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举动,对夫妻而言只是很平常的举动,但有句话说的好,无意间的撩拨最是致命,所以她蓦地心跳慢了半拍,嗔道:“怎么出门两个月,回来就像变了个人,你不会是被妖兽咬了吧,感觉都不像你了。”
    宁折的手从她的发滑落到她的脸颊,然后靠近她的耳边,清哑的说道:“要不我们现在回房里,让你看看我还是不是我?”
    他这般模样,她便知道这绝对是他了,因为只有他才能用干干净净的声音说出最让人心神荡漾的话,而且,如果他被咬了,也不可能冥司一点察觉都没有吧。
    “说什么呢,大白天的。”她作势推了他一把:“快进去吧,阿元天天闹着要见你,要是看见你回来,肯定高兴坏了。”
    “哦,是吗?临走前逼他功课,可让他恨死我了。”他不再强求她,拍了拍手站起来向殿中走去。
    但其实,以他现在的年纪,又是两月未与妻子亲近,若起了兴致肯定要好好欢愉一番才对,虽说也惦记着孩子,但现在还是清晨,孩子们都还没睡醒,完全是有时间的,可他却放过了她。
    她见他真的不像以前那样不依不饶,心里也不由有些失落,虽说她是觉得现在不方便做那些事,但他也不要她一推拒就放弃啊。
    “我这是怎么了?”她拍了拍脸颊,然后微红着脸也跟着进了殿。
    阿元见到父亲回来,先是愣了一会儿,然后兴奋的跳了起来,一下子扑进父亲的怀里。
    父子俩躺在床上聊着天,阿元津津有味的听着父亲说着和妖兽的战争中发生的事情,其间不断的感叹他也想快点长大上阵杀敌,但宁折却拍了拍他的小脑袋:“我宁愿你在冥司读一辈子的书,也不想你去战场。”
    阿元一听立刻撒娇转移话题,他听说龙的一辈子很长,他可不想一辈子都读书啊。
    孟如意看着儿子古灵精怪的样子,忍不住摇了摇头,但就这么一会儿功夫,明明是陪着儿子说话的他却睡着了,他似乎很累,就连她给他盖上被子的时候,也没有半点反应。
    她终究还是有些担心,然后去了钧天殿向同回来的冥君了解这两个月的情况,方知这一仗打的十分辛苦,也确定宁无没有被转化,因为被转化的仙神是极其畏水声的,他们可能不怕水淹火烧,却对水流动的哗哗声很敏感,所以要判断一个仙神有没有被转化,最直接的方法就是让他听水声。
    而且,这方法还是宁折发现的。
    这次战局逆转,也是通过这个简单直接的方式来完成的。但这办法虽能阻止妖兽进攻,但却不能杀死它们,所以这次战争恐怕是个持久战。
    她回到少元殿,宁折还在睡着,她在他身边坐下,发现睡梦中的他嘴角轻轻上扬,似乎梦见了什么开心的事,让她看了也忍不住好心情。
    这一觉,他一直睡到夜幕降临才醒,用了膳后便去殿后面的温池沐浴,孟如意亲自给他送去了换洗的衣物,可进了浴池却并未见到他的身影。
    “宁折。”她环顾四周的叫了几声,声音在偌大的温池里回荡着。
    然后,原本平静的温池之水开始晃动,一条长长的黑色龙躯从水中浮了上来,俊美的龙首上水珠不断滚落,他竟然化出龙身在沐浴。
    虽说龙沐浴之时化出龙身也并不奇怪,但那一般是在心情亢奋的情况下,而且大都会选择在天然的湖泊里,因为这样才能让他们毫不顾忌的释放天性。
    但现在,宁折却在殿中的温池里现了真身,可见他是有点抑制不住现在的情绪的。
    虽说见过几次他的真身了,但这样在水中见着还事第一次,而且现在光线也比以前那些夜里明亮不少,所以他身体也被瞧的更加真切,尤其是看到他腹部那一处,她的脸又红了。
    她想,原来自己也不是什么良家女子,看见美貌的少年郎,也是会有渴求的。
    于是,她低了头捧着衣裳,等着他过来。
    随着温池里的水渐渐平静,宁折恢复了人身湿漉漉的走到她面前,一颗颗水珠顺着他的身体滚落,让人浮想联翩。
    按照以往的情况,这时候他绝对已经将她抵在某处,毫不顾忌的吞吃入腹。
    可此时,他却只是擦干身上的水珠,然后接过她手里的衣服,将他的结实匀称的身体隐在衣服下面,倒弄的她左右不是。
    第73章
    宁折将衣衫穿上后,并未去休息,而是命人在宫苑中摆了酒,邀着孟如意就着如水的月色小酌起来。
    酒并不是什么烈酒,而是桃花醉,是他母妃最擅长酿的酒,且这酒也是新酿的,所以味道还是清甜,并不像老酒那般醇厚。
    宁折给自己倒了一杯,又给她斟了一杯,看到她愣愣的模样,他轻轻一笑:“怎么,我脸上有东西么?”
