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春最后的封印是白衣老道施的,他近日感觉暖春似乎有冲破封印之势,所以拉上白子湜,白子湜自然带着李凌天,一起去找暖春,不过还是来晚一步,他们赶到时,暖春已经抱着霍思良的尸体走出峡谷。
    暖春看到白衣道人瞬间闪到他身边,激动说,“师父,太好了,你来了,你快帮我救救思良!”暖春以为,白衣老道会有很多方法让人起死回生,所以对于霍思良的死,并未有悲伤。
    白衣老道沉重叹息,愁眉不展,想找一个合适的语气去说这件事,但没有找到,最后只能如往日平述语气说,“暮寒,人死不能复生,为师也没有办法。”
    “师父,你骗我!”暖春不信,不住摇头,“你骗我,你骗我对不对,你是上神伏羲,你教化的人类,你怎么不可以起死回生呢!”
    白子湜与白衣老道并肩而立,用他一直以来冰冷看似睿智的语气说,“暮寒,就算是上神,也有做不了的事,人是不可能起死回生。”
    “你胡说,你胡说!白子湜,你胡说!”暖春抱着霍思良踉跄后退两步,还是不信。
    “暮寒,盘古没有胡说,为师真的没有办法。”白衣老道沉重的说,长长叹口气。
    悲痛如飓风,瞬间席卷暖春全身,她一时体力不支,抱着霍思良的尸体跪坐在地,“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我不相信思良就这么离开我!他说他要照顾我一辈子!他说他会守着我,保护我!他不能死,也不会死!”
    暖春突然站起来,闪离霍思良尸体很远,指着尸体说,“那不是思良,那肯定不是思良。我要去找他,我要回家找他,他一定在家做好饭等我回去,我要回家!”
    “暮寒!”李凌天拦着她,“你认清现实好不好,别再自己骗自己!霍思良,他死了!”
    “不,他没死,他一定在家,不是在家就是在湖边牵着大黑小黑带它们吃草,他没死!”暖春虽然这么说,但一步步走近霍思良尸体,步步钻心。
    原来,思良真的死了。暖春捂着嘴,看着遍体鳞伤如血染的霍思良。
    “为什么!”暖春仰天悲鸣。
    “为什么会是这样!
    他明明可以作为帝王寿终正寝,一代明君;明明可以战死沙场,千古流芳,却偏偏死于难民之手,而这些都是他拼了性命保护过的人!
    为什么!难道是因为我吗!我有什么错!我是魔,可自从和他在一起,我从未杀人!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们明明什么都没做错!
    思良一直对抛下汉国子民有愧,他想尽自己最大努力帮他们,可这就是他的结局吗?被他的子民用农具一下下打死!”
    “暮寒,谁都没有错,你没有错,他也没有错!”白衣老道安慰她说。
    “师父,那是谁错了?”暖春浑身都在不住颤抖,跪在霍思良身侧,手想去摸摸他安逸的脸庞,却又不知何为猛然抽回。她不敢触碰,她怕摸到他冰凉的身体,这身体明明是温热的,给她无穷无尽的温暖,让她不再有任何惧怕。
    “我知道了,错的是这个世道,是人心!”暖春突然间恍然大悟。
    “二师姐说得对,世人……都该死!我要……屠尽这世间万物!我要让这个世界荡然无存!”暖春说的平静,面含微笑,但却狰狞万分。
    “暮寒,世人并无罪!”白子湜上前一步解释说,他看暖春这样子,搞不好会一起召唤出四方神兽,再次毁天灭地
    “无罪!”暖春听完哈哈哈大笑,仰头狂笑不止,“白子湜,你居然说是世人无罪!他们贪婪、自私、虚伪,就是他们杀了思良,你居然说他们无罪!世人于我无情,我又与他们何义!”
    暖春说完,闪到那些难民奔走的前方。她的眼眸是血红色,但不空洞,而是溢满屠尽万物的杀气,这样的暖春要比身后扑过来的疫民更恐怖。
    她挥手出一团黑气,把自己和难民以及后面的疫民都团在结界中。黑色结界中,嘶吼、尖叫、孩提大哭,撕扯血肉声,声声交织在一起,如人间地狱一般,没有善良被折磨的人,只有鬼咬鬼。
    “伏羲,快想想办法!”白子湜焦虑说,“现在的她真能毁天灭地!”
    “盘古,我和你加在一起也不是她对手,顺其自然吧!”伏羲无奈说,现在的暖春,他再也没有办法压制住。
    “卧槽伏羲,你难道就眼睁睁看着女娲用自己撑起的世界再次塌陷吗?”
    “盘古,千年来你一直收集女娲飘散在时间的精魂,想重回她的神识,你关心的不是世间再毁,而是暮寒召唤神兽,用尽女娲的精魂吧!”白衣老道转目看白子湜,语气平常,目光深邃。
    “是,我发现她有女娲散落的大部分精魂,一直试图将这份能量抽出她体内。她的心魔是我种的,我想用心魔逼出她体内女娲圣洁的精魂,可还是失败了。”白子湜终于承认自己过往种种行为初衷。
    “我都不执着于恢复她的神识,你又何必苦苦不放呢!”
