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声巨响,紧接着便是一道黑影从屋外横飞了进来,楼彻猛然的一清醒,便见到赵涂几近奄奄一息的倒伏在了不远处,他的瞳孔蓦地一缩,狂喜着抬头向外望去,可稍微一动,伤口处便如撕裂般的疼痛了起来。
    “子息!”邵俞急切的冲进了火海中,当看到楼彻的模样之时他的身形猛的一顿,随后眼泪像是开了闸般的奔涌了出来。
    邵俞踉跄的走到了楼彻的身旁,而后像是疯了一般的朝着楼彻的伤口输入了灵力,但那血口仍旧是汩汩的留着血,一旦有片刻的歇息便又会再度的裂开。
    他慌张的用手捂着楼彻的伤口,那血却又顺着指缝逐渐的溢了出来。
    “傻瓜,别再白费力气了。”楼彻勉强的扯出了一丝的笑容旋即将手轻轻的覆盖在了邵俞的手背上,“若不是我修有灵根,怕是连你的最后一面也见不到了,还以为你再也不会见我了……”
    “都怪我,怪我来迟了……对不起……”邵俞将头无力的抵在了楼彻的肩上,他轻轻的颤抖着身体,就连着十指也深深的陷入了掌心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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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楼彻摇了摇头,越来越涣散的意识让他的声音也变轻了许多,耳边不断传来屋舍瓦落的声响,怕是这间房子再过不了多久便要塌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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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快些离开吧。”楼彻有些费力的扶起了邵俞的肩膀,而后抬起手温柔的拭掉了邵俞脸上的泪水,他的动作极慢,像是极其的不舍,眼里却又毅然的带着决绝。
    “你要我去哪?什么都没了……”邵俞猛的直起了身子随后用头抵在了楼彻的前额上,呼出的热气尽数喷洒在了那张几近毫无血色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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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是放在从前,势必会挨上楼彻的一记拳头,但此刻的他却是少有的温柔,默许着自己做着亲昵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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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还可以去找师尊他们……这样还可以为我报仇不是吗?”楼彻淡然的一笑,却也觉得双眼愈发变得沉重了起来。
    邵俞摇了摇头,肩膀无力的低垂了下来,“七日腐……是魔族之人趁着我们不备时所下的毒药,怕死之人大多归顺了魔族,那些愿意跟随我的兄弟便随我来了此处,我已经见不到师尊了,但不能再见不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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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你竟也如此……”楼彻哽咽着声音,从未有过的心痛占据了自己的心间,他几乎爱怜的捧起了邵俞的脸,夹杂着腥咸的泪水在那朱唇上落下了深沉的一吻。
    邵俞一时竟怔在了原地,他也曾多次想过与楼彻这般的缠绵,不过那也只能仅限于自己的想象,但凡之前有一丝过火的举动便会惹之嫌弃……但现在,至少说明他们两人之间是相互爱慕着的,自从上次在镐州段家那唯一一次的亲密接触后楼彻便对自己未曾有过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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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满心期待着,一个小心的压抑着,却终究在此刻全部爆发了出来。
    邵俞惊讶的任由楼彻继续着,至少他的心里应该是欢喜的,这一吻过后,或许也是因为楼彻没了力气,他缓缓的松开了手随即趴伏在了邵俞的身上不断地喘息着。
    过了片刻,见着邵俞并没有什么动静,楼彻便抬起了头想要瞧个究竟,却在抬头的一瞬,四目相撞,在空气中迸发出了激烈的火花,楼彻猛的低下了头,将头偏过了一边轻声喃喃道:“怎么……还看着我?”