    她歪着头托着下巴:“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我怎么感觉你的性子像变了一般?”
    他问道:“我性子怎么变了?”
    她想了想:“你从前岁虽也不怎么说话,但内里还是火热的,不像你现在,一副生死看淡的模样。”
    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她自己都愣了一下,自己怎么会说出生死看淡这四个字的,莫非,这就是万花镜中的结果的预示?
    “是有点生死看淡。”宁折爽快承认,他小酌了一口后缓缓道:“我虽从小在冥司长大,见惯了生死,但却从未打过一场仗,战场上的生死,是猝不及防、是血肉模糊残肢四飞,很多人头颅与身体分离后,都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这些死亡,与冥司的生死是完全不同的。”
    “所以,你是因为对生命有了感悟才这样?”她大概了解了。
    他沉默了一会儿:“算是吧,虽然仙神的生命很长,但终归都会死去,所以不如享受当下,好好活着。”
    她点了点头,这番话的确很有道理,而且凡间很多文人墨客的诗句中就是表达的这样的生活态度,但那前提也是人生苦短,现在一个生命长度以万年计的仙神竟然说出这样的话,实在是奇怪,就算是战场惨烈,也不用淡到这个地步吧。
    一定,是发生什么事了。
    满腹疑虑的陪他喝完了酒,她打算扶他回房休息后再找他伯伯们问一问,看能不能找到一些有用信息。
    谁知刚进房间,他就将她抵在门上,密密的吻了起来,口中的桃花醉的味道让没怎么喝酒的她都有些醉了。
    “你不是累了么,要不你先休息吧。”她在他的吻中艰难说道。
    “我今天睡了一整天。”他回道。
    “可你刚刚喝了那么多酒。”
    “怎么,怕我待会儿不能称你心意”,他不轻不重的在她唇上咬了一下。
    他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但又不是那种油腔滑调的,而是像在郑重的告诉她,我可以。
    “可你刚才不是说要感悟人生吗?”
    “我是说要感悟,但没说要当和尚。”说完,他一把将她抱起,让她攀附他的腰间,靠着那结实的墙壁,情真意切起来。
    只是,这一晚他并没有化龙,虽然冷香浓烈,但他也都控制住了,甚至还在热汗淋漓之间还问她:“是这样的我比较好,还是化龙的好?”
    她在他那可怕的情渊里发抖的回道:“都......都好。”
    只是,当一切都平复下来后,她才觉得,他刚才那样问,是在照顾她的感受,可以前的时候,他可从不给她选择的。
    第二日醒来的时候,宁折还在她身边睡着,他并不是贪睡之人,通常这个时候,他应该已经前去处理公务才是,但现在,他侧着身子,修长有力的手搂着她,薄唇微微张着,均匀的呼着热气,显然他还在熟睡。
    她睡不着了,轻轻的拿开他的胳膊,起床梳洗一番后,她前去将其他几个伯伯都问了一遍,但大家都表示除了战争并没有发生其他的事,倒是二伯和三伯,在解九重天之围时,因为一开始并不知道对方的厉害招数,所以被对方一个极厉害的角色咬到,若不是二伯三伯修为极高,又有宁无的大悲之力镇压,否则两人早就成了敌人的排头兵了,好在后来找到解药,所以现在才安然无事。
    “被妖兽咬中原来是可解的么?”她疑惑的问道,因为她听到的消息,一旦被咬到就是不可逆的。
    二伯点了点头:“是,但是解药极难得到,所以没办法大量使用,我和老三,也是阿折去求了青黛元君,才得了两粒解药。”
    听到青黛的名字,她愣了一下:“怎么是去求的青黛元君,不应该是去向药王仙尊求药么?”
