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许星棠,苏宁溪陷入了沉思。
    没想到夏汀兰给的资料对了一半,杜心凝之前还真是“獒”的成员。
    也幸好是“曾经”,否则苏宁溪这回还真有点难办。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轻叩着桌面,发出细微清脆的敲击声。许久苏宁溪缓缓吐了一口气,低头抓起手机把这件事同陆峥意说了。
    *
    c区里净是alpha和omega,为了防止出意外,alpha和omega是分开在两片不同的区域住的。
    陆峥意这些天没再来找过苏宁溪,苏宁溪又恢复了死宅本性,打打游戏写写歌,偶尔上网冲下浪。
    正好这几天他之前拍的那部天雷滚滚的《雨止桃开春来哉》即将开播了,资本方秉承着一向不做人的本性,拿着某已被送进c区的主演当宣发亮点来大炒特炒。偏偏很多人就吃这一套,一下子给这部披着正剧皮的玛丽苏剧带来了许多关注度。
    开播那天,苏宁溪蹲点,边吃饭边看完了前两集。
    “有一种在观看自己被公开处刑的感觉。”看完后,他这么评价自己的这一举动。
    毕竟是好几个月前拍的,当时还不觉得有什么,现在看来确实是过于青涩了,有些小细节还是有着细微的不自然。
    系统倒是不那么觉得,“别灰心,你第一次拍戏,能有这个水平已经很好了。”
    其实也就是苏宁溪自己觉得没做到最好,正片一播出来,网上立即引起了一片哗然。
    在没开播前,别说围观路人,小西米们自己都没报太大希望,怕苏宁溪表现不好引骂,拼命解释“溪溪第一次演戏请大家别要求太高”、“要是接受不了就直接点x,放过自己的眼睛,求求大家了”、“孩子已经退出娱乐圈,麻烦大家嘴下留情”。
    谁知道一开播,出乎意料,在一众木头人中苏宁溪的表现居然是最亮眼的那一个,夸赞声络绎不绝。《雨止桃开春来哉》的小说原作者还亲自发了条微博,称赞苏宁溪演出了她心目中的冷修夜。
    要是苏宁溪还在外面,这条微博百分百会收获一众黑和嘲。但他进了c区后黑粉们渐渐失去了黑他的心思,用他们的话来说,黑一个已经不再混娱乐圈的人,既浪费时间又没意思。
    有黑甚至怀念起苏宁溪来,“淦啊没了苏宁溪我的快乐源泉少了一大半,人生都变得空虚了!!!”
    就着这个势头和关注度,开播第一天,《雨止桃开春来哉》就荣登在播网络剧的榜首。
    当晚睡觉前,苏宁溪微信收到了很多人发来的祝福和恭喜。他一条一条点开,嘴角微微翘起勾出一个很不明显的笑。
    系统不忘初心:“看吧看吧,这种被人表扬的感觉不错吧?”
    苏宁溪指尖一顿,莫名其妙道:“关这个什么事?”
    系统懵了:“你不是在为这个而开心吗?”
    苏宁溪:“你想多了,我只是在想按这个势头下去,正统值会不会直接突破一百,这样我是不是就能放弃这个威胁我生命安全的破任务了。”
    他的脑海里刚才一直回荡着加正统值的系统音,还有那个已经突破了80大关的进度条。这是系统最近更新的功能,不必进行询问,直接让宿主直观地感受任务进行到什么进度。
    系统:“……”
    它错了,苏宁溪还是那个苏宁溪,毫无变化。
    “我问过了,就算这个任务结束前你的正统值到了100,还是得把这个任务做完才行。”过了一会儿,系统毫无感情地说道,把苏宁溪心里那点希望的小火花给摁死了。
    苏宁溪啧了一声,看了眼时间不早,放下手机,闭眼,睡觉。
    *
    苏宁溪本来以为《雨止桃开春来哉》在外面的爆火与c区无关。
    但他忘了,c区只是不能向外界发送消息,但外面能看的电视剧电影综艺,在这里面也一样能看。大多数时候,c区的潮流风向和外面基本是一致的。
    “……我以后出门是不是该像以前一样,戴个墨镜口罩什么的遮遮脸?”
    面对四面八方投来的目光,苏宁溪有些恍然,感觉自己好像回到了刚出道的时候。那时候他年纪还小,乔装打扮好出门后也忍不住疑神疑鬼,浑身不自在,总觉得大家都能轻而易举看出他的伪装。
    当时八成是错觉,这回十成是事实。
    他身旁的陆峥意笑了一声,表情温和,“这倒不必,在这里,戴口罩和墨镜大概会让你变得更显眼。”
    “……也是。”苏宁溪嘀咕了一声,加快脚步,拉着陆峥意进了一家炸串店。
    他们俩今天出门倒不是为了任务,就是单纯地一起约出来吃个饭。
    还没到晚上,炸串店里人不多,小小的店面溢满了呛人的孜然及辣椒香气,提神醒脑,人还没回过神来肚子先被勾得更饿了。
    苏宁溪快速扫了眼菜单,一口气在点单的小本子上写下了长长的一串。挥手叫来服务员,正欲开口,就听见一道欣喜的声音:“宁溪?!你出来吃饭啦?”
    苏宁溪顿了顿,抬头一看,巧了,又是许星棠。
    “嗯。”苏宁溪瞥了眼他身上的深绿色工作服,“你在这里打工?”