    “因为我爱她,我比你还要爱她!”白子湜怒声说,脸上露出从未有过的执念、悔意和嫉妒,“我明明那么爱她,她却选择你!我不甘心!我要让她重新活过来,让她重新选择!”
    他们说话时,黑气中的嘶喊声渐渐变弱,所有人都被咬的支离破碎,相互啃食。暖春心满意足的散开结界,一挥手,黑气如海啸一样,顺着峡谷,扑向前方,黑气所过之处,鬼怪们化成一团团红雾,就此消散。
    暖春瞬间屠尽这峡谷中所有的人。
    她腾空而起,围在她身边旋绕的有两个神器,玄武鳞和白虎齿。白子湜收在怀里的五彩羽发出剧烈的震动!
    “不好!她在召唤神器!”白子湜拿出五彩羽,奋力攥住,五彩羽就像刀一样,割裂他的手,飞到空中。
    暖春俯视白子湜,看他徒劳的挣扎,轻蔑一笑。
    转瞬,青龙珠和五彩羽也围着她旋绕。天朗气清的天,刹时布满黑云,浓密压人。
    暖春张开双臂,把自己的血洒向四个神器,顿时四个神器发着浓烈的黑红色光。
    白子湜见状,一个金光闪到空中,他就算拼尽全力也要阻止暖春放出所有神兽。白衣老道也一道金光闪去,此生第一次,同白子湜并肩作战。
    李凌天抬头看天,黑光金光交击出白灿灿的火花,发出轰隆轰隆如雷一样的声音。
    就算白子湜和白衣老道用尽全力,依然没有阻止暖春召唤神兽,四大神兽嘶鸣从神器而出。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白子湜收手,万念俱灰,世界将倾,他最爱的女娲也不会再回来。
    就在暖春想催动神兽时,黑气缠绕的身体里,渐渐呈现出丝丝白光,白光越来越也大,覆盖她全身。
    这道白光让暖春身体的黑色藤纹慢慢变浅,让她眼眸慢慢变回黑色,让她的唇也慢慢变回瑰红色。
    暖春落在白子湜和白衣老道前,温婉一笑。
    “女娲!”二白惊喊,“是你吗?真的是你吗?”
    “是我。我暂时压制住暖春自己灵识,但这时间不会持续多久。伏羲、盘古,虽然暖春没有完全催动四方神兽,但是这个世界的平衡再难维持,最多一年,世界会再次崩塌。我在暖春内力的魂魄可以再次维持这个世界平衡。盘古、伏羲,你们帮暖春完成献世之仪。但这前提是,暖春愿意去救这世间万物,你们若是强迫,献世之仪不能完成。”
    “如果那样,你连最后一丝魂魄都不会留存。”白衣老道痛心说,“女娲,你何苦做到这一步?”
    “我本来就没有多少精魂。伏羲,我知道在我死后你一直愤恨这世间,愤恨世人,但是这世上没有至纯至美的事物,万物都是相对存在。有白就有黑,有善就有恶,他们是相生相惜存在。”
    “盘古,万物发展自有其道,顺应自然就好,不要为寻找我的精魂而活。”
    女娲身上的白光渐弱,她对站在不远处的李凌天说,“李凌天,我会暂时抹去暖春之前的记忆,这一年,你好好照顾她,让她尽量过得平静祥和,有助我积聚能量。”
    “但是在献世之前,要让她恢复记忆。”
    女娃说完,白光只在暖春胸口一点发着微弱的光,最后隐去。
    她再次走了!只留下短暂的对话给二白。白衣老道笑的凄然,千年了,他收的徒弟,几乎都带着愤恨而来,带着愤恨而去。他没有动世人,他强化世人的愤恨。女娲说得对,万物都是相对,自己不能只看一面。
    白子湜活了好几千年,都只为了女娲,女娲在的时候孜孜不倦的追求她,就算她选择伏羲,自己也坚持不懈,希望得到女娲垂怜。他什么事都想压倒伏羲,所以篡改伏羲给昌平君《魔轮换世》这本书的阵法,想让伏羲大败,没想到最后害死女娲。
    之后千年,他寻遍天下存有女娲能量的生物,最终在黎城李府一个小男孩身上看到残存的能量,虽然微弱,但足以。后来他发现,这个男孩居然是嬴政转世,于是起了辅佐他称帝的心思。是他给新月皇帝传递的消息说“昌平君至宝在李府”,才导致李府灭门惨案,他这么做的目的,就是要让李凌天有称帝想法。他为自己的执念,改变他人命运,把一个又一个人推向深渊,还不自知。要不是女娲再次出现说这些话,他还会认为自己是对的,一如既往坚持下去,一次次改变他人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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