与守卫搏斗。
    “城外接应的人马闯了进来,将军快走!”
    握剑准备挑帕之人闻声望去,却被武芙一脚踹飞,落地后惨叫一声便再无知觉。武芙腾空一跃,接下利剑,落地瞬间便又斩杀左右两名守卫。看得新郎官目瞪口呆。
    接应人马与城门处负责守卫的官兵一片猛打,眼看着不能支撑下去了,大呼将军上马。
    武芙命武孙雁带小殿下先去上马,自己则在后面举剑挥杀。
    “关上城门!”
    武芙眼见众人携马疾驰而去,城门即将关闭,便飞身跃上新郎官的高头骏马,用脚一踢马屁,骏马前蹄离地高空长啸,武芙刚好落到马背上,骏马便像疯了一样冲出去。武芙将剑往前抛去,刚好横扎在门缝处。骏马驰过瞬间利剑崩断,刺耳的剑鸣快速消失在武芙耳后。
    武芙很快便追上人马。
    “将军,您的宝剑,给,接着!”
    骏马驰骋间,武芙轻松接住将士抛来的宝剑。她将宝剑紧紧握在手中,有些时日没带在身边,真是不习惯的很。
    “方才这场混乱,我们损失了几名弟兄?”
    “四名,三名遭乱箭射杀,还有一名最后没能来得及逃出。”
    “待逃离此地,再好生安排善后事宜。”
    “是的,将军。”
    “驾!”
    “驾!”
    他们夜以继日,马不停蹄地逃难,最终越过国界线,得以安全返回。
    西山日落,云霞红艳,东风吹拂在新嫩的草原上,只见一袭人马自西奔波而来,最终停在杏花河岸边。
    一袭火红的嫁衣,凤冠穗带,风尘仆仆而归,却迟迟不下马,反被杏花迷了春怀,愣愣望着河水。
    一抹淡灰身影悄悄走至身后,挥一挥衣袖将她从马上抱下。
    “十年之前,未曾见过你红妆的羞容,今日就让朕好好看看,或许是岁月过迁,熟悉的眼角竟也长出了皱纹。但依旧那样楚楚动人。”
    听他讲述这深情但略微沧桑的告白,武芙内心不由得一阵酸楚,历代君王得美人如得珍宝,只要看中。而她与永帝注定要各行,你为君,我为臣,君臣有别。
    “臣失策了,请陛下降罪。”武芙眼落河面,并无半点涟漪。
    永帝心凉了半截,但仍旧温和地说道:“收复大计朕可以慢慢来,只要你没事就好。”
    视线落至剑柄,却急问:“朕赐给你的玛瑙为何不在剑上?”
    武芙望了望剑柄,稍稍停顿,便镇静而叙:“玛瑙当做证物献给了枯木路哈索。”
    永帝难掩失落之意,摇了摇手说:“罢了。”
    永帝走后,武芙双手摸向胸前,我怎么舍得丢掉?冒死又从枯木路哈索那儿偷了回来,搓一根红绳系在了胸前。
    “将军,刚才那位就是永帝吧?看起来雍容不迫,气宇不凡。”
    见是武孙雁,武芙淡淡说道:“他就是永帝。”
    心池也赶来了,多日未见武芙分外想念。
    “将军,您这身打扮得迷乱多少将士的心呐!让心池帮您换下装束。”
    武芙一脸认真的模样:“摘下可别扔了,这金钗凤头上还镶着纳米尔国独有的宝石,贵重罕有,好留着你嫁人时当陪嫁。”
    心池黝黑光洁的脸上浮现出羞容来,反而加快了手中的速度。
    “心池,这是我在纳米尔国拜过仪式的妹妹武孙雁。”武芙被剥的只剩下一身素服。
    心池上下打量着她,问道:“听闻过你,你的代号可是孙雁?”
    “正是。”
    “听闻你在纳米尔国帮了将军不少,将军是个心慈感恩之人,你帮过她,她断然要做报答。”聊起武将军的好,心池那是侃侃而谈。
    武芙打断道:“你再这么说下去,我可要生气了。”
    心池对着武孙雁吐了计舌头。武孙雁噗嗤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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