    “对呀!”许星棠一双眼亮晶晶地看着苏宁溪,注意到他对面的陆峥意,他迟疑道:“这位是?”
    omega敏锐的直觉告诉他,这是一位alpha。
    面对alpha,他不自觉地有些紧张,声音和表情都没那么愉快了。
    “一个朋友。”苏宁溪含糊道。
    “噢噢!你好你好。”许星棠也没究根问底,记下他们点的东西就继续忙活去了。
    他一走,苏宁溪胳膊支在桌子上,单手托着下巴,随口吐槽了一句:“他怎么跟桃矢一样。”
    四处打工,上哪儿都能看见他。
    本来以为这个梗陆峥意听不懂,谁知他偏过头笑了一声,“是很像。”
    苏宁溪有些惊诧:“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知道,小樱的哥哥,是吧?”陆峥意垂了垂眼,抽出两张纸巾把面前的桌子给认认真真擦干净了,“难不成在你眼里,我就这么没有童年?”
    苏宁溪默了两秒,点了点头。
    陆峥意哑然失笑,淡声解释:“我小时候看的动画片还挺多,大多是陪我姐看的,她很喜欢看这些东西。”
    苏宁溪了然。
    正好串串炸好了一部分,许星棠给他们送上来,还另附了一碟炸金针菇,“这是我们这儿的招牌,就当是我请你们吃的,你们快尝尝看味道怎么样?”
    苏宁溪没和他过多客气,道了一声谢,便拿起一串咬了下去。金针菇炸得酥脆,配上甜辣口的酱料,的确是别具一番风味。
    三下两下吃完,他又拿起一串,抬脸对上陆峥意满是笑意的眼睛,苏宁溪顿了一下,“你怎么不吃?”
    “你吃吧,不用管我。”陆峥意拿了串炸土豆,放在手边却没有要吃的意思。
    苏宁溪见状把手里的炸金针菇递到了陆峥意的面前,“试试这个,我觉得还挺好吃……”
    话说到一半,就见陆峥意微微低了下头,张口咬住了这一串炸金针菇。苏宁溪抓着签子的手抖了一下,却不敢收回去,怕整串掉到地上。
    薄薄的唇染上鲜红的酱料,带了点儿欲,离得近了,他一垂眼就能看清陆峥意长而分明的睫毛。即使是这么一个姿势,陆峥意依然是斯文且优雅的,他吃得慢条斯理,硬生生地就着这个姿势把这串炸金针菇给吃完了。
    他微微笑:“确实很好吃。”
    苏宁溪:“……”
    为什么这句话从他口中说出来感觉这么奇怪?苏宁溪觉得被吃的不是金针菇,是他自己。
    把空签子放成一摞堆在桌边,其他的炸串也陆陆续续上来了。食物的香气勾走了苏宁溪的杂念,他抛掉那些不着调的念头,挽起袖子准备继续大快朵颐。
    忽然外头传来了一声尖叫。
    苏宁溪和陆峥意皆是一顿,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往外面看去。
    他们坐在最靠外的位置上,店门口一整面都是玻璃墙,一转头就能看清过往的行人和外头的景象。
    炸串店里热气腾腾,门是开着的,不然空气不流通总让人觉得闷得慌。有丝丝缕缕的香甜气息弥漫过来,再呛鼻浓烈的辣椒香味都盖不住。
    有个omega在大马路上发情了。
    那个少年omega瘫软在路边,不住地喘息着。他看起来非常的难受,试图把脸埋进雪里以缓解身体的不适。但这并没有用,情|欲愈烧愈烈,他的理智濒临崩溃。
    苏宁溪皱起了眉,抓起抑制剂就想冲出去。不过外面有人比他的动作更快,一位少女见到少年omega的异状立即走上前去,并从包里翻出抑制剂递给他。
    omega伸手想接,却被人给拦住了。
    “去去去!”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冲到少女的面前,凶神恶煞地说,“多管什么闲事,给我滚!”
    少女被吓得一缩,忙不迭地拿着抑制剂跑了。男人抹了把脸,转头去看地上的那个omega,脸上闪现一抹喜色,低头将他抱了起来。
    omega满脸惶恐,拼命地挣扎。但一个正处于发情期中的omega怎么能抵得过alpha?他的挣扎于那个男人来说,和挠痒差不多。
    陆峥意眉头紧紧拧着,任谁都能看出omega是不愿意跟这个男人走的。他站起身,想要出去救下这个可怜的omega,刚走没两步面前就闪出一个人拦下了他。
    “别过去。”许星棠抿着唇,冲他摇头,“你去帮他出头,就代表你要对他负责了。”
    陆峥意挑了下眉,“什么意思?”
    许星棠叹了口气,他对alpha天生就有点惧怕,但这个人既然是苏宁溪的朋友,他不希望他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摊上事儿,“你应该和宁溪一样刚来这里不久吧?我们这儿有个不成为的规定,要是凭自己找不到alpha做靠山,成年后的omega都要面对这样的窘境。如果当街发情,alpha可以直接把人带走,代表他对这个omega负责。”
    什么几把规定?!
    苏宁溪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句。
    陆峥意听罢,轻笑一声,继续往外走去。
    许星棠急了,连忙又去拦他,“哎哎哎!你没听懂我说的话吗?”
    “我明白你的意思。”陆峥意站定了,平静道:“但我做不到见死不救。”
    他无法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发情的omega被一个明显不怀好意的陌生alpha给带走。
    在他们说话间,外面的情况又发生了变化。
    男人抱着omega还没走两步,被一个女生拦下了。这个女生瘦瘦矮矮的,看着像个手无缚鸡之力的omega。她穿着一身蓝白的运动款校服,长发松松扎起,单肩背着书包,脸上的神色不是很好看。
    男人看到她,手一抖,差点儿没抱稳怀中的omega。
    “行啊,又是你这个傻逼在试图捡漏呢?”
    女生笑了,笑得有点凶,眼神一暗,接着直接飞起了一脚。
    这一脚踢得很高,直接踢到了男人的脸上,把他给一脚踹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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