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以霖咬牙:“你现在在我面前越来越明目张胆了是吧?”黎斐随意应了一声,他知道顾以霖不会和大人乱说。
    最终沈亦姝不负众望获得了冠军,站在舞台最中间领奖,礼花落下,摄影师拍下了最珍贵的一幕。黎斐已经在后台出口准备好,沈亦姝一出来,就被花束扑了满怀。她妈妈在不远处看到,也走了过来,打量了黎斐稍许,神色并不太友好。沈亦姝扯着她的袖子介绍道:“这是以霖的弟弟。”这时候顾以霖也走了过来,和她妈妈寒暄了起来,她的神色才渐渐缓和。
    黎斐站在边缘,抿着唇一直不说话。
    沈亦姝离开后,黎斐收到了一条信息:“别怕。”
    两人并不怎么聊天,但是看到这句,他便安心了稍许。
    毕竟只是十五岁的男孩子,心性都没有定下来,肯定会犹豫,会有无数的担心。
    奇怪,自己怎么一点也不担心呢?好像做了那个梦之后,自己的心性也跟着变了很多。对未来,对自己的感情,都笃定了许多。
    转眼就进入了六月,沈亦姝没有再分心其他事情,一心准备高考。她的艺考成绩很好,所以高考分数线要求不高,但是她还是尽自己所能考到最好。
    唯一可惜的是,梦里怎么没有高考题目的印象。
    高考结束就是中考,黎斐像对待平时的考试一般,提前写完,不过这一回他被强制压在座位上不准离开,没能和以前一样很酷地提前交卷了。
    他一向独立,考试都没让家里人来接,并且他还隐隐向沈亦姝透露了这点。黎斐考完出来后,果然在校门外的树荫下见到了她。她不再穿着校服,一身浅蓝色的连衣裙,清新得仿佛夏日里雷雨过后停留在树叶上的水滴。
    他走近,沈亦姝把手中的奶茶递过去贴到了他晒得微红的脸颊上,“我算好时间让外卖小哥送来的,冰块还没融化,透心凉一下。”
    黎斐笑着插.入吸管,不怎么甜,却很清爽。
    “你终于知道我不喜欢喝甜的了?”
    “我本来就知道啊,”她笑,“我还知道你吃菜不喜欢吃菜梗,吃饺子汤圆都要把馅挑出来只吃皮,不喜欢吃香菜,特别喜欢芹菜,喝酒只喝红酒……不对,你现在还不喝酒。还有,你最喜欢吃我的醋。对不对?”
    他顶着一张被晒红的脸,面不改色道:“一点都不对。”
    其实全部都中了。
    高考成绩出来后很快就是填写志愿。沈亦姝的第一志愿是本市的国家戏剧学院,专业是音乐剧。这一回她没有如梦中一般,一直瞒着她妈妈,而是带着她接触了解了音乐剧这个行业之后,再慢慢软化她。有了这些铺垫,梦中多年和家里的矛盾也不复存在了。
    多次与沈亦姝接触下来,黎斐坚定了自己的选择。他父母选择了接受处理海外业务的任务,远赴英国。他没有如沈亦姝梦中那般被动地跟着父母一起去了国外,二十说服所有大人,让自己在国内上完高中,再去国外留学。
    他没有直升宁高,而是去了距离大学城最近的附中。
    附中治学严谨,但是校风却较为宽松,可以说是宁高的升级版。黎斐在这里依旧是年级第一,而旁边大学城里的沈亦姝,也是本专业的第一。
    三年毗邻,时间倏忽而过。黎斐高考前,沈亦姝以顾以霖的名义,去了趟他的学校。彼时黎斐还在教室里自习,老师突然叫他,说他家人来了。
    家人?她爸妈在国外,爷爷一向放任他,连顾以霖都在外地读大学,会有谁来找他?
    他去办公室一看,真是好大一个惊喜。
    “你姐姐等你好久了,还给你带了好多东西,你们慢慢俩聊吧。”老师估计以为是家长来让孩子好好准备高考的,肯定有好多话要说,便体贴给人家留了空间,说完就出去了,于是办公室里就剩他们俩人。
    沈亦姝确实带了很多东西,吃的用的,放了一桌子,真是一个体贴的好姐姐。
    黎斐在她边上坐下,“干嘛装作是我姐来找我?”
    “不说是你姐姐,那我用什么身份?”她笑着反问。黎斐差点脱口而出。不过这三年一直没有戳破而已。他知道沈亦姝在等,自己也在等,等自己毕业,等一个何时的契机,肯定不是现在。
    沈亦姝把奶茶放到他手中,冰块已经融化完了,不过手心里还有冰凉余温。
    “我们阿斐一下子就长大了,以前都能平视你,现在仰着脖子都好累。”她抬手抚着他的后背,“不过我没说错,长高以后,不管在哪个学校,肯定都是校草。姐姐没有白等哦。”
    “那你再等等几天,好不好?”
    怎么不好?三年都等下来了。
    梦里还有人,足足等了九年多呢。
    高考结束那天,沈亦姝依旧在校门口的树荫下等他。
    这一回黎斐径直走过去,一句话没有说,直接将她拥进了怀中。
    终于可以光明正大拥抱你了。
    夏日酷热,而她是自己唯一的水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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