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
    见顾太医终于收回了手,缓缓的将垫在手下的布包收到自己的医药箱里,周笙开口,也问出了凤无双此时所想。
    顾太医摇摇头,叹了口气,朝着凤无双透过探究的眼神。
    “说吧!”凤无双右边眼角跳的厉害,双手摁压着眼皮,凤无双开口。
    “紫烟姑娘的脉象已经虚弱到快要枯竭,我怀疑紫烟姑娘可能中了毒。”顾太医说道,“所以我想验验紫烟姑娘的血。”
    说完,也没有等凤无双同意,紫烟那边就用嘴巴将自己的手指咬出一个口子,鲜血冒出来,脸上毫无惧色,“这样可以吗?”
    紫烟问着,顾太医点点头,扭过身弯腰拿着一个银针沾取了一点血迹,对着外面的太阳,看到血液渐渐凝成血块,摇摇头。
    此时的凤无双当然也看见顾太医手里银针的变化,眼睛一暗,心里已经有了定数,紫烟确实是中毒了。
    奇怪了,医疗系统怎么会查不出紫烟中了毒,自己也看不出紫烟中了毒?
    凤无双满腹疑惑,却没有表露出来。
    “紫烟姑娘中了叫“红言”的毒。”顾太医说着,看了看看紫烟又叹了口气。
    “无解吗?”紫烟握紧了自己手下的桌角,双手苍白骨节凸显,咳了两声,双脸苍白的问道。
    “无解倒不是无解,只是……”顾太医欲言又止,看了看都是抱着希望的人,泼出去了一盆凉水,“红言这种毒制法稀奇,具有可变性,需要以毒攻毒,就是按照红言的配药方法颠倒过来配置一遍,一是我们压根不知道那人的红言怎么配置的,而且中毒者必须在半个时辰里服下,从紫烟姑娘中毒的样子看,已经……”
    顾太医又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最多只有两个时辰……”
    话落,凤无双握紧了自己的拳头,脸上看不出一丝表情,她的脑子都是夜修罗最后离开的那句话,他给自己准备了个惊喜,所以,就是这个吗?
    那当初夜修罗手里交换过来的解药是怎么回事?竟然被他给骗了。可恶!
    “谢谢顾太医了!”紫烟应着。
    “麻烦周管家送顾太医回去。”凤无双开口,周笙看了一眼紫烟,就别有深意的离开。
    他知道凤无双肯定有事和紫烟说,所以到后来,送完顾太医,周笙也没有回来,将空间都留给了表面上为主仆的二人。
    其实周笙和顾太医心里都充满了谜团,不明白本有妙手回春的本事,是天下皆知的女神医的凤无双为何看不出紫烟中毒了,而且明显无法法治紫烟。
    周笙一走,紫烟就抢在凤无双面前开了口。
    “咳咳……咳咳……”紫烟依旧干咳和不行,嘴里却念念有词,“这件事不要告诉表哥,他还在外面……”
    凤无双没有想到紫烟这时候第一个想到的是钟虎。
    “钟大哥回来就会知道的。”凤无双沉声,双手在袖子之间打转,她的心里知道,紫烟这算是因为她才会变成如今这个模样,她也不知道怎么给钟大哥解释这件事才好。
    “能瞒一时是一时。”紫烟的眼睛里并没有一丝恐惧,却是满满的遗憾,“只可惜最后见不到表哥了!”
    凤无双看向紫烟,如果小昔在还好,可是那个擅自行动的小东西也离开了,紫烟的这个愿望,自己如今已经没有办法帮她实践。
    “对不起。”犹豫着,凤无双开口她他知道紫烟一直把自己当做姐妹来看待,也知道紫烟压根不怪自己,但是她没办法不怪自己,心里还是堵堵的。
    系统竟查不出紫烟中毒了,那么明显也无法帮紫烟中毒,而她也无法帮紫烟解毒,她对不起紫烟。
    “是我对不起你。”紫烟咳了两声,突然扬起一个萧凉的笑,让凤无双不解其意。
    坐下,凤无双看了一眼紫烟只瞧着,紫烟脸上带着淡淡的失落,“我其实喜欢表哥。”
    紫烟并没有打算解释刚才自己那件事,反而开口说了自己心里从未说出的秘密,再不说,自己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那钟大哥呢?钟大哥知道吗?”凤无双发现紫烟将自己的情感一直隐藏的很深,自己竟然没有发现过。
    凤无双头一次后悔让钟虎来王府,从而去了战场,紫烟就是再渴望也见不到了吧!
    紫烟要了摇摇头,探头看向屋外的太阳,思绪被扯远,紫烟语气里有几分苦涩,“他知道,但是表哥其实喜欢的是你,他从来没有把你当做过朋友、妹妹,无双你知道吗?”