    邵俞温柔的捧起了楼彻的双脸,沙哑鞋声音道:“让我好好看看你,我怕渡过忘川河后会忘了你的脸……我想看着你,哪怕是下一世也不想忘记……”
    “傻瓜……”楼彻的声音逐渐变得无力,最后那双手也轻柔的顺着邵俞的胸膛滑落了下去。
    “子息,再骂我两句好不好?”邵俞颤抖着声音轻声的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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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怀中之人不再有任何的回应,响彻耳边的只有烈火灼烧的嘈杂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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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邵俞轻阖上了眼,低着头轻吻着楼彻的发丝,那梁柱轰然倒塌,连着屋内的四人一同埋没在了残垣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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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子息,我真的好爱你……”
    残阳如血,四周便只剩下了一片狼藉与遍地的尸体,所有的一切都尽数湮没在了灰蒙的穹顶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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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腊月的寒风凛冽的席卷着上空,经过泊烟渚的上空之时又不经意的打个旋折返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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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屏风内的炉烟直直的向上升腾着,时而不经意的打个圈而后继续不断的向上燃着,偌大的床上只蜷缩着一个人儿的身影,他侧着身子,像是极度缺乏安全感一般的紧抓着被子,眉头紧锁,细腻的肌肤上则布满了一层的薄汗。
    不适的嘤咛了几声,白十二再度缓缓的睁开了双眼,这一觉睡得极沉,单是凭感觉便知已经过去了许久的时间。
    “你醒了?”琉璃的声音蓦地在不远处想起,她的声音里夹满了疲惫,又像是哭过后沙哑的感觉一般。
    “是琉璃……”白十二失神的平躺在了床上,他不经意的抬起胳膊覆在了额头之上,却又惊奇的感觉到那先前隐隐作痛的十指此刻并非那般的疼痛。
    “你……都发现了?”白十二小声的嗫嚅着,他拉了拉手中的被子朝着脸上又遮挡了一些,他怕琉璃质问,也怕让阿爹阿姐他们知道自己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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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叫我发现了?我……”琉璃的声音猛的哽咽在了喉间,她极力隐忍住了哭腔,继而哽咽着声音说道:“你也知我是医仙,任何一处哪怕是再细微的疼痛我也会感知得到,明明你都成了这样,为什么他还会这么狠心的对你……”
    “琉璃,求你了……”白十二猛的从床上支起了身子,随即又慌乱的低下了头,“我不想再让那些仙家对他有什么议论,尊者他本就正处在风口浪尖上,而且我也决定了往后不再与他有任何的纠缠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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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骨针又是怎么回事?”琉璃咬紧了牙关,眼睛也死死的盯住了白十二。
    “是,是灵兰。”
    “哼!最好别让我见到她!否则我一定要让她知道这个世上最让人痛不欲生的是什么!”琉璃望了一眼无助的小狐狸,随即轻叹了口气道:“你啊你,从小便是这般的容易相信他人,你可知这些并非只是普通的骨针,若是时间长些便会顺着骨髓在全身游走,最后会汇聚在颅内从而取了人的性命。”
    白十二失神的摇了摇头,轻声呢喃道:“我当时并没有多想,若是别人知道了这件事定也会连累到尊者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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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好本小姐还未回玉涿谷的事她并不知晓,否则我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救不了你。”琉璃嘴上说着生气,但紧接着眼泪便跟着涌出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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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不起。”
    琉璃用袖子拭去了脸上的泪水,语气故作轻松道:“好了,我一会把果果叫来陪你,这件事我勉为其难帮你保密,但你养好身体的这期间务必要听我的!”
    白十二浅笑着点了点头,“嗯,都听你的。”
    “这还差不多。”琉璃小声嘀咕着,随即抬脚朝着门外走去,待至房门口时她还是微微的停顿了片刻,随后猛的吸了口气在脸上挤出了一丝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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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何?十二如何?”
    刚出了门便险些与人撞了满怀,琉璃的心中猛的一发紧,有些慌乱的朝着后面退了半步,抬起头便见是文乐满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盯着自己。
    “什么如不如何,难不成你信不过本小姐的医术不成?”琉璃心虚的避开了文乐的目光随即朝着一旁走了去。
    文乐摇了摇手中的扇子紧跟了上去,“相信,怎么不信,看你这般定是十二已经安然无恙了。”
    “嗯……这两日本小姐都未曾好好的吃饭了。”琉璃疲惫的伸了伸懒腰,随后轻声的叹了口气。
    文乐合起扇子拍了拍掌心,道:“百司天厨里又出了几样新鲜的菜式,正巧我还未吃饭,不如一同前去如何?”
    “可以啊,不过仙君可要请客。”琉璃扭过头调皮的一笑,而后步伐变得轻快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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