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尘这才知已近一个时辰过去,正是“七月苕华”的发作之时。
    本欲如上次一般径直抱她回房行事,但这真假不知的一个吻,和那句“不要难过”令他鬼使神差地犹豫了,不舍得就这样将她推开。
    眸中挣扎之色短暂涌动,就如孩童向湖心抛掷的小石子一般,荡了几个来回就沉了下去,再无痕迹。眼角却红潮更甚,终是随她沉沦,回吻过去。
    先是就着她的唇缝描画,然后破开齿列,攻城掠池,吮净她口腔中残余的酒液。
    为保持清明,相较上次,他饮得不多,几盏而已。可这一个吻,便让他觉得早已醉饮千杯,不知自己仍在山中。
    每月也唯有这时,他能放下诸般考量,与她纵情恣欢。
    “我喜欢你。”这简单的四个字,年少时容易开口,却再没有机会对她说。
    如今失而复得,可雪欺霜摧,心上压了千钧,身世成了不可为人道的秘密,开口便愈发艰难了。
    “莺时,我喜欢你。”离尘在心底呢喃着。他想,这话说给自己听也便罢了,没必要捅破了,让两人都为难。
    与她重逢后的每一刻,他都心如刀割,深恨自己的无能,也无奈于对她的隐瞒。
    譬如听她说道:“离尘师傅无须担忧我有孕。先前我常饮那碎骨子、藏红花、麝香等熬制而成的寒凉之物,可能此生都不会有孕了。”
    譬如知晓了她执意求死的缘由。
    这些年来,很难说谁比谁过得更苦些。
    可就算这般苦,他也依旧想让她活下去。他希望她能在了结前尘往事后,开心地活下去,哪怕她以后的生命中没有他。这也是他唯一能为她做的了。
    如此,心中谋划渐成。
    回过神来的时候,莺时已经抱着他的脖颈,倚在他的怀中求欢了。
    似是恼了他的分神,她轻咬他凸起的喉结,口中还发出不明所以的呜咽声,如同一只幼兽,只剩下最原始的本能。
    石头硬硌,纵意识空蒙,她也知显然是他怀中更舒服些。
    离尘亦被她蹭得心头火起,动作也渐急促。解罗衣,分蹀躞,将她脱得一丝不挂,将自己的僧袍铺在松软的泥土上,将她轻轻放在上面,又摘下掩人耳目用的僧伽小帽。于是叁千青丝霎时散落,正是鸦色腻,雀光寒,风流之色尽显。
    他将她不住扭动的两腿岔开,伸手探向腿心。稀疏芳草之下,那处已是流水涓涓,粘腻不堪。离尘遂伏下身去,再度覆上她的唇。莺时的纤指则在他的身子上胡乱地抚摸游走,抚过每一寸平滑细致的皮肉,又曲腿去就他那不知不觉间悄悄挺立的欲根,听得他的低喘声,又见他眼角水晕般漫开的颜色,似泪痕,又似桃花灼灼盛开。
    虽道七月流火,可燕陵地处淮河以南,即使到了七月十五,只要无风,依旧算不得寒冷。高悬天边的圆月将莺时的身子映得纤毫毕现,色如娟娟白雪,锁骨之下有玉山隆起,顶端一点朱红,脉脉如一双含绛小桃。离尘忍不住伸手握住一只,触手一团莹软,比想象中的更温润酥腻,让人爱不释手,终是忍不住欺身上去,叼住一粒香滑弹嫩的朱果含吮、轻咬。
    “喜欢么?“离尘的声音含混而低哑,带着情事中特有的淫靡。
    莺时一声娇吟,挺腰又将雪乳往他口中送了送。
    他便当这是她的回答,遂用唇舌去加倍玩弄乳尖,同时将另一边酥乳夹在五指间揉弄。
    莺时在他的身下逐渐放下一切防备,化为一池春水。
    这时,耳边隐约传来熙攘声,数盏天灯冉冉升起,四处都是翩飞的光点,将山中照得明彻,亦趋走人心中的暗寂。距离太远,他看不清灯上的字,但想来不过是思念、祝祷一类。
    七月十五正是民间的“中元节“,燕陵城的百姓们聚集在栖华山下,吃落苏饼、放水灯、燃天灯。这是燕陵城数百年来的习俗。
    将那昆仑紫瓜切成细丝,和上小麦粉捏成饼状,放入油中煎炸,即成“落苏饼“,原是为祭已故祖辈,后生人亦可食,这煎炸之物尤讨孩童欢心。
    水灯与天灯则是为了祭拜、普渡与祝祷。
    中元节在佛家又称“盂兰盆节“,是日华相寺中净坛绕经、上兰盆供、众僧受食,意在普渡亡者。
    可在这漫天灯火,暖意融融中,离尘心想:这日,佛大约也是渡生者的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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