    二伯回道:“我听说是青黛数百年前去过西北大山,曾在山上一处黑气弥漫的山洞前带回两株七叶草,而这两株草是那山洞周围唯一活着的东西,妖兽攻打九重天后,青黛元君便用此草作为引子制药,没想到竟然救了我和你三伯,只是再派人去找,再也寻不着了。”
    她明白,这药理是以毒攻毒的理,但是,为什么宁折回来后只字未提,明明之前她和他都开诚布公的谈了啊,而且他表示不会再和青黛见面的,因为他也从宁好那里听说,青黛曾经听命他祖母,故意制造过误会。
    回去的路上,她心里有些闷闷的,但很快又告诉自己,他去见青黛是为了救他的亲人,如果在这件事上计较,就是自己不近人情了。
    只是,为什么那解药,偏偏是青黛遇到,并且还制出来了,明明她也是年纪不大的女仙,虽然在药理上极具天赋,但这是不是也太过巧合了。
    带着疑惑回到少元殿,宁折已经起了床,正在院中陪着阿元练剑。
    他以往陪着阿元的时候,一直都是好脾气的,但今天他却十分严肃,阿元一点小错误,他批评的语气都极严肃,惹的阿元眼泪汪汪的,想哭却又不敢哭的模样。
    “好了好了,他才多大点,基础都没打牢固,你就教这样难度的仙法,他怎么可能学的会。”她一边说着一边将阿元搂在怀里。
    他却依旧冷着脸:“七岁了,不小了,我像他这么大的时候这套仙法早就学会了,他本就是半人半神的血脉转化而来,如果还不努力,以后被人笑话怎么办?又怎能处理冥司之事。”
    她见他急迫的样子,忍不住笑道:“虽然说的是这个理,但也不用这么急吧,如今你父君身体康健,你也刚成年,哪里用得着阿元去做事了。”
    他怔了怔,不再逼迫阿元练剑,但也转身直接回了房间,似乎用沉默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看着他这样的态度,她也有些生气,都说夫妻之间应该没有秘密,可他却隐瞒了和青黛见面的事,而且他知道正常的见面她肯定是不会有意见的,可偏偏却选择了秘密的这一种,若不是心里有鬼又怎会如此。
    只是,心里虽这样想着,但看着他的背影,她又隐隐觉得有些不对,是不是刚才自己的话说重了?
    将阿元安排去做功课后,她也走进书房,见他正在桌前写字,只是脸色还是冷着的。
    她走上前主动研着墨:“还在生气啊,我说的也是事实啊,就算阿元以后可能会被欺负,不是还有你这个做父亲的保护吗,我看谁还敢欺负。”
    他轻叹一声:“可我不能护他一辈子。”
    她笑了笑:“你祖父如今十几万岁,可见你们黑龙一族的寿命是极长的,不用你护他一辈子,但就算他再愚笨,十万年也够他成长的吧,我就不信他十万岁的时候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他却又沉默了,但最后还是点了点头:“你说的也是,即便没有我,还有你,还有冥司,是我多想了。”
    听他这样说,她又宽慰了几句才问道:“我听说,你为了救二伯三伯,向青黛元君求了药?”
    他无奈放下笔:“二伯三伯真是守不住秘密,明明让他们保守秘密的。”
    她有些难过:“可我们是夫妻,你答应过不会隐瞒我任何事的。”
    “不是我故意瞒你,而是有解药这件事本就不能外传,否则青黛肯定会有危险的,虽然说现在还没找到那些药草,但如果妖兽知道青黛有这样的能力,必定不能让她活着,现在就算你知道了,也千万不要告诉任何人,更不要去见她。”他叮嘱道。
    “哦,原来是这个道理。”她又愧疚自己的误会,但是,为什么他要叮嘱不让她去见青黛,自己有什么好见她的?
    就这样又过了七八日,白日里宁折照例公办冥司事务,但时间不会很长,总是早早回来陪着她和孩子,晚上便与她纠缠一处,用行动告诉她,他不当和尚,且情动之时,也化龙缠绵,一切又像回到了从前。
    只是到了第九日,九重天又传来急召,妖兽反扑,九重天又失守了几处,宁无宁折奉召又前去了。
    临走前的那天清晨,她被他的缠绵弄醒,虽然这些时日他早上常如此,但这天却有些不同。
    他很温柔,温柔的像春天的微风一般。
    刚睡醒的她觉得极舒服,也顺从的配合他,水□□融这个词,也不及此时。
    当一切结束后,他先去沐浴一番,然后一件一件的,沉着的将战甲穿上,就像在做一件仪式感极强的事。
    看着他这个样子,她突然不舍,更有些不安,她从后面环住他结实的腰腹:“好好保护自己,千万不要受伤了。”
    他也握住她的手,微微笑了笑:“我知道,别太担心了,在家好好照顾孩子。”
    号角声起,父子二人并几位伯父又前去九重天,并且还带走了一部分神差鬼使做支援,冥司众人都心事重重,因为大家都知道,与妖兽的仗并不好打。
    送了众人回来,走到少元殿前的她突然停下脚步,她看了看守在殿前的那些神使,个个墨衣鬼面,并不是从前的那些神使。
    而且,这些人,不就是她在万花镜中看到的那些在她主掌冥司之时护卫她的人么?
    第74章
    “这些神卫是从哪里来的?”孟如意控制着情绪问身边的宫娥。
    宫娥回道:“是少君出发前安排过来的。”
    原来是宁折安排过来的,她松了一口气,但是联想到梦中的景象,又更加的不安起来,心里猜测恐怕是因为留守冥司的宁家其他人出了变故,所以她才出来接手冥司。
    可是现在,冥司除了宁钧宁远宁好,还有其他八位伯母也在,怎么也轮不到她这个小辈,究竟是发生了什么样的大事,竟然让这些人都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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