    话落,凤无双惊诧住了,脑子里浮现的都是钟虎对自己的场景,原本再寻常不过的东西,如今被紫烟一说,回想起来,竟然真的不是那么寻常,钟大哥一直对无情有很大的敌意。
    顺着紫烟的视线望过去,凤无双又将视线发在紫烟身上,她忽然哑口无言。
    “有些话不说就没有法说了。”紫烟似乎是在解释,“无双,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情,表哥都是真心为了你好。”
    紫烟的话似乎若有深意,但是凤无双此刻哪里思考这么多,只是点点头,脑子里都是钟大哥对自己的不同寻常。
    紫烟夹在中间应该很难受,她以前从来没有发现。
    紫烟站起身子,忽然走到了院子里,在太阳的照射下,咳了两声张开双臂,闭着眼苍白的脸迎着眼光,“可惜了,我有生之前看不到主上复国了。”
    原来的晋国,有她的家,有父亲,有母亲,有朋友,有她该有的所有快乐,只可惜一夕之间覆灭了,她一出生就是个亡国奴。
    其实说她不自私是假的,她也鲜想过如果晋国没有覆灭,天道宗的人都在各自的生活轨迹上,她和表哥不认识凤无双,表哥的妹妹没有死去,一切都和如今的情形不一样,会不会不一样?表哥会不会娶她?
    可是这一切都只是幻想,表哥一直想保护喜欢的那个少女,她也想去守护,为了自己,更是为了表哥。
    站在门外,凤无双静静的看着紫烟闭眼享受的模样,不发一言。
    “我想回一趟天道宗。”紫烟回首,看着凤无双,那里是她最后的家,她想看看那些最后的人。
    “恩。”凤无双点点头,迈步就出了新和院,周笙此时还没有回来找马车的事情还是她自己来。
    凤无双不知道的是,她一出门,紫烟就转身去了自己的房间,翻手找了好久的笔墨才虚弱的坐在椅子上写了两封信,放到了一个小盒子里。
    一封署名给钟虎,一封署名给凤无双。
    凤无双准备了马车就和紫烟一起直奔金衣客而去,路上紫烟又带着关心的开口,“有些许话我已经和你说不止一遍,无双你和我们不同,一定不要错过这个获得自由的机会。”
    “恩。”凤无双知道紫烟什么意思,应承着,心里一团乱麻,她其实早已经动过不止一次背叛白琅的想法。
    “一定要赶在主上回来之前,答应我。”紫烟目光灼灼的看着凤无双,看似像是瞒着凤无双什么。
    但是凤无双并没有怀疑什么,只当是紫烟是想自己今早的获得自由而说,再度的点了点头。
    回到金衣客的时候,紫烟几乎将想见的人都见了一面,按理说紫烟是该一直留在金衣客的,也算是归家,但是为了不引起旁人的说道,最后,紫烟还是在众人不舍的目光下离开。
    马车行到王府时,周笙已经知道了凤无双出去的消息,他一开始搞不懂王妃去金衣客干什么,但是等到看到紫烟头上挂着的新的首饰,心里就瞬间明白过来了,王妃是想让紫烟漂亮的离开。
    凤无双是抱着紫烟下的车,周笙当时都震惊了,他从来没有王妃有这么大的力气,也从来不知道紫烟会对王妃有这么重要的地位。
    凤无双面色很平静,她怀里的紫烟也很平静,就像是睡着了一般。
    凤无双不知道走了多久才走到新和院,也不在意身后的人用异样的眼光看自己,如果,是紫烟的希望的,她做又何妨。
    紫烟说的最后一句话便是,能不能把她当做钟虎,抱她。
    她答应了,她欠紫烟太多了。
    凤无双抱着紫烟进了她的房间,此时周笙也跟在了身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细细想来,紫烟姑娘给王爷和小公爷都解过蛊毒,其实也算的上王府和将军的恩人。
    “你去棺材铺找一具好棺材,要上好的楠木,还有那些白布来将新和院围上,这三天我概不见客。”
    “王妃……”周笙有些犹豫,这些做到并不难,可是王府终归是王府,皇家的规矩摆在那里,没有王爷的命令,是不可以为丫鬟行这么样的丧事的。
    “那我就搬出去。”凤无双做势要抱着紫烟出去,连忙被周笙揽住,这样的王妃他可是头一次见到,脸色阴沉,看不出任何喜怒哀乐。
    “我这就去办!”周笙应妥下来,想来,王爷知道了也会答应吧,看来他要先斩后奏了,先按照王妃的话去做,然后休书一封赶紧告诉王爷。
    凤无双看着周笙离开的背影,本来想着叫住他,让他不要告诉君无情这件事,但是一想这件事还是无情知道一下比较妥当,依着无情的性格应该也不会告诉钟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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