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灏在离开自己的衙署的同时,也传达了包围周府的命令。
    他手下的虽人手不少,但其任务也是繁重的,能做的也只有将周府控制起来。
    但张灏却不知道,在这边抓人后不到半个时辰,周家少主便知大事不妙,然后悄然消失在临淄城内。
    而周家其他人可就没那么好运,许多人甚至不清楚怎么回事,就被勒令不准出大门一步。
    而张灏本人则快马赶赴宫内,他要将此事第一时间报告给国君,这事儿绝不是他能担起来的。
    当张灏一路走进宫内,踏入举宴的园子内时,便看见与众不同的周家家主周塬。
    和其他人的言笑晏晏不同,周家家主周塬看起来心事重重,与当前气氛格格不入。
    这就是心里有鬼的表现吧……张灏心中暗道,同时在沿着园子一侧低调靠近田宇文去。
    此事已酒过三巡,田宇文已有些微醺,但还没达到醉的地步。
    田宇文斜倚靠背上,面露微笑看着前方歌舞,他也真正的放松了一把。
    此时,张灏来到田宇文身边耳语道“君上,事情已经查清楚了……”
    田宇文看着前方舞动的倩影,然后问道“什么事情查清楚了?”
    刚刚喝了酒,在一片靡靡之音中整个人也就放松下来,一时间竟未想起张灏之前禀报过的事。
    张灏便提醒道“回禀君上,今晨您让臣去查的事情,已经查出了线索了!”
    被张灏这么一提醒,田宇文才想起南门之事,于是他回头问道“查出什么了?”
    张灏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周塬,然后道“君上,时间仓促之下,臣只查到此事和周家有关!”
    “周家,那个周家?”田宇文脸色变幻道,显然他心里已经有了猜测。
    张灏又看了一眼周塬,然后指着对方道“君上,就是他们周家!”
    真的确认是谁后,田宇文心中除了愤怒,更多的还有不解,他不明白周家为何会反叛。
    自己都已经宽恕了他们,未曾行秋后算账之事,这些人为何要以怨报德。
    强压自己怒火,田宇文接着问道“如今局面如何?”
    张灏早有准备,然后思路清晰答道“回禀君上,临淄四门安全稳定,臣已知会临淄守军各部,提醒他们内外注意防范……”
    “而周嘉,臣已派人将其府邸控制,只等君上发落!”
    “周家……周家……”田宇文连续念了两遍,第二遍是从牙齿里蹦出来的。
    然后,便听他爆喝道“周塬……”
    周塬见张灏与国君窃窃私语,并不是将目光投向他那边时,心中便有了不妙的预想。
    在田宇文这声爆喝之下,周塬差点从座位上瘫倒,然后他便知道是东窗事发了。
    缓缓跪拜于地,周塬颤声道“臣在……”
    见此突变情形,在座众臣皆惊愕不已,他们也不明白好好的宴会,怎会突然剑拔弩张。
    只见此时田宇文抓起面前酒盏,狠狠砸向周塬道“你这老匹夫,为何要背弃寡人,背弃齐国?”
    周塬这时已是心如死灰,他知道这个坎儿躲不过去,于是他也不为自己。只是一心求死道“臣有大错,既已踏上此路,便只能福祸由天!”
    田宇文此时已气急,听周塬这么一说反而说不出话来,倒是旁边的张灏帮腔道“你这老匹夫,君上对你有再生之恩,你为何要勾结魏人,意图不轨?”
    这下,在场一脸茫然的齐国大臣们,才大概知道发生了事情,原来是周家人勾结魏人谋反。
    众人的怒火随即便被点燃,他们都为抵挡魏军拼死拼活,这里却有个拆台的。
    “混账,你对得起你那死于魏军之手的先祖吗?”有重臣冷声问道,同时也学着田宇文拿起酒壶便向周塬砸去。
    做这动作的人有好几个,于是跪在地上的周塬顿时头破血流。
    这时候,田宇文都不想问为什么,而是直接对张灏道“带下去,寡人不想再见到他!”
    于是立马就有侍卫上前将周塬控制,然后将他拖出了园内,留得众大臣一片愤然。
    周塬被带走后,田宇文便再度交代道“去,派人将周家人全部看住,一个都不要放过!”
    这不消田宇文多交代,张灏便已经安排下去。
    就在此时,下面有大臣进言道“君上,周塬勾结魏人罪大恶极,此人不除,天理难容!”
    这话当然也是废话,周塬都和魏国人勾结了,田宇文怎么可能放过他。
    之所以让张灏将周塬全家控制,便是田宇文已经起了诛杀周嘉满门的心思。
    宴会到此,实际上已进行不下去,但田宇文又不想只因周塬之事便草草结束,所以宴会就在一种诡异的氛围中继续着。
    可有时就是屋漏偏逢连夜雨,田宇文想要尽量保全体统,可张灏却在此时又收到了不好的消息。
    魏国军队在今天有了动静,合围临淄的各路大军都在推进,看其架势像是要攻城。
    这是紧急情况,张灏不敢有丝毫懈怠,马上就将消息转达给了田宇文。
    原本张灏以为国君会雷霆大怒,但田宇文却表现比较淡定。
    甚至在内侍换上酒盏后,田宇文此时还给自己满上了一杯。
    徐徐饮掉杯中酒后,田宇文才抬起头目视前面众臣道:“诸位,魏军终于动了!”
    这话寥寥几个字,却比方才周塬之事更让人动容,在场众大臣神色都变了。
    魏军的强大毋庸置疑,虽然大家伙儿都喊着齐军必胜的口号,但心里却都没底。
    此时田宇文也看着众臣反应,这些人的表现让他感到失望。
    “诸卿心事重重的样子,在想什么?”田宇文冷声问道。
    此时谁都不敢出来插话,这样很可能成为众矢之的,独自承受国君的怒火。
    但此时不是惩罚人的时候,防御魏军才是重点,所以田宇文沉声道“诸位,魏军来势汹汹,临淄城内谁都无法独善其身,所以打退魏军攻伐是唯一的出路……”
    “你们的地位、权势……都来自于齐国,临淄在则齐国在,齐国在则你我君臣在!”
    田宇文这话比较客观,在场众人都是齐国朝堂顶端的存在,权势和地位则是他们最不能抛弃的。
    特别是那些一直追随田宇文的人,他们都是寒门出身,好不容易才走上了如此高位,又怎会愿意被魏军的攻伐打回原地。
    权衡利弊之后,在座众臣的态度则有了明显变化。
    人总是自私的,一旦严重伤害自己的利益,他们都会拼了命去阻止。
    所以,田宇文没有用慷慨激昂的演讲,便从根上调动起了众人的积极性。
    于是乎,在座众人皆站起身来,然后面向田宇文拜道“君上教训,臣等谨记,必将全力抗